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萌妻驾到:假面老公你别跑》
简介:人人都说周家大少貌如恶鬼,凶残嗜血,尤其爱折腾女人。而秦怡要嫁的,偏偏就是这个人,只不过入门之后,凶残的周大少,却仿佛变了个人。
2、《萌宝甜心:总裁爹地请离婚》
简介:三年前,她爱他如命,为他身怀六甲,他却狠心要将亲生孩子过继给别人,甚至不顾她们母子的死活,三年后,她强势带娃归来,势必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3、《翻身把帝撩》
简介:“臣定当竭力辅佐陛下成为一代贤君。” 那年的樱花树下,顾浅神情肃穆的看着不及她半腰的小皇帝,一字一句的说着。
她是太傅府唯一的小姐,也是朝堂上叱咤风云的少年首辅,一身白衣风华,百官朝拜。
4、《天下归嫣》
简介:她本是罪人之女,他国为质寄人篱下,却因兄长战死,被父亲接回,成为延续家门的工具。父亲暴毙,她不堪再被命运捉弄,以女子之身,袭承上卿爵位,自此步入朝堂。
5、《娇养小甜妻:老公,求抱抱》
简介:隐婚两年,老公绯闻不断,江暖频频遭遇挑衅,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再忍,提出离婚,男人勾唇一笑,绝不!
上海南风月刊社出版、光华书局发行的《南风》杂志,创刊于1931年4月,是一本综合性文艺刊物,主要发表一些短篇文艺创作作品,并选载一些外国翻译作品和当时文坛消息。该刊宗旨是立足中华民族的根基,树立一种新文艺。其倡导文学“是时代精神的反映”,又是“思想的产物”、“有健全的思想而后有健全的文学”。所以该刊试图跨越那个“丑恶的时代”,将“健全的思想”搜罗在一处(即在这本杂志里)而放出“奇异的光芒”。为该刊撰稿的有陆鲁一、陈光虞、蒋用宏、蒋用宜、息影等,著名漫画家丰子恺为该刊奉献过作品。上海南风文社出版的《南风》杂志上海南风文社出版发行的《南风》杂志,实为年刊,创刊于1933年1月,是一本偏重于文艺理论性的刊物。该刊虽然刊载一些小说、诗歌,但主要以杂文、文学史及文论性作品为发表内容,并附带选择一些世界名作翻译作品。该刊所发表的文章如陈钟凡先生的“诗骚中所表现之清秋”、胡秋原先生的“艺术之社会底意义”、华林先生的“但丁与焦陀”以及姚名达先生的“论歌谣”等均有很好的思想性和理论价值。该刊负责人有夏炎德、章石承、龙旭光。本次收录该刊自1933年1月至1934年1月的1卷2期内容。 读者群:18-40岁感性的、时尚的、热爱生活的、对引人入胜的言情文学情有独钟的都市女性。看点:紧贴时尚的城市心情、爱情故事。以独特的设计风格,精彩的时尚文字,精致的形象包装,张扬青春四季的激情,网罗城市里不同风景的爱情故事,用不同季节的心情表述,为你展现形形色色生动而有趣的资讯生活。清新,雅致,隽永中透着激情,伤感中蕴涵希望,是爱情的青涩滋味,是青春的狂热舞蹈! 心情【映·画】 青春气息浓郁的插画高手作品,配以优美隽永的短句,清纯唯美,或忧郁感伤。【大学那年有爱】大学校园的真实记录,青春生活的成长感悟,最值得铭记的时光,图文并茂。4000字左右。小说3000—12000字【青涩森林】 纯真年代的爱恋,明媚温暖,清新纯净,青葱忧伤。【逆向生长】 书写疼痛青春,倾吐心中难以言表的成长挣扎与唏嘘。【花开花落】 花开花又落,其实,能遇上便已是奇迹,于是我们依旧感激……【完美爱情】 幸福,是爱情的归宿。在浪漫的爱情里快乐着,享受那分美妙……【生活叹息】 生活,充满希冀,也充满无奈,当你开始哭泣,可曾听见我的叹息……【擦肩而过】 爱情,总有遗憾,总有错过,也许只在一念之间,也许只是一次回眸,你已走过……【极度等待】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为爱而生,等一世,又如何?【刻骨铭心】 有一段情,深入骨髓,即便痛彻心肺,也是无法忘怀的……【剑魄琴魂】 轻武侠,江湖风云,侠骨柔情,荡气回肠。【暗香浮动】 那些发生在久远年代的动人情感,尽在梅影清浅,暗香浮动。【零点迷藏】 奇异、诡异、怪诞、另辟蹊径的非主流情感小说,呈现别样的阅读感受。【新人佳篇】 每月首推极具发展潜力的新人新作,是新人崭露头角的前沿地带,是梦想开始的舞台……【强档推荐】 知名作者+出色作品。心意600—1000字【双生花】 同一画面,两个作者演绎不同的故事,刻画相异的青春心情。【心墙】 情感散文。来自平凡或不平凡的爱情的深刻感悟。【独家记忆】 对他或者她叙说你心底的情感,分享专属你们的点点滴滴。【爱问南风】 读者诉说恋爱、生活、学习的烦恼和忧虑,嘉宾和编辑排忧解难。
杂志里的文字很是细腻,这是高中时代,《南风》留给我的印象。进大学以来,才是第二次买《南风》,若不是那张为买粽子而无意看见的海报,《南风》定会遗落在我脑海的某个角落。在没《南风》走过的日子里,看的最多的杂志还是同一类型的《花溪》。闺蜜们会经常“告诫”我,少买这种杂志。原因在于,她们认为,我的心境总容易受书中的某些不必要的细节影响,随之有所起伏,时不时自己和自己闹点小别扭,有的时候甚至“伤至无辜者”。我对此总是一笑了之。只是最近听到的一句话,多少打击到了我对《南风》的“积极性”。话是这么说的,“南风里的故事,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其实也无所谓看懂与否。里面一些宛如胭脂水粉的香软字词,叫我看着舒服,也就满足了。翻杂志的意义不在乎大小,不在于摄取知识,不在于拭平心境,而在于是否悦己。在我看来,这应该是书与杂志的一个区别。 看《南风》,如爱茶人饮茶品味,悦己。就足够了。
流年 ----丛虫 10 她不知道黎敏的麻烦,直到她看到那个叫天宇的男生。她看见黎敏前所未有的慌乱,她笑着报复一句:也是你的劫数到了吗? 黎敏打断她:不不,别让我看见这个人。 可是太晚了,他径直地大步走过来,响亮地喊她的名字:黎敏。 很高大,优点威武的神气,明薇觉得,这个人和杜飞一样,都是天生能把牛仔裤穿得很好看的人,李由庚看起来,就多少显得文弱。 黎敏反应奇突,大叫一声,逃得比兔子还快。 他转身对明薇无奈地摊摊手:“瞧,她还是不肯见我。” 那种自来熟的口气叫明薇好笑:“你是?……” 他大笑起来,“忘了自我介绍啦,吴天宇,医大的,毕业已经一年了。” 停一停,加一句:“高中时,我比黎敏高一级,很……要好,后来,发生一些事,我过来念书,就失去联系了。” 几句话中,流露出无限多曲折故事,至少,从未见黎敏怕过某个人。 临走他们交换了电话,吴天宇一笔小楷,笔触刚劲流利,明薇连声称赞,他却苦笑摇头:“常用电脑,不会写字了。” 握一握明薇的手,“走了,跟黎敏说一声,就说:我终于找到她了。” 他目光温柔中有一点恍惚,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当年的那个高中女孩。 晚上明薇呼了黎敏,她这一点习惯非常好,总是即时回呼。 电话那边是隐隐音乐声,黎敏的声音十分慵倦,听起来诱惑无限。 明薇忍不住笑:“喂,你这回才是春天来啦。” 黎敏呸呸连声:“拜托,没听说要对八百年前的风流账负责的,吴天宇大嘴巴,有没跟你讲初吻还是我教给他的。” 明薇笑得流眼泪:“天哪人家就这样白送上门给你糟蹋啊。那你们后来干嘛不联系了?” “该我问你‘干嘛联系’才对,高中生人人都要考大学的,你当我真是情圣啊。” 明薇又佩服到五体投地:“啊黎敏真的你真的好清醒……” “是啊那当然啦……另外,他,是个容易当真的人。明薇,你知道,这样的人,不适合我。” 