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夫斯基与他的《曼弗雷德》交响曲〔内容提要〕:柴科夫斯基“世界性”的作曲家,他将民族主义深刻地渗透在他的作品中间,他的作品是他的精神、生活以及艺术追求的真实写照。对于标题音乐,柴科夫斯基深刻地将其理解为“音乐内容为本,文字说明为辅”。音乐的标题是音乐表现的重要手段,同时,他还创作了许多优秀的标题音乐。在交响曲创作上,柴科夫斯基在旋律写作、标题音乐、配器方面都有了新的发展。《曼弗雷德》交响曲是柴科夫斯基非常重要的标题音乐作品,这部作品从曲式结构、配器手法、乐曲规模等方面都有了非常大的突破,同时,这部交响曲从不同侧面反映了柴科夫斯基以及俄罗斯民族的悲剧性。〔关键词〕:柴科夫斯基 民族主义 标题音乐 《曼弗雷德》 一、 关于民族主义 彼得•伊里奇•柴科夫斯基(1840-1893)是俄国著名的音乐家,也是在漫长的西方音乐历史长河中倍受争议的一位作曲家。而归纳其争议的中心,都是源自“民族主义”。作为19世纪的音乐家,人们评价的标准会不经意间地从“音乐”本身转向“音乐中的民族性”,这一点在非德奥作曲家的身上更被重视,大凡音乐史类的书籍谈到格林卡、柴科夫斯基的章节总是在“民族主义”之下。那么民族主义是否对于生活在19世纪或是直到生活在今天的音乐家有着重大的意义和追寻的必要呢?作为艺术门类之一的音乐来说,音乐作品是艺术品,音乐家的创作过程,就是艺术品的创作过程,而有真正的艺术价值的音乐作品才称得上是艺术品。“某种文学或艺术可以追随世界艺术的潮流,忠实地表现其理想,汲取其传统、采用的形式及手法,成为世界的一部分,但不具有独立的和绝对的价值。” 这正是民族主义产生的原因和意义。对于柴科夫斯基的民族性,许多人都觉得柴科夫斯基有愧于俄罗斯民族:“柴科夫斯基和鲁宾斯坦生前可能声望很高,因为他俩当时都很受欢迎。他们的作品冗长罗嗦,音乐往往有一种令人生厌之感,而且表现出的特点与其说是俄罗斯的,还不如说是德意志的。” “柴科夫斯基的民族性可能较强一些,但他没有足够有力的个性来打破日耳曼艺术的束缚,他很早就受到这种艺术的影响;而且以后又热衷于追求平庸浅薄的成功。” 著名音乐学家贡巴里奥认为:除了他的大约十五首风格多变的钢琴作品富有创造性的韵味之外,其余的作品都陷于假古典主义、假浪漫主义艺术(在性质上有些世界主义)的不良倾向,这妨碍了他取得象其他一些近代大师们所应有的发展。 对柴科夫斯基的音乐“不屑一顾”的音乐家、评论家绝不在少数,但仍有许多音乐家深深地爱着这位音乐巨人。20世纪最重要的作曲家斯特拉文斯基就直截了当地宣布:“他(指柴科夫斯基)是我们之中最俄罗斯的!”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对于一位当代的作曲家的评价,个人看法的因素起着重大的作用。另外我们不应忽视的是仍有许多重要事实让我们有力地证明柴科夫斯基的民族性。首先,柴科夫斯基本人非常喜爱俄罗斯民歌,并且在收集俄罗斯民歌上花了大量的精力,他将收集来的民歌整理出版,如《30首俄罗斯民歌》。其次,他将民歌素材用在了他自己的许多作品中,最令我们熟悉的就是柴科夫斯基的弦乐四重奏《如歌的行板》。另外,无论是俄罗斯特色的音乐语言、变格终止的和声特点以及俄罗斯民间舞蹈的音乐元素都充分地体现在了作曲家的作品中。柴科夫斯基的民族性是毋庸质疑的。不论如何,音乐作品中的民族性的体现是19世纪作曲家的作品成功与否的一个相当重要的因素,并且这种民族性决不仅仅是指外在的和形式上的民族性。我们今天所要探究的已不仅仅是去证实柴科夫斯基的音乐是否具有民族性,我们应该研究的是柴科夫斯基是如何使他的民族性被全世界所接受,这也正是作曲家的伟大之处。并且,我们决不能说因为柴科夫斯基的音乐被世界所接受,因此他就是“世界的”而非“民族的”。“当艺术品的内部形式和色彩是民族的,但其内容是普遍性的时候,就发生了融化为真正的世界艺术的过程。和这种艺术相对立的是另一种类型的民族艺术,其内容是片面的——因而也是没有意义的——民族的,而形式是没有色彩的世界性的。” 身为艺术家的柴科夫斯基正是用民族性的色彩和语言,或者说是运用了俄罗斯民族的“魂”来完成一件件世界艺术殿堂中的艺术珍品。 “19世纪的俄罗斯文化是受到法国和德国影响的混合体,音乐艺术家们说柴科夫斯基只是比‘极端民族主义者’的里姆斯基-科萨科夫、鲍罗丁以及穆索尔斯基吸收了更多的这种影响。与他们不同的是,他面对俄罗斯之外的影响并没有刻意地回避。但远不能凭这一点说他是‘反俄罗斯’的。”“俄国从来没有一个大音乐家比柴科夫斯基具有更彻底的国际性。民族形成外在世界的一部分,它是一个具体的事实,也是一种局限;柴科夫斯基的音乐脱离了这个外在的现实,它是抽象的、普遍性的。” 因此,刻意地在柴科夫斯基的音乐中寻找“纯俄罗斯”的民族性是不公平的。