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现代主义哲学与形而上学的历史渊源
现代西方哲学中存在着科学主义和人本主义两大哲学思潮。这是一股强大的反形而上学的哲学思潮,是西方古典哲学在黑格尔论文联盟http://形而上学之后对西方哲学的反叛,它拒斥形而上学,否认西方现代主义哲学与形而上学之间的历史渊源,割断了现代西方哲学与形而上学的联系。
一、现代西方哲学拒斥形而上学的根本原因
现代西方哲学无论是科学主义还是人本主义,它们都拒斥形而上学,根本原因在于都没有弄清形而上学的本质。由于社会发展和人的认识发展受生产力发展的制约,形而上学的本质在西方哲学的历史发展中,始终被层层的现象掩盖着。一谈起形而上学,现代主义哲学家无不把它与亚里士多德和黑格尔等的纯粹思辨联系起来,认为形而上学就是一种脱离社会、脱离现实的理念、信仰或观念,于是他们要么否定要么改造,以展示现实生活为宗旨,以倡导个人幸福为目的,纷纷构筑他们的反形而上学理论体系。例如西方现代主义哲学家尼采就是这一典型,他在《权力意志》的哲学体系中提出要“重估一切价值”,片面地否定形而上学的全部理论意义,用虚无主义来取代人类的一切哲学文化。如果从历史发展的角度讲,现代西文反形而上学的理论体系或许包含着某种合理因素,但是,从理论发展的视角看,他们都陷入了不同的误区,其共同的缺陷就是在于他们都没有认识到形而上学的本质。
只有正确认识形而上学的本质,才能正确理解现代西方哲学和形而上学的关系,从而也就能把西方现代哲学与形而上学作为一个整体来考察,避免机械地把现代西方哲学和形而上学割裂开来,片面地肯定一方而否定另一方。WWw.133229.CoM
二、形而上学的本质
在希腊文中形而上学的原意为“物理学之后”,最早由亚里士多德提出。在历史上,人们在研究形而上学时,只注重对它的对象、本源、“实体”和认识世界的范畴体系等的研究,但对形而上学的本质是什么,却很少涉及。形而上学的第一句话是“人在本性上是求知的”。从这一句话,我们不难看出,形而上学所张扬的是一种真正的人文主义精神。有人把“物理学之后”理解为“超越物理学”,即超越经验领域到达靠思辨把握的神圣领域。理解“思辨”就必须把握“to auto”这一核心,那么形而上学的思辨必然从外界反观自身,从客体回到主体,回到“人”这个自身。形而上学的真正人文主义精神也就在“to anto”。“存在之所以为存在”是形而上学研究对象的原初规定,这一规定如果离开了“人”自身就没有实质意义,因为“之所以”是人对“存在”的追问。形而上学的本来意义就是“物理学之后”,后来衍生为智慧或第一智慧。然而,“智慧”这个词,据说来自光(phoos),它通过基督教的经书,而获得了更高的神圣。在希腊哲学文献里还是十分通俗化,人们把最完满的德性、最娴熟的技术、最精确的科学都称之为“智慧”,拥有这样德性的人被称为“智者”。然而古希腊普罗泰戈拉说:“人是万物的尺度。”[1]难道这不是一种深刻的人文主义精神吗?
但是,现代西方一些哲学家却认为,形而上学本体论无用,应当解构,他们认为哲学应当关注人生,关注现实中人的最大幸福。这一说法否定了形而上学的人文主义精神,把现代西方哲学和形而上学对立起来。哲学是合乎德性的,是理性的,是思辨的,思辨是人生最大的幸福,是最经久的愉快;“思辨是理智的德性,理智是人的最高贵部分,是主宰和向导,是我们各部分中最神圣的。思辨就是这合乎德性的实现活动。它最为经久,最为快乐” 。这正是形而上学的本质所在,这难道不是关注人生、关注现实吗?
三、西方现代主义哲学与形而上学的历史渊源
拒斥形而上学在西方哲学史上自古有之,从希腊的高尔吉亚到近代的休谟,再到康德,都是反形而上学的哲学家。康德的《三大批判》一方面在欧洲哲学史上建立了一个庞大的批判形而上学体系,另一方面也显示了形而上学的强大生命力。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中完成了他的“哥白尼革命”,在《实践理性批判》中又完成了人类道律自律的先天律令。康德的哲学革命可以归结为他对自然与自由、科学与道德进行的新的探索。这种探索之所以可能,是在人类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思潮和启蒙思想深刻影响下形成的。这种探索使康德得出了哲学就是最自由的学问的结论,但是康德的探索正是西方古典哲学的一种历史延续。康德批判哲学深刻的人文主义精神正是西方哲学历史发展的必然产物:人是目的,不是手段。他的“人为自然立法”、“自由”、“善良意志”就是确证。康德的“人是什么”的问题在哲学上是一种对人性深刻的追问,从苏格拉底“认识你自己”到笛卡尔“我思故我在”,完成了形而上学的哲学人类学之梦。
哲学发展到黑格尔那里,似乎已经穷尽了一切真理,达到了绝对真理,哲学因此就终结了。但辩证的思想却为现代西方哲学思想的滋长提供了营养。正如马克思所说:“斯宾诺莎的实体,费希特的自我意识以及前两个因素在黑格尔那里的必然的矛盾的统一,即绝对精神。第一个因素是形而上学地改了装的、脱离人的自然。第二个因素是形而上学地改了装的、脱离自然的精神。第三个因素是形而上学的改了装的、以上两个因素的统一,即现实的人和现实的人类。”[2]
马克思在这里所说的“现实的人和现实的人类”就是深刻隐藏在黑格尔思辨的哲学体系中的现代哲学精神。虽然传统的形而上学在黑格尔那里完成了,甚至可以说终结了,但是历史的发展和哲学的发展是不会中断的,在黑格尔哲学的形而上学的思辨中萌发了现代哲学的幼芽。辩证唯物主义就是沿着黑格尔所说的“现实的人和现实的人类”踏上了现代哲学之路,同样,其他西方现代哲学也沿着形而上学踏上了现代哲学之路。
许多现代主义哲学大师对人及其生活的世界的描述与黑格尔非常相似,只是和黑格尔相比,他们的描述显得琐碎、孤立而卑微,而黑格尔的描述宏大、完整、具体。尽管他们反对古典形而上学,但是却又离不它,并从中汲取养份,口头上却又否认形而上学。马克思曾指出:“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是自然界对人来说的生存过程。”[3]许多现代主义哲学家打着“现实”的幌子,违背现实,因为他们所说的“现实”不过是一种人无法把握的“人生游戏”,他们眼里的世界只是一个人无法摆脱烦恼、孤独、恶心和死亡的世界,人的现实生活和人对现实的认知,只是一种幻想。他们打着人文主义的旗帜,大喊“回到生活中去”,这与古典哲学的人文主义精神相比,是一种历史的倒退。
总之,现代主义哲学对形而上学的拒斥,还在于没有认清其哲学本质。形而上学作为一种对人的存在的自我意识的哲学是在一定的历史文化中产生的,它从对存在的追问发展到现代哲学对人的存在的追问,这是一种历史的延续,某些现代主义哲学家企图割断与形而上学的历史联系,恰恰是一种文化的反叛。因为传统对现代化而言,既有抗拒力又有亲和力,如果我们在现代化的进程中摒弃传统,是极不明智的。为促进当代哲学健康发展,我们就不能拒斥传统的形而上学,而应在扬弃的基础上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