语气从佻达急转直下成淡淡留恋,明薇此时方明白是什么情形。 不是不能爱,不是不会爱,不是不珍惜,是,不敢爱。 怕受伤,怕别人当真,也怕自己当真,所以干脆放手。 黎敏从来都不缺少做决定的勇气,明薇向来都很欣赏这一点。 但是这样做,对着别人,是不是有一点不公平呢? 明薇不知道,她不愿意批评自己的朋友。 吴天宇却就此成了学校常客,时间还很规律,总是晚饭后在女生楼下傻等,他不知道黎敏自从兼职生涯开始,就从来没在那个时间出现过。 见到明薇,就笑笑,她回以一笑,步履轻快地走过他的身边,拉住一个男生的手,嗔他:“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啊。” 他不知道,接着明薇就告诉李由庚:“那个男生,是黎敏的初恋情人呢。” 李由庚不说话,微笑,眼神狡黠,表情有点坏,把握着她的手紧了一紧。 明薇不明白,要想一想才知道,原来他是在说:“我呢,我是不是你初恋情人?” “啊!你你你!”明薇跳起来打他。 李由庚笑着躲,一边分辨着:“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明薇也不知道,背后远远地看着他们的吴天宇,惆怅地想起高中时光,自习课后偷偷的约会,那时的黎敏,穿着一条白色裙子,却全无淑女模样,不知道打了他多少拳,他从来都没还过手。 过马路,她把手放进他手里,那一刻的感觉,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小小的拳头打在身上,不是不疼,偏偏有甜蜜相随,一直一直,不能忘记。 明薇实在觉得不忍,私下求黎敏见他一面,黎敏苦笑:“这样的人,我躲都躲不过呢。” “我看他对你也算是情深一往嘛。” “拜托,现在这个时候,我要专情干嘛?” 黎敏掏出一支烟来点燃,吸一口,喷出烟圈,姿势美妙。 “我的现在,就只想好好做一点小事业,将来有我安身立命之处,等我嫁人时,只希望老公专情即可,其他别的什么人,对我多好,我也是不希罕。” 一早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斩钉截铁,那么遇到的风景再好,也不肯稍做停留。 是的,是有这样的女子。明薇不是,但黎敏是。 雨天,那种来无影去无踪的雷阵雨,吴天宇远远地避在宿舍对面的门洞里,看上去无限凄惶。 黎敏电话过来找明薇,问作业的事情,明薇说:“早给你做好交上去啦……喂,那个傻小子在对面门洞里等你呢。” 那边沉默。 “几个宿舍的人都在说,要是为自己,怕早就跟他私奔了。” 仍是沉默。 半晌,才听见“咯”地一声,挂掉了。 明薇叹口气,自己也算够努力了,但是谁能左右黎敏,何况是谈恋爱这桩拿手好戏。她能做的,不过是提多一把伞,下楼去打发那位文艺片男主角。 外面的雨真是很大,击在地上,涟漪不断。明薇穿着球鞋,不怕泥水,勇往直前。 走近了,才发现多的一位,一身白衣,白鞋子组有7厘米高,不是黎敏是谁,雨天也不忘白衣飘飘扮小龙女。 明薇站在原地,走开不是,不走也不是。 “天宇,够了吧,你走吧。” “但是,你说过爱我。”他凝视她,目光苍凉。 想伸手拉她的手,又不敢,的的确确,眼前这个明丽的时尚女子,不再是当年的高中小女生。 她转过头,望向外面的雨天,“那时,我们太小,不懂爱情。你不能要求一个人在这么多的时间里都毫无改变。” 她的声音温柔平静,又有说不出的感触在其中。“我们长大了,你明白吗?那些日子,都过去了。”黎敏点起一支烟,刻意地吸一口,“你看,我跟过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那一瞬间,他的坚强轰然倒塌。所有的信心,所有的期待,所有的爱,都承受不住这一句话的分量。不,她没有辜负他,是时间辜负了他们。 战无不胜的时间,坚不可摧。 他忽然明白,《大话西游》中的至尊宝,为什么要一次次地狂奔回从来,那么好笑的镜头,其实无比凄凉。 因为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样输在时间面前,所以要拼命地跑,去拯救爱情,去改变结果。 他高考前的晚上,他们互相献出初吻。笨拙的,害羞的,牙齿碰到了牙齿。 那时她问他:“你会不会娶我?” 他说:“会。” 一句承诺,他记到现在。中间无数变故分离,没有音信,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总觉得一转身,就可以看到她,看到她的微笑和娇嗔。 真的看到她的时候,她说:“我们回不去了。” 在医院看惯生离死别,到自己的时候,才明白是怎样的心痛如割。 一丝笑容浮上他的嘴角,“我知道了。我……只是很遗憾。” 他走到雨里去,深一脚浅一脚,根本不看地上的坑坑洼洼。 明薇不顾一切地追上去,用伞覆盖住他,把另一把伞递给他。 他摆摆手,拒绝。“谢谢你……好好做她的朋友。” 黎敏看着他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雨天的关系,景物模糊。 咦,不对不对,她自嘲地擦擦眼睛。 修炼千年还是功亏一篑,到底还是忍不住流下眼泪。告别那个纯情年代中的男孩,才能真正长大,天宇,注定我不是一个要被过往束缚的女子,记忆不能取代现在。 这个,和初吻一样,要我主动教给你,你才明白。 11 这一年里也许只有杜飞考上研究生算意料之中的大事,他们又集合起来吃了顿饭,黎敏是半路进来的,菜没吃多少,只顾着听手机。 杜飞的室友感慨地说:“这世界上,就是做美女最好,连找工作,都优先录用。” 黎敏冷笑一声:“好?被人言三语四,摸手摸脚时你又看不见。” 预期沧桑。 她已放弃牛仔裤,一例是长裙短裙,式样含蓄,颜色收敛,上面配短上衣或者中长大衣,一双小靴子嘟嘟地敲着地板,偶尔上一次课,吸收全体目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成年学生,女明星微服私访什么的。 明薇看她给杂志做最新的封面,脸如淡金,头发光溜溜贴在头皮上,目光冷漠空洞,张扬病态美。忍不住对李由庚发牢骚:“你看啊,我觉得她好陌生,真是的。” 李由庚不多话,更是从未批评她的朋友,这一回却说了句,“光是做广告,只怕赚不到那么多。” 明薇心里一惊,尤自嘴硬,“谁说的,她的作品多着呢,好多人排队找她拍。黎敏就是上照么。”没有底气地争辩。 李由庚爱怜地看着她,如看一个天真的孩子。她被他看得脸红,偶依到他肩上,他揽过她,轻轻摇晃,那一刻她竟以为是天荒地老。 黎敏开始频繁地彻夜不归,明薇一连一周没有看到她,也没有电话,心惊胆战。 杜飞安慰地说:“别担心,黎敏是懂得照顾自己的。” 李由庚也说,“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担忧也是无用。” 明薇抱怨每个人似乎都能看出她的心事,而黎敏偏偏不知。 杜飞心里想说,惟有爱你至深,才会关注到你的一举一动,才会对你的心事洞若观火,明薇,你是多么单纯又多么复杂的女孩子,爱你,是个挑战。 图书馆里,他静静地看着她读书的样子,惨白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皮肤近乎透明。 明薇怎么会知道,她眼中李由庚已是全世界,爱情,甜蜜如梦境,她就是误闯仙境的爱丽丝。 只是偶尔也会有疑问:这样的爱情,会是永远么? 偶尔翻回从前的日记,看自己在“永远”的下面画下的重重横线,觉得好笑,又无比惆怅。去年夹进去的玫瑰花瓣,早已干枯如蜡,不复芬芳鲜润。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 半夜里,明薇似睡非睡地听着音乐台,一只手伸上来拍拍她,她一惊坐起,黎敏的眼睛,猫一样在黑暗里闪闪发光。 