就象在真理中,人们总是无法寻找到现实的影子一样。但是俄罗斯民族的血脉始终贯穿在柴科夫斯基的作品中的。柴科夫斯基是俄国人——不多情的俄国人是罕见的——他是浪漫主义者,而唯情论是浪漫主义时代的生命血液。” 我们遇到的是一位极其多情、极富旋律感的俄罗斯作曲家,对于戏剧性和受难的灵魂独具敏感。俄国在长期的农奴体制下,广大的知识分子尽毕生精力在为解放农奴而奋斗着,而知识分子又不被群众所理解——这是俄罗斯知识分子最大的悲哀所在——这些特殊的社会现实使得俄罗斯民族成为一个悲剧性的民族,而悲剧性便成为了俄罗斯民族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这在柴科夫斯基的作品中也是显而易见的。柴科夫斯基在他的作品中融入了俄罗斯式的情感。在一些民族主义的不太具体的表现方面,柴科夫斯基是彻底的俄罗斯式的。 这便来自他的多情,来自他的多愁善感,来自他那将悲凉在瞬间转化为无限艳丽的能力。“虽然完全处于德国、法国的影响之下,他却回避了瓦格纳,甚至勃拉姆斯,他被门德尔松一伙古典主义的浪漫主义者和法国的多愁善感的一派强烈地吸引。柴科夫斯基的俄罗斯性不在于他在作品中采用了许多俄罗斯主题和动机,而在于他的艺术性格的不坚定性,在于他的精神状态与努力目标之间的犹豫不决。” 柴科夫斯基的民族性已经毋庸质疑,从某些方面讲,他比“强力集团”的作曲家们做得更聪明,他从不自我标榜在他的音乐中有些什么,而需要听众自己去感受。他的作品魅力无限。同样,我们感受到了音乐中的民族性因素——那就是在他的音乐中有俄罗斯民族的“魂”! 二、 交响曲创作与标题音乐 柴科夫斯基一生创作了众多的经典音乐作品,他的作品设计各个方面的体裁,包括十部歌剧、三部舞剧、七部交响曲、四套交响组曲、一系列标题性交响序曲、幻想曲和器乐协奏曲,还有上百首浪漫曲和大量钢琴作品等。在这其中,柴科夫斯基的七部交响曲贯穿了作曲家的一生,如同人生的路标一般,反映了柴科夫斯基各个时期的创作情趣、精神和生活情况等,是柴科夫斯基最为重要的作品组成部分。 在柴科夫斯基的七部交响乐中第一交响曲(冬日的梦幻)、第六交响曲(悲怆)以及《曼弗雷德》交响曲,标有明确的标题。但其实从第四交响曲开始,柴科夫斯基为这后三部交响曲都作有标题性的提纲。由于婚姻、个人生活的诸多不幸,使得柴科夫斯基在这一时期的作品充满了悲剧性色彩和矛盾的色彩——这让人想起了听力开始衰退后的贝多芬——他的作品变得复杂、深奥。也正是这一时期,柴科夫斯基完成了他的几部最为经典的作品:被称为悲剧三部曲的第四、第五、第六交响曲,交响诗《里米尼的弗兰切斯卡》、《暴风雨》以及《曼弗雷德》交响乐。 柴科夫斯基的交响曲创作较古典时期或是浪漫时期德奥的交响曲有许多不同。 首先,柴科夫斯基的交响曲没有运用由贝多芬交响曲而发展成熟完善的动机式写法,柴科夫斯基的交响曲是由一条条优美的旋律组成的。“对于交响曲故乡的德奥作曲家来说,他们也许会惊讶柴科夫斯基的交响曲为什么不像他们一样用‘动机写作’而用旋律构成,对于喜爱旋律的中国听众来说,他们也许会感慨柴科夫斯基为什么有那么优美无比、无穷无尽的旋律乐思。” 的确,柴科夫斯基可谓是世界第一的旋律大师,他有时甚至为自己那思路如泉涌的乐思和灵感感到惊奇。在一封他给梅克夫人的信中曾这样写道:“未来作品的种子经常是以十分出人意外的方式突然出现了。如果土壤适宜,也就是说,如果有创作的情绪,这种子会以无比的力量和速度生根出土,吐枝叶,最后开花朵。我除了用这种比喻以外,不能对创作过程有其他解释。……当主要乐思出现,开始发展成为一定形式时,我满心的无比愉快是难以用言语向您形容的。忘掉了一切,向疯狂似地,内心在颤栗,匆忙地写下草稿,一个乐思紧追着另一个乐思。……主要的乐思以及一切个别段落所构成的总轮廓是自然出现的,而非通过寻求而出现,是那种超自然的不可捉摸、无可解释的力量(即所谓灵感)所造成的结果。……落笔自然,不需要作任何自我努力而顺乎内在的动因而写作。原因何在?我不明白。” 柴科夫斯基的音乐灵感无限,使得他的作品焕发出无比的光彩,也正是因为这众多美丽的旋律,使柴科夫斯基的交响乐能得到全世界大多数音乐爱好者的喜欢。 其次,柴科夫斯基对交响乐的配器进行了大量的革新。随着作曲家创作的日益成熟,在配器手法上,也渐渐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虽然这被认为是“直接违反了配器法基础教程的” 柴科夫斯基“违背”了“将所有乐器融合起来”的原则,让每一件乐器具有了不同的性格。并且常使得乐队在感情的高潮时“失控”。但是,我们又何尝不为柴科夫斯基让弦乐奏出的一条条优美的旋律所感动,一支长笛、一支圆号,它们所奏出的或晴朗、或阴郁的色彩又怎能通过教科书得到?当作曲家让所有的乐器描绘那势不可挡的洪流时,又有谁不为之感动,被其震慑?交响乐队的能量在柴科夫斯基的手中变得无比巨大,这是我们在听海顿或是莫扎特的交响曲中是根本无法感受到的震撼! 