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2015年,刘慈欣的《三体1》斩获了有科幻界的诺贝尔奖之称的“雨果奖”,国内读者才开始相信刘慈欣真的把中国的科幻文学提升到了世界级水平。
从此,国内读者热衷于谈论奥巴马、卡梅伦和扎克伯格等名人对《三体》的推崇,却忽视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西方读者为何会如此推崇《三体》?
因为翻译的因素,西方读者跟我们看到的《三体》又有哪些不同
《轨迹》杂志认为:《三体》是第一本现代意义上的(中国)硬科幻小说。《出版人周刊》认为:硬科幻的粉丝们将会在《三体》充满想象力的科技乌托邦中狂欢。刊于《纽约客》上的一篇《中国的阿瑟·克拉克》 更是将刘慈欣比作中国的克拉克, 认为刘慈欣的作品是“人类进步的寓言 ——充满具体细节而又超脱抽象”。
《三体》在Amazon的评分从Goodreads 和Amazon等网站上可以看到美国普通读者的评价,整体上来看《三体》的评分高于4分(5分制)。
相当一部分读者表示,自己最初被作品吸引是由于那段特殊的历史,深入看下去后则更多地被里面涉及的数学、物理等技术性命题所吸引。
有读者如此评价道:刘慈欣是宇宙社会学的先驱,思考了人性与生存的辩证命题。也有读者这样评价道:我拒绝讨论情节,如果你对科学技术感兴趣,同时又喜欢硬科幻,请停止阅读这篇书评,马上订购这本书。
以上两个具有代表性的评价,反映了美国读者对人类终极问题和技术问题的关注。还有读者发现了刘慈欣和克拉克之间的联系,并作出了如下评价:刘慈欣的风格很像克拉克,两个人都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超人想象力。
当然,差评也是存在的,主要是因为许多读者无法真正进入科幻的世界,因此产生自己与小说脱节和小说中的人物不真实之感。
刘慈欣的《三体》在国内外都遭受到了一些批评,其中很大一部分都集中在人物扁平刻板、模型化毫无人性等方面。事实上,这并不是刘慈欣在写作能力上存在缺陷,而是他刻意而为之的。在《超越自恋》一文中,刘慈欣曾期盼科幻给文学以机会。
他这样说道:文学正在走向更深的自恋,宏大叙事正在消失,越来越内向,越来越宅……只剩下自个儿与自个儿的关系,只剩下个体的喃喃自语。同时,抛弃了时代和人民的文学却抱怨自己被前者抛弃。由此可以看出,刘慈欣并不是机械地模仿克拉克作品的风格,而是将其中的一些要素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了。
人类作为群体形象存在,是跟宏大叙事相对应的。而传统文学表现出的自恋,正是跟宏大叙事消失有关。
刘宇昆在《三体》译后记中,刘宇昆曾说道,他和刘慈欣两人在增强《三体》英译本的可读性上做出了共同努力,因为《三体》原文中存在大量文化负载词,译者主动添加了一些解释性的词句,并在适当情况下补充文化解释性信息,由此帮助读者加强对作品的认识,增进跨文化交流和理解。除了必要的注释之外,刘宇昆还在具体的翻译过程中做了一些小改动。在中文版的《三体》中,刘慈欣用了一些涉嫌歧视女性的词语以及塑造了一些涉嫌歧视女性的形象。
比如“娘们”,比如“像女人一样”等词汇,以及叶文洁毁灭世界的负面形象。
这在中国文化中看来没有问题,但在对女权极为敏感的西方社会是行不通的。
于是,刘宇昆在翻译时做了一些改动。
张静初版叶文洁在《三体3:死神永生》中为程心解释她为何最有可能成为执剑人时,霍普金斯曾说:同时却要让人类,这些娘儿们和假娘儿们不害怕。
娘儿们是一种对女性的轻蔑称呼,中国人可能习以为常,但如果按愿意翻译成英文呢,西方读者中的一部分人可能会爆炸。于是刘宇昆将这句话翻译成了:He should terrify the Trisolarans without terrifying the people of Ear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