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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有侧重点,并没有谁比谁好的情况的。1.这三种刊物不是报,而是期刊,《考古学报》目前是季刊,《考古》、《文物》是月刊。2.《考古》、《文物》、《考古学报》内容都是考古类的,并且都坚持资料性和学术性并重,既有大量原始考古资料的报告,又有研究性论文,而且每期的顺序都是田野考古报告或简报在前、论文在后,绝无所谓“考古发掘论著“”侧重于考古文物实物论著”之说。区别仅在于主办单位不同。《文物》是由国家文物局主办,前身是《文物参考资料》。《考古学报》、《考古》是社科院考古所主办,前身分别是《田野考古报告》和《考古通讯》,唯一不同之处就是《考古学报》通常刊载的文章较少而且篇幅长。中国考古杂志《考古学报》、《考古》、《文物》,都是专业文物考古报刊;《考古学报》、《考古》侧重于考古发掘论著;《文物》侧重于考古文物实物论著;各有所长、各有千秋!
1.这三种刊物不是报,而是期刊,《考古学报》目前是季刊,《考古》、《文物》是月刊。2.《考古》、《文物》、《考古学报》内容都是考古类的,并且都坚持资料性和学术性并重,既有大量原始考古资料的报告,又有研究性论文,而且每期的顺序都是田野考古报告或简报在前、论文在后,绝无所谓“考古发掘论著“”侧重于考古文物实物论著”之说。区别仅在于主办单位不同。《文物》是由国家文物局主办,前身是《文物参考资料》。《考古学报》、《考古》是社科院考古所主办,前身分别是《田野考古报告》和《考古通讯》,唯一不同之处就是《考古学报》通常刊载的文章较少而且篇幅长。中国考古杂志《考古学报》、《考古》、《文物》,都是专业文物考古报刊;《考古学报》、《考古》侧重于考古发掘论著;《文物》侧重于考古文物实物论著;各有所长、各有千秋!
1.这三种刊物不是报,而是期刊,《考古学报》目前是季刊,《考古》、《文物》是月刊。2.《考古》、《文物》、《考古学报》内容都是考古类的,并且都坚持资料性和学术性并重,既有大量原始考古资料的报告,又有研究性论文,而且每期的顺序都是田野考古报告或简报在前、论文在后,绝无所谓“考古发掘论著“”侧重于考古文物实物论著”之说。区别仅在于主办单位不同。《文物》是由国家文物局主办,前身是《文物参考资料》。《考古学报》、《考古》是社科院考古所主办,前身分别是《田野考古报告》和《考古通讯》,唯一不同之处就是《考古学报》通常刊载的文章较少而且篇幅长。
《对中国古代文明的多学科多领域探索——访李学勤教授》(《历史教学问题》):■:我所要问的是,青年们对您如何成为当代著名的学者的历程很有兴趣,希望您谈谈您个人的学习或治学的话题,有哪些经验,让青年们有所借鉴。●:也常常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跟他们说,我这个人走的道路不足为训。这不是我客气,因为我这个人的道路非常简单、但又非常特殊,很少有人像我这样。我不是学文史的,虽然考入清华哲学系,不是学哲学史的,虽然后来我跟侯外庐先生搞了多年的思想史。我来清华是想学数理逻辑,那时数理逻辑与哲学是分不开的,你知道罗素和怀特海是搞数理逻辑的。把数理逻辑系统地介绍到中国来的是金岳霖先生。一个很偶然的场合,我读到了金岳霖先生的《逻辑》。当我从头到尾把书看完了之后,就向往数理逻辑。1951年我决定报考清华大学,理由就是学习数理逻辑,所以说我来清华并不是学习文史,而是学习哲学。跟满满一教室学生面对一个老师的情况不同,那时候我们就几个学生,经常到金先生家里去,到他家听他讲授,学问也就是这么做出来的。跟从金先生学习,不光是学他的知识,也是在他跟前学习做人。