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顾炎武被誉为清代古音学的“开山之祖”,《音学五书》是其音学成就的集大成之作,被誉为清代古音学的“开山之作”,它不仅对清代的古音研究产生了影响,对后世学者进行古音研究也提供了重要借鉴。
关键词:音韵学;顾炎武;音学五书
关于古韵,宋代已有研究。明代中叶,陈第作《毛诗古音考》,认识到“时有古今,地有南北,字有更革,音有转移”。明末清初,顾著《音学五书》既对古音研究作了总结,又从理论和实践上彻底否定了叶韵说,奠定了古音学的基础,揭开了古音学研究的新篇章。
一、基本内容及体例
《音学五书》包括《音论》三卷、《诗本音》十卷、《易音》三卷、《唐韵正》二十卷、《古音表》二卷。
(一)《音论》
《音论》是《音学五书》的纲领部分,分上、中、下三卷综述汉语音韵学源流。《音论》上卷为《古曰音今曰韵》、《韵书之始》和《唐宋韵谱异同》,论述了古今学者对音韵认识的异同、音韵的源起、韵书的编制和发展、唐宋韵谱异同的分析等问题。《音论》中卷是《古人韵缓不烦改字》、《古诗无叶音》、《四声之始》、《古人四声一贯》、《入为闰声》和《近代入声之误》,涉及声、韵、调具体问题的讨论。《音论》下卷收录了《六书转注之解》、《先儒两声各义说不尽然》、《反切之始》、《南北朝反语》、《反切之名》和《读若》,是关于六书转注、两声各义之说、反切以及反语、读若等问题的探讨。
(二)《诗本音》
《诗本音》是《音学五书》中最重要的一部,共十卷。顾把《诗经》全文抄录,以《诗经》押韵字的注音为主,参考其它经书和方言的古音材料一一注明其中的韵读。就是在《诗经》原本韵脚下,注明《广韵》韵部,当与他所考订的古韵有差别时就将两者分别注明。凡顾认为古今读音不同的字,在其韵脚下注明《诗经》古读,并统计出这个韵字在《诗经》和其它经书中作为押韵字出现的次数,以证明所考证的古读。
(三)《易音》
《易音》三卷,专论《周易》用韵。他认定《周易》里很多注明韵脚的地方是不押韵的,所以他在注明韵读时没有抄录《周易》的全文,而是仅仅选取他认为《周易》中有押韵的字句,对其中的押韵字加注考证过的读音。顾在注明《易音》韵读时只是简略注明广韵里的韵读,再例举后人错误注读该韵字的情况,最后考证该韵字在韵类划分上的归并情况。
(四)《唐韵正》
《唐韵正》二十卷,是《音学五书》中篇幅最大的一部分。顾以他考证的先秦古音为标准,纠正《唐韵》的古韵注读。凡是《唐韵》注读与所他考古音不合的韵读,他都认为《唐韵》注读是错的。《唐韵正》以平、上、去、入四声为顺序分别考订各部韵字的古音读情况。为了纠正《唐韵》注明的古音,顾在押韵字下先注明《广韵》所订的反切,其次注明他所考证的古音韵读,然后引证隋唐以前的韵文、音读、声训及谐声等语言文字资料来证实,最后指出该字读音及所隶属的韵类音变的起始时代。
(五)《古音表》
《古音表》是对顾古韵分部的概括,将《广韵》的二百零六韵综合归纳为古韵十部。《古音表》分为上下两卷,离析《唐韵》以求古音,以平声为首,其它三声与之配合,将古韵分为十部,用表的形式列出。顾还改变了入声的分配系统,以入声配阴声,表格的形式和入声的分配方法在古音研究中也是首创。
二、《音学五书》的成就与不足
(一)成就
1、研究方法上的创新性。顾研究古音,不仅凭借《诗经》、《周易》等先秦韵文的押韵,还从文字的谐声上观察字的归类。采用了先秦韵文与谐声偏旁相结合的方法来考订古音。例如,麻韵字一半入鱼虞,一半入歌戈。既注意到了语音的系统性,又照顾到语音的历时发展。
2、入声分配方式的首创性。《广韵》里入声韵都与阳声韵相承,如“屋”与“束”相承,而阴声韵一律无入声。顾根据《诗经》押韵和《说文》谐声,并参照古书中的文字假借和韵书中的一字有去入二读的现象确定属于《广韵》的阳声韵的只有“侵”“覃”以下九韵有入声,其他各韵都没有入声等。这对后世古音学家创造出阴、阳、入三分相配的古韵分部体系奠定了基础。
3、把古韵分为十部。顾审核《诗经》中一千九百多个韵字,与《广韵》韵部比堪,分别异同,定古韵为十部。顾氏的十部分类方法对江永、段玉裁等人有很大的启发作用。
4、对《诗经》的韵例研究。顾对《诗经》用韵格式的研究虽没有专门的著文论述,却是散见于《诗本音》的正文之中,对后人的进一步探索有很大的作用。
5、为后人研究古音积累了许多材料。顾是以考据之功见长,每论及某字的古音时,总是会旁征博引,如《唐韵正》卷一“江”字下,顾征引了从《诗经》、《楚辞》到唐诗的韵文文献近百条,又以《说文》为例分析了“江”字的谐声偏旁,参考了《尔雅》、《释名》等对“江”字字音字义的解释,综合了陈第、李因笃的考证,结合了滇人方音,最后得出结论。这些材料对后世学者的古音研究是一笔巨大而宝贵的财富。
(二)不足
1、分部归类欠妥。顾把古韵定为十部,分部不够精密,字的归类不够妥当,他过分相信陆德明在《毛诗音义》中所谓“古人韵缓,不烦改字”的说法,以“韵缓”反对叶读之误,提倡“四声一贯”,认为同一章诗可以四声并用。因此,在《诗本音》和《易音》中出现了很多错误。江永曾评价顾“考古之功多,审音之功浅”①,正说明了顾的分部不够妥当。
2、理论上自相矛盾。明陈第的《毛诗古音考》曾明确提出:“时有古今,地有南北,字有更革,音有转移,亦势必所至。故以今之音,读古之作,不免乖剌而不入。”②顾清楚古今音有异但却不能用以指导自己的古音研究。在《音学五书叙》中说:“……天之未丧斯文,必有圣人复起,举今日之音而还之淳古者。”不仅否认十五国风有方言差异,而且否认千数百年间语音的发展变化,无疑是错误的。
3、研究方法上存在着形而上学和唯心主义的毛病。例如:“先儒两声各义之说不然”,看见诗歌中的用字有随抑扬高下而转调的现象,就认为字无定调,否定古代汉语有变调别义的特点,用“四声一贯”来解释,也是不科学的。
孔广森曾批评说:“顾氏古音反切,辄就《唐韵》之纽而改其韵,非也。古今音变,韵既大讹,纽岂无异?”③《音学五书》作为清代古音学的开山之作,未能完善精密,也是不可避免的。而后江永、段玉裁等相继都有论述,中间经过一百八九十年开始慢慢精当,成为后人研究古音的重要材料。
参考文献:
顾炎武.《音学五书》.中华书局,1982.
江永.古韵标准.中华书局影印,1983.
陈第.毛诗古音考.中华书局影印本,1989.
孔广森.诗声类.中华书局影印本,1980.
①江永《古韵标准例言》第4页,中华书局,1982年12月。
②陈第《毛诗古音考序》第10页,唐瑞琮点校,中华书局,1988年8月。
③孔广森《诗声类》第3页,中华书局,198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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