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时时都温暖用五颜六色的快乐制作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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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若琴弦》的核心,在于对“生命的意义”的思考。我不敢轻易断论,史铁生是想告诉我们生命根本没有意义。他只说:“目的是虚设的。”我认为目的和意义是两个不同的东西。
拿琴弦来说吧:琴弦的这一头是我们,那一头是终极目标,而意义,就在这根拉紧的琴弦之上。可以说,正是虚设的目的,给了意义得以产生的空间。所以尽管我们看到,意义就像个傻乎乎的孩子,不知疲倦地要朝琴弦的那一端奔跑,它所追逐的,正是那个“虚设的目的”。
扩展资料:
内容梗概
《命若琴弦》是一部散文集。生命的声音,在轻轻地飞扬,他只好再全力去想那张药方和琴弦,还剩下几根,还只剩最后几根了。
那时就可以去抓药了,然后就能看见这个世界,他无数次爬过的山,无数次走过的路,无数次感到过他的温暖和炽热的太阳,无数次梦想着的蓝天、月亮和星星……还有呢?突然间心里一阵空,空得深重。就只为了这些?还有什么?他朦胧中所盼望的东西似乎比这要多得多。
写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啊,看透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按照这个写就行了
一次别样的作文研讨看看高考作文怎么给分园区高三作文教学研讨中,我重点组织老师们围绕六篇典型文章作了交流。高三语文老师之前已对这些文章打了分数并进行了点评。这次活动对提升作文诊断能力还是蛮有意义的。阅读下面的材料,按照要求作文。(2014届苏州期中)肖伯纳:人生有两大悲剧,一是没有得到你心爱的东西,一是得到了你心爱的东西。周国平:人生有两大快乐,一是没有得到你心爱的东西,于是你可以去追求和创造;一是得到了你心爱的东西,于是你可以去品味和体验。要求:①选好角度,确定立意;②题目自拟;③不要脱离材料内容及含意的范围作文;④除诗歌外,文体自选;⑤不少于800字。记叙文1(《手边的阳光》):赋分情况:最高分58分,最低分42分。6位老师打分在50分至52分之间。6位老师打分在42至45分之间。建议赋分:42—45分。简评选粹:这篇记叙文,对于材料主旨的解读不够到位,注意到结果的“幸福”,没能展现追求过程的幸福。且故事平淡,对话太多冲淡了人物形象。写人叙事能力一般。(高妙霞)①主旨不明确,描写重点不突出。如果是结尾句“寻求幸福莫不如珍惜幸福”,那么行文的重点应该在“如何珍惜幸福”上。②行文乱,文笔也较贫乏,过多无谓的对话描写削弱文章表现力。(姚铁意)主题应该是珍惜手边的幸福,那么是如何表达的呢?文章强调了开店阿姨对叔叔的情感,又一再叙说阿姨对开店的执着,那么两者又有怎样的关联呢?什么是幸福,又如何珍惜的呢?没有表达清晰。文章细节处理很不成熟,生硬。倒数第四节妈妈的话不符合人物身份与对话场景。阿姨接话太突然,既然是戳戳妈妈,那就应该是悄声说的,阿姨怎么就接上话了?详略不当。文章开头的叙述有相当的文字可以略去。这是一篇不成熟的记叙文,构思意图太明显,缺少动人的细节。(范红梅、王峰)专家点评:这种字我实在看不清,文章也无法流畅地读下去,几次想读完,但都因无法识别这种字而作罢。但从这种不连贯的碎片中,似乎感觉到,文章已经偏离了材料的主旨。好像主题集中在题目和最后一句话上。这样判断下来,已经与题意有严重偏离。从文章功夫来说,因为无法流畅阅读,我也无法断定。只觉得,说了很多,似乎都无法向材料提供的立意方向聚焦过去。(蔡明)小结:此文立意为最后一句,“珍惜手边的幸福”。没有着眼于材料整体,最多算“基本符合题意”。再从文中事件与立意的角度分析,前文叙述拖沓冗长,重心不突出,缺乏结构安排意识。(徐飞)记叙文2(《身边的爱》):赋分情况:最高分60分,最低分41分。8位老师打分在50分至56分之间。11位老师打分在41至45分之间。建议赋分:42分上下。简评选粹:本文审题立意:从与材料的相似性来看,抓住追求过程。作者要写的是追求过程背后的“无奈(悲?)”可以说是世俗的人生写照,有生活气息。但作者围绕这点的写作意识不足,剪裁欠当。有以“亲情”包打作文,而形成的套作倾向。2013年江苏高考记叙文的阅卷,有点作踊,因此2014年高考作文,将会小流行套作问题。要引起我们早一点的关注。(邵统亮)这一篇可能是套写的有关亲情的文章,因为有些内容,曾经见过,比如父亲超市睡着那一情节。主旨是“奋斗向前时,不要忘了身后的爱”,与面对得与未得的态度无关,应视为偏题。结构上有一定的匠心。视为偏题中最高分。(胡溢芙)专家点评:从立意上来看,有什么理由否定别人对理想和事业的追求呢?因为“心爱的东西”永远是因人因时因地而异的。“身后的爱”这种表达,还能属于“得到的心爱的东西”么?再从故事本身来说,也太平常了!最后一点是,虽然本文不断地议论,但文章的发力点依然在“情”而不在“理”。(蔡明)小结:此文立意为“为自己没得到的心爱之物奋斗之时,不要忘了已得到的爱”,这是从周国平的话引申出来的观点,只能算基本符合题意。再从文章本身而言,情节多有不合理处。如果责怪写父亲为事业打拼而忽视亲情,但文中体现的却是对父亲的理解。“我”发现父亲的疲惫应该是全文的转折,但上下文并没有转折的意味。前文“我”已跟父亲聊过回老家看奶奶,所以末句“这周我一定回来看您,带上爸爸!”就显得苍白而矫情。(徐飞)议论文1(《悲喜全在一念间》):赋分情况:最高分57分,最低分40分。4位老师打分在51分至53分之间。11位老师打分在42至46分之间。建议赋分:不超过46。简评选粹:此文站在两则材料之外来思考,也是一个很好的思考材料的角度。切入分略高,一是题目比较明确鲜亮,二是结尾两段文字扣题分析较为精彩。但开头引用原材料较长,登月材料叙例与议例也欠简明。(邵统亮)通篇都是引述别人的话,加上一点自己的点滴感悟,整篇文章没有结构上的思考。(王呈伟)文章有论述,有分析,但题目是“悲喜全在一念间”,后面又说换个角度,前后不统一,观点转换较僵硬。如果立意换位“悲喜全在一念间,关键是看待问题的角度 ”就可以增色不少。