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的辩证观。“吐柔自断”是苏轼哲学理念中的辩证观。“刚柔自断”是苏轼对郭象以庄注易而提出的“独化”论的继承和发展。苏轼在解释‘旧月运行,一寒一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时说:“天地之间,或贵或贱,未有位之者也,卑高陈而贵贱自位矣;或刚或柔,未有断之者也,动静常而刚柔自断矣;或吉或凶,未有生之者也,类聚群分而吉凶自生矣;或变或化,未有见之者也,形象成而变化自见矣。是故‘刚柔相摩,八卦相荡’,雷电风雨,日月寒暑,更用迭作于其间,杂然施之而未尝有择也,忽然成之而未尝有意也。及其用息而功显,体分而名立,则得乾道者自成男,得坤道者自成女。夫男者岂乾以其刚强之德为之,女者岂坤以其柔顺之道造之哉?我有是道,物各得之,如是而已矣。圣人者亦然,有恻隐之心,而未尝以为仁也;有分别之心,而未尝以为义也。所遇而为之,是心著龄物也。人则从后而观之,其恻隐之心成仁,分别之心成义。”这里的“贵贱自位”“刚柔自断矣”“吉凶自生”“变化自见”“未尝有择”“未尝有意”“我有是道,物各得之”等,强调的都是物性自然,即便是圣人,也不例外。圣人之有仁、义,完全是“所遇而为之,是心著于物”的结果,并不是恻隐之心必然会成仁,分别之心必然会成义,而是各自运行显现的结果。“人则从后而观之,其恻隐之心成仁,分别之心成义”,并不符合事物的本然状态。孟子的“四端”说固然有其合理的地方,但因其“所遇而为之,是心著于物也”,缺乏心灵的自由。也缺乏开放性和活力。苏轼的这种观点,很显然对后来的儒家思想是一种很大的突破,对原始孔孟儒家,I想也是一种解放。任何事物“自”行其事、“物各得之”,都是在其运行的过程中自然形成的,是对’‘道”的自然而然的显现,“道”也是支持事物运行的自然而然的本体性存在。这有似于郭象的“独化”说。郭象认为:“凡得之者,外不资于道,内不由于己,掘然自得而独化也。”(《大宗师注》)“故造物者无主,而物各自造,物各自造,而无所待焉,以天地之正也。”(《齐物论注》)郭象通过规定事物在自然界的位置,取消了事物的差别,得出“名教内自有乐地”的结论。他说:“夫大鸟一去半岁,至天池而息,小鸟一飞半朝,抢榆杭而上。此比所能则有间矣,其于适性一也”,“夫小大虽殊,而放于自得之物,则物任其性,事称其能,各当其分,逍遥一也,岂容胜负于其间哉?”(《逍遥游注》)“凡得真性,用其自为者,虽复皂隶,犹不顾毁誉而自安其业.”(《齐物论注》)在郭象看来,只要人人安于现状,摒除非分之想,自足其性,就会得到同样的快乐,并同样有价值。这种适性逍遥的境界存在于每个人的情性之中,适性就可获得快乐。苏轼用郭象的“独化”说来解释《易经》。“独化”是万事万物自然之性,圣人之功在于迎其正心,养其正性.苏轼说:“蒙者,有蔽于物而已,其中固自有正也.蔽虽甚,终不能没其正。将战于内,以求自达,因其欲达而一发之,迎其正心,彼将沛然而自得焉……圣人之于‘蒙’也,时其可发而发之,不可则置之,所以养其正心而待其自胜也。此圣人之功也.”“独化”以正为本,即使受到暂时的遮蔽,只要养“其正心”,自可“待其自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