给你提供些参考资料吧——潮州菜的文化内涵(一)顺应自然之时序 在潮汕人的饮食生活中,我们经常接触到“当时”和“应节”这两个概念。“当时”的水产,“当时”的蔬菜瓜果,总被认为是最好吃、最能接受的。一般菜馆酒楼,也总以“应时好菜”、“时菜”、“时鲜”相标榜,用来吸引顾客。什么叫“当时”?“当时”就是顺应时序。比如龙虾、黄虾盛产于春末至夏季,这时吃这两种虾最相宜;秋季到冬季,则是吃沙虾的时节。又比如吃笋应当在五、六月,一过八月便只能“吃竹竿”了。这既积累了潮汕人长期的饮食实践经验,也积淀了中国古代“天人合一”的智慧。什么叫“应节”?“应节”就是配合岁时节序而必须进食的食品。比如潮汕各地普遍有过年吃鼠曲粿的习俗。鼠曲又名黄花曲粿,为菊科植物,叶小微圆互生,叶面有白色茸毛,花黄麦色。这是一种野菜,性平、味甘。鼠曲粿就是用鼠曲草掺和糯米粉为皮、再包以甜馅做成的食物。为什么过年必须吃它?梁代宗懔《荆楚岁时记》说:“是日(指农历三月三日,因为气候关系,鼠曲生长荆楚较潮汕为迟),取鼠曲菜汁作羹,以蜜和粉,谓之龙舌(米字旁+半),因厌时气”。这一条记载说明这种食俗起源很早,覆盖面也较广,同时也说明食鼠曲是为了“厌时气”。“厌”具有镇压妖邪的意思。“厌时气”也即是在过年时驱走邪气,迎来福气,将饮食同趋利避害结合起来,同时令结合起来。又比如人日(正月初七日)潮汕人要吃“七样羹”,即将七种当令的蔬菜做成一碗菜来吃。这一习俗起源也较早,《荆楚岁时记》有载,也有庆祝新年回春的寓意。我国逢年过节总有一些“应节”食物,如正月初一饮屠苏酒,元宵食汤圆,端午节吃粽,中秋节吃月饼,九月九食重阳糕等等,有的在潮汕稍有改变,有的仍然原样保存。后人根据种种传说对这些应节食品添上一些想象与附会,但是从根本来说,它们仍然只是人们对时序流转在饮食上所作的一种回应。 (二)保持自然之本真 人类在生活中必须适应自然,否则便将不利于人类自身;但是人为了更好生活,又不得不对自然进行一定的改造和加工,如辟地为田、伐林作路、建池蓄鱼、播土种谷之类。饮食也是人类对自然的一种加工。好好的一头野兽,你要“断竹、续竹、飞土、逐肉”,将野兽捕猎到手后还要劈开来吃,烧熟来吃,这不是对自然的加工是什么!但是这里有一条原则,即不能滥砍伐,滥捕滥杀。超越人类的合理需要而摧残自然,古人将它叫做“暴殄天物”,同样将受到自然的无情惩罚。 潮州菜是一种美食,意味着对自然有更精细的加工,但是在精细加工之中又尽量做到在菜肴的形、色、味、香诸方面保持自然之本真,这显然导源于古代天人合一的思想。 比如菜的形状。潮汕筵席中上龙虾、上全鸡、上全鱼,虽然它们都是经过精心烹制的,上盘仍然要砌成龙虾、鸡、鱼的原状,头、脚、尾,一样也不能缺少。这样作的用意固然一方面是表示尺其所有,倾心待客,另一方面也有展示自然,归回自然、感谢自然赐予的深层寓意。潮菜中还有一些仿真点心,如寿宴中用姜薯泥作成佛手、寿桃等形状,也是模仿自然,表明我们的饮食取自自然,源于自然,人们与自然不可分割,联成一体。汕头龙湖宾馆作出的姜薯金鱼、彩兔生动逼真,一上席摄影机便拍个不停,这便是一个例子。比如菜的色泽,潮州菜在色泽上追求的不是五彩斑谰,而是鲜亮。鲜亮也就是生命的颜色,自然的原色。潮汕人炒青菜,最讲究“厚油热鼎”,只有用这样的方法热炒、快炒,菜蔬才能保持青翠,使人乐于亲近。林语堂谈到,西方人吃蔬菜,要吗做成“色拉”生吃,要吗就是将菜烧得极烂,粘乎乎一片。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两者有不同的文化背景。 再如菜肴的香和味。前面我们谈到潮州菜最注重食料的原汁原味,现在再以吃蛇做个例子。潮汕古属越,先民曾经把蛇当作图腾,因而有些地方还留下祀蛇的习俗,吃蛇之风不盛。近数十年来,大约是受到广州一带的影响,加上蛇肉有祛风活血、除疾去湿、补中益气的功能,吃蛇也在潮汕渐渐流行。同样是吃蛇,广州一带是“秋风起,吃蛇羹”,潮汕在多数情况下仍然是以蛇骨熬汤,将蛇肉切片“生(火+足)”来吃。比较来看,显然潮汕吃蛇的办法更“近自然”。 (三)感受自然之情趣 潮汕人的饮食习俗许多方面充满着自然情趣,尤其在大众饮食即俗文化方面表现得更为突出。比如普宁有一种小食叫做炸豆干,即是将豆浆与薯粉按一定比例做成豆干,即炸即吃,食时蘸以韭菜、盐水,有的也用红糖沾着吃,非常可口。吃炸豆干的要点是“烫”,最好是蹲在靠近油锅的小摊上吃,即使是寒冬腊月,也能够使人沁出热汗。潮人有竹枝词说:“脆皮嫩肉热腾腾,数九寒天汗微生,富人吃巧穷吃饱,各自领略故乡情”。又说:“村前路口一摊摊,油热炉红炸豆干。酱辣天寒头冒汗,品尝不论民共官”。也即是说,至少在吃炸豆干这一点上,穷人和富人、民与官暂时是完全平等的。很显然,这种食俗更接近自然,更接近人性。说来也怪,有人将这种著名小食也引进潮州筵席,但是无论你怎样遵制,怎样改进,总令人觉得不那么合口,不那么诱人。因为,它失去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那种至关重要的随随便便的自然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