(张富玉)开头叙述材料过长,说明没有理清文章思路就开始写了,主体部分的素材经过用心收集,但缺乏有效的逻辑整合,缺乏有效论证。(宋建州、白坤峰)专家点评:题目亮眼,但成败也系“一念间”。“一念”能有多大的承载空间,“一念”能有多少可以深掘的意蕴。掮得起来,是一篇佳作;擎不起,那就落入庸常。文章能从佛家参禅的维度去思考,这应该是可取的。可惜重点偏了,不在“一念间”而在“悲与喜”,在进与退,在得与失,这就偏离了材料主旨。材料是在讨论“得到和没有得到”而不是“得与失”;加上开头几乎原封不动抄材料,又是多么犯忌的事儿。不只是可惜,实在是这样的文章一般学生很能hlod得住。(蔡明)小结:能从整体考虑,是很可贵的品质。但本文作者思维粗疏,把重心落在“一念间”,又落进了片面立论的怪圈中。如果能结合“得与未得”来辩证地阐述,就较为切题。(徐飞)议论文2(《找寻生命的无限》):赋分情况:最高分68分,最低分55分。1位老师打分57,其余均在60分及其以上。建议赋分:64。简评选粹:此文具有浓郁的哲学思辨色彩,无论援引的事例还是名言或是说理都体现大家风范。不陷在材料之中拔不出,劈头从生命的无限写起,其实扣合周国平的材料。说理一层深入一层,论述段落之间承转逻辑严密。语言还稍嫌稚嫩。(邵统亮)立意准确,且有自己深刻的理解。最难能可贵的是,小作者能把读书所得化为材料,且分析很到位,结构也很清晰,前后段落逻辑联系也很紧密,但在层次向纵深发展方面略显不足。(罗宽海)这篇文章的立意看来颇为宏大高远,但细究起来就会发现,其论点的表达和论述并不明确清晰,原因有二:论据和其首段确立的论点并不完全一致;末段里的“弱者”“强者”用语曲解了两段作文材料的内涵。书写很好,读书较多,语言畅达。(郭居祥)本文认识深刻,非一般同学可比,自不赘述。个人认为,本文还是有缺陷的。首先,论述平面化,未向纵深发展。第二,开篇立意立足于“未得的悲伤被巧妙地转化为追寻的快乐”,是切题的,而且很巧妙。但后文的论述重点则在于探讨追求无限的意义,因“未得”而突破有限,并指出这就是生命的意义;而“快乐”一词,在后文论述不够充分,特别是“培根”段。篇末点题亦未点“快乐”。结尾是不是可以这样点:“弱者安于所得,而强者乐于未得,从而找寻生命的无限,让卑微的生命铸成永恒的雕像”?(胡溢芙)议论文3(《命若琴弦》):赋分情况:最高分55分,最低分40分。4位老师打分在50分至53分之间。9位老师打分在41至45分之间。建议赋分:45分上下。简评选粹:本文以史铁生一篇小说为由头,立意也准确,构思也较严密,分析上有长处。但在由头的叙述、议论方面,叙述冗余,分析不足。开头与下面的段落之间存在脱节情况,同时对“命若琴弦”这一词语的含义也没有认真辨析。暴露的问题就是由头式作文应该如何写的问题。(罗宽海)文章开头较为新颖,以《命若琴弦》老瞎子的故事作为开头,彰显了小作者的阅读积淀,但后来我们再次回顾了《命若琴弦》文本,老瞎子早已得知那只是个美好的希望而已,用那种方式激励自己的徒弟,让他在追求光明过程中满怀快乐,小作者引述情节有误,是个硬伤;文章论点为“在希望中,在追求终于一路向前”,但下面的仕途失意者“杜甫”的论述不甚切题。(邹艳红)本文关于“命若琴弦”的情节引述有误。那张药方是老瞎子关爱小瞎子的独特方式。据老瞎子的这种生存大智慧,文章同样可以立意为:人生的乐趣在于追求希望的过程。后面的论述中,小作者未能完全扣住论点,比如“杜甫”段,成功者、失意者与被铭记与否,与中心无关。(胡溢芙)专家点评:除一个故事,其余文字基本不着调。如果就以故事为抓手,分析出多种可能性来,扣上主旨,或许会别开生面。(蔡明)小结:第四段写所谓的成功者得到了心爱的东西却很快被后人遗忘,而所谓的失败者,如杜甫,虽然穷困潦倒,却名垂千古。这一段有些莫名其妙,首先段落内部逻辑混乱,成功者得到了心爱的东西与失败者的穷困潦倒并不能构成对比关系,谁说失败者在穷困潦倒中就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心爱的东西?再者,即便忽视这一缺陷,承认这一对比成立,而对比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说得到了就不幸,没有得到反而是一种幸运?这显然将“得到”与“得不到”的对人生的影响无限放大。再看下一段。论述人生的快乐与悲剧,不在于是否得到想要的东西,而在于以何种态度去看待他。这跟上段明显脱节。作者其实想表达的是,人生并不由结果所决定,而取决于过程中的态度。此外,这篇文章的题目也明显不妥,缺乏议论性文章题目的特征。但是,这篇文章的实际得分55!原因何在?这里面存在着扫读与细读的区别。即便是高考阅卷现场,一份作文试卷也就是匆匆几十秒时间,有的甚至还不到三十秒。题目与开头的首因效应不容忽视,这篇文章就是因为开头不俗,让阅卷老师在一大堆平庸无奇的作文中亮起了眼眸,兴奋之下,给出了超过实际得分的分数。这也给我们一些启示:如何让我们的学生作文不再平庸乏味?但是,这篇文章的分数毕竟来得侥幸。如果我们能以《命若琴弦》为由头,精心构思一篇“由头式”议论文,倒完全可以获得高分。修改意见如下——拉紧生命的琴弦《命若琴弦》中,在老瞎子的琴槽里,他的师父为他封着一张药方,在弹断一千根琴弦之时,就可以取出药方,抓药治病,眼睛复明。然而,当老瞎子终于弹断了一千根琴弦后,那张他保存了五十年的药方,居然只是一张无字白纸。但老瞎子没有把真相告诉小瞎子,他郑重地把那张无字白纸封进了小瞎子的琴槽,对他说:“记住,得弹断一千二百根。”老瞎子经过五十年的修炼,天眼洞开,或许他早已发现,人生的本质就是一场虚无。肖伯纳也是人生的智者,他同样看出了人生的虚无与荒诞。无论得还是未得,前方永远是迷茫。有一些人因为看清人生的悲剧实质,而让自己的生命过早地从这世上消逝。生命的真正消亡,从精神支住的倒塌开始。(举例)而真正的英雄,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的人。老瞎子早已知晓药方的虚幻,但依然快乐地活在琴声的世界里,并用这药方去鼓舞年轻的生命。(扣周国平句)命若琴弦是一场宿命,也是宣言:“只能扯紧欢跳的琴弦,不必去看那张无字的白纸。”只管按自己的信念去活,活出充实的过程,而不必在乎最终的“得”抑或“未得”。(徐飞)议论文4(《怀揣着热忱之心》)赋分:44分左右。