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以成败论英雄 纵然李白际遇坎坷,痛饮狂歌赐予他如虹剑气;纵然杜甫辗转流年,风蚀霜刻赐予他沉郁顿挫;纵然苏轼历经劫波,明月清风赐予他超迈骨骼;纵然辛弃疾官行险恶,烽火洗礼赐予他表里澄澈。正因着课本里有了如此鲜明的命运与性格的冲撞演绎,唐诗宋词才抖去了寡然无味的埃尘。他们的人,他们的诗,他们的时代,跟随这起伏不定的一呼一吸,扣住墨色的七弦琴,奏出抑扬顿挫的旷世的五音。 不以成败论英雄,成败是凡俗官爵俸禄、尘世光影浮云相争落成的成败,人走茶凉;不以成败论英雄,英雄是通观古人来者、皇天后土留取的丹心正气,死而不亡。回到课本中失意文人的去留之争,我想与其计较成败,不如信仰英雄。 身外之“败”,往往不能抹煞英雄文人气节的“成”。 鲍照一生隐忍九品中正的痛疾,仍有拟诗不辍的意气;孟襄阳一世布衣,终归鹿门,却存宁静淡泊的清气;李煜亡国身死,仍留一句春华秋月的绝唱,不堕才气;岳飞含冤不雪,怒发冲冠灌一曲满江红,倾注千秋正气。仕途可以重峦叠嶂,命运可以坎坷峥嵘,真的猛士却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和微漠的悲哀,将气节和傲骨在汗青上留下,那诗词是如同其人一般清洁。 身外之“败”,反而更能铸就英雄文人气节的“成”。 大道废有仁义,慧者出有大伪,六亲不合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若无颠沛流离的考量,何来李清照如泣如诉的声声慢?若无刑罚冤屈的磨砺,何来司马迁荡气回肠的史记?若无多舛命运的打击,何来王勃空前绝后的滕王阁序?真的文人中的猛士,是宁自刎乌江也不过江东,宁零落成泥也留香如故。成书之手,应写浩然之心,磨难降临之前,尚是未经雕琢的浑金璞玉,一波三折过后,方能石破天惊。唯有贫瘠之土开成的奇芭,能坚守涸辙之鲋的苦痛孤独,唯有这样书成的诗词曲赋,敢笑吟一句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百花中。 慎莫作桃李,劝君学长松。不以成败论英雄,是不让尘杂的宦海之争玷染了文人节气,不让已死的功名利禄侵蚀了古卷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