我在清华呆的时间很短,1952年院系调整,清华就没有文科和理科了。那时候,我在研究甲骨文方面,做了一些工作,就去了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您怎么会很早就对甲骨文产生兴趣呢?●:我在小孩的时候,就非常喜欢看不懂的东西,一看是不认识的,恰恰是我最喜欢的,特别是符号性的东西。我的数学学得还可以,但是我不想去学数学。数理逻辑就是这样,人们看不懂,几乎没有什么字,都是符号。甲骨文也是这样,所以我就喜欢这个。1950年,我17岁,就开始对甲骨文感兴趣。那一串串未知文字的确切含义,那一层层隐藏在卜辞里面的先人的思维,深深吸引着我。我经常骑自行车到位于文津街的北京图书馆去看这方面的书。■:那么您学习甲骨文就是通过自学吗?没有什么老师指导吗?●:就是自学。那时候,在北京图书馆看书很方便,通过借阅甲骨一类书刊,我认识了馆中负责金石部的曾毅公先生。在曾先生的帮助下,我不但能看已经编目的书,还有机会看到不少馆中特别收藏的书籍、拓本,眼界就逐渐开阔起来。当时,我曾仔细读了《安阳发掘报告》、《中国考古学报》,也看了董作宾先生的《甲骨文断代研究例》和在《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上发表的《殷虚文字甲、乙编》的序。我还看了陈梦家先生的文章,他的《甲骨断代学》正在《燕京学报》等刊物上陆续发表。我发现他关于甲骨断代,就是现在我们所说的甲骨分期的看法与董先生有些不同。后来,我又看到日本贝冢茂树、伊藤道治两先生的《甲骨文断代研究的再检讨》,他们的意见与陈梦家先生比较接近。总之,当时我已经对甲骨文研究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了。当然也要掌握一些相关的知识,如文字学、音韵学等等,这些也是我自己学的。■:1952年您应该是大二的学生,您怎么能够到考古所工作,谈谈具体情况好吗?●:1952年的时候,陈梦家先生从清华中文系调到中国科学院考古所。当时上海的郭若愚先生对《殷墟文字甲、乙编》进行缀合,将书稿送呈中国科学院院长郭沫若先生。郭先生把书稿转交给考古所,当时的所长是郑振铎先生。郑先生征求陈先生意见,陈先生认为书稿还可以进一步补充。当时,北京图书馆的曾毅公先生在甲骨缀合方面已经知名,所以就邀曾先生来搞,我也一起参加这项工作,所以1952年我就来到了中国科学院考古所。这项工作1954年完成了,成果就是与郭若愚、曾毅公先生合作的《殷墟文字缀合》,1955年由科学出版社出版,郑振铎为该书写了序,是由陈梦家先生代笔的。■:这里我还想请您解释一下,什么叫“殷墟文字缀合”呢?做这件事的意义是什么呢?●:甲骨发现的时候,大多数是分裂破碎的,所以早就有学者指出,为求窥见卜辞的完整记载,甲骨缀合是最急切最基本的工作。把原属于同一版块的甲骨碎片联接复原,这称为缀合。另外,把本相关联的不同版甲骨排比连属,就称为排谱。■:您搞甲骨文没有受到家庭的影响吗?●:没有,我父亲是在医院工作的,就是我自己喜欢。不过一个偶然的情况有可能使我成为另外的一个人,我给你讲讲:我是1945年入中学,1948年初中毕业。当时北平有两个高等工业学校,都很有名:一个是北平市立高等工业学校,一个是北平国立高等工业学校。市立的在东四北边,国立的在白塔寺后面。市立高工就是现在的北方工业大学,在石景山;国立高工就是现在的北京工业大学。国立高工当时是全国著名的学校,学校毕业相当大学的专科,一共要上五、六年,把大学的课程上完,而且学校还管饭,当时是很不容易考的。1948年国民党要垮了,生活比较困难,我们家的情况还算好的,还有饭吃。我初中在汇文中学读的,1948年夏天我去考国立高工,我考的很好,是电机系的第一名。但是我遇到一个奇怪的事,这件事便改变了我的命运。