专家点评:这篇文章最大的问题是思想偏颇缺少深刻。面对“真理玩笑两相宜”的肖伯纳的深刻表达,怎么能如此简单地认为是“悲观”的态度呢?提供一个故事就会明白肖伯纳的价值取向和审美眼光了。一位朋友来到肖伯纳的工作室,环顾了一番房内的陈设,慨叹道:“我一向以为你是爱花的,没想到你房间里只摆着几只作为装饰品的花瓶,连一朵花儿也找不到。”肖伯纳稍一思索,解释道:“我也喜欢儿童,但是,我总不能把他们的头割下来供养在瓶子里呀!”朋友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儿童和花毕竟有别,但肖伯纳通过这一超乎常情的类比所说明的道理却是深刻的。“爱”和“得到”并不是一回事,爱一个人或爱一种事物就更要尊重他(它)的独立性,珍惜他(它)的“生命”,因“爱”之反“伤”之,那就不是真爱,而是一种自私了。这种得到了心爱的东西的结果,也就是更大的悲剧了。这和芸芸众生的悲观人生态度能同日而语吗?(蔡明)我的看法:本文立意“怀揣着热忱之心,爱我所爱”,属基本符合题意。文中第一段简单思维,片面立论,肖伯纳仅仅是揭示了人生悲剧实质,但并不说明他是悲剧人生观。因此,全文立论的基石不稳。而且全文有多处绝对化的论述,实属写作议论文的硬伤。(徐飞)蔡明老师指出本次作文题有较大难度。也挑出当前高三作文的突出问题:(1)读题能力太差。题吃不准,写起来就左右摇摆。一不小心就“溜车”(2)学生面对一道题目,即使能读懂材料,也不知道这篇文章的发力点在哪里?记叙文1手边的阳光骑着车在碎石路上颠簸绝不是什么美好的经历。我低头看着那些故意做成棱角分明的碎石想,也许在周日的阳光下,一路听着路边拟石音响传来的评弹,倒也不错。周日早上,一拉开窗帘就洒进了大片阳光。我妈一边给我递牛奶一边说着,今天要去看她的高中同学,于是我就只能一边腹诽这条古典的小路,一遍又猜着。这不是去她家的路啊。老妈的同学我最熟悉的就是她。她家里人前几年得了癌症,老妈一直去帮忙,送东西或是陪陪她,顺带捎上我。正想着,老妈把车停在一家小店的檐下,抬头往里头笑:“店面正经不错啊。”我就见那老式的雕花木门一开,她探头出来,也是笑:“快进来,茶在泡!”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拉进了门。桌上一盘茶具,一壶热水。她招呼我们坐下。把门窗开足,屋子里瞬时亮堂了起来,她坐下沏起了茶。“被你如愿了歪。没想到而她还真成了。”老妈还在打量四周,眼里尽是笑。拎起大壶热水淋在茶具盘里的小个儿紫砂壶上,白雾腾在她脸上,慢慢弥漫,到一边的吊兰丛边。“那时候在厂里就想着什么时候能有家自己的小店,我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嘿”她自己说着说着也不住的笑。她手边的一道阳光下,细小的尘埃不断浮起落下,一派安详。那手上尽是老茧,手背上一道淡淡的浅色疤在阳光下特别清晰。对于大人们的谈话,我完全不懂其因果,坐在那儿捧着茶听着。她起身去后面再烧些水,我戳戳老妈,让她给解释解释。“那个叔叔的病暂时是没事了,”老妈看着一旁架子上的手织衫:“我年轻时候跟她一个厂,那时候她就想开家小店,一直找店面,托人,进货什么的,一直到她老公查出来病了,她全部时间都用来照顾他。现在她老公差不多已经好了,她就盘下了这间老房子的店面,我还当她不念着了。”“哪里不想?”她端着杯子过来,“只不过后来就觉得,我要的就是这样好好的日子么,这次只是机会到了,赶巧了遂了愿。”我接过添满了的茶杯,看见撒了满室的明媚阳光,觉得无比温暖。说是要寻找幸福。莫不如,好好珍惜手边的幸福。记叙文2身后的爱“什么时候回家来看看,好久没回来了。”电话那头的奶奶静静的等着我的答复。多年前父亲为了他的事业来到苏州打拼,已是多年不曾去看望那个老人。我也忙碌于学习生活中,周末总有那样这样上不完的补习课。我们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没得到的心爱之物奋斗之时,却忘了身后已得到的爱。记得多年前,父亲的事业并不理想,满是失落丧气的他带着一家三口回到了老家。整日陪伴着我们的奶奶似乎总是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为我们做这做那。虽是满布皱纹的脸上总洋溢着化不去的笑容。如今想来,那笑容竟像甜食一般留在了我的心间。可是,这样惬意的日子并未过多久,父亲便在接了一通电话后带我们回到了那个繁华的城市。临走之时,奶奶抚摸着我的头缓缓说:“去吧,你们走了后便又只剩下我这个老婆子了。”年少的我并不理解奶奶眼中转瞬即逝的伤感。直到上次与母亲谈起我想考北方的大学时,在母亲眼中再次看到那样的神情,我才懂得,母亲与奶奶一样都渴望着亲情却要放开我们的手让我们飞翔。在我们身后有着这样深厚的爱,我们却极容易忽视,我想这也是人生的一大悲剧吧。上个星期,忙于事业的父亲难得来学校接我。回家的路上,我们聊着何时回老家看看那位年迈的老人。父亲的眼中满是疲惫,想来是没有回去看望她的打算了。我一时语塞,望向窗外,看着川流不息的人们奔赴下一个目的地。为了缓解车内的尴尬,父亲领着我去购物。结账时,我发现少拿了一件东西,就让父亲坐在一旁等我。回来之时,你便已经睡着,微侧着头,轻声打着鼾。我来回拿东西的时间不过三分钟,您便已经睡着,可想而知您有多么的疲惫。此时此刻,我轻轻的走到您的身边,注视着您,不愿打搅。十八年来,我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您。原本英俊的面容被沧桑代替。父亲,我的成长建立在您的衰老之上,是您让我茁壮成长,为我遮风挡雨。我又有什么权利责怪你的无奈呢?与你相比,我仿佛更是不孝。你虽是早出晚归,我们却也有相处的时间,而我却从不曾向您表达出我的爱。大千世界,人们往往只注意到自己的理想,自己的事业,奔波于下一个目的地,却忘了身后唾手可得的爱。转过身去,拥抱你身后的爱吧。奶奶,这周我一定回来看你,带上爸爸!议论文2找寻生命的无限帕斯卡尔对人有这样一种认识:人既伟大又悲惨。人认识到了自己所能取得的有限,不会诸事顺遂己愿,却仍渴望着无限,因生命中未得的残缺而不断追求。正因如此,未得的悲伤被巧妙地转化为追寻的快乐,这一份对无限的渴望使人清醒地定位自己,付出无悔的努力。遥想当年《法国大革命史》这部巨著的形成过程,是著者卡莱尔在失去原稿,不复可得的悲惨遭遇中,重新鼓起勇气,再次完成,并更为精益求精的第二部成书。