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国的儿童文学 文 / 柳树下的童年 近日读杂志,看到世界各国国民素质的排行,北欧小国丹麦高踞榜首。这使我想起了安徒生,就是那个弱小胆怯的鞋匠的儿子,影响了整个丹麦。当然,在丹麦人看来,安徒生的主要贡献并非童话,或者还有一些人认为,安徒生根本算不上大文学家,他不配与世界上其他有名的文学家平起平坐。但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至少可以下这样一个定论:丹麦今天的成就与安徒生不无关系。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提倡儿童文学。 其实,中国在很早的时候就产生了儿童文学的萌芽。如先秦的某些寓言,《井底之蛙》、《拔苗助长》、《守株待兔》、《买椟还珠》等等;后来一些小说,像《西游记》、《聊斋志异》、《镜花缘》,童话因素也较浓厚,但始终没有一种纯粹的儿童文学以独立的姿态出现。再往后就到了二十世纪,学者梁启超在《饮冰室诗话》里,开始对儿童文学的重要性和儿童诗、儿童小说、学校剧等在儿童教育中的意义,及其创作要领进行论述,可惜影响不是很大。 直到五四时期,经鲁迅、周作人等著名文学家的大力提倡,中国的儿童文学才真正发展起来,并且取得了较大成就。如鲁迅翻译了俄国童话作家的一本《爱罗先珂童话集》。周作人发表了《童话研究》、《童话略论》、《儿歌研究》等论文。叶圣陶出版了中国的第一本童话集《稻草人》。还有冰心、丰子恺、张天翼…… 中国的儿童文学的确发展起来了,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很大的弊端,导致其整体成就低下。 首先是观念问题。中国的旧观念,似乎总不把儿童当成完整的人来看待,就像乘车、乘飞机要半票一样,在文学上,也只给了儿童半票。如《三字经》、《千家诗》、《幼学琼林》之类读物完全是站在成人的高度来教育孩子,只准其仰视,不能平等相待。对此,周作人曾提出过一个全新的观点,他认为,只有将儿童当作完全的个人,承认他们具有与成人同样的人格,才能真正理解“儿童的世界”。这观点相当正确,我们读安徒生、王尔德的作品,不难发现,他们的童话对成人来说,也是相宜的,甚至更过于儿童。安徒生在给他朋友的一封信中就曾说过,他的童话不仅是写给孩子听的,更是写给那些为孩子讲故事的大人看的。正是基于这个理念,安徒生的作品才能够让人回味一生,保持永久的魅力,永不褪色。 其次是潮流问题。我始终认为,文学是不应该赶潮流的,儿童文学尤其如此。《三字经》云:“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虽说人性相近,但毕竟个人所历世事不同,所以要归纳出一个恒久的人性来,很难。童性却又是另一种情况,凡世间儿童,大抵都如一张白纸,纯真净洁,一尘不染,没有生来就阴险狡诈的,也没有生来就疾恶如仇的。所以,单就儿童文学来说,它完全可以拥有一个恒久的主题:善。试观那些优秀的文学作品,其所要表达的思想也都无非一个“善”字,只不过表达方式更为奇妙,对“善”的内涵挖掘的更深一些罢了。现今有很多童话作品,往往一味追求情节上的曲折和形式上的时髦,而忽略了童话创作的根本目的,这是非常不可取的。 还有人文精神问题。现代的童话,为迎合时代需求,常常有科普内容出现,这虽是一件好事,却使我想起了童话作品里面人文精神的匮乏。究竟科技与人文哪一个更重要?我的偏见,是人文,至少在童话里面是这样。因为我近来总是想,如果科技过于发达了,人类将会成为它的奴隶,而不是主人,这原理和守财奴没什么两样。与科技不同,人文却是属于人类自己的东西,不能看作“身外之物”。所以人文精神的充实,比科技的发达更重要。通过科普来教育孩子,也许可以使他变得更聪明、更现代;但通过人文精神来感化孩子,却能够使他成为一个善良、高尚的人,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善良更可贵呢? 末了,我想说明一点,搞儿童文学必须慎重。虽说童话是最浪漫的一种文学形式,作者尽可以凭自己的想象随意发挥,但是,其内涵必须是纯精神的,不应该杂有任何物欲的痕迹,毕竟我们面对的是孩子,是一张张纯洁的白纸,我们需要对他们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