最后,柴科夫斯基在交响乐创作的另一个重要方面在于标题音乐的创作。柴科夫斯基所创作的标题音乐可以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纯描绘性的标题类,如《罗密欧与朱丽叶幻想序曲》、《里米尼的弗兰切斯卡》等作品;另一类是抽象标题类,如《第六(悲怆)交响曲》。无论哪一类,贝多芬“感情的表达多于描绘”的标题音乐之灵魂仍被柴科夫斯基很好地继承。虽然柴科夫斯基自己声称:“用无标题方式写作要快活千倍!写标题音乐时,我感到仿佛在哄公众,给他们的不是叮当响的硬币,而是糟糕的钞票” 然而我们应该看到,柴科夫斯基虽然厌恶创作标题音乐,但又创作了许多不朽的经典作品。如上文提到的第六(悲怆)交响曲,交响诗《里米尼的弗兰切斯卡》、《暴风雨》以及《曼弗雷德》交响曲等等。我们应该看到,柴科夫斯基厌烦的是那些音乐内容与标题的联系只是表面的或是为刻意迎合标题而创作的所谓“标题音乐”。在谈到被艺术家们认为是柴科夫斯基登峰造极之作的《里米尼的弗兰切斯卡》和《暴风雨》时,柴科夫斯基尖锐地指出:“这两首作品是带着虚假激情写成的,追求的是纯粹浮表的效果,实际上十分冷漠、虚伪和薄弱。这些缺点的产生是因为我的这两首作品完全没有对题材进行再创造,而只是为写作而写作,也就是说,音乐和标题的血缘关系不是内在的,而是偶然的和外在的。……” 柴科夫斯基对于标题音乐的看法,与他后四部交响曲的创作有着非常大的联系,在这里全文引出他对于此问题的看法:什么是标题音乐?既然您和我都承认音乐的标题不是供人免费观看的闹剧,那我们就可以说,任何音乐都有标题。这是从广义来讲。从狭义来讲,这个术语是指一部交响音乐,或者叫做器乐音乐,被认为用来阐述某个题材,听众可以在这部作品的标题里找到这个题材,它提供了音乐作品的题目。开标题音乐先河的是贝多芬,这部分体现在他的《“英雄”交响曲》里,但更主要地体现在他的《“田园”交响曲》里。而标题音乐真正的创造者却是柏辽兹,其音乐作品不仅有标题,而且还附带详细的文字说明,供听众一边听音乐一边随时翻检查阅……我认为一个交响音乐作曲家的灵感也许是双重的:即主观的和客观的。第一种情形是:他在音乐里表现自己的欢乐和痛苦,换言之,他像个抒情诗人似地发泄内心深处的情愫。在这种情况下,标题不仅是无用的,而且是不可能的。另一种情形是:音乐家在读了一首诗或见到了一片田园景色后,想用音乐来处理这个启发了他的灵感的题材。在这种情况下,标题就显得不可缺少了……我认为这两种情形都有存在的权利,并对那些只接受其中一种的先生们不能理解。显然,所有这些题材都不适合用交响曲来表现,同样也不都适合用歌剧来表现,因此标题音乐就是可能的和必要的了。这正如在一部只靠抒情还不能成立的文学作品里,史诗因素不可缺少一样。 由此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柴科夫斯基如何认识标题音乐在音乐创作中的地位,我们可以看到,柴科夫斯基认为所有的音乐都是为了表达一种内容,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上讲,没有“纯音乐”。另外,他认为,在音乐领域文字对于音乐作品只是一种附加,而就音乐语言本身来讲,它足以表现和反映任何的一种内容。作曲家所追求的是由音乐语言而写的“标题音乐”。 从1878年柴科夫斯基创作第四交响曲开始,作曲家进入了人生中最大的动荡时期,富含深刻哲理的作品大多完成于这一时期。被称作悲剧三部曲的第四、第五、第六就是“柴科夫斯基式”的标题音乐,虽然这三部交响曲只有第六首被冠以“悲怆”的名字(其实这个名字是他的弟弟莫戴斯特提议的,但是作曲家在接受了这个题目的第二天又改变了主意,仍称其为《第六交响曲》。值得注意的是,当柴科夫斯基刚创作完这部作品时,起的最初的标题叫《“标题”交响曲》)。然而这三部交响曲都是标题性的!“……我可不愿意自己的笔下出现一些不表现任何内容而无谓地耍弄和弦、节奏和转调的交响乐作品。我的第四交响曲当然是标题性的,但这个标题却绝不可能形诸文字……交响乐——一切音乐形式中最抒情的一种——不是正该如此吗?交响乐不是应该表现难以言传的、出于内心而要求一吐为快的那一切吗?” 与第四交响曲一样,柴科夫斯基的第五、第六交响曲都有着详尽的创作提纲。在1878年柴科夫斯基最终完成了被称作“柴科夫斯基的命运交响曲”的第四交响曲之后的1884年,柴科夫斯基着手写作交响曲《曼弗雷德》交响曲。 三、关于《曼弗雷德》交响曲 《曼弗雷德》是英国诗人拜伦创作的一部诗剧,它描写了曼弗雷德对知识、生活感到厌倦,从而放弃了对生活的追求,不愿在人群中生活。他独自躲到阿尔卑斯山上的一个寨子中,寻求遗忘和死亡,但他还是表现出一种倔强的叛逆性格,他认为退出生活就是不要向生活妥协,他拒绝了精灵的帮助,拒绝了修道院的挽救,他宁愿一个人孤独地死去。