这部书是卡莱尔的梦想,是在一直渴望取得的顶峰。倘若就因一次失去的悲惨,认定此生无法企及,那卡莱尔何尝能在找寻未得,找寻无限的过程中重拾作为一个史学家的欣慰和喜悦呢?所以,对生命无限的渴望,对未知的那种期盼,恰是人们创作的不竭源泉。纪伯伦曾指出:“一个人不在于他成就了什么,而在于他企求成就的东西。”在找寻生命的无限中,人们练就了坚持不懈的品格,他们品尝了人世的悲欢,终于在找寻无限,追求未得中暂且放下了不圆满的缺憾,努力形成别具一格的伟大。的确,就算人在知、情、意方面总会有个限度,可这也提供了一个未得的契机,使自己突破已往的极限。正如当年的培根,为了润色自己的随笔与人生箴言,时刻将笔记本放在身边,不断修改。或许在旁人眼中,那已经是足够完善的作品了,但培根认为他的文字还远未达到满意的标准。这也就激发他去不断超越自我,近于完美。而今,当人们读着《培根随笔》时,是否品味出了那因“未得”而更上一层的语言?又是否体会到找寻未得,渴望无限所给予的活力和热忱?它确实融进了人的生命,让他们的议论文章都有了热度,让他们的智慧汇聚为文明的长河。从中,我们可以知悉人的伟大和悲惨了。没有得到心爱的东西,是有可悲之处,那是人终将走往的限度。可当我们知晓了无限,进而追求和创造,在这一过程中,方显出生命的本色,达到更高的境界。其实,生命的意义也便是这样。从二律背反中清醒过来的人们,在得和未得间感慨不已,弱者安于所得,但强者找寻生命的无限,让卑微的生命铸成一座永恒的雕像。议论文3命若琴弦高三(2) 谢丽芳想起史铁生的一篇小说《命若琴弦》,他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老瞎子与小瞎子奔波在一个又一个山头,以为拉二胡维持生计,老瞎子一直卖力地拉着二胡,因为他的师傅告诉他,只要拉断了一千根弦,他就能重新获得光明。但是,当年老的老瞎子终于拉断了一千根琴弦而找人去看师傅所留下的秘方时,才得知那仅仅只是一张白纸。在期待与追求中度过了几十年的岁月,得知真相后,老瞎子的希望全都破灭。最终,在告知小瞎子原来要拉断一千二百根琴弦才能治好眼睛后,老瞎子在无尽的绝望中走了。人生,永远在追求中一路向前走着。我们总是怀抱期望,去追求我们心爱的东西,有些人得到了,但他们却并不快乐,因为在得到后,他们便失去了人生的追求,一个没有追求的人生是残缺的,甚至是痛苦的。因为你将不知道除了无所事事,你什么也做不了,这种轻松,是生命所难以承受的。正如一些所谓的成功者,回首历史,每个朝代的榜眼探花无数。的确,在当时,他们可能的确获得了他们所心爱的东西——名和利,也达到了所谓的成功,但是能被后人所记得名垂千古的又是几个?但是那些仕途失意,都真正拥有自己的思想,才情洋溢的“失败者”却深深的留在了世人的心中。“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杜甫,即使穷困潦倒,仍然为学子们着想,这是那些早已得到权位的高官们远远不及的。人生的快乐与悲剧,其实并不在于我们是否真正得到了我们所想要的东西,而在于我们以何种态度去看待它。在老瞎子没有拉断一千根琴弦而去看那张秘方之前,他是快乐的,他虽没有得到秘方,但他还是怀抱着希望并不断追求。但当他得到了,悲剧也随之而来。同样仍旧是失明,但是心境却早已截然不同。倒不如抱着乐观的心态,快乐的追求。追求而最终无所得?那又何妨。它本就不属于我们,而我们在追求它的过程中又不曾失去了什么,反而在追求中获得了努力之后的快乐,那我们又有什么好悲伤的呢?不如简简单单,当一个成功的失败者,一蓑烟雨任平生。史铁生似乎在告诫我们,人的命运如琴弦,人们应看重拉琴的过程,追求过程中的快乐,而不是所谓的结果。因为结果,其实都是一样的,等待人们都是悲剧,不可逃避的悲剧。超脱悲剧人生鲁迅说过:“悲剧就是把美的东西打碎给人看。”对于萧伯纳而言,得到心爱之物却发现并非为当初自己所想,爱慕之心被打碎,何其悲剧;没有得到自己心爱的东西,心中那份渴望不断骚动却最终被扼杀,亦是何其悲剧!然而扪心自问,生命不就是在得到与失去之中度过的吗?如果二者皆是悲剧,那整个人生岂不就是一出悲剧?这样的人生,难道不痛苦而煎熬吗?周国平的另一种解读也正映衬了他自己的人生。幼女出生不到一个月即被诊断出恶性眼底肿瘤,治疗也无法挽回这条注定逝去的生命。周国平在悲痛之中书写了“一个父亲的札记”。他说:“人生中不可挽回的事太多,既然活着,还得朝前走。经历过巨大苦难的人有权利证明,创造幸福和承受苦难属于同一种能力。没有被苦难压倒,这不是耻辱,而是光荣。”若是如萧伯纳所言,好不容易得到的心爱之人却又最终失去,岂不是人间至悲至悲剧!然而周国平用自己的态度化解了悲伤,将妞妞的死认为是天使回到了天堂,并在不久之后重又拥有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儿。悲喜之间,人生终于还是向快乐走去。这也许便解释了面对同一件事,有些人肝肠寸断从此一蹶不振,有些人坦然面对开始崭新人生。归根到底的缘由便是心态的不同和承受力的不同。卢浮宫收藏的第一幅墨西哥人画作来自一个身高仅五英尺的女人——弗里达。六岁她便因小儿麻痹症失掉一条腿,十八岁又因一场车祸全身植入上百根钉子用于固定。一个花季少女,失去了自由行动的权力,若是常人,早已沉郁崩溃。但弗里达的坚强异于常人。还被裹在厚厚石膏中时她便用唯一可以活动的手在包裹自己的石膏上画满了蝴蝶。她想飞!但她不能。她甚至连靠自己的力量坐起来都做不到。于是她开始画画,在画布上放飞自己的灵魂。人生的悲剧不在于失去心爱的东西,好像弗里达失掉她的腿。悲剧的是失掉那颗追求,创造,渴望的心!悲剧的是你因为过于悲痛而忘记了去品味和体验自己仍旧拥有的心爱之物!正如女权主义作家伍尔芙所言:“生命不应该是插在花瓶里供人欣赏的静物,而应是蔓延在草原上随风起舞的韵律。生命的意义不在保留,而是追求!”仅仅改变自己对于不可控事实的态度不足以支撑你度过快乐而有意义的人生,反而会让你成为阿Q的“战友”。若想真正摆脱生命悲剧的枷锁,超脱悲剧人生,必要坚持生命的意义是追求,是创造,是不言弃!像莫泊桑所说的那样,“咬着牙走路”,你会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很远,很远……
生命就寄托在脆弱的琴弦上,琴弦脆弱但有韧性,人的生命也应该如此吧!
