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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丹纳的社会学视角解读余华的《活着》

2015-09-23 09:41 来源:学术参考网 作者:未知

 在当代文学作品中,余华的《活着》让人物形象“福贵”血肉丰满地站立起来,即便在这个经济时代,文学的地位与中国古代的“文章经国之大业”相比大相径庭,《活着》还是能先后被翻拍为电视连续剧,电影,风靡一时,在很多中国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阅读作品,我们被“福贵”身上的丰富品质所深深打动,这些品质包括了隐忍坚韧,冲淡平和,勤劳朴素,善良忠厚等等。丹纳的《<英国文学史>序言》即从对人物的观察开始,他认为当你在人的身上观察这些道德品质的时候,应该推进一步,寻找其背后的原因。而产生这些道德状态的三个不同根源即——种族,环境和时代。福贵的品质为什么能撼动我们的心灵,《活着》这部作品的价值在哪?这里我们借助于其中的一个根源——种族,或许能更好的理解作品。
  丹纳所讲的种族,是指天生的和遗传的倾向,它与生俱来,与人身体的气质和结构所包含的明显差别相结合。汉民族的文化从没有中断,几千来汉民族人延续着自己种族的特征。《活着》中鲜明地表现了汉民族的这几种心理特征:亲近自然尤其是土地,坚韧隐忍,追求平和。福贵的出场轻松幽默,一个裸着脊背扶犁的老人嗓音响亮地开导一头消极的老牛:“做牛耕田,做狗看家,做和尚化缘,做鸡报晓,做女人织布,哪头牛不耕田?这是自古就有的道理。”福贵的这句话道出了汉民族亲近自然尤其是土地的特征。大约5000年前,汉族主体华夏族就在黄河流域形成与发展,他们来源于土地,有着与土地相似颜色的皮肤,也养成了男耕女织,与陆地上的动植物友善相处的生活习惯,这个种族天生地亲近土地与动物,与土地动物融为一体。汉民族跟其他民族相比,与自然界的关系要更亲密更和谐。中国诗歌里大量的山水田园诗歌,中国人天人合一的思想都是与这种心理特征息息相关的。福贵年轻时的富有是因为拥有土地与牛,贫穷是因为输光了祖宗留下的土地与牛,最终土地与牛又给了他继续生活重新开始的希望,福贵的生命与他们融合在一起。小说最后:“我看到广阔的土地袒露着结实的胸膛,那是召唤的姿态,就像女人召唤着她们的儿女,土地召唤着黑夜来临。” 无论是文章的开始还是文章的结束,福贵都是站在土地的怀抱中开始和结束他的故事,他的身体和心灵也如同那广阔的土地,故事在这儿发生,灾难的故事也在那儿被无声息地承受着。所以《活着》这部小说包含着中华民族血液中对土地、自然的亲近与热爱。这让我们看这部小说,觉得亲切熟悉,如同流浪远方的孩子闻到了家乡的气息。
  另外,汉族人身材不高大,虽不像西方希腊人注重形体的强壮健全美,他们却向内形成了坚韧隐忍的种族性格。这种伟岸的性格特征在古代神话寓言故事如精卫衔微木填海,刑天舞干戚,愚公移山等中早有体现。同样写“我的母亲”,同样的题目,老舍的笔下是一个处处忍受婆婆大姑子欺负的弱女子,抗日战争时却能坚强支撑起整个家渡过灾难,是一个坚韧隐忍的典型中国母亲形象;法国作家罗曼加里的母亲作为西方女性的典型,则表现出张扬自信的性格。可以说老舍母亲的这种坚韧隐忍的性格在古往今来的汉民族人身上都是很鲜明的。《活着》中,福贵的父母,妻子,儿女,孙子相继离他而去,“乐莫乐兮心相知,哀莫哀兮生别离”,福贵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却依然声音响亮地批评着老牛消极犁田的态度。家族在他手上没落,战场的枪林弹雨,文化大革命,自然灾害这些都没能夺走他的生命。这种坚韧隐忍的性格让他“活着”。他象征着整个汉民族,这个民族在五千多年的历史中经历了多少风霜雨雪,自然的灾难,外族的入侵,政权的更迭,但是今天,它依然昂扬向上地坐落在世界的东方。
  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让这个民族没有强烈的对外征服的欲望,而是养成了向内追求平和的种族性格。譬如,小说最后叙写福贵给孙子苦根煮了太多豆子,苦根吃得撑死,福贵只简短地说:“我老得又老又笨,害死了苦根。”又用一句“往后的日子我只能一个人过了”过渡到说话时的生活,没有需要强调的停顿,这里没有情感的大肆渲染。在外人看来是由天堂到地狱,起起伏伏来回颠簸的人生,在他自己看来,似乎谈不上是多悲壮的,而是自然而然。福贵在讲述自己这一类的悲伤故事时,从来都没有怨天尤人,狂躁绝望,这大概就是《中庸》里所讲的“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余华在日文版自序中谈到贺知章的《回乡偶记》说的就是时间带来的喜悦和辛酸:少小离家老大别,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是从何来?在这种叙述中,我们能够体会到一种悲哀,但是这种悲哀不是歇斯底里的,而是一种淡淡的哀愁,一颗平静的心在向你诉说。更古老的汉乐府诗中还有一首:“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对于人生的不如意,内心的平和态度溢于言表。这大概也就是陶渊明自然冲和的诗歌历来为人们所推崇的原因吧!福贵对于自己生命的态度集中体现了汉名族的这种独特性格。
  在《艺术哲学》中最后一章,丹纳认为艺术品等级的高低取决于它表现的历史特征或心理特征的重要,稳定与深刻的程度。一个民族就好像地面有很多层,而它的原始地层就是它的本来面目,是最坚固的始终存在的特性,这种特征因为稳定而更接近本质。人类凭借于此而建立社会,宗教,哲学,艺术。《活着》将汉民族的亲近自然尤其是土地的历史特征和坚韧隐忍,追求平和心理特征作为自己的主题,挖掘到了这个民族的原始地层,也找到中国人相同的心灵脉络,这是小说能让感动如潮水般涌入读者心灵的重要原因之一,共鸣因此而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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