著名诗人歌德曾指责拜伦,说《曼弗雷德》的主旨与他笔下的《浮士德》相同。但歌德仍不无羡慕地说“曼弗雷德和浮士德相比,其优点在于曼弗雷德在与魔鬼的斗争时没有屈服,而浮士德则对魔鬼拜服在地。”1868年,评论家V•V•斯塔索夫建议“强力集团”的核心人物巴拉基列夫,将《曼弗雷德》写成一部交响曲,而由于某些因素,巴拉基列夫对这个提议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先是将《曼弗雷德》推荐给了柏辽兹,但当时的柏辽兹已经是一个濒临死亡的老人了。事隔十四年后,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使巴拉基列夫想起了柴科夫斯基。并且柴科夫斯基非常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建议,虽然在拿到《曼弗雷德》的初期,创作并不很顺利。因为舒曼所创作的《曼弗雷德》让柴科夫斯基挥之不去:“我对您的提纲毫不动心,很可能应该由舒曼负责。我极其喜爱他写的《曼弗雷德》,并且习惯于连成一气地想象拜伦的《曼弗雷德》和舒曼的《曼弗雷德》。我不懂得,在见到这一题材时,除了舒曼为它提供的音乐外,我还能从中引出另外的音乐。” 但是,柴科夫斯基最终没有放弃这部作品,当他在1884年底去了阿尔卑斯山看望临终的朋友时,他下决心将其写成一部交响乐。当然,拜伦的诗剧《曼弗雷德》所表现的悲剧性与柴科夫斯基本人的生活经历和他当时的精神与生活的不幸是比较相似的,这也许正是作曲家产生创作灵感与产生心灵共鸣之处吧。从某些意义上讲,曼弗雷德就是柴科夫斯基。如果说《“悲怆”交响曲》是柴科夫斯基对生命的最后阶段的预见以及对自己生命的最后总结的话,那么《曼弗雷德》可以说是对柴科夫斯基精神世界的写照。正如柴科夫斯基本人所言:“我认为,拜伦以殊异的力量和深度在曼弗雷德身上体现了我们普通人为力求认识现实生活中的难题而进行的种种悲剧性的斗争。” 四、《曼弗雷德》交响曲的音乐分析 第一乐章 作者在这一乐章之前作了如下的文字说明: “曼弗雷德在阿尔卑斯山中徘徊。由于为人生种种奥秘的问题所苦恼,被毫无指望的强烈痛苦和对罪恶的过去的回忆所折磨,他忍受着极大的精神痛苦。曼弗雷德完全陷入神秘魔法的控制之中并威严地同地狱的强大势力相交往;但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或任何东西能够满足他徒然追求的那唯一的‘忘却’。他对热恋过但是死去了的爱斯塔尔特的回忆撕碎了他的心,曼弗雷德的极度绝望永无止境。” 这是柴科夫斯基最为满意的乐章,它所采用的是一个省略展开部和再现部的奏鸣曲式。也许采用这样奇怪的曲式结构与这一乐章的音乐内容有紧密的联系。当低音单簧管与三只大管在a小调上出现第一个主题旋律时,曼弗雷德那阴郁的脸庞、瘦弱颓废的身影仿佛立刻出现在眼前。这是一个疑问与痛苦交织的音调,是这一乐章两个主要音乐素材中的第一个。简单迂回下行的旋律充满了俄罗斯式的悲剧色彩。这一主题与接下来进入的另一主题一起,贯穿了整部交响乐,就如同曼弗雷德的形象一样,成为全曲的核心。过了15小节,另一个主要音乐素材在弦乐组出现,调性转至升c小调。旋律由前面的迂回下行改为七度的下行后的向上级进,这是一个具有反抗精神的音调,让人感觉在屡屡遭到重大的挫折后,都能锲而不舍地再向上爬的感觉。这一主题在非常强的力度上进行,并且不断向上模进,揭示了曼弗雷德倔强与不向命运与恶魔低头的一面。两个主题完美地完成了对曼弗雷德这一矛盾的人物的描绘。大提琴急促的三连音使得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这紧张如同是海浪上的小舟一般让人觉得无助,而那低沉混沌的音响又在向人暗示这黑色的大海正在酝酿着什么罪恶。第38小节,第一主题由单簧管、大管采用同度结合奏出并且运用了较强的力度。而小提琴用下弓短促地奏出伴奏织体,仿佛那恶魔百般缠绕骚扰着曼弗雷德。风浪越来越大,小船在海面上随时会被吞噬。所有的乐器渐渐都形成了渐强的快速进行织体,此时的天与地已经是一片漆黑。 第80小节,两个音乐主题结合出现,乐曲进入了第二主题的展开部分。第一主题由短号和小号强力度奏出,第二主题由大管和圆号以同样强的力度奏出,这是一幅斗争的场面,小提琴组与中提琴组让灰色的天空顷刻暴雨倾盆。曼弗雷德在怒吼,他早已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他早已失去了对生活的信心,他压抑得太久,他开始了近乎疯狂的发泄,他象一头被激怒的野牛向前飞奔,他希望以此来摆脱他所遭受的一切,他甚至希望以此甩出自己的灵魂进而求得解脱。