他是个没有父亲的人,从小他就没父爱,所以他一般不写他的父亲。史铁生简介史铁生(1951—),北京人。初中毕业后于1969年到陕北延安地区“插队”。三年后因双腿瘫痪回到北京,在北新桥街道工厂工作,后因病情加重回家疗养。1979年开始发表作品。初期有的小说,如《午餐半小时》等,带有暴露“阴暗面”文学的特征。发表于1983年的《我的遥远的清平湾》,既是史铁生,也是当时小说创作的重要作品。它在多个层面上被阐释:或说它拓展了“知青文学”的视野,或称它在文学“寻根”上的意义。在“寻根”问题上,作者表达了这样的见解,“‘根’和‘寻根’又是绝不相同的两回事。一个仅仅是,我们从何处来以及为什么要来。另一个还为了:我们往何处去,并且怎么去”。关于后者,他认为“这是看出了生活的荒诞,去为精神找一个可靠的根据”(《礼拜日·代后记》,华夏出版社1983年版)。史铁生肉体残疾的切身体验,使他的部分小说写到伤残者的生活困境和精神困境。但他超越了伤残者对命运的哀怜和自叹,由此上升为对普遍性生存,特别是精神“伤残”现象的关切。和另外的小说家不同,他并无对民族、地域的感性生活特征的执著,他把写作当作个人精神历程的叙述和探索。“宇宙以其不息的欲望将一个歌舞炼为永恒。这欲望有怎样一个人间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计”(史铁生《我与地坛》)。这种对于“残疾人”(在史铁生看来,所有的人都是残疾的,有缺陷的)的生存的持续关注,使他的小说有着浓重的哲理意味。他的叙述由于有着亲历的体验而贯穿一种温情、然而宿命的感伤;但又有对于荒诞和宿命的抗争。《命若琴弦》就是一个抗争荒诞以获取生存意义的寓言故事。著有长篇小说《务虚笔记》,短篇小说《命若琴弦》,散文《我与地坛》等。《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奶奶的星星》分别获1982年、1983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老屋小记》获首届鲁迅文学奖。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去找史铁生我在新年的头上专程去一次北京,为的是和史铁生做个谈话,用在《收获》的专栏上。本来早该去了,因为年底忙乱,因为他和我的身体都要挑一个恰当的时候,还因为我说的等2001年再去飞机栽下来也是21世纪的作家啦。反正我是去了,谈了,回来了。我和史铁生谈的话题是"生存还是不生存",也就是"爱与死是永恒主题"中的那个"死"。我相信我俩对死的心得要比别人多一些。去的那天正好是他生日,本来要打开的话头因客人的来访未能展开。那样也好,死总是排在生的后面的,明天再谈。当日晚上我们去一个叫孔乙己的饭店吃饭。来接他的是《人有病,天知否》的作者陈徒手等哥们,到了那里还有我热爱的姜文和他的朋友。反正就是一桌子的人吧,在中国式的环境中,祝贺一声他的50大寿就开始吃了。他那天抽烟,喝一点点酒,说一点点话。他说一上午不敢动弹,把精力攒下来了。他说座山雕也是50岁。他说要健康不说长寿了吧。这些年,我到北京必去望望史铁生。在他那里坐两三个小时,吃顿饭。他们夫妇邀我住他们家,我总推辞了。我来去匆匆,住下本可以多说话,可是他的身体禁不住客人的打扰。他的截瘫,他的肾脏萎缩,用他的话说,发动机和轮子都坏了,维持身体的运行很累。每周两到三次的肾脏透析,不由分说地打断他的生活和思维。除了他的体力精力,除了同情他不能多抽烟,我和他的谈话与常人无异。谈得很快乐。残疾其实并不缺少什么,只是不能实现罢了。他常常想得比人们深入透彻,他有自己的理由和节律。他是小说家,我喜欢读他作品的一个最大的理由是,他的想法和文字明净,不曾神神鬼鬼牵丝攀藤。他的手总是温暖的,宽厚的。他是能超越智和愚的。他不作状,而是常常省察自己的内心。他把自己看轻了,才能去爱自己,爱世界。史铁生通常并不抱怨,他知道感恩,知道在生的命题下诸多奥义。别人用腿走路,丈量大地。他从腿开始思想,体察心灵。他常常纠缠在那些排遣不开的命题,时间长了,成为习惯和乐趣。他的想法都是经过推理论证的,有明晰的线索可寻。可是,听他说话的人,因为自己的好腿好肾,常常哼哼哈哈的,懒得跟从他的思维。他更多被阅读的是《遥远的清平湾》,《我与地坛》,《命若琴弦》。那样的故事只有他能写。读时候想,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读史铁生的文章,和他谈话,都不会越读越狭隘。他肾亏却没有阴湿之气。他很艰难地从生存的窄缝里走出来,带着豁然开朗的喜悦。我常是站到自己之外,有一种嘲弄自己之流的快乐。他不是,他完整地保存自己,依然快乐。经过那道窄缝之后,快乐肯定不再张扬,应该称为喜悦了。他是用喜悦平衡困苦的人,不容易破灭。许多游戏和他无缘,他不再迷失,可以观赏自己,观赏上帝的手艺。我最后想说的是陈希米,他的妻子。她是"我们上海人",在北方久矣。我永不能忘记的是她的笑,那是天使的笑容。天使的笑,是那种忘忧的笑,忘我的笑,来去自由的笑,让看见的人也喜悦的笑。没人比她笑得更美好。我看资料,孩子一天笑上150次,成人可以一天不笑一次。她常常笑着,灿烂又本分地笑着。有了她的笑,那个凝重的50岁的史铁生再没有装扮殉道者的理由和必要了。生活就是这样,一会儿笑盈盈一会儿沉甸甸。我这次去北京,是由妻子陪同护送。也许下次到北京去见史铁生,我也要坐个轮椅了。我们将讨论轮椅的牌子,谈论足球的伟大,言说一些好笑的事情。