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探讨安顺地戏“跳神鼓”音乐中蕴含的音乐美学、音乐史学和音乐社会学价值等,首先需要建立在系统和详尽地收集、整理“跳神鼓”鼓乐和乐谱的基础上,只有掌握了乐谱,才有可能进行更深层次的音乐美学挖掘和认识。安顺地戏器乐音乐的整理和研究是屯堡文化研究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关键词] 安顺地戏 跳神鼓 音乐美学 屯堡文化堪称典型的汉民族文化代表,其精髓是被称为“中国戏剧活化石”的安顺屯堡地戏,因此,国务院于2006年将“安顺地戏”列为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安顺地戏是安顺屯堡极具特色的戏剧文化活动,“它是一种头戴面具、身着彩裙表演、演唱,在锣鼓声中起舞打斗的戏剧演出。由于它的演出场地不是舞台,而是在山寨中空地或山前坡地进行露天演出,故称之为‘地戏’,也被称为‘跳地戏’或‘跳神’”。[1] 作为中国戏剧艺术的古老形式,安顺屯堡地戏的文化内涵、历史渊源、戏剧传承、服装舞美等等,均有大量专家学者在考古学、民俗学、艺术社会学、宗教学、人类文化学、戏剧戏曲学等领域进行了大量深入的研究,但是,通过广泛查阅资料和实地田野调查得出结论:音乐学视野下的安顺屯堡地戏研究和保护,还极为匮乏、亟待展开。 安顺屯堡地戏属于戏曲——中国传统戏剧形式,从艺术的美学原则上来看,地戏属于综合艺术,它集文学、美术、音乐、舞蹈等多个艺术门类的长处,获得多种手段和方式的艺术表现力,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审美特征。因此,安顺地戏音乐的整理和研究是屯堡文化研究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对安顺地戏音乐的前期田野调查中,发现其音乐完全是通过口传心授的原始方法进行传承的,这样的传承方式势必会带来一些负面问题:一、由于传授者和学习者代代相传的人为误差,音乐逐渐产生变异、变形,后人无法再听到真正的、“活化石”级别的屯堡地戏音乐。二、由于现代社会文化的影响和冲击,安顺地戏的生存空间显得日益狭小,后继乏人是一个客观存在的现象,从前期实地考察中可以看到——鼓师和锣师都已年过古稀,如果对原始的地戏音乐再不进行整理和保护,只怕就此绝响。三、由于没有乐谱的存在,地戏的交流和传播受到极大限制,其音乐学研究也缺少必要的资料。 安顺地戏中的音乐分为声乐和器乐,器乐为鼓、锣等两类乐器,鼓在地戏中占有极高地位,地戏中的鼓乐在广泛的地域和时间里,被人们统称为“跳神鼓”。 鼓音乐在地戏中作为一种被神化的声音符号,几乎担任了地戏全部活动的总指挥工作(作为乐器的地戏鼓,在流传的漫长岁月里,其本身也被人们赋予了“神性”)。严格地说,鼓在地戏中主要并不是对声乐的伴奏,而是起到对所有演唱之外的表演进行指挥和支撑的作用,也就是说,鼓与唱腔通常是分别而非同时呈现的。鼓的打法分为单棒鼓和双棒鼓。根据演出程序,“跳神鼓”鼓曲包括:“行军鼓”、“跳神鼓”、“开场鼓”、“点将鼓”、“催战鼓”、“间歇鼓”、“扫场鼓”等等。 “行军鼓”也称“行路鼓”,就是演员着装开脸后,锣鼓在前,演出队伍随后,前往演出场地;“跳神鼓”实质上就是向附近村民发出信号,告诉大家,地戏马上要开演了;“开场鼓”(相当于鼓序曲),演员一切准备就绪,地戏演出开始;“点将鼓”即是剧中元帅校场点兵,演员自报所扮演角色姓名和打扮的时候;“催战鼓”就是在剧中双方大战的时候,鼓声激烈,演员武打节奏加快,锣随同协作。“间歇鼓”是演员在唱演、武打的时候,出现疲劳、忘词或出现头帕掉落、野鸡毛掉落、口渴难耐、兵器滑落等意外情况时,用以穿插调节,以免失去演出氛围,随着意外情况处理完毕,鼓声会重新变得激烈。地戏演出告一段落后,就要举行一次扫场,这个时候就打“扫场鼓”。在这些鼓的打法中,除“行路鼓”和“扫场鼓”是单棒鼓外,其它的鼓打法都是双棒鼓。