木管组与弦乐组用快速ffff力度的半音旋风似地追随着曼弗雷德的步伐,他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在100小节,一切都嘎然而止,那阴魂不散的魔鬼的步伐又出现在了弦乐组、单簧管、大管以及圆号上,小号和短号再次奏出了疑问与痛苦的音调,仿佛这就是曼弗雷德的命运,不可能改变,再反抗也会是徒劳。110小节是整小节的休止,111小节再次出现了第二主题,反抗音调,但这一次,在中弱力度上由大管奏出的反抗音调显得软弱无力,他似乎永远也无法战胜命运。他倒在了地上……在120小节,圆号突然奏出了新的素材,这是阿尔卑斯山上的牧牛调,D大调,它唤醒了昏死过去的曼弗雷德,他睁开双眼,挣扎着站起来,忽然又想到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牧牛调让他重又带给他一丝信心,于是……单簧管和大管又开始了由弱而强的反抗音调,这是一次第二主题的变奏。曼弗雷德重又开始走他自己的路了。奏鸣曲式的主部到此结束。 从150小节开始是连接部,圆号与小号、短号组成了狂暴的怒吼,一切又跟过去一样,大提琴以及低音提琴那酝酿罪恶的三连音又开始低沉地出现。也许牧牛调还不足以让曼弗雷德真正地走向胜利,不久,眼前的一切又让曼弗雷德感到手足无措,他绝望了,也许永远不可能胜利,也许真的只能一死了之! 剧情总是在绝境中发生转折。此时,弦乐组在D大调上出现了美丽的旋律,乐曲进入了副部。这段旋律飘忽而来,象个幽灵,那是爱斯塔尔特——曼弗雷德死去的恋人的灵魂。“她美丽、贤淑是曼弗雷德所追求的理想的化身”这就象是柴科夫斯基本人的写照,现实就是那么残酷,“这个主题越是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距离现实就会越远,‘曼弗雷德-柴科夫斯基’就会越失望。” 这正是柴科夫斯基音乐创作以及人生经历中悲剧性的体现。在经过了从第203小节开始的共70小节的副部展开后,乐曲进入了尾声。 这是全曲最长大的部分,从291小节开始出现了全乐章唯一的一次完整的曼弗雷德主题,由弦乐组加长笛演奏,剩余的木管组乐器和圆号担任伴奏。灵魂的出现总是暂时的,残酷的现实总该去面对,曼弗雷德开始了再一次的跋涉,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成功还是失败,但至少,此时的他已经满怀着信心。他的步伐显得无比地坚毅。伴奏织体密集,主题被拉长,随着音乐的进行,速度越来越快,力度逐渐上升。“无情的命运之力倾其摧枯拉朽之势,把一切都涤荡殆尽,把曼弗雷德深深锁定在永无宁日、永无希望的无限孤独之中。” 第一乐章在这样极度的悲剧气氛中结束。 第二乐章 柴科夫斯基为这一乐章起了如下的说明: “阿尔卑斯山的女神在湍急的瀑布的彩虹中出现在曼弗雷德面前。” 在经历了第一乐章令人窒息的暴风雨后,听众们可以在此放松心情,尽情享受柴科夫斯基向我们描绘的美丽的瀑布和彩虹了。这一乐章一开始进入的是一个迷幻的世界,一开始长笛和单簧管上下跳动的音符,就仿佛已经让人听到了那瀑布飞溅的声音了。这一乐段使人联想起柴科夫斯基在他的《胡桃夹子》组曲中的那些带着神秘色彩的特性舞曲:奔驰而下的水珠们,你追我赶,尽情地嬉戏。长笛在高音区还营造出了鸟儿的鸣叫声。 这一乐章是一个三部曲式结合变奏曲式的结构。中段是这一乐章较为重要的一个部分,D大调,采用了变奏的原则写作。在128小节,两把竖琴加入,镜头由那瀑顶慢慢摇下,在瀑底有一汪美丽的水潭,两把竖琴交相辉映,水面在奇异的光芒的照射下显得波光粼粼,追随着那奇异的光亮,小提琴在中音区奏出了中段的美丽主题:眼前是一位美丽轻盈的精灵,那就是阿尔卑斯山的女神,她身披着一道美丽的彩虹。优美的旋律展示着女神美丽无比的脸庞和那无比轻盈的体参考资料:中华论文网
朱军毕业于北京大学(艺术硕士)
朱军:1964年4月26日出生于甘肃省兰州市,祖籍河南省孟津县,中国内地节目主持人、画家、作家。
北京大学:简称“北大”,诞生于1898年,初名京师大学堂,是中国近代第一所国立大学,也是最早以“大学”之名创办的学校,其成立标志着中国近代高等教育的开端。北大是中国近代以来唯一以国家最高学府身份创立的学校,最初也是国家最高教育行政机关,行使教育部职能,统管全国教育。北大催生了中国最早的现代学制,开创了中国最早的文科、理科、社科、农科、医科等大学学科,是近代以来中国高等教育的奠基者。
北京大学艺术学院:北京大学艺术学院成立于2006年4月15日,这标志着富有悠久的艺术教育和艺术研究传统的北京大学又揭开了一页新的历史篇章。北京大学艺术学院的前身是成立于1997年4月的艺术学系,最远可追溯到蔡元培先生创立的音乐传习所,带有鲜明的人文色彩和很强的学术性。北京大学艺术学院目前下设四个教学机构:艺术学理论系、影视学系、美术学系、音乐学系。并设有舞蹈团、民乐团和交响乐团等学生艺术团,以及汉画研究所、书法艺术研究所和影视戏剧研究中心等校级科研机构。北京大学艺术学院现有艺术学一级学科博士后流动站,艺术学理论一级学科博士点,艺术学理论、戏剧与影视学、美术学3个一级学科硕士点。