我可以负责地说,本人即便已经坐上轮椅,依然可以春心荡漾,可以不依不饶,可以尖酸刻薄。当然,更可以在一个个深夜,摆放好自己,默读史铁生的文字,感受生的气息。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史铁生答自己问一 人为什么要写作?最简要的回答就是:为了不至于自杀。为什么要种田呢?为什么要做工吃饭呢?为了不至于饿死冻死。好了,写作就是为了不至于自杀。人之为人在于多一个毛病,除了活着还得知道究竟活的什么劲儿。种田做工吃饭乃是为活着提供物质保证,没有了就饿死冻死;写作便是要为活着找到可靠的理由,终于扰不到就难免自杀或还不如自杀。区分人与动物的界线有很多条,但因其繁复看似越来越不甚鲜明了,譬如“思维和语言”,有些科学家说“人类可能不是唯一能思维和说话的动物”,另一些科学家则坚持认为那是人类所独有的。若以我这非学者的通俗眼光看,倒是有三条非常明显又简便的区分线摆在这儿:会不会自杀(是会不会,不是有没有)。这天地间会自杀的只有人类。除了活着还要问其理由的只有人类。丰衣足食且身体健康忽一日发现没有了这样继续下去的理由从而想出跳楼卧轨吃大量安眠药等等千条妙计的只有人类。最后,会写作的只有人类。鲸的集体上岸“自杀”呢?我看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杀、我猜这准是相当于醉后的坠入茅坑之类,真正的自杀是明确地找死,我看鲸不是。倘若有一天科学家们证明鲸是真正的自杀,那么我建议赶紧下海去买它们的书,我认为会自杀的类都是会写作的类。去除种种表面上的原因看,写作就是要为生存找一个至一万个精神上的理由,以便生活不只是一个生物过程,更是一个充实、旺盛、快乐和镇静的精神过程:如果求生是包括人在内的一切生物的本能,那么人比其它生物已然又多了一种本能了,那就虽不单要活还要活得明白。若不能明白则还不如不活那就干脆死了吧。所以人会自杀,所以人要写作,所以人是为了不致自杀而写作。这道理真简单,简单到容易被忘记。二 历史上自杀了的大作家很多,是怎么回事?是自杀意识导致写作行为呢还是相反?先说后面一个问题。至少文化革命提供了一个证明:在允许自由写作的地方和时期固然仍有自杀的事情发生,但在不允许自由写作的地方和时期,自杀的事情就更多。可是,文革中多数的自杀者并不是因为不允许其写作呀?而被剥夺了写作权利的人倒是多数都没有自杀呀?我想必是这样的:写作行为不一定非用纸笔不可,人可以在肚子里为生存找到理由。不能这样干的人不用谁来剥夺他他也不会写作,以往从别人那儿抄来的理由又忽失去,自己又无能再找来一个别样的理由、他不自杀还干什么?被夺了纸笔却会写作的人则不同了,他在肚子里写可怎么剥夺?以往的理由尽可作灰飞烟灭但他渐渐看出了新的理由,相信了还不到去死的时候。譬如一个老实巴交的工人,他想我没干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们打我一顿又怎么样人活的是一个诚实!——这便是写作,他找到的理由是诚实,且不管这理由后来够不够用。一个老干部想,乌云遮不住太阳事情早晚会弄清楚的到头来看谁是忠臣谁是好佞吧——这是他的作品。志士从中看见了人类进步的艰难,不走过法西斯胡同就到不了民主大街和自由广场,不如活着战斗。哲人则发现了西绪福斯式的徒劳,又发现这便是存在,又发现人的意义只可在这存在中获取,人的欢乐唯在这徒劳中体现。先不论谁的理由更高明,只说人为灵魂的安宁寻找种种理由的过程即是写作行为,不非用纸笔不可。既如此,又何以在不允许自由写作的地方和时期里自杀事情会更多呢?原因似有三:一是思想专制就像传染性痴呆病,能使很多很多的人变得不会自由写作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自由写作,他们认定生存的理由只有专制者给找来的那一个,倘不合适,则该死的是自己而绝不可能是那理由,二是,它又像自身免疫性疾病,自由的灵魂要抵抗专制,结果愤怒的抗体反杀了自己:或是明确地以死来抗议,或是不明确地让生命本能的愤而自杀来抗议。第三,它又像是不孕症和近亲交配造成的退化,先令少数先进分子的思想不能传播不能生育,然后怂恿劣种遗传。值得放心的是,人类数十万年进化来的成果不会毁于一旦,专制可以造成一时的愚钝与困惑,但只要会自杀的光荣犹在就不致退回成猴子去,有声的无声的以死抗议一多,便等于在呼唤自由便注定导致重新寻找生的理由。自由写作躲在很多个被窝里开始然后涌上广场,迎来一个全新的创造。这创造必定五花八门,将遗老遗少大惊得失色。顺便想到一种会用纸笔却从不会自由写作的人,他们除了会发现大好形势外就再发现不了别的。他们不会自杀,他们的不会自杀不是因为找到了理由,而是不需要理由,随便给他个什么理由他也可以唱,就像鹦鹉。再说前面的问题——为什么很多大作家自杀了?换一种情况看看:你自由地为生存寻找理由,社会也给你这自由,怎么样呢?结果你仍然可能找不到。这时候,困难已不源于社会问题了,而是出自人本的问题的艰深。譬如死亡与残病,譬如爱情和人与人的不能彻底沟通,譬如对自由的渴望和人的能力的局限,譬如:地球终要毁灭那么人的百般奋斗究竟意义何在?无穷无尽地解决着矛盾又无穷无尽地产生着矛盾,这样的生活是否过于荒诞?假如一个极乐世界一个共产主义社会真能呈现,那时就没有痛苦了吗?没有痛苦岂不等于没有矛盾岂不是扯谎?现代人高考落第的痛苦和原始人得不到一颗浆果的痛苦,你能说谁轻谁重?痛苦若为永恒,那么请问我们招谁惹准了一定要来受此待遇?人活着是为了欢乐不是为了受罪,不是吗?