民间认为,在演奏中,鼓锣的关系就像夫妻一样密不可分,但鼓担任了绝大部分的“发言”,锣通常在鼓的乐句或乐段结束时以一声锣响“帮腔”(同时,锣也为节奏提供了音高上的对比变化)。因此,地戏器乐中,鼓乐的研究最为重要。 由于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存在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道家美学思想,“中国戏曲艺术在形式美上‘以一求多’”[2],体现出中国戏曲特有的程式化审美特征,因此,地戏鼓乐也不例外地体现出“一曲多用”的程式化特征,姑且可以称为地戏的鼓乐基本曲牌。这一鼓乐基本曲牌,迄今尚未系统归类并物化为可以保存和流传的乐谱。 安顺地戏“跳神鼓”音乐研究的前提,就是要将鼓乐全部内容进行录音,通过反复认真地比对,以五线谱的形式记录下来(与国际接轨,便于交流研究),为每一段鼓乐标注名称,为每一段鼓乐加注在地戏中的位置和意义,并努力使研究的成果被录入科研资料数据库。这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安顺地戏的保护和传承,无疑是具有重要意义的。 探讨安顺地戏“跳神鼓”中蕴含的音乐美学、音乐史学和音乐社会学价值等,首先需要建立在系统和详尽地收集、整理“跳神鼓”鼓乐和乐谱的基础上,只有掌握了乐谱,才有可能进行更深层次的音乐学挖掘和认识。因此,研究的重点在于能够真正地深入到安顺地戏的表演现场,找寻到长期从事地戏鼓锣演奏经验丰富的乐手,通过录音、访谈等实证性的研究方式,为进一步的音乐学理论研究获取尽可能详尽的第一手资料,并组织视唱练耳方面的可靠人才,对所获录音进行认真、详尽和系统的乐谱记录。另外,对安顺地戏音乐的研究,无疑也将为在高校音乐专业开设地方校本课程提供更多的选择。 “音乐美学是一门同其他精神文化领域发生深广接触的学科。历史和现实都证明,它常常是在同哲学、社会学、历史学、艺术学、心理学乃至自然科学等相接壤的边缘地带得到发展,并从这些学科中得到有益的渗透和启示。” [3] 根据苏珊·朗格的符号理论,安顺地戏中的器乐音乐正是人类创造和运用节奏符号的突出体现,这种表象征符号有别于推理性符号,突破了语言符号的局限性,因为“情感的存在形式与推理性语言所具有的形式在逻辑上互不对应,这种不对应性就是的任何一种精确无误的情感和情绪概念都不可能由文字语言的逻辑形式表现出来” [4] 由此可见,安顺地戏“跳神鼓”作为一种节奏符号的存在与传承,必然具有其独到的美学价值和美学意义值得去研究探讨。 “戏”,繁体写为“戏”,在商周甲骨文和钟鼎文里已经存在,“原本是虎、鼓、戈三个甲骨象形图符的合体。其本意是:伴随着有鼓声节奏的、戴有神兽假头的、手持兵器的舞蹈” [5]。安顺地戏作为一种军傩,确乎具有面具和兵器、鼓乐等表演形式。在这距今三、四千年的古文字里,就已经能看到戏曲中鼓乐器的存在和作用。毋庸置疑,对地戏“活化石”中的“跳神鼓”乐谱进行保护性记录和对“跳神鼓”的音乐美学特征进行深入研究,对汉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具有重要的意义。 责任编辑 晓芳 参考文献: [1]傅利民.弋阳腔之活化石——贵州安顺“地戏”音乐考察 [J].音乐 探索,. [2]彭吉象.艺术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3]于润洋.音乐美学史学论稿[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 [4]苏珊·朗格.艺术问题[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5]周华斌.中国戏曲的文化精神和艺术元素的结合[J].中国戏曲学院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