她迅速下床,睡衣外面又披件外套,悄没声地跟着黎敏走出去。 空荡荡的走廊里寂静无声,她们走到更僻静的楼梯转角。黎敏倚在楼梯上,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头发染成金色的千丝万缕,脸上没有粉妆,皮肤细洁,眼神清亮。 语气是淡淡的:“我怀孕了。” 明薇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两脚发软,死命抓住楼梯扶手。 半晌才定下神。 “你……阿黎你是怎么搞的……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在外面都做什么……你……这孩子,是谁的?” 黎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明薇宝宝,跟你说,你也不懂。” 明薇气得手足冰冷,眼睛里泪水转来转去。 黎敏拉住她的手,拍拍,“好了,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明薇抽噎着说,“可是,外面打工的不知道有多少,为什么你这样……这样倒霉?” 黎敏呵呵地笑起来,“是是,我倒霉,我缺乏常识所至,但是他们打工,赚的没有我多。” 明薇想起李由庚的话,呐呐地问:“广告,真的很赚钱么?” 黎敏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潜台词,顿时作个夸张的吃惊状,“广告,谁说我做广告?我是和平饭店里的头牌阿姑,赶明还升职做妈眯呢。” 明薇啼笑皆非。 黎敏叹口气,“小姐,说了你不懂,看着农村孩子不上课,穿金戴银涂脂抹粉,就一定是出去卖笑卖大腿的,大学生的皮肉生涯——你当是写小说么?那些天杀的照片,我有过连拍一天一夜的记录,眼睛都被灯照坏,固定有四家杂志若干报纸要我照片,看老板脸色,看摄影师脸色……他妈的,说这些给你,真是对牛弹琴!” 明薇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目光在责问,既是如此,孩子是怎么回事? 黎敏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李由庚算把你教聪明了,就是工作再忙,总得容我恋爱几次吧?”她凑近明薇的脸,“我好色,你是知道的。” 明薇终于笑出来。虽然她很清楚,就是黎敏再能干,也买不到那么多的名牌衣服和首饰,样样东西都有价钱。她左手一只腕表,有一条街的路牌和灯箱广告,式样普通,价钱却是几万块,够付一栋楼的首期。 就算是恋爱中的战利品,黎敏到底不肯吃亏,按她处世的原则,对方也不会吃亏。 如此透支青春,得到什么,失去什么,明薇是不能了解。而看黎敏的样子,也并不折堕。 一前一后走回寝室,明薇没有再说一句话,黎敏悄悄地说:“明薇,你长大了。” 12 医院比想像中更为阴森恐怖,她们特意选的是城市的另一端。 黎敏紧紧抓住她的手,手心里汗津津。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终究也有害怕的时候。 明薇了解,替她心酸,替她不值。再老练世故,又怎么样呢?名表钻石,不能分担一丝一毫。如果是恋爱,果然是爱了吗?是怎样的爱,绝情如此,不闻不问,叫她独自挣扎。 先是做检查,开了单子出来,发得几粒药片,要按时服用。 回来的车里,两个人都沉默。黎敏把头靠在明薇的肩上,脸色灰败。 没有回宿舍,在学校附近的宾馆订了一个房间,黎敏身上竟没有足够的现金,明薇跑回去拿了折子取钱,帮她补足,又买了一大包卫生用品,红枣阿胶什么的见了就买,提得两手酸痛地带回来。 黎敏躺在床上,看着明薇一样样把东西拿出来,排在她身边,越排越多,把她包围,禁不住笑,笑着笑着,泪水流了下来。 明薇把一盒纸巾递给她,她抱紧那盒子,盒子又太小,手臂交叉着痉挛,抱住了身体,颤抖的身体,定格成一个无助的姿势。 三天里,明薇寸步不离,对所有人都说是要跟黎敏结伴出去旅游。 李由庚了然地点点头,“去吧。” 明薇忽然不放心,问他:“你等我回来吧。” “傻,我当然等你。” 她纵身如怀,把脸埋在他胸前,很久。 吃了药以后,反应激烈,呕吐不止,一口东西也不吃。明薇手忙脚乱,根本不知如何应付,反是黎敏安慰她,“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 到最后的时候,明薇感同身受,在外面坐立不安。 似乎听到有人叫她名字,不可能,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叫自己。 高个子,白大褂,白帽子,哪里来的男医生? 吴天宇摘下口罩,冲着她微笑。 明薇直如见鬼,脸色一时惨白。 忘了他是正牌医大毕业,这家本市最好的医院,可不就是他的地盘。 最怕碰到熟人,偏偏碰到恶劣,而且还是最意想不到的那一个。 看到明薇在的地方,他便明白是来做什么的。再看她的脸色,猜也猜得出是在等谁。 他一声不出,接过明薇手里所有的取药单子,打一个转,抱了一抱的中药西药出来,又掏支笔,细细写名用法计量。 “适当走动,注意保暖,不吃生冷……”他详尽交代注意事项,明薇呆在当地,脸红都忘了。 他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你去接她吧,千万记得叫她吃药,别告诉她见过我。” 明薇不住点头,没有人比她更明白黎敏的自尊心。 她转身时,黎敏正蹒跚着出来,只看见他背影。 “你在和医生说话啊。” “是……是啊。” 黎敏脸色惨白,头发失了形状,几缕被汗贴在额上,看上去似落难女。 接下来的几天里,明薇按部就班,严格按照吴天宇说的去做。 黎敏起初还乖乖听话,精力稍复,就抱怨起来:“喂,你不是这么罗嗦的。” 民委板起脸来,冷酷到底。 到底年轻,一个星期已经行动如常。 手机响,黎敏接,简单几句“嗯”“哦”,接着,吐出一串数字。 “打到这个账户里就好。” 明薇装没听见,捧过药给她喝,黎敏一手接过,一手递上一张信用卡,“密码是我生日。去,把你垫的钱结掉,另外再提五千,做你零用。” 明薇去提钱,账户里的数字吓了她一跳。结了宾馆的钱,她只取了自己垫付的那部分。 回去了,看见黎敏在窗前站着抽烟。消瘦了几分,背影纤弱,楚楚动人。 “账户里现在好多钱啊。” “当然,什么都有代价。你没有提零用?” “……没有。” “我就知道……是嫌弃我呢还是嫌弃钱?”语气间淡淡幽默。 “哪有啊,我怎么会。” “明薇,我们之间,还用分辩吗?” 她的手扬起,几页写得密密麻麻的纸,“还有他,那天你遇到的是他,吴天宇,是不是?” …… 他的字迹,她一早看熟,作业,情书,长长的春江花月夜,都一笔一划地写给她。 他不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见她,他要周全她,呵护她,不肯伤害她。他是那么了解她,无论外表如何飞扬不羁,他心中的她永远不变。 然而终于要长大,要在这个物质世界中打拼沦落。即使他仍是他,而她,却已不再是她。 黎敏至始至终没有回过身去,明薇了解,坚强如她,甚至不肯被人看见哭泣的样子。 13 明薇走回校园的时候,月季开得如火如荼,她蓦地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那条牛仔裤,洗得微微发了白,那天和黎敏去买的情景历历如昨,扯得她心里一阵酸痛。此番才惊觉,一个季节一个季节地催促着,自己也到大三了呢。 