如是等等,大约就是那些自杀了的大作家们曾经面对的问题,他们没找到这种困境中活下去的理由,或者他们相信根本就没有理由如此荒唐地活下去。他们自杀了,无疑是件悲哀的事(也许他们应该再坚持一下)。可也是件令人鼓舞的事——首先,人的特征在他们身上这样强烈这样显著,他们是这样勇猛地在人与动物之间立了一座醒目的界碑。其次,问题只要提出(有时候单是问题的提出就要付死的代价,就像很多疾病是要靠死来发现的),迟早就会有答案,他们用不甘忍受的血为异化之途上的人类指点迷律,至少是发出警号。假如麦哲伦葬身海底,那也不是羞耻的事,谁会轻蔑牛顿的不懂相对论呢?为人类精神寻找新大陆的人,如果因为孤军奋战而死那也是光荣。他们面对的敌人太强大了,不是用一颗原子弹可以结束的战争:他们面对的问题大严峻太艰深了,时至今日人类甚至仍然惶惑其中:所幸有这些不怕死的思考者,不怕被杀,也不怕被苦苦的追寻折磨死,甚至不怕被麻木的同类诬为怪人或疯子。我时常觉得他们是真正的天使,苍天怜恤我们才派他们来,他们(像鲁迅那样)爱极了也恨透了,别的办法没有便洒一天一地自己的鲜血,用纯真的眼睛问每一个人:你们看到了吗?我看他们的死就是这样的。虽然我们希望他们再坚持一下不要急着去死。但我们没法希望人类在进步的途中不付死的代价。在这种时候,也可以说是写作行为导致了自杀意识的。其实这就像阴阳两极使万物运动起来一样,人在不满与追寻的磁场中不得停息,从猿走来,向更人的境界走去。“反动”一词甚妙,谁不允许人们追寻进而不允许人们不满,谁自是反动派。这儿没有提倡自杀的意思,我想这一点是清楚的。长寿的托尔斯泰比自杀了的马雅可夫斯基更伟大,至于那些因一点平庸的私欲不得满足便去自杀的人,虽有别于动物但却是不如了动物,大家都这样干起来,人类不仅无望进步,反有灭种的前途;三 有人说写作是为了好玩大概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他活的比较顺遂,以写作为一项游戏,以便生活丰富多彩更值得一过。这没什么不好,凡可使人快乐的事都是好事,都应该。问题在于,要是实际生活已经够好玩了,他干嘛还要用写作来补充呢?他的写作若仅仅描摹已经够好玩了的实际生活,他又能从写作中得到什么额外的好玩呢?显而易见,他也是有着某类梦想要靠写作来实现,也是在为生存寻找更为精彩的理由。视此寻找为好玩,实在比把它当成负担来得深刻(后面会说到这件事)。那么,这还是为了不致自杀而写作吗?只要想想假如取消他这游戏权利会怎么样,就知道了。对于渴望好玩的人来说,单调无聊的日子也是凶器。更何况,人自打意识到了“好玩”,就算中了魔了,“好玩”的等级步步高升哪有个止境?所以不能不想想究竟怎样最好玩,也不能不想想到底玩的什么劲儿,倘若终于不知道呢?那可就不是玩的了。只有意识不到“好玩”的种类,才能永远玩得顺遂,譬如一只被娇惯的狗,一只马戏团里的猴子,所以人在软弱时会羡慕它们,不必争辩说谁就是这星球上最灿烂的花朵,但人不是狗乃为基本事实,上帝顶多对此表示歉意,事实却要由无辜的我们承当。看人类如何能从这天定的困境之中找到欢乐的保障吧。另一种情况是:他为生存寻找理由却终于看到了智力的绝境——你不可能把矛盾认识完,因而你无从根除灾难和痛苦;而且他豁达了又豁达还是忘不了一件事——人是要死的,对于必死的人(以及必归毁灭的这个宇宙)来说,一切目的都是空的。他又生气又害怕。他要是连气带吓就这么死了,就无话好说,那未必不是一个有效的归宿。他没死他就只好镇静下来。向不可能挑战算得傻瓜行为,他不想当傻瓜,在沮丧中等死也算得傻瓜行为,他觉得当傻瓜并不好玩,他试着振作起来,从重视目的转而重视了过程,唯有过程才是实在,他想何苦不在这必死的路上纵舞欢歌呢?这么一想忧恐顿消,便把超越连续的痛苦看成跨栏比赛,便把不断地解决矛盾当作不尽的游戏。无论你干什么,认其为乐不比叹其为苦更好吗?现在他不再惊慌,他懂得了上帝的好意:假如没有距离人可怎么走哇?(还不都跟史铁生一样成了瘫子?但心路也有距离,方才提到的这位先生才有了越狱出监的机会。而且!人生主要是心路的历程。)他便把上帝赐予的高山和深渊都接过来,“乘物以游心”,玩它一路,玩得心醉神迷下绊不羁创造不止灵感纷呈。这便是尼采说的酒神精神吧?他认为人生只有求助于审美而获得意义。看来尼采也通禅机,禅说人是“生而为艺术家”的,“是生活的创造性的艺术家”。当人类举着火把,在这星球上纵情歌舞玩耍,前仆后继,并且镇静地想到这是走在通向死亡的路上时,就正如尼采所说的,他们既是艺术的创造者和鉴赏者,本身又是艺术品。他们对无边无际的路途既敬且畏,对自己的弱小和不屈又悲又喜(就如《老人与海》中的桑提亚哥),他们在威严的天幕上看见了自己泰然的舞姿,因而受了感动受了点化,在一株小草一颗沙砾上也听见美的呼唤,在悲伤与痛苦中也看出美的灵光,他们找到了生存的理由,像加缪的西绪福斯那样有了靠得住的欢乐,这欢乐就是自我完善,就是对自我完善的自赏。他们不像我这么夸夸其谈,只是极其简单他说道:呵,这是多么呼玩。那么死呢?死我不知道,我没死过。我不知道它好玩不好玩。我准备最后去玩它,好在它跑不了。我只知道,假如没有死的催促和提示,我们准会疲疲塌塌地活得没了兴致没了胃口,生活会像七个永远唱下去的样板戏那样让人失却了新奇感。上帝是一个聪明的幼儿园阿姨,让一代一代的孩子们玩同一个游戏,绝不让同一个孩子把这游戏永远玩下去,她懂得艺术的魅力在于新奇感。谢谢她为我们想得周到。这个游戏取名“人生”,当你老了疲惫了吃东西不香了娶媳妇也不激动了,你就去忘川走上一遭,重新变成一个对世界充满了新奇感的孩子,与上帝合作重演这悲壮的戏剧。我们完全可以视另一些人的出世为我们的再生。