那时国立高工要求录取学生到北平市防痨协会去体检,要照一个小片子。体检后给我一个通知,上写“两肺尖部浸润性肺结核二期”。这个在当时是不得了的事,因为那时没有什么特效药,不是上得了学上不了学的问题,而是保得住保不住生命的问题。得了这种病是活不了的,很危险的,我真是受到了一个重大的打击,当时也没想是怎么回事,遭受了一场惊恐。后来我又到其他医院检查,根本没有事。等后来再到防痨协会去问,他们说是片子搞错了。但是我受到这样一个惊恐,我也没有再去这个学校,学校倒是也找过我,因为我是榜首。如果我去了,我非常可能留苏,当时很多高工的学生都留苏了,回来以后可能当一个厂长。你看,一个很偶然的事情,就可能改变一个人的生活道路。■:看来您的成长经历确实很独特,您不是像大多数人那样通过学校培养掌握专业知识和技能然后参加工作的。这个经历对当代青年有什么启示呢?●:如果说我的经历对当代青年有什么帮助的话,我可以说一点,就是那时候的学习没有什么功利的目的。前几年《科学时报》记者访问我,问我对当前教育有什么看法。我说,当前教育中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功利化,而科学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功利化,功利化不可能有真正的发明创造。我那时候是一个小孩,一个穷学生,可是我没有想过学什么东西可以赚钱。那时的生活条件比现在差远了。那时我买书只能买旧书 ,不敢买新书。我老到旧书店、旧书摊去,书店的人都认识我,到今天我和中国书店也还有很好的联系。因为我小时候就和旧书打交道。我不但买书而且卖书,经常是买了卖,卖了买,有时候不吃饭也要买书。当时喜欢科学,想当个科学家,可是脑子里没有功利的想法,完全是凭兴趣。如果说从功利的角度出发,我为什么要搞这个?这是最不能挣钱的行当了。如果有功利的目的,就不会在科学上做出成绩。不知你同意不同意我的这种看法?小孩从幼儿园开始就培养功利化思想。从小就要考虑找一个好幼儿园,才能上好小学,上好小学才能上好中学、上好大学,一直到研究生毕业,然后出国,然后挣钱。你想他哪有精力去考虑科学创造的问题? ■:文革前,您在历史研究所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和侯外庐先生一起搞思想史,关于这方面的情况您可以回忆一下吗?●:侯外庐先生是我国五位马克思主义史学大家之一,我怎么到他身边工作的呢?这个也是我从考古所到历史所工作的原因。我认识侯外庐是通过外交部一位先生,他对我很赏识,他与侯外庐先生有关系,他把我介绍给侯先生。历史所是1954年建立的,而考古所1950年就建立了,中国科学院1950年建立的时候就有考古研究所,也有了近代史所。1953年决定成立历史研究所,当时分一所、二所,侯先生被任命为二所副所长,那时他是西北大学的校长。他到二所做筹备工作,我还在考古所,那时我的岗位还没有定下来,他说你到历史所来吧。侯先生要我跟着他,做他的助手。侯先生是史学大家,他虽然主要是作思想史研究,但实际上他什么问题都研究,他写的东西多,古今都有。我就一直跟着侯先生,一直到“文革”。在“文革”当中,我被借调到国家文物局,搞新发现文物的整理工作。一直到1978年,我回到现在的历史所。不久老一代的室主任们要退下来了,对我有两个选择,一是在思想史研究室,一个是到先秦史研究室,接替胡厚宣先生做主任。经过侯先生同意,我就到了先秦史研究室。■:在“文革”时期您就参加了马王堆等项目的工作了?●:是的,那是很快乐的事,那时学术工作都停顿了,只有这样的项目可以做。我也去过干校,但是时间很短。我是1970年去的干校,1971年郭老要修改《中国史稿》,就把我调回来了。但《中国史稿》也搞不了了。发现马王堆帛书以后,文物局就想把我调去,但这边搞运动一直不放。