每年都有新生进来,兴奋的无知的年轻的脸,每年都有人毕业离开,有的哭,有的不。时光是水一样的流淌,改变一切,包括课桌上多了刻痕,教授头顶添了白发。 明薇过了六级,考试仍然是第一名,只是眉间心上,不再是过去坦荡的一览无余。 黎敏依旧神出鬼没地在外面奔波,室友们几乎忘记她的存在。杜飞的论文接连发表,可见那些学术刊物是买陈教授面子的。而李由庚,与她见面的时间,却稀少了。 他不来找她时,她也不愿意去打扰他。大家不是没有学业负担的,而且,又都是那么优秀的学生。 杜飞的解释:“他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但是学英文始终吃力,托福考的不如意,又要准备考GRE,每天12个小时全部投入背红宝书。” 明薇微笑,表示接受他的好意,但是明白这不是理由。走得这样近,连他要出国的事情都要别人通知,可见对她再好也有限。 她固然是爱着他的,而他却始终没有给过她什么承诺甚至暗示。恋爱中的人最喜欢讨论未来,而他们没有,他们吃过饭,看过电影,拥吻过,但是没有一句关于将来的话。 见了面,亦不过是默默无言。明薇把手摊开在他面前,“你看到什么?李由庚?告诉我,那一天你在我手上看到什么?” 他轻吻她的手心,痒得她笑起来。 这样的快乐多么难得,而快乐,不过是为第一次爱上了一个人。眼中的他,便处处都是好的,偶尔有回应,就深深感动。是知道他对她有保留的,但是相爱与相守,根本是两回事。 深夜的小巷子里,看通宵录影,屏幕上年轻的舒淇眼睛明亮,长长的头发卷曲如一把海藻,犹豫着是不是给黎明打电话,却不知道,他的车,就停在她家楼下。 终于发现了,终于跑下去了,风雨中,终于抱在一起,吻到透不过气。 光影中的爱情,缠绵凄迷到如此。明薇看得泪流满面,蜷缩在李由庚的怀里,瘦瘦的沉默的他,不会怎样安慰,只是拿外套的袖子给她擦眼泪。 然后,如同电影中一样热烈地,吻她。 泪水流到嘴里,咸咸的。 烟花绽放时,男女主人公终于可以再也不分开。 电影结束,而生活仍要继续。 每一天都似最后一天,因此分外缱绻。他既不说,明薇也不问。两个人俨然模范情侣,却都小心地收藏着自己,躲闪着未来。 然而日子越多,她就越是惊慌。 那隐藏的不安,像一只小鸟,在心底扑腾着翅膀。 又一个暑假即将来临,又到了老生离校的日子。这一年的毕业歌叫做干杯朋友,百十条喉咙声泪俱下地唱出来,效果惊人。尽管是深夜了,一层楼的女生都跑下去看,跟着他们放声歌唱。 明薇从图书馆出来,意外地看到了李由庚,此前,他们已经有三周没有见面了。 她很惊喜,而他心事重重。明薇看惯了他那样的神情,把手伸过去,抚他皱起的眉心。他握住了她凉凉的手,低下了头。 “明薇,明薇。” 他的手比她的还要凉,一直凉到她心里去。 明薇的声音小小的,比想像中要镇定。 “我们要分手了么?” 他被她的话击中,缓缓地抬起头。 “明薇……我,有过女朋友,我们约好了一起出国,她先走。” 寂静中,清楚的破碎声,不知从何处传来。最深的痛苦,往往都不是在当时发作,一刹那间,最多的只是茫然,空无一物的茫然。 像你童年时最心爱的瓷娃娃,落在地上,轻易跌成碎片,你愣住,甚至不知道伸手去接,只有看着那张微笑的小面孔支离破碎,不复辨别,而且,再也拼不回一起,再也找不到一个相同的。 明薇没有表情地慢慢抽出自己的手,“哦”。 声音也平板得很,缺少生气。 李由庚的眼睛,望向更远的地方,声音艰难而缓慢: “但是在这段时间里,我遇到你。” 只有遇到那么简单么?如果仅仅是遇到,没有此后种种,又会怎样呢? “我很矛盾,电邮告诉了她,她赶回来了。” 明薇为之动容。这样的在乎,可见是真的爱他吧,千山万水也要他回心转意。 “她是个表面性格非常坚强的人,我了解她,其实她很脆弱。” 爱上人的女子,哪个没有一颗脆弱的心。 “明薇,我会和她结婚,她在国外很吃苦……但是,” 长久沉默。 “但是,我爱你。” 她看到他的眼中泪光闪动,他的手拉住她的,她扑到她怀里。 她熟悉的怀里。 她熟悉的气味和温度。 她清楚地感觉到头发里他的呼吸。 他不能辜负承诺,他只有辜负她,他知道她爱上了他,他亦爱她,却只有离开她。 “明薇,苏明薇,小小的苏明薇……我没有能给你一个结果,但是,我爱你。” 明薇紧紧地抱住他,藤蔓一样地缠住他。因为知道,放手后他即是别人的丈夫。 要在此时,心才缓缓地,一点一点地痛起来。 她一直在等他这句话,但不知道等到的时候,就是分手的时候。 是骄傲的,所以不愿意再争取,并且他既然已经作了选择,何必多说。 黎敏是对的,一早就说过:“他是你的劫数。” 劫数,就是注定,懵然无知中,一切早有安排。 那个初夏的夜晚,注定李由庚要遇到苏明薇,他见到她时,比她对他的感觉更加强烈。人群中美丽单纯的脸颊,流露寂寞的渴望,而自己浑然不知。 一只雪白的小手在他面前静静地摊开,他看到写在上面的宿命。 “在未来的几年里,你将有一段激烈的感情,但是没有善终。” 他没有告诉明薇,他还看出,那段感情的另一主角,就坐在她的对面。 从开始到最后,他不想她,他不愿意陷得太深,他怕伤害她,但是爱情是多么奇怪的事,越是挣扎,越要沉沦。 付出再多努力,投入再多悲喜,仍然,要结束。 像一个学期,像一个暑假,像,一场烟花。 回到宿舍时已是深夜,女生楼下还聚集着一群群的人。即使是平时最沉默的人,也在放声唱着走调的歌。更有很多人席地而坐,啤酒瓶子站成长长的两排。 毕业生,最后的疯狂。 这时需要歌,需要酒,需要疯狂。 不然,消耗了一生中最好年华的四年大学,何以为念? 姑娘你对我说,你永远爱着我,爱情这东西我明白但永远是什么…… 我想从南走到北,还要从白走要黑,我要人们都看到我,却不知道我是谁……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爱如潮水将我向你推,紧紧包围…… 楼下的男生,楼上女生,认识的,不认识的,声音混在一起,一首歌还没唱完,另一首已经起了头。深夜中的歌声分外清晰,再热烈的情歌也带着离别的忧伤。 明薇慢慢地走向楼门,经过那些黑乎乎的人影,动情的声音太多太拥挤,悲凉的嘈杂。 她的心情,出奇地平和,只是疲倦。 一个人轻轻地在她背后说:“苏明薇,你好么?” 他站在背光处,看不清他的脸。 “你不认识我,我写过信给你。” 明薇想起那只落满灰尘的饼干箱子,不由得脸红。 “你也许还记得,‘你的名字,叫我想起春天里阳光下的花朵,’” 明薇接上去,“红色蔷薇盛开。” 怎能忘记,这个流传甚久的笑话。 他们一起笑起来,像熟识的老朋友。 “我记得,你是计算机系的师兄,对那封信我要向你道歉。” “不用了,你记得那封信我就很高兴。” 他很自然地叫她名字:“明薇,有何打算?” 明薇有一刹那的迷茫,随即扬扬手里的书:“考研喽,我要考B大研究生。” 这曾经是她最深的秘密,为了李由庚,她一早决定考B大,她幻想和他在一个校园里读书,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听讲座…… 还没有来得及和他说,没有来得及和任何人说,梦想已经粉碎。 “哦,对的,你的男朋友在B大是吧。” 明薇不答,停了一会儿,问:“你的工作找好了吧?” “嗯,专业就是这点好,糊口还不难。” 他随手掏出名片给她,看到CTO的字样,明薇小吃一惊。 他笑笑:“在那里兼职两年,公司很小的。” 明薇想起黎敏,也不知道到她们毕业的时候,她的名片上会印什么。 或许,黎敏这样的高手,根本就不需要名片。 他挥挥手:“我要上去了,再见。” “再见。” 明薇走进楼门时,又听到他在喊:“苏—明—薇!多保重啊。” 她回头笑着答应,“你也多保重啊。” 至始至终,没有看清他的摸样。 一挥手间,生命中最美丽的岁月,最纯真的爱情,已经如流云散去。 在那一瞬间明薇仿佛看到李由庚的身影,瘦瘦的,站在那里目送她,她的身上还有他的体温,他的眼泪滴到她的头发上。 那是她的初吻,她的初恋。一切的欢喜,一切的悲伤,相爱和分离同样刻骨铭心,时间打下的,是无法挽回的青春印记。 尾声 但是,如同当初她不知道会遇到黎敏和李由庚,苏明薇也不知道—— 一年后她顺利进入B大读研之时,就是李由庚登上北美航班之日; 那时黎敏没有拿到毕业证,却拿到了驾照,开一辆捷达王来帮她搬家; 她也不知道后来杜飞跟她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她只好歉意地不停地说对不起。 她更不会知道,有天深夜,她仍然收听的音乐台里,半梦半醒间,听到王菲的歌,是时痴了过去。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也许所有的繁华终将风流云散,但又有什么能够地久天长? 不知道将来,但是不能幸免,留不住算不出的流年。 有全文
