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辛弃疾对豪放词的继承和发展 词自产生以来,似乎就掉入了脂粉堆里:专事刻红雕翠,描眉画目。言辞华艳浮靡,香软浓腻。北宋范仲淹的《渔家傲》,呈现出慷慨悲凉的格调,成为豪放词的先驱。至苏轼以诗入词,扩大了词 题材,开拓了词的意境,使词走出了闺情和旅思的樊笼,达到了“无意不可入,无事不可言”(刘熙载《意概》)的境地,词从花间樽前步入了广阔的社会人生。苏轼之后,铁板铜钯,继东坡高唱“大江东去”的代表人物当首推稼轩。辛弃疾词的风格源于苏轼,但由于时代的剧变,使稼轩的词走上了雄奇跌宕,豪迈奔放的道路而具有另一种风格,入词的题材也更加广泛,表现了词人匠心独运,卓尔不群的高人才华和创作方法、写作技巧,驾御语言方面的独到之处。 稼轩的词获得如此令人瞩目的成就,是与他非同寻常的生活经历密不可分的。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文人,而是具有雄才伟略,可以出将入相的人物。23岁时,即“壮岁锦旗拥万夫,锦谵突骑渡江初”,仅带数十骑,突入五万人的金军大营,活捉叛徒张安国,率军南归而被委任为江阴签判。但此后,或赋闲散居,或沦为下僚,天生英才却无处可用,只好将一腔爱国之情,报国之志,寄托于吞吐八荒,独立浩茫,“横绝六合,扫空万古”(刘克庄《辛稼轩集序》)的诗词中,从而将苏东坡创立的豪放词,进一步发扬光大。 苏轼是豪放词的代表人物,是豪放派的基石。他用词来抒发政治报负,塑造英雄人物,描写祖国的万里江山,并以诗入词,打破了缘情与言志的界限,使词发展成为即可言情,又可言志,亦庄亦谐,庄媚兼有的文体,提高了词的品格。苏轼的词诚如李清照在《词论》中所说,具有“句读不葺之诗”的特点,但“公非不能歌,但豪放不喜裁剪以就声律耳”(陆游《老学庵笔记》)。这种做法,突破了词律的束缚,使词更具有表现力,更加灵活。辛弃疾在苏轼的基础上,又将豪放词向前推进了一大步,促成了宋代词坛豪放与婉约两派分流和双峰并峙的局面,且影响深远,直贯元明清。辛词对后世的巨大影响,是与辛弃疾对豪放词的巨大贡献密不可分在词的表现内容上,辛弃疾继承发展了苏词的传统,并超越了苏词。苏词突破了爱情,离别和羁旅的樊笼,以词来书写报国的豪情壮志,农村恬淡的生活和贬居的无限感慨。辛弃疾则更加自觉地开拓创作视野,提高了词的社会功能,特别是集中突出地表现了抗金斗争,并以此作为词的主体。在词中,作者高呼“要挽银河仙浪,西北洗胡沙”(《水调歌头》“千里渥洼种”),要“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高唱“马革裹尸当自誓 ,娥眉伐性休重说”(《满江红》“江水东流”),作者在词中,贯注了对国事的热忱和对抗金的关注。这在词史上,可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如果说苏词抒写的爱国情感,只是涓涓细流,那么辛词抒发的爱国热情,则如汪洋大海一般,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