朱军,毕业北京大学(艺术硕士)。1964年4月26日出生于甘肃省兰州市,祖籍河南省孟津县,中国内地节目主持人、画家、作家。早年经历朱军1964年出生于甘肃兰州,受父亲的熏陶,于1975年开始学习单簧管演奏1981年入伍,凭着一技之长,成了部队业余宣传队里的一名演员。1984年,随中国人民解放军联合军乐团参加了三十五周年国庆大典,受到邓小平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检阅,并受到了中央军委的通令嘉奖,立三等功[10] 。1985年9月,离开部队后,考入了甘肃省曲艺团,成了一名专业演员[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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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3年10月18日,在北京创办军乐队的英国人赫德写信说,其乐队中的第一单簧管演奏者,一位很有前途的青年被保定的军乐队以四倍高薪聘走,这说明中国人演奏单簧管至今已有100多年的历史。[1] 1922年10月,北京大学音乐传习所成立后,单簧管演奏家穆志清先生曾前往任教。[2]经数十年的努力,到20世纪下半叶,我国单簧管艺术得到迅速发展,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不但有一些演奏家在国际比赛中获奖,①单簧管作品也在国际比赛中夺冠。②从60年代初起,国人开展了对单簧管艺术的研究,在报刊上发表了不少文章。笔者通过搜集、整理这些文献,回顾了单簧管艺术在我国发展的历史,也发现了一些问题。为促进单簧管艺术在我国发展,不揣冒昧草成此文,希望得到大家的批评指正。 一、 历史文献――从无到有,渐入佳境 笔者在1962年至2004年的我国大陆各类报刊上共搜集到77篇有关的单簧管文献,根据内容可分为作品介绍与分析、演奏技巧与教学、单簧管艺术史、乐器制造与技术四类,各类篇数及所占比例见下表。 在属于作品介绍与分析的11篇文章中,8篇介绍欧洲古典作品,只有3篇介绍中国作品。单簧管演奏界的老前辈张仁富先生在他不足700字的短文《简评三首单簧管独奏曲》中介绍了《苏北调变奏曲》(张梧编曲)、《回旋曲》(辛沪光作曲)和《抒情曲》(杨庶正作曲),指出单簧管演奏技术已有惊人的发展,“希望作曲家和演奏家之间更好建立创作上的友谊和联系,同时进行大胆创作”。[3]席伟泷先生在介绍陈其钢的一首单簧管独奏曲时说:“《晨歌》在旋律风格上保持了中国民族传统音乐的某些调式调性因素,并在此基础上有所创新,形成了独特的旋律发展手法,使得音乐清新、明快且富有生气。还在乐器的性能上做文章,极大地发挥了单簧管与钢琴的表现特色。”他认为《晨歌》对我们有所启迪,其创作手法可以“运用于类似的现代音乐作品,尤其是具有中国民族风格的现代音乐作品中”。[4] 研究演奏技术的文献共36篇,占总数的46%。20世纪后半叶,国外的单簧管演奏家们已探索和介绍了循环换气、双吐、复音、颤音、滑音等新技法,但在上述36篇文章中,除刘波编译的《单簧管新音响》[5] 介绍复音演奏法、韦郁佩译的《复吐音与单簧管乐器》[6](注)2篇文章外,其他文章都没有触及任何新技法,只是介绍呼吸、运指、舌奏等最基本的技法。 在第三类文献中,李华山先生的《单簧管艺术史》较全面地介绍了单簧管艺术在西方的发展,这篇文章不仅介绍了乐器制造工艺的发展、作曲家对它的运用,还评价了各个历史时期的主要作品。作者还特别提及了我国作曲家胡壁精的单簧管协奏曲《帕米尔之音》,指出它“很有特色,旋律很美,是一首很好的、受人喜爱的单簧管独奏作品”。[6] 在研究乐器制造与技术的16文献中,席伟泷、姜存发的《单簧管哨片研究》最突出,其研究方法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准。文中通过电子显微镜拍摄的哨片纵断面照片和对演奏效果频谱的测试数据,证明芦竹经过防腐处理后制成的哨片音色更纯正、寿命也更长。作者还指出:浙江萧山和安徽凤阳出产的芦竹质量很好,但当地无人从事种植。[7] 这些文献按年代分期的结果如表二所示: 张仁富的短文《简评三首单簧管独奏曲》不仅是在20世纪60年代发表的唯一的文章,也是上个世纪发表的唯一介绍中国作品的文章。10年之中只有一篇文章发表出来,说明那时单簧管艺术在我国尚处在起步阶段,演奏技术与教学、艺术史、乐器制造与技术方面的研究尚未开展起来。 