有的呀,呵呵,我也喜欢看这本书,可以买到啊,我一直都在买呢!现在在出版呢,呵呵!建议每个月23号以后多去报刊亭,地铁站看一看,有时候一个报刊亭好像只进几本。。。。有时候去晚了就没有卖的了。。。。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去邮局订阅吧!国内统一刊号:CN52-1016/I 国际标准刊号:ISSN 0257-2885邮发代号:66-15这是我从2011年一月份那一本上面摘下来的哦!一定不会有错~~~·。。。呵呵
流 年//丛虫1、那些清晰的事,仿佛就在昨日。依旧校树青青,依旧少年意气,起伏纠缠,付出的,是完完整整的真心。过去了,也就过去了,青春是这样奢侈的一件事,不回头看觉得不甘,回头看时,徒增惆怅。苏明薇升入大学的时候,并不知道等待她的是怎样的四年,要到后来她才明白,四年是多么漫长的一段时间,可以遇到多少人,发生多少事情。如花美眷,似水流年。2、那个下午宿舍的门被轻轻推开,209室最后一个报到的新生怯生生地站在那里,楼道里的阳光勾勒出她的身形,宛如黑白照打上的逆光。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在一瞬间忽然安静下来,听到她用同样怯生生的声音说:你们好,我是苏明薇。微微涨红了脸,那羞赧的表情成为很长一段时间里室友们取笑的对象。玻璃一样透明的年纪和心思,苹果一样新鲜的大一新生,她们好奇着一切,每件事,每个人,一句话也能笑上半天,思量半天,还会为书和电影放肆地流泪,还在憧憬完美无缺的爱情,也许是天真到了可耻的地步,然而这样的花,只开一季,开一季就过去,从此是行色匆匆。姓的是苏,名字又叫明薇,念着上口,听着悦耳,写着好看,一如其人。大学一年级,男生写给她的情书上说:你的名字,叫我想起春天里阳光下的花朵,红色的蔷薇盛开。五花八门热辣辣的信封信纸里,惟有这一句可圈可点,更兼行草秀丽,含蓄,且缠绵。他不是中文系的,学计算机,难为他们装满天书般某某语言的脑袋里能生产出这样的句子,叫人恍然明白为什么网上许多著名写手是正牌理科出身。 明薇本来是偷拿给黎敏看,谁知这一句被她拉长了腔调念出来,同屋室友,四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哪个不好事,立刻跟住了那个"花朵"齐齐唱: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有意把音压得极低又拖的老长,明薇直是哭笑不得。两个女人是一千只鸭子,五个呢?不下于地方报纸的传播效应吧。这句本来很优雅的赞美一时在系里系外被哄传为笑谈。那个写信给她的男生,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最底层,永世不能翻身。电脑才子又怎么样,追不到女生还不一样是只呆头鹅。明薇心里却没有那么讨厌着他,和其他追求者一样,拒绝他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明薇是晚熟的女生,她认为人生自大学毕业后才开始,尽管身边已经有许多鸳鸯俪影,她只当他们是早恋,与中学时代并无分别。可不是?轰轰烈烈了一场,花开花谢,就是没有结果。偏偏大学给了人太多时间挥霍,不恋爱不疯狂不痴迷真是对不起这四年的黄金时光。如黎敏名言:莫使金樽空对月,人不风流枉少年。3、说起黎敏,真是异数,天生注定要做狐狸精的那种女人,到哪里也是技压群芳。大学一年级就烫出一头卷发扮交际花,浓黑乌亮的波浪下,一双丹凤眼呈30度角懒洋洋地斜视,薄薄的嘴唇涂了浅色口红,单派眼睛去笑去说话。刚进大学的小男生谁经得起这个,一窝蜂地围将上去,前扑后继,死而后已。有个男生号称情圣,四处扬言说要为黎敏自杀。黎敏右手托住左手,左手支住下巴,呸呸两声。"自杀?若是吃个饭跳个舞没跟他拥抱接吻山盟海誓就要自杀,这样的命,不要也罢。"一口气绕口令似的说出来,掷地有声。这话辗转传到那人耳朵里,只听得他面色如土,自杀险些变他杀。火爆辣妹按说是独行侠的脾气,而黎敏却和乖乖女苏明薇是死党,可见缘分一说是有的。一切友情都有起初,说来话长。那么多男生里,黎敏只看好三年级学长杜飞,帅男不希奇,难得的是品学兼优,呼风唤雨的学生会主席,又拉得一手小提琴,这样人才,也不止黎敏一人留意。谁知还没定下做战计划,杜飞自己找上门来。高大的梧桐树下,黎敏穿的恰是最出彩的那条吉卜塞大摆裙,斑斓如蝴蝶双翼。她不厌其烦地教诲室友们:当然要穿得漂亮,当然不能马虎,每天都有可能会遇到梦中情人吗。这一条规则果然奏效,杜飞出现在她面前时,饶是黎敏这样的恋爱专家,心跳也禁不住加快许多。微微扬起头,看到高大的他轮廓鲜明的脸,却没找到那点心动的默契。果然,杜飞一开口问的是:你是一年一班的吧?那个叫苏明薇的女生你可认识?我们想请她做中秋晚会的主持人。根本不问她姓甚名谁,只看她是本系一年级的女生。开学以来,他竟然不知道,也没听说艳名乍起的黎敏,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好象在发展学生党员。冷水淋头,没等黎敏回过神来,又听他道:这一届新生两百多人,就属她出众。目光刹那间迷惘,杜飞想起新生大会上远远地扫过去,不知怎地一眼就看到她。别人在喊她名字的时候她缓缓抬头,他竟然几乎忘记了自己马上要做的迎新发言。转眼间她小小的身影已经被人潮淹没,他却再忘不掉她的名字。黎敏当然不会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大不小的打击使她这口气再也缓不过来。一边有些怒冲冲地走回宿舍找明薇,一边忍不住有点自伤自怜--真个辜负了身上的彩衣,白穿得漂亮,遇到的人却使唤她找别人,啊啊姹紫嫣红开遍,付与断壁颓垣。她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有点生气又觉得好笑,一个人做个鬼脸,步子越来越轻松。回到宿舍,黎敏把苏明薇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看得明薇万分奇怪,坐立不安。有什么好看?头发清汤挂面,眉眼嘴唇都没描画,身上穿的是专门欺哄新生的校服,站在垃圾堆上旁似有保护色,衬得人脸上都有股灰气,越发显出大学新鲜人的无依无靠来。更何况,和室友相处月余,彼此的内衣颜色都见过,还值得这样见了新大陆似的聚精汇神?然而十七岁的苏明薇不知道,那时她发如流云肌肤如雪,亭亭玉立在夕阳映照的窗口,大眼睛黑白分明,顾盼生辉,沉静的眉目间却凝结淡淡忧郁,叫人心生怜惜,又好看了一倍还不止。