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踏上陕西地界,卫绝就后悔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倒斗处女行居然是和这样一群人在一起,一个叫吴邪,长一副纯洁无辜的样子,挺高个子,一看就不适合倒斗,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尸气,肯定不是有经验的土夫子。卫绝出身倒斗世家,虽然碍着祖训从没下过斗,但家里男丁都是盗墓贼,是不是长年沾染尸气的人,她一闻便知。 另外两个,一个是个不靠谱的胖子,张嘴毛主席,闭嘴马克思主义的,估计思维还停留在文革时期,放到潘家园肯定也有人收。还有一个叫潘子,是三人中看起来最为正常的,只是年纪也不小了,关键时刻不敢有太大指望。 卫绝在心里一遍遍地问候着她哥卫困,卫家倒斗的手艺是祖传的,祖训规定这技术传男不传女,还规定名字要往邪了起,往惨了起,往诅咒上靠,她家祖上就有叫卫起尸、卫遇邪的,她家老爷子叫卫不回,卫绝两个哥哥,一个叫卫殇,一个叫卫困,这还都没什么,就是卫绝这名字,每当她想自己一个如花似玉冰雪聪明的美少女,居然叫这样的名字,心里就有气。 这次倒斗是卫绝逼着卫困介绍她来的,当然还得瞒着家里人。吴三省在道上也算有威望,以为跟着他万无一失,谁知她是跟着他的侄子和伙计,而且那几个人一看就不像高手。卫绝几次想打退堂鼓,但想想自己从小就做的倒斗梦,还是咬咬牙跟着他们直到黄河边的一个小镇。 到那镇子时太阳已经偏西,一行人找了镇上最好的招待所就住下了。晚上就吃当地特色――大碗的宽面条加上大片的羊肉,几个人都饿了,吃得津津有味,尤其是胖子,冒了一头汗还不忘贫两句:“这陕西的羊肉面就是好,怪不得毛主席在陕北能长胖了。” 卫绝吃不惯这面,闻着那又膻又辣的味道就想吐,站起身就想回房间睡觉。往客房去的楼道里没灯,她本来就轻微近视,小心地用脚探着路,还是绊了一下。身体向前倾斜了一半时,胳膊被人从后面扶住了,黑暗中她看不清,只感觉到扶着她的手稳稳的很有力的样子,略微带凉,而且很规矩,看她站稳了马上收手。接着她就感到身边有风,一个高高瘦瘦的黑影越过她消失在楼梯拐角。那么高的人走路居然悄无声息,卫绝稍微失了下神。 第二天上午几个人分散开去街头巷尾打探消息。卫绝自称是学民俗的大学生,拿着笔记本去找街口的大妈闲扯,时不时还在本子上记两笔。就这样东拉西扯了将近半小时,几位大妈嘴里都蹦出一个词:青砀山。卫绝心里暗喜――这次倒斗的目的地就是青砀山。她似作无意地问道:“这青砀山上有什么古迹、传说吗?想上山看看呢。” 一听她这话,几位大妈脸色都变了,一位说:“青砀山可去不得,那山上闹鬼呢!” 卫绝一听就乐了:“闹鬼?大妈你给我讲讲,这民间传说也是我们学习的重要内容。”卫绝他们这次来青砀山也就冲这鬼,是从黄河对岸的山西收货回来的文物贩子给带的信。 但凡上了年纪的女人都有些嘴碎,爱讲东家长西家短的闲磨牙,可一听卫绝问起青砀山,却步调一致地闭了嘴,任她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卫绝无奈,更兼无聊,回招待所贴了张面膜――无论何时何地,保养对女人都是相当重要。刚贴上,就有人敲门,是胖子。 卫绝就带着面膜开了门,门一打开,就听胖子鬼叫:“哎呦咱无产阶级的劳苦大众可是最光荣的,怎么小姑娘你还觉得没脸见人呢!” “这叫面膜,人小姑娘是爱美,死胖子你不懂别瞎说!”胖子后面站着吴邪。 “胖爷我还真不懂这些,这玩意儿往脸上一贴跟风化了多少年的兵马俑似的,谁能研究!不过小同志你懂的倒不少,怎么往姑娘边上一站就脸红呢!” 卫绝根据几天的经验,知道他俩一抬起杠来就没完,赶紧插话:“先说正事,你俩打听到什么了?” 胖子虽然嘴贫点,不过一提正经事,脸上还是郑重些,“小姑娘你上我们这边来,有啥事别在这走廊上说。” 吴邪和胖子住卫绝隔壁,只见房间里除了潘子,还多了一个年轻人,二十出头模样,面庞清秀略带冷峻,很瘦,一个人坐得远远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胖子先开口:“来,大家先交流一下,顺便给小姑娘讲讲经验,别到斗里再出点啥事,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折里面了多可惜。” 潘子看了一眼那年轻人,见他没什么反应便说道:“那青砀山上有斗是肯定的,那么多人都看见过磷火,而且从山上一直到黄河边上都有,里边埋的人肯定不少。至于说闹鬼――” “什么鬼啊,不就是死了几个人吗?”吴邪插了一句。 潘子正要开口,胖子接过话头:“小同志,这你就不懂了吧,主观上说,我们无产阶级的工作者是不应该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但是,客观上总是有些邪事存在的,你不信不行。那句话怎么说,地上文物看山西,地下文物看陕西,这陕西地界,埋的都是达官显贵,换句话说就是资产阶级剥削者啊,下葬时能不想点招数防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