70年代比60年代有所进步,发表的6篇文章中,除了一篇译文谈论演奏技法,其余5篇都是谈乐器制造与技术的,主要探讨如何制造哨片、嘴子等部件。因为当时正处在“xxxxx”时期,几乎不可能对单簧管作品进行介绍与分析,更没有条件研究单簧管艺术史,所以在这两方面“交白卷”并不奇怪。这一时期发表的文章总数已比60年代增加了许多,说明通过单簧管演奏家和制造家的努力,单簧管艺术这一时期在我国还是有所发展的。 随着改革开放,单簧管艺术也迎来了春天。8 0年代共发表24篇文献,是70年代的4倍。其中5篇有关单簧管艺术史论文的发表,填补了我国在这方面的学术空白。在80年代发表的论文中有11篇研究演奏技术与教学的内容,占论文总数的45%以上,而且从数量上超90年代。其中大部分文章介绍呼吸、运指、舌奏等最基本的技法,说明当时大家比较注重基本演奏技法的探讨和教学。有关乐器制造与技术论文的数量比70年代也有所增加;但作品介绍与分析方面的论文数量和60年代相比却没有增加。 从表面看来,90年代发表的论文总数低于80年代,除作品介绍与分析方面的论文数量有所增加之外,其他类别的论文数量都有所下降,如乐器制造与技术方面的论文从7篇减到了2 篇。但这一时期的论文质量却比80年代有大幅度的提高。如前面提到的《单簧管哨片研究》一文便是90年代发表的,这篇文章的学术价值较高,引起国内外音乐学界的广泛注意。作品介绍与分析文献的从80年代的一篇增加到4篇,但其中没有一篇介绍中国作品,这是一个缺憾。 在21世纪的头4年中发表的论文数量不但超过20世纪90年代,也超过了上世纪发表论文最多的80年代。探讨演奏技法与教学方面的论文所占比例达到了55%以上,说明这是大家的关注的热点。可以预计,21世纪的头10年,单簧管文献发表的数量会达到历史最高点,如何在数量增加的同时保证和提高文章的质量是我们面临的问题。 二、 学科发展――植根传统,放眼世界 我国单簧管艺术在20世纪80年代之后发展很快,研究领域不断拓宽,令人鼓舞。但笔者通过阅读文献看出,我们在单簧管学术研究方面也存在着一些问题,如果不能及时解决,势必会影响单簧管艺术在我国的发展。 任何一门艺术在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中的发展都不可能脱离她的传统文化土壤。卞萌在《中国钢琴文化之形成与发展》一书中认为:近百年来钢琴艺术之所以能够在中国得到迅速的发展和茁壮成长,是因为中国人民把外来的“钢琴文化这一种子,播种在自己独特的民族传统文化的土壤里。”[8]要促进单簧管艺术在我国的发展,我们也必须把它播种在我国传统文化、特别是传统音乐文化的土壤之中,然而在20世纪,我们在这一方面做得相当不够。为了在21世纪把单簧管艺术植根在我国传统文化的土壤中,我们必须做大力提倡创作、推广中国作品,学习传统音乐,及时总结经验,并尽快建立我国的单簧管教学体系。 我国钢琴界的老前辈胡伯亮教授在谈到建立中国钢琴学派这个重要问题时曾经指出:“要多多写出为中国人所接受、所欢迎的好作品来”。卞萌则认为:“有了优秀的中国作品,才能有自己的钢琴演奏方面的中国特点,才能建立起自己独特的演奏特色来,否则建立中国钢琴学派就是一句空话”。[9]虽然50多年前,张仁富先生就希望作曲家和单簧管演奏家建立创作上的友谊和联系,中国作曲家也为单簧管创作了不少作品。(13( 已发表的单簧管文献中几乎只介绍和分析外国作品,很少介绍我国作品的现象,反映出演奏家们对中国作品兴趣不大的事实。与外国经典作品相比,现有的中国作品可能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在写作技巧方面亦可能不够成熟。但演奏家们应当积极支持和鼓励我国作曲家在这方面进行尝试和努力,更应大力提倡演奏中国作品,促使更多更好的中国作品问世,只有积累一定数量的中国作品,单簧管艺术才有可能在我国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张仁富先生在半个世纪前提出的建议,至今仍有极其重要的现实意义,演奏家急需增强与作曲家的友谊和合作,为能有好作品问世创造条件。 由于单簧管是外来乐器,所以有不少人认为学单簧管的人只要学好西方人的技巧就可以了,他们不需要也没有必要学习我国的传统音乐,而在我国传统音乐中也没有什么可以供他们学习和参考的技术与方法。事实证明这种观点是完全错误的。 众所周知,20世纪后半叶单簧管演奏技法在西方有了很大的发展,而其中一些技法(如循环换气法)则是从东方学习到的。据王汉华先生研究:“最早使用循环换气法的当属我国的唢呐艺人。50年代初,我国笛子演奏家赵松庭成功地将这一技巧运用于笛子。国外的一些管乐演奏家也竞相学之,获得了一定的成功。”[10] 王汉华的文章早在1983年就发表了,而且那时,唢呐、笛子等民族乐器演奏家已经普遍掌握了这种方法,但我国大多数单簧管演奏家对它几乎全然不知。