细细跟她一比,黎敏觉得自己眼睛有点斜,嘴巴太大,皮肤不白,头发烫的太野,说话太多太快,手脚没处放,整个人显得粗糙。其实按现代审美观,黎敏的面孔更时尚。两种女孩的格不同,真不好单就相貌就比出个高下来。但到底是年轻,潜意识受了杜飞冷水的影响,心里先怯了。一点小小沮丧风一样地拂过,有点凉丝丝酸溜溜的不自在。转念再一想,咳,愿赌服输,没开战已经知道不敌,总比死的不明不白好。天下怎么可能就只有一只杜飞,大把机会挑都还来不及。黎敏这点爽脆刮辣最可爱。她终于平心静气,笑一笑说:中秋晚会想你做主持人呢。明薇闻言吃了一惊,接着手足无措。主持人?不不不,从幼儿园时代她就是沉默宝宝,最不喜出头露面,高考不理想,落的是第三志愿的学校,她心情糟透,成天就是上课下课泡图书馆,班上的同学都还没认全,无意出这样的风头。惶急中拉紧黎敏的手:"阿黎阿黎,你帮帮我,你去好不好?我给你打饭。"黎敏大睁了眼睛看她,有人求而不得,有人得而不惜,嘿!这世界!明薇却以为她不肯,又说:"那我还帮你打水好不好?"黎敏笑得弯下腰去,只喊肚子疼。一起去打了晚饭吃,发现食堂中十几只菜式里,都单单挑中了一味鱼香茄子,就这样建立起了邦交。4、晚上一个电话打到宿舍:喂喂,杜飞学长,苏明薇不答应。什么?就是说:她拒绝你啦。几个女孩子嘻哈的笑声不绝与耳,杜飞气结:拜托,你们可不可以找苏明薇本人听电话?好啊。好长的一段时间,只听到话筒被搁在桌子上,远处走廊中不下有4个女生的尖声呼叫:明薇,明--薇--而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却是怯生生的,很紧张的样子:你,你找我吗?他一楞,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又说:我不能做主持人,我不会,真的。她的声音柔细如丝,一点疏离与迷惘,象做错事的孩子的目光,有令人心悸的天真。水面一圈圈荡开的涟漪,无辜的诱惑。最后,明薇小心翼翼地说;谢谢。杜飞挂上电话的后,发呆了很久。那天晚上,他的耳畔全是她的声音,细细的,胆怯的。他知道有事情发生了,他不想退却。第二天下午,杜飞亲自跑到女生楼来找明薇。熙熙攘攘的小女生群里,他180公分的个子很显眼。有若干寻芳的男生当他是同类,一叠声地招呼。女生楼上多开了几扇窗子瞄准他,谁说女生不好色?闹哄哄一团里,正主儿缺席,明薇和黎敏去洗澡了,图的是下午三点人比较少,根本不知道杜主席大驾光临。只好继续等,自嘲地想,就是第一个女朋友,也不曾等过这么多时候。等到她时,杜飞又觉值得。那张芬芳如百合的面孔,真正纯净如水。羞红了脸一个劲儿地推辞,拼命推荐身边那个卷发的同伴,美而不娇纵,谦退之极。杜飞丧失全部口才,只剩唯唯诺诺。黎敏早有准备地撇撇嘴:"主持人?我可不要做,我自己有独唱。"明薇歉意微笑,杜飞险些被她的笑容窒息。一朵花缓缓绽开是什么样子,他终于知道。如果说初见她是惊艳,那么第一次的接触就是一个剔透的水晶印子,深深地烙在他记忆深处,每次想起,都有温柔的牵痛。大学岁月,在他已近尾声,在她才刚刚开始,他经历过的,她正将要尝试,段落上有了起伏,相逢便不是那么富有想象空间。5、晚会的主持人选了大二女生苗,相貌普通,一口北京话小桥流水,清脆流利。钢琴古筝大合唱小合唱纷纷登场,最耀眼的当数倒数第二个节目,狂暴的音乐声中,黎敏浓妆出场,穿一条金色短裙学麦当娜劲歌劲舞,一时风头无两。领导喜欢,学生高兴,普遍认为是近年最好的校园晚会,几乎不曾把学生会夸到云端里去。台下杜飞却忘了此前的奔波忙碌都是为了这台晚会,只顾坐在明薇身旁,她看演出,他看她。无论什么节目,都专注欣赏,认真鼓掌,到了黎敏,直把手掌拍痛。听她轻轻地赞叹:"呵,她真出色啊。"一边又微微蹙眉,吹吹掌心。看她的毫无做作的天真,杜飞无声地笑起来。这样的女生,不知会如何叫人拍案惊奇,生死相许。而他也许只是一个旁观者,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可有可无。不是不辛酸,不是不甘心,但是,就是不愿意放弃。很快就有风声展转传到宿舍,说杜飞对苏明薇情有独钟。明薇比当时听说要她做主持人更加不知所措,校园中偶尔见到杜飞,招呼都不敢打,低头匆匆走过去,生怕给人看出什么。黎敏捕捉到杜飞眼中的些须失望,冲着他笑眯眯地幸灾乐祸。明薇完全不知道这些眉眼官司,甚至她不觉得他好看。明薇渴望的爱情还没有出现,不过她总觉得这个似乎与相貌无关。黎敏说她有眼无珠,她自管自地坚持。黎敏叹口气,也好也好,各花入各眼,免得以后情场相遇,自相残杀。明薇一只水淋淋的手指住她,"你……你把男生叫做花?"黎敏摊手,耸肩,做无辜状,表示天经地义,有什么大惊小怪。明薇笑了足足一分钟,黎敏不笑,一本正经板着脸:喂喂喂这样笑法是要长皱纹的。说话时正是在水房里洗衣服,随身听里一支吉他曲悠扬婉转,十分好听。别的女生午睡的午睡,出门的出门,空荡荡的水房里,只剩她们两个人,絮絮地说着心事。谈天说地,漫无边际,事后根本记不得那时说了什么,记取的只有那时散漫的快乐时光。选了一样的课,结伴去晨跑,两个完全不同的女孩子,本来就更容易做朋友。但是男生不懂,女生们也不大明白。她们说:苏明薇很容易相处,根本还是个高中生。黎敏那个蹄子,可是不吃亏的。她们不知道,黎敏自己不吃亏,却也没叫别人吃亏。那样张扬着,不占别人便宜,已经难得,何必苛求,难道要自废武功混同众生才叫好么?至于那些男生神魂颠倒,根本要怪自己修为太浅,何况没有黎敏,他们照样要追张敏李敏赵敏,各安天命,与人何尤?走近了明薇便懂得这道理,因此更对她亲厚。一个学期就纷纷扰扰地过去了,苏明薇的大事惟有黎敏一件,她在日记上写:希望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她郑重其事地在"永远"的下面画了一条横线,力透纸背的决心。过了很多年后再看,也许是可笑的吧,但是,完全没想过永远是多么遥不可及,小鸟啄完了金刚石山,永恒才刚过了一秒种,这样的四年,其实稍纵即逝。1996年,就这么匆匆过去。也许有很多大事发生,但是对于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这,不过是她大学生涯的开始。6、三月校园,花红草绿,许是脱去冬装的缘故,课程连带着人,似乎都轻快了许多。两个女生结伴去买牛仔裤,大商场里只好白看看,花花绿绿的服装街才是终点。冒牌CK牛仔跟正品有细微差别,但穿在细长结实的腿上,花五百块和五十块并无区别,都说不出地利落好看。黎敏先看中了一条,钻到简陋的试衣间里换上。明薇在外面给她把风,顺便问一句:"春天里有什么打算"里面鬼叫一声:"恋爱喽!还能干什么。"连摊主都笑起来。牛仔裤号码款式都一样,明薇正合适,黎敏穿略长,但她脚上是一双6公分高的皮鞋,倒比明薇高出一点。回去的路上淋了第一场春雨,两个人头发湿漉漉地,脚踩在水里吧唧吧唧响,象两只小鸭子,溅湿了新买的裤子也不在乎,单纯的没来由的快乐。经了这一场雨,花坛里的红月季,呼喇喇火也似地开起来了。这个是恋爱的季节,空气中都是爱情的味道,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搂搂抱抱,这样就好。黎敏把这首歌挂在嘴上,旁若无人唱出唱进,甚至坐在某英俊小生的单车前面横梁上,招摇过市。爱情?当然不是,她会耸耸肩告诉你:男生无聊,女生寂寞,如此而已。明薇开始收情书,一封封接踵而来,后来甚至多过黎敏。起初还慌乱紧张,后来找一只空的饼干箱子,统统放进去。有陌生电话找一概不理,食堂,图书馆,操场,遇到搭讪的只做听不见。