我是1975年初正式过去的,实际我从1974年就已经写这方面的文章了,一直到1978年才回来。■:那么说“文革”对您的耽误不是很大?●:不,耽误很大!前几年我在全国政协提出一个提案,建议搞口述历史,特别让一些老学者说说自己想做而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情。有出版社很感兴趣,一会儿他们就要来找我谈这件事。本来我计划做很多研究,但失去了这样长的时间,很是可惜。■:五十多年来您一直在研究甲骨文,在研究甲骨文的分期上有自己的成果。但是从上世纪60年代,您好象把研究的重点转移到金文以及青铜器研究方面,您的这种转变也是由于个人的兴趣吗?●:50年代,我在这个领域里艰辛的摸索,从甲骨文着手,又研究整理战国文字。到60年代时,我深感自己积累不足,就转到金文以及青铜器的学习研究上来。■:您在青铜器研究方面成果丰硕。1980年出了《中国青铜器的奥秘》一书,1990年出了《新出青铜器研究》,1996年出了《中国青铜器概说》。您还总结了青铜器研究的历史以及方法等问题。您曾谈到古代的青铜器是中国古代文化的重要因素,可以进一步说明一下吗?●:好,这个问题值得探讨一下。中国古代的青铜器,就和中国古代的玉器一样,是中国古代最重要的文化因素,在全世界也是非常突出的。中国青铜器的研究可以上溯到汉代。在汉武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收藏青铜器的记载。后来,汉宣帝时有个叫张敞的,他曾考释过青铜器的铭文。北宋的时候,开始有了青铜器的专门著录。这就是流传至今的吕大临《考古图》和《宣和博古图录》,主要是青铜器。因此,可以说中国金石学的青铜器研究传统在北宋的时候就已经形成并成熟了。现代青铜器研究的标志,是郭沫若1931年出版的《两周金文辞大系》。这本书在许多方面都开创了新局面,对于中国青铜器的研究起了划时期的作用,这一点没有什么夸张的。它的特点是对金文作系统的整理,同时对青铜器的器形也作了开创性的研究。接着全面研究青铜器的是容庚先生,他的《商周彝器通考》是全面系统研究青铜器的著作。长时期以来,中国青铜器研究偏重金文,在20世纪的30年代,国际上对中国青铜器的研究出现了用类型学的方法进行系统整理,着重研究青铜器的形制、纹饰等方面。40年代末50年代初,陈梦家先生把这两种方法结合起来,形成青铜器研究的新局面。■:您也是主张用考古学的类型学的方法来开拓青铜器研究的新局面的吧?●:我认为青铜器研究应该有一个新的进展,标志就是以考古学为基础,这是我们必须做到的。因为到陈梦家先生止,也就是20世纪50年代,那时考古发掘的青铜器材料还很有限,做不到以考古材料作为青铜器研究的基础。又经过50多年的考古发掘,材料虽然在某些方面还不如传世的,但是完全可以以考古材料为基础,把青铜器研究的体系进一步建立起来。可以把传世品作为研究的补充,但是研究的基础应该是考古学。既然以考古学为基础研究青铜器,就不能只以研究金文作为研究的主体,要从多层面、多角度去研究,至少应从形制、纹饰、铭文、功能、工艺五个方面进行。■:从上世纪70年代,您就曾主持或参加过马王堆汉墓帛书、银雀山汉简、定县汉简、云梦秦简、张家山汉简等的整理,在上述简帛以及长沙楚帛书、包山楚简、郭店楚简、上海博物馆藏楚简的研究中您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您可以回顾一下参加这些简帛整理工作的情况吗?●:1972年,在山东临沂银雀山一号墓,属于汉武帝早年,出土了大量竹简兵书,最主要的是《孙子兵法》和《孙膑兵法》。1973年,在湖南长沙马王堆三号墓出土了大量的帛书和竹木简,帛书最多,有《周易》、《老子》等书籍,是汉朝初年的。