得承认,我们不知道死是什么(死人不告诉我们,活人都是瞎说),正因如此我们明智地重视了生之过程,玩着,及时地玩好它。便是为了什么壮丽的理想而被钉上十字架,也是你乐意的,你实现了生命的骄做和壮美,你玩好了,甭让别人报答。这是我对“好玩”的理解。四 不想当大师的诗人就不是好诗人吗我一会儿觉得这话有理,一会儿又觉得这是胡说。“一个人,写小说,无所谓写什么只要能发表他就写,只要写到能发表的程度他就开心极了。他写了一篇四万字的小说,编辑说您要是砍下一万五去咱们就发,他竟然豁达到把砍的权利也交给编辑,他说您看着砍吧编辑,就是砍去两万五也可以。然后他呢,他已摸清了发表的程度是什么程度,便轻车熟路己然又复制出若干篇可供编辑去砍的小说了。——这时候,也仅仅在这种时候,我觉得那句话是有道理的。其余的时候我觉得那句话是胡说。它是“不想当元帅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的套用,套用无罪,但元帅和诗人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就像政治和艺术)。元帅面对的是人际的战争,他依仗超群的智力,还要有“一代天骄”式的自信甚至狂妄,他的目的很单纯——压倒一切胆敢与他为敌的人,因此元帅的天才在于向外的征战,而且这征战是以另一群人的屈服为限的。一个以这样的元帅为楷模的士兵,当然会是一个最有用的士兵。诗人呢?为了强调不如说诗人的天才出于绝望(他曾像所有的人一样向外界寻找过幸福天堂,但“过尽千帆皆不是”,于是诗人才有了存在的必要),他面对的是上帝布下的迷阵,他是在向外的征战屡遭失败之后靠内省去猜斯芬克斯的谜语的,以便人在天定的困境中得救。他天天都在问,人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要到哪儿去?因为已经迷茫到了这种地步,他才开始写作。他不过是一个不甘就死的迷路者)他不过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为灵魂寻找归宿的流浪汉。他还有心思去想当什么大师么?况且什么是大师呢?他能把我们救出到天堂么?他能给我们一个没有苦难没有疑虑的世界么?他能指挥命运如同韩信的用兵么?他能他还写的什么作?他不能他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凭哪条作大师呢?不过绝境焉有新境?不有新境何为创造?他只有永远看到更深的困苦,他才总能比别人创造得更为精彩;他来不及想当大师,恶浪一直在他脑际咆哮他才最终求助于审美的力量,在艺术中实现人生。不过确实是有大师的,谁创造得更为精彩谁就是大师。有一天人们说他是大师了,他必争辩说我不是,这绝不是人界的谦恭,这仍是置身天界的困惑--他所见出的人的困境比他能解决的问题多得多,他为自己创造的不足所忧扰所蒙蔽,不见大师。也有大师相信自己是大师的时候,那是在伟大的孤独中的忧愤的自信和自励,而更多的时候他们是在拼死地突围,唱的是“我们是世界,我们是孩子”(没唱我们是大师)。你也许能成为大师也许成不了,不如走自己的路置大师于不顾。大师的席位为数极少,群起而争当之,倒怕是大师的毁灭之路。大师是自然呈现的,像一颗流星,想不想当它近乎一句废话。再说又怎么当法呢?遵照前任大师的路子去走?结果弄出来的常是抄袭或效颦之作。要不就突破前任大师的路子去走?可这下谁又知道那一定是通向大师之路呢?真正的大师是鬼使神差的探险家,他喜欢看看某一处被众人忘却的山顶上还有什么,他在没有记者追踪的黑夜里出发,天亮时,在山上,99%的可能是多了一具无名的尸体。只有:%的机会显现一行大师的脚印。他还可能是个不幸的落水者,独自在狂涛里垂死挣扎,99%的可能是葬身鱼腹连一个为他送殡的人也没有,只有1%的机会他爬上一片新的大陆。还想当吗?还想当!那就不如把那句话改为:不想下地狱的诗人就不是好诗人。尽管如此,你还得把兴趣从“好诗人”转向“下地狱”,否则你的欢乐没有保障,因为下了地狱也未必就能写出好诗来。中国文坛的悲哀常在于元帅式的人际征服,作家的危机感多停留在社会层面上,对人本的困境太少觉察。“内圣外王”的哲学,单以“治国齐家平天下”为己任;为政治服务的艺术必仅仅是一场阶级的斗争;光是为四个现代化呐喊的文学呢,只是唤起人在物界的惊醒和经济的革命,而单纯的物质和经济并不能使人生获得更壮美的实现。这显然是不够的。这就像见树木不见森林一样,见人而不见全人类,见人而不见人的灵魂,结果是,痛苦只激发着互相的仇恨与讨伐,乐观只出自敌人的屈服和众人的拥戴,追求只是对物质和元帅的渴慕,从不问灵魂在暗夜里怎样号啕,从不知精神在太阳底下如何陷入迷途,从不见人类是同一支大军他们在广袤的大地上悲壮地行进被围困重重,从不想这颗人类居住的星球在荒凉的宇宙中应该闪耀怎样的光彩,元帅如此,不可苛求,诗人如此便是罪过,写作不是要为人的生存寻找更美的理由吗?这是没有贬低元帅的意思,元帅就是元帅否则就不是元帅。而我们见过,元帅在大战之后的陈尸万千的战场上走过,表情如天幕一般沉寂,步态像伴着星辰的运行,没有胜利者的骄狂,有的是思想者的迷偶,他再不能为自己的雄风叱咤所陶醉,他像一个樵夫看见了森林之神,这时的元帅已进入诗人境界,这时他本身己成诗章。而诗人进入元帅的境界,我总觉得是件可怕的事,是件太可怕太荒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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