逼的紧了,她不过涨红了脸,拨浪鼓似的摇头,活脱遇到灰狼的小红帽。黎敏逗她:"不得了,春天来啦。"明薇拿起厚厚的英汉词典,作势要敲破她的头。那是在陈教授课上,大一教研组唯一的博导。斑白头发,好脾气地笑咪咪,看着两个女孩子打闹,目光温和带点笑意,更多是感慨:谁不曾年轻过?而眼下的这两个女孩,花一样的年纪和模样,单是看着,心里已经软下来。杜飞已经决定考研,导师就锁定陈教授,自然他德高望重学术有成是一方面,他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譬如,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到明薇的班级旁听。譬如,可以远远看见她的侧影,睫毛长长,鼻子柔和的弧度。黎敏抓住明薇的词典:喂,会出人命的。好脾气的明薇忽而顽皮起来,做势收手,一回身又打过去。杜飞带了点惆怅地看着,他心仪的女孩子,眉梢眼角,少了几分忧愁,越发明艳照人,衬着教室里老旧的桌椅,真是一道风景。还有几个明薇或者黎敏的仰慕者,也悄悄地注视她们。而明薇不觉得,黎敏根本忽视。因为年轻,眼中的世界,就只有眼前的一点点大,除了自己手挥目送,根本看不到其他。拿出本八卦杂志算星座,黎敏得意。"咦,五月七月,都是我的幸运月!"明薇沮丧,"我却流年不利。"黎敏安慰她,"上学期都考到第一名还能有什么不利的?""可是那有什么希奇,分数谁都会拿。""拜托,能在陈教授手里得95分的,就你一个啦。""阿黎,大学也只为分数是多么单调啊。""所以我拼了命也要及时行乐,花天酒地,胡天胡地。"一起轻轻地笑起来。7、果然,五月是黎敏的幸运月。要感谢本市机会奇多,中秋晚会的演出实况,不过是在新闻中播了几个镜头,就有人兜兜转转找上门来,直接要请黎敏试镜,做平面广告模特。小广告公司的主管,模样也就是个主管,头发略为油腻,鞋子有点残旧,三十几岁年纪,衣着仪态倒是好的。这样的人在社会上车载斗量,数不胜数,大学校园里猛地见着,很能唬着没见识的学生。学生会办公室里,一见杜飞这英俊小生,只觉得是意外收获,眉花眼笑,没口子地撺掇他同去,杜飞拒绝。再见黎敏时,一手掏出合同,就等着她落笔签字。黎敏正在话剧社排日出,扮女主角陈白露,长卷发盘成一只髻,丝丝缕缕的碎发从脖子后面冒出来,猫一样毛茸茸。青春逼人,比着那些风尘里打滚的模特,女大学生总多点清纯。商家最精明,看中的不外是这个。黎敏接过笔看也不看就要在合同上写名字,杜飞一手拦住,仔细一条条看清楚,又逐条发问,迫那中年人解释,增删若干权利义务。低声对黎敏说:"还不看清楚,卖了你都不知道。"黎敏嘻嘻笑:"卖得掉,是我的运气,他们倒霉。"野心勃勃,迫不及待地要出头。反正一无所有,怎么搏也不吃亏。完全忽视自己所有的,其实就是最丰盛的那部分青春。转眼即逝,永不再来。可是,不挥霍也是要过去,时间最公平。一拍即合,黎敏开始逃课在摄影棚里厮混。旁听课偶尔点名字,明薇壮起胆子喊两次"到"。有次差点穿帮,幸亏有杜飞遮掩。黎敏不在,他就坐她背后。不与她搭讪,每天只是笑笑打个招呼。有时顺路也会同走一段,明薇大方许多,不再局促。杜飞心中明白,那是她真的当他是朋友的缘故。他的希望,却不止于此。多少女孩身边有这样的男生,喜欢你,你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却只当他是好朋友。然而又能怎样呢?听明薇轻轻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杜飞几乎以为她是在安慰自己,却听她接下来说:连黎敏这么一个朋友,都不能经常在一起。心情再闷都忍不住笑出来,杜飞想:真是个孩子,一点小事,居然要扯到人生上去,根本都不晓得人生是一件多么漫长复杂的事情。鱼香茄子只有一个人吃了,明薇是真的孤单。而黎敏甚至开始彻夜不归,偶尔出现,尽是在大家意想不到的时候。想抓她说几句话,反倒被她先开口说:明薇明薇,帮我把作业写了,多谢多谢。明薇问:外面的生活……怎样?好不好?黎敏停一停,想想,肯定地说:好。明薇有些放心,又有些失望,眼看她是找到适合她的地方了,小世界之外,又发现了新大陆。黎敏又怀念地说:"盒饭里乱七八糟,居然连食堂的茄子还不如。"明薇赶紧拉她去补回一餐,却听见她腰间寻呼机响,两人无奈地互视一眼,挥手道别。通讯时代,黎敏一早配得一只汉字寻呼,嘟嘟一响,即刻失踪。看她讲电话真是累,一段段表情音调飞速变化,光是听以为是好几个人轮流讲话。时而利落斩截,只说是与不是,时而柔糜缠绵,老长时间不说话,轻声恩,或者哦一声,荡气回肠。很快有人公然开车在校园门口等,专车接送。旁人无不侧目,黎敏风头与谣言更上一层楼。明薇起初还四处为她解释,后来黎敏知道,在走廊中呸地一声,喝道:我还巴不得她们说呢,最好上报纸电视当明星。哈哈一笑,拥住明薇的肩膀扬长而去,当四围表情各异的目光都是透明。说也奇怪,倒是如此,谣言的声势偃旗息鼓,起码明薇耳朵中是再也听不到了。黎敏的生命是这样繁华热闹,明薇有点嫉妒,黎敏似笑非笑瞄着她:"拍服装宣传照要量三围穿泳装的哦,你行不行?"说话间就把头发望头顶一拢,半挽乌云,扯松睡衣领口,露出半只雪白的肩膀,眼神冶艳如埃及妖后。明薇死心塌地,没口子地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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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兵器》《现代兵器》地址:(100089)北京2413信箱8分箱(Modern Weaponry)是中国兵器工业集团公司主管、中国兵器工业情报研究所主办的一本综合性军事科技月刊,其宗旨是使读者全面、系统、及时、准确地了解世界各国、各地区三军装备及其技术的现状及未来发展。杂志融技术性、知识性和趣味性于一体,向广大读者展示了一个丰富多彩的兵器天地。宗旨是使读者全面、系统、及时、准确地了解世界各国、各地区三军装备及其技术的现状及未来发展。[1] 展示世界最新武器 关注世界风云热点 揭示国际军情内幕 赏析最新装备雄姿 介绍军事高新技术 领略兵器发展动向 《现代兵器》杂志采用国际大16开、64页全彩印刷、每期赠送1张16开精美图片,国内外公开发行,邮发代号82-225;每期定价元,每月1期,全国各地邮局均可订阅,各地报刊亭有售,读者也可随时汇款到杂志社订阅。编辑本段兵器兵器的分类是相对的,海战和陆战都需要空中支持,空战也需要地面配合。[2]陆战兵器手枪、冲锋枪、非自动步枪、半自动步枪、全自动步枪、突击步枪、班组精确步枪、狙击步枪、反器材步枪、轻型机枪、通用机枪、重型机枪、无坐力炮、火箭助推榴弹、枪挂榴弹发射器、半自动榴弹发射器、自动榴弹发射器、进程反坦克导弹、远程反坦克导弹、轻型坦克、主战坦克、扫雷坦克。空战兵器武装直升机、运输直升机、搜救直升机、侦查直升机、反潜直升机、预警直升机、战斗机、运输机、攻击机、预警机、电子战飞机、巡逻机、反潜机、舰载机、战斗轰炸机、轻型轰炸机、重型轰炸机、重型轰炸机。海战兵器驱逐舰、护卫舰、巡洋舰、航母、战列舰、导弹艇、鱼雷艇、扫雷舰、补给舰、布雷舰、两栖攻击舰、两栖指挥舰、船坞登陆舰、坦克登陆舰、直升机母舰、常规潜艇、攻击型核潜艇、弹道导弹核潜艇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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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呵呵,你一定还是学生,是的,10元一本书,对于现在的消费水平来说,其实不算什么,但如果你的家境不好,那就铃铛别论了。学校里的图书馆,应该有很多这类的杂志。十多年前,那是还是初中生,我是从初一开始接触军事杂志,那时一本杂志也是要4、5元一本,我也买10元一本的那种军事杂志,但是买的不多。那时还是学生,钱也没有多少,最主要是家里不给看,说是野书(在他们眼里,除了教材才是学生应该多的),但是还是偷偷摸摸和同学一起认定某两种杂志合起来买,舰船知识就是其中的一种,还有就是航空知识。那时看军事杂志是很大的幸福,真的,因为真心喜欢。一直持续到现在,虽然杂志现在很少买了,基本都是通过网络了解。朋友,你也可以和我一样和喜欢军事的朋友一起买,这也花钱就少点,当然学习不能耽搁,问题这也是种科教,应该鼓励我们老百姓学习。