帛书内容涉及古代哲学、历史、医学和科学技术许多方面。另外还有几册图籍,大部分是失传的书籍。这些佚籍的发现,好像打开了一座地下图书馆,可谓石破天惊。我当时参加了帛书的拼合和研究工作。1975年,在湖北云梦睡虎地十一号墓一个小墓里面,出土了大量的秦代的竹简,这是第一次看到用墨笔书写的秦人手迹。当时我直接到现场去,看到原来满满一棺材都是竹简,主要是秦代的法律。1977年,在安徽阜阳双古堆一号墓也出土了竹简,有《周易》、《诗经》等等。1983年,湖北江陵张家山二四七号墓出土了大量的竹简,主要是汉初吕后时代的法律。1993年,湖北荆门郭店一号墓出土了大量的战国时代的楚简,是儒家和道家的著作,道家有《老子》,儒家有《子思子》,还有其他书籍。大致同时,还有一个墓的楚简被盗掘,流传到了香港,1994年由上海博物馆收购回来,内容和郭店简差不多,也主要是儒家、道家的书籍。还有很多小的发现我在这里就不介绍了。简帛书籍使我们目见古代著作的本来面目,其中不少佚书是连司马迁、刘向、刘歆也没有看到的。一系列的发现,促使学者对长期以来对古书的看法产生改变,不少久被怀疑否定的“伪书”得以昭雪,还有不少典籍,其时代由此明确,重为学者放心使用。大家逐渐认识到,历史上若干方面,特别是学术史、思想史,已经有了重写的机会。 ■:1995年,您受命担任“夏商周断代工程”的首席科学家和专家组组长,这是属于年代学研究的一个重大项目吧。它是不是您关于先秦历史文化研究的又一个新领域呢?●:什么是“夏商周断代工程”呢?简单的说,“夏商周断代工程”是以自然科学与人文社会科学相结合的方法来研究中国历史上夏商西周这三个历史时期的年代学的项目。年代学研究古代的年代,也就是给予古代历史一个时间的量度。夏商周断代工程就是研究夏商西周的年代学。“夏商周断代工程”是一个按照系统工程原则来建立的大型项目。在当时我们的可行性论证报告里面,就规定了建立9个课题、36个专题,直接参加的专家学者达到200人。最后,我们的课题仍然是9个,而专题则根据工程进行的情况,适当地增加,变成44个。经过5年的集体努力,最后达到了预定目标,制定了“夏商周年表”。2000年9月,这个项目顺利通过了由科技部组织的专家验收。同年11月9日,“夏商周断代工程”项目办公室举行了新闻发布会,正式公布了阶段性成果,《夏商周断代工程1996-2000年阶段成果报告》《简本》也正式出版发行。2001年春天,被评为“九五”期间科技攻关计划的重大成果。■:这个“工程”的结果,阶段成果报告简本公布六年了,今天您是否再回顾一下这项“工程”的意义呢?●:人们常说,世界上有四大文明古国,包括古代埃及、古代美索不达米亚、古代印度,还有中国。在这四个古代文明里面,只有我们中国,几千年来的文明绵延不绝,在人类历史上可以说是光辉的奇迹。可是中国的文明,究竟有多么长远的历史,不是没有怀疑的,我们需要把它弄清楚。仅仅说古书上是这么写的,这不行。实际上,我们国家的确切的历史年代只能上推到公元前841年。因为司马迁的《史记·十二诸侯年表》的第一年是西周晚期的共和元年,即公元前841年。当然,其他几个古代文明最早的确切年代大致也在这个时间左右,因为人类历史的发展就是这样,越古的就越模糊。往前还有没有呢?不是说没有,而是没有公认的说法。外国的情形也是一样,也是有很多的分歧,很多的模糊,但是通过学者反复研究,是有比较公认的说法的。中国古代就没有这样一个公认的年表,这是一个很大的欠缺。我们到底有没有五千年的文明史?文明发展的水平究竟怎么样?这不是凭着我们的爱国热情所能解释的,而是需要科学的论证,我们要很审慎地进行科学研究。■:对“夏商周断代工程”问题海外有些争议,不知您对这些争议是如何看的?●:“夏商周断代工程”是一个大型工程。我们这个工程进行过程中,开的会最多,有时把不参加我们工程的学者都请来,因为我们要听各种不同的意见。