直到1998年,由国际单簧管协会(ICA)主办的单簧管艺术节在北京举行,当该协会主席斯普瑞博士()用这种源于中国的“新技法”演奏罗西尼的《引子、主题与变奏》时,我国的许多演奏家才第一次听到它的实际演奏,有的与会者甚至感慨地说:“这种方法我们过去连想都没敢想过!”。如果在50年代,能有一位单簧管演奏家不耻下问,向民间艺人或民族管乐器演奏家学习,我们可能早就掌握了这种技法,外国人则要来向我们学习这种方法了。循环换气法的“出口转内销”说明我们在努力学习国外先进经验、扩大与国外同行交流的同时,忽视了对本民族传统音乐、传统演奏技法的学习,也没有重视与国内民乐界同行的交流。如果我们在这一方面不能有所改进,单簧管艺术就永远不可能在我国传统音乐文化的土壤中植根,永远不可能在中国得到长足的发展。 目前,我国民族管乐界经过长期研究和实践,根据原来只用在长音上的循环换气法原理,发明了在吐音上应用循环换气法的方法,并已经在竹笛和唢呐等乐器上运用和推广。我们应当尽快地向他们学会这种换气法,不要让它再来一次“出口转内销”。 因为发展单簧管艺术,必须借鉴国外的经验,所以介绍单簧管在欧洲发展的历史是必要的,但更应当总结我们自己的经验。这包括了总结单簧管在我国发展的历史和总结我国制造单簧管的历史经验两方面的内容。现在,学生们还能从老师那里听到一些单簧管艺术在中国的早期发展史,如果我们如果不开展这项研究,把“口传”的记录下来,再过十几年,补写这段历史都将成为不可能的事。一种乐器在一个国家的发展,与该国制造此种乐器能力、规模和技术都有密切关系。钢琴和小提琴艺术在我国的迅速发展如果没有制造业的发展和制造技术的提高是不可想象的。目前单簧管制造及其技术的研究在我国是一个十分薄弱环节,我们应当加强这方面的研究,及时总结已有的经验,才能对单簧管艺术在我国的发展有所促进。 1980年,国际著名单簧管演奏家唐纳尔德?韦斯特莱克先生应邀访问我国时曾经认为“中国的语言很美,充分具备形成一个引人注目的中国单簧管学派的基本条件",他还预言中国“必将培养出震惊世界乐坛的艺术大师”。[12] 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单簧管学派应当是我国单簧管界的一个远大的目标,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必须建立起中国独特的教学体系。因为教学是发展器乐艺术的中心环节,如果不对教学进行研究,教学质量不可能提高,后继乏人,根本就谈不上发展,更没有可能去建立学派了。据统计,仅在1979年到1990年间,中国钢琴界便发表了80多篇有关钢琴教学的论文,[11]理论研究的深度和广度极大地促进了钢琴教学的发展,为我国选手攀登世界钢琴艺术的高峰和建立我国特有的钢琴学派打下了坚实基础。在涉及演奏技术与教学的单簧管文献中介绍演奏技术的多,讨论教学问题的少。加强对单簧管教学的研究是我们面临的一项重要任务。 在21世纪,我们如果能够将单簧管艺术植根于有数千年历史的民族文化土壤中,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单簧管学派的伟大目标一定能够实现。 参考文献 [1] 陶亚兵《中西音乐文化交流史稿》[M],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4,第210页。 [2]汪毓和《中国近现代音乐史》(第二次修订板)[M],人民音乐出版社,2002,第95页。 [3] 张仁富《简评三首单簧管独奏曲》[J],《人民音乐》,1962年9期第10页;席伟泷、陈其钢的《单簧管曲晨歌》[J],《交响》2001年9期。 [4] 尼・拉姆齐《复吐音与单簧管乐器》[J],《外国音乐参考资料》,1983年4―5期第183页;《单簧管新音响》[J],《黄钟》,1991年第1期。 [5] 李华山《单簧管艺术史》[J],《齐鲁艺苑》,1987年第1期第45页。 [6] 席伟泷、姜存发《单簧管哨片研究》[J],《黄钟》,1991年第2期。 [7]张仁富《简评三首单簧管独奏曲》[J],《人民音乐》,1962年第9期第10页。 [8]席伟泷、陈其钢的单簧管曲《晨歌》[J],《交响》,2001年第9期。 [9] 王汉华《“音不间断换气法”在管乐演奏中的运用》[J]《音乐艺术》,1983年第3期第50―53页。 [10]王端玮《与单簧管专家威斯特莱克的一席谈》[J],《音乐艺术》,1982年第1期第81页。 邸晓嫣 杭州师范学院音乐艺术学院讲师 (责任编辑 张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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