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的艺术形式以至整个人类认识的最初来源,都与人类生存的外部环境以及这种环境所给予的感官经验有密切的关系。新石器时代农耕文化需要对天象、地形、植物习性等作更为周密的观察和注视,这可视为是对“云”作为一种自然现象时的首次关注。如:商周青铜器上的“雷纹”在形态上与“雷“字有相同之处,体现了原始先民对云、雷等自然现象的认识和形象特征的模拟。先秦和两汉时期,作为商周青铜器上的典型的具有独立性装饰的雷纹被春秋战国时期的卷云纹所代替,成为了汉代云气纹的先导。从汉初到汉代绝大部分时间里的说明性、阐释性表象演化成了汉末逐渐有艺术意味的意象。“云气纹”与其时的天界、飞升思想相关。为云纹逐渐向抽象的精神形态或哲学思想层面的升华和发展奠定了深厚的实践基础。魏晋南北朝时期,玄学和佛教盛行,魏晋人开始从“气、韵、形、神”的角度开始研读作品的内涵。表现在形象上,从重视形似发展到重视神似,从追求外貌的酷肖对象发展到了追求内在的审美特性。此后,中国人表现在形象方面的审美理想才开始朝着艺术的方面发展了。唐代云纹有单勾卷和双勾卷两种最基本的样式,以云气之神气冲和万物之情态的“衍化”造型意向为基础,集中体现云纹的盘绕盘曲、生动飘逸的形式意味。在这一时期的艺术样式上富丽堂皇、雍容华贵、雄浑博大,圆润饱满的审美取向。以定型化姿态崛起的朵云纹,对后代整个中国云纹发展的格局也有代表性的意义。宋代云纹装饰则逐渐向小巧精致发展,向静态内向、符号化的发展,总体上依然是朵云纹样式。只是增多了波折曲线,在形态上显得较为复杂。这或许是由于皇权的集中、强化,使宋人以儒家理学为代表的文化心理向保守的、封闭的、退让的、内倾的、虚静的方向发展的审美心理的体现。元代朵云纹在宋代基础上更趋复杂化,在保持“云朵”整体感的同时,更具有组合感。使元代的云纹在格式上是比较散漫、写意性的以安详、沉静为主,却又洋溢着生气。也使得云纹装饰开始逐渐离开表现客观对象的本质。成为一种服从并服务于主体心境的又具有相对独立审美价值的装饰形式,使它成为既有时代特点又超出于时代局限的普遍而又恒定的审美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