项目是多学科的,大家有不同意见很正常,国外学者有不同意见,国内学者也有不同意见。只要是有关这个问题的学术性的意见,我们都欢迎,我在美国亚洲研究会的讨论会上就曾经这样表示过。 ■:上世纪90年代,您写了《走出疑古时代》一书,我想您是不是说,探讨中国古代文明,必须要首先破除近代以来出现的疑古思潮?●:中国传统文化中有一个很基本的特点,就是人们一直认为一切事物都是越古越好,所以三代以上就是人类历史上的黄金时代。古代的经籍,就成了整个学问的核心。中国人到了19世纪,有的甚至20世纪初还是专读经书。19世纪末,由于西学的兴起,时势的发展,清政府不得不下令废科举,成立学堂,用新的学科取代读经。这个时期,康有为的著作《新学伪经考》和《孔子改制考》,对传统的中国人的“古代观”是一种否定,是疑古思潮的开始。从晚清以来的疑古思潮是进步的,从思想来说是冲决网罗,有很大进步意义,因为它把当时古史上的偶像全都踢翻了,起了思想解放的作用,当然很好。可是它也有副作用。疑古派对古代的否定常常过头,特别是对古书搞了很多“冤假错案”,在今天不能不平心而论。冯友兰先生在给《古史辨》第六册写序的时候,曾讲到一个“三阶段”说,即“信古——疑古——释古”。我们要讲理论,也要讲方法。我们把文献研究和考古研究结合起来,将能对整个中国古代文明作出重新估价。■:您在《辉煌的中华早期文明》的演讲中,首先提到的是中华早期文明的“长度”,这个“长度”是否是从纵向的角度看它发展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什么时候?●:是这个意思。我们谈到中华五千年文明,如果看一些外国学者的书,不少主张中国文明起源从商代开始,大约就是公元前1600年。甚至于有人说要从产生甲骨文的商代后期,从盘庚迁殷开始,盘庚迁殷大约在公元前1300年,也就是说我们的文明是从公元前1300年开始的。我们看起来这种说法不太公正,因为不但古书里面的记载比这悠长得多,而且考古学等客观的考察也表明商代已有很发达的青铜文化,它的文明已有相当大的发展了。以文字为例,我们知道甲骨文里面有多少不同的字呢?大约四千到五千之间。没有很准确的数字,因为学者对字的释读与其分合的关系没有一致看法,可是总是在四千到五千之间。通过这个量级就可以知道当时的文字已有了很大发展,而这四千多个字还不是当时文字的全部。甲骨文是商王朝用于占卜的,内容不可能包括当时生活和文化现象的各个方面,因此不可能把所有的字都包括在内。今天我们任何学科的一本书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字都包括在内,除了字典,所以当时的字一定要在五千个以上。从这一点,大家就可以体会到商代绝对不是一种很原始的文明,文明的起源要比这个早得多。如果再加上夏代也不过就是再往前推四百年多一些,还不是我们文明的起源,还要再往上推。■:看来这个郭店简和上博简就像是地下出土的图书馆,内藏非常丰富啊。您从这里阐明了中国古代文明的高度。●:问题在于我们不仅发现了这些书籍,而且通过发现的这些书籍,我们要看从战国时代一直到汉初,当时的学术发展究竟是达到了怎样的水平。当然,这些书里面也有一些日常用书,比如《日书》等,是用来择吉、算卦使用的,没有多高的学术价值,可是占相当大比例的是高级学术,不是一般作品。比方说郭店简,其中有些是子思的著作,如《五行》篇,子思和孟子讲五行是战国晚期的荀子提到的。荀子和子思、孟子学派的观点不一样,荀子对此进行了很尖锐的批评。《五行》篇久已佚失了,在马王堆帛书里发现了,在郭店竹简里也发现了,可见当时非常通行。这篇著作非常难读,它讲的是人的性和德之间的关系,这是很深奥的问题,不是一般民众所能够理解的。在郭店简与上博简里面还有一种《性自命出》或者叫《性情论》,讲的完全是抽象的范畴。过去我们看《论语》说“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好像孔子是不讲性和天道的,其实不是这样。《性情论》作为孔门学者的作品,过去我们根本不知道,它讨论的完全是天道、性命、情性等,甚至宋明理学所讨论的一些哲学概念,这里面都讨论到了,这些也绝对不是当时一般民众所能够理解的。《老子》也是一样,不但有《老子》本身,而且还有解说《老子》的一些篇章,例如上博简的《恒先》,同样非常富有哲理性。不管是儒家还是道家,给我们展示的是一个哲学的世界,让我们看到当时哲学思想是高度发达的。通过这些例子,我们可以看到中国古代文明的高度。它上升到系统的哲学理论,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我对几位搞先秦史的学者访谈时,他们对于社会经济形态问题都有自己的看法,不知您对这个问题是怎么看的?●:我对这个问题的研究不多,但对于这个问题的历史比较关注。社会经济形态问题的论争来源于大革命之后三十年代的中国社会性质论战和社会史论战,在国际上就是关于亚细亚生产方式的论争。侯外庐先生四十年代参与过讨论,他的贡献是《中国古代社会史论》。1960年前后,我对这个问题下过工夫,当时作的笔记有这么厚,但是“文革”时都散失了。如果这些笔记还在的话,我可以写很多东西。还有一个原因使我没能把这些东西保存下来,因为那时写字用圆珠笔,没有想到写的字后来全化了,漫漶难于辨认。因为今天我的工作主要是在考古方面、古文字学方面,所以对这个问题就研究得少了。■:有学者认为,今天从事先秦史研究的学者几乎没有几个人认为中国存在奴隶社会,您是怎么看呢?●:这是事实,至少许多学者认为不存在希腊、罗马那样的奴隶社会。■:是不是没有必要把这个问题一定要讨论出一个统一的结论?●: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但是这不等于说我们研究历史可以不要理论。2005年,我在中国社科院出版的《李学勤文集·自序》中就谈到过这个问题,我说想真正揭示历史文化的真相,除了“实”的研究,还必须有“虚”的指引,这便是理论。回顾上一个世纪,先秦一段历史研究之所以变革发展,最重要有两方面的影响,一个是现代考古学的建立,一个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传播,才使研究具有现代的特色。■:最后我想请您谈谈,这么多年来您一直担任着这么多的行政工作,但是还取得了这么多的学术成果,二十多本学术著作,五百篇文章,您是怎样做的呢?有什么秘诀吗?●:我可说是逼出来的。我在考古所的时候还行,一到历史所我就做一些行政工作,从小组长一直到所长,这个时候做这件事,马上又会做另一件事,这是逼出来的。没办法,只有抓紧时间。像今天下午你来以前,我就已经改完了一篇稿子。■:那您的工作效率很高啊!●:你看我这里的情况,多少个电话打断我们的谈话,今天还是好的。一会儿有出版社的要来,晚上还要与学者们吃饭,明天要开一天会,晚上还有人来访问,后天要给学生讲课,大后天就要去郑州了。■:看来您越是没有时间,越是珍惜时间,越是有较高的工作效率。反之,很有时间的人,不知道时间的宝贵,可能成果反而更少。●:这话我就不客气地同意了。
为什么叫指南针呢?就是因为这东西用来指南的。况且,最早在战国时期《韩非子》一书中,就记载了现在称为指南针的原型——司南,“先王立司南以端朝夕”;并在东汉王充《论衡》中便记述了司南的具体形制,“司南之杓,投之于地,其柢指南”。 且,指南针不但最早为中国发明,并随后演变成罗盘并应用于航海事业上。北宋朱彧所著《坪洲可谈》一书中,最早记载了航海中使用指南针的情况,“舟师识地理,夜则观星,昼则观日,隐晦观指南针”。其后,南宋福建路市舶司(当时管理对外贸易的政府机关)提举赵汝适在所著《诸蕃志》中提到,“舟舶来往,惟以指南针为则,昼夜守视惟谨,毫厘之差,胜似系焉”。 就在这一时期(北宋末南宋初,约为1180年左右),中国的指南针(或者说罗盘)通过阿拉伯商人传入欧洲。此后,罗盘在世界航海事业上被广泛应用,因此才有15世纪-16世纪欧洲人的世界地理大发现。这一切,按照中国官方的历史教科书来看,由于这一渊源关系,欧洲人的指南针亦是应来“指南”。 后来查了一下大英百科全书和中国大百科全书中的指南针词条,才发现事情远非“指南”一说这么简单。 在大英百科全书中,有两个不同的词条来解释: 第一个词条为“direction determinants”,即方向指定仪器,解释如下:“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有磁指南和机械指南两种,磁指南发明于公元前3世纪,称为‘司南’……机械指南仪器为指南车,约在3世纪发明……” 第二个词条为“compass”,译为“罗盘”,即通常意义上用于航海的指南针。解释如下:“航海或勘测时在地球上使用的基本测向仪器,……最老、最常用的罗盘为磁罗盘,……12世纪,显然中国和欧洲的航海家都各自发现,一块天然磁石,一种自然界存在的磁性矿石,漂在水中木棒上时总是指向北极星方向……” 两个词条其实是对指南针作了区分。一种是在陆地上、较简单的指南仪器,源于中国司南(也应该仅仅使用于出产在中国的指南针),另一种是用于航海和勘测上、较专业的指北仪器,欧洲和中国同时出现,无先后之分。 分歧就这么出来了,对比这两个词条,发现大英百科全书似乎把“中国是最早发明指南针”这一说法完全给推倒了,因为在欧洲历史上,罗盘才是真正的“指南针”,并在欧洲人发现新大陆、争霸海权和开拓殖民地等近现代历史的决定性事件中,与火炮和航海术一样扮演了功不可没的角色。对“中国古老的指南针”不但否定,而且用了两个不同的词条加以区分。 在中国大百科全书中,也有指南针和罗盘(磁罗盘)两个词条,但不论是对指南针的解释,还是对罗盘的解释,都最终追溯了到战国的“司南”,这两种不同的指向仪器是同源关系,而没有像欧洲观念中区分的如此泾渭分明。 因此,康熙的说法和佩雷菲特对其的嘲笑便有了答案——显然,康熙认同指南针和罗盘同出一源,用来指南,而作者佩雷菲特则按西方人的观念,认为指南针显然应该是罗盘;佩雷菲特则认为,罗盘是欧洲人自己发明的,与中国的“司南”没有必然联系,罗盘用来指北,而中国的司南则用来指南。这似乎是一种不同文化背景上的误解。当然,罗盘和“司南”到底什么关系,现在还是各有各的说法。 此外,佩雷菲特对康熙固执地认为指南针用来指南作了解释。他认为,康熙之所以认为指南针用来指南,是因为在中国古代文化中,南是四个方位中最尊贵的方位,皇帝的御座、宫殿、陵墓,寺庙,甚至紫禁城,一切尊贵的建筑物都朝向南方。他继续写道,“虽然皇帝是来自北方的满人,他的论据却是始料不及的:‘在北方,一切活动在凋萎,在衰亡。吸引磁针的力量怎么可能来自北方呢?’……‘力量、精气和繁荣都在南方’”。 听佩雷菲特一说,似乎也不无道理。但,中国史书上对司南的记述确实为“其柢指南”,并没有因为后来“南”变成了一种皇帝尊贵的象征才改的方向。这位曾先后六次访问中国的法兰西学院院士,用这种说法来解释康熙认为指南针指南是合理的这一固执的想法,到底算是对中国文化的理解,还是误解呢? 到现在来说,中国人认为指南针指南,欧洲人认为指南针指北,皆合理。因为现在的指南针为棱形,指针两头均衡,并非如“司南”只有一个杓柄,指南指北之争,似乎徒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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