知音 恋爱婚姻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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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是这篇。 不过好像是叫《君生我未生。》————————————————————————我是一个孤儿,也许是重男轻女的结果,也许是男欢女爱又不能负责的产物。是哲野把我拣回家的。那年他落实政策自农村回城,在车站的垃圾堆边看见了我,一个漂亮的,安静的小女婴,许多人围着,他上前,那女婴对他璨然一笑。给了我一个家,还给了我一个美丽的名字,陶夭。后来他说,我当初那一笑,称得起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哲野的一生极其悲凄,他的父母都是归国的学者,却没有逃过那场文化浩劫,愤懑中双双弃世,哲野自然也不能幸免,发配农村,和相恋多年的女友劳燕分飞。他从此孑然一 身,直到35岁回城时拣到我我管哲野叫叔叔。童年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太多不愉快。只除掉一件事。上学时,班上有几个调皮的男同学骂我“野种”,我哭着回家,告诉哲野。第二天野特意接我放学,问那几个男生:谁说她是野种的?小男生一见高大魁梧的哲野,都不出声,哲野冷笑:下次谁再这么说,让我听见的话,我揍扁他!有人嘀咕,她又不是你的,就是野种。哲野牵着我的手回头笑:可是我比亲生女儿还宝贝她。不信哪个站出来给我看看,谁的衣服有她的漂亮?谁的鞋子书包比她的好看?她每天早上喝牛奶吃面包,你们吃什么?小孩子们顿时气馁。自此,再没有人骂我过是野种。大了以后,想起这事,我总是失笑。我的生活较之一般孤儿,要幸运得多。我最喜欢的地方是书房。满屋子的书,明亮的大窗子下是哲野的书桌,有太阳的时候 ,他专注工作的轩昂侧影似一副逆光的画。我总是自己找书看,找到了就窝在沙发上。隔 一会,哲野会回头看我一眼,他的微笑,比冬日窗外的阳光更和煦。看累了,我就趴在他 肩上,静静的看他画图撰文。他笑:长大了也做我这行?我撇嘴:才不要,晒得那么黑,脏也脏死了。啊,我忘了说,哲野是个建筑工程师。但风吹日晒一点也无损他的外表。他永远温雅 整洁,风度翩翩断断续续的,不是没有女人想进入哲野的生活。我八岁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哲野差点要和一个女人谈婚论嫁。那女人是老师,精明 而漂亮。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她,总觉得她那脸上的笑象贴上去的,哲野在,她对我得又甜又温柔,不在,那笑就变戏法似的不见。我怕她。有天我在阳台上看图画书,她问我:你的亲爹妈呢?一次也没来看过你?我呆了,望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啧啧了两声 ,又说,这孩子,傻,难怪他们不要你。我怔住,忽然哲野铁青着脸走过来,牵起我的手什么也不说就回房间。晚上我一个人闷在被子里哭。哲野走进来,抱着我说,不怕,夭夭不哭。后来就不再见那女的上我们家来了。再后来我听见哲野的好朋友邱非问他,怎么好好的又散了?哲野说,这女人心不正娶了她,夭夭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的。邱非说,你还是忘不了叶兰。八岁的我牢牢记住了 这个名字。大了后我知道,叶兰就是哲野当年的女朋友。我们一直相依为命。哲野把一切都处理得很好,包括让我顺利健康的度过青春期。我考上大学后,因学校离家很远,就住校,周末才回家。哲野有时会问我:有男朋友了吗?我总是笑笑不作声。学校里倒是有几个还算出色的男生总喜欢围着我转,但我一个也看不顺眼:甲倒是高大英俊,无奈成绩三流;乙功课不错,口才也甚佳,但外表实在普通;丙功课相貌都好,气质却似个莽夫……我很少和男同学说话。在我眼里,他们都幼稚肤浅,一在人前就来不及的想把最好的 一面表现出来,太着痕迹,失之稳重。二十岁生日那天,哲野送我的礼物是一枚红宝石的戒指。这类零星首饰,哲野早就开 始帮我买了,他的说法是:女孩子大了,需要有几件象样的东西装饰。吃完饭他陪我逛商场,我喜欢什么,马上买下。回校后,敏感的我发现同学们喜欢在背后议论我。我也不放在心上。因为自己的身世 ,已经习惯人家议论了。直到有天一个要好的女同学私下把我拉住:他们说你有个年纪比你大好多的男朋友?我莫名其妙:谁说的?她说:据说有好几个人看见的,你跟他逛商场 ,亲热得很呢!说你难怪看不上这些穷小子了,原来是傍了孔方兄!我略一思索,脸慢慢红起来,过一会笑道:他们误会了。我并没有解释。静静的坐着看书,脸上的热久久不褪。周末回家,照例大扫除。哲野的房间很干净,他常穿的一件羊毛衫搭在床沿上。那是件米咖啡色的,樽领,买的时候原本看中的是件灰色鸡心领的,我挑了这件。当时哲野笑着说,好,就依你,看来小夭夭是嫌我老了,要我打扮得年轻点呢。我慢慢叠着那件衣服,微笑着想一些零碎的琐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发现哲野的精神状态非常好,走路步履轻捷生风,偶尔还听见他哼一些歌,倒有点象当年我考上大学时的样子。我纳闷。星期五我就接到哲野电话,要我早点回家,出去和他一起吃晚饭。他刮胡子换衣服。我狐疑:有人帮你介绍女朋友?哲野笑:我都老头子了,还谈什么女朋友,是你邱叔叔,还有一个也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一会你叫她叶阿姨就行。我知道,那一定是叶兰。路上哲野告诉我,前段时间通过邱非,他和叶兰联系上了,她丈夫几年前去世了,这次重见,感觉都还可以,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准备结婚。我不经心的应着,渐渐觉得脚冷起来,慢慢往上蔓延。到了饭店,我很客观的打量着叶兰:微胖,但并不臃肿,眉宇间尚有几分年轻时的风韵,和同年龄的女人相比,她无疑还是有优势的。但是跟英挺的哲野站在一起,她看上去老得多。她对我很好,很亲切,一副爱屋及乌的样子。到了家哲野问我:你觉得叶阿姨怎么样?我说:你们都计划结婚了,我当然说好了。我睁眼至凌晨才睡着。回到学校我就病了。发烧,撑着不肯拉课,只觉头重脚轻,终于栽倒在教室。醒来我躺在医院里,在挂吊瓶,哲野坐在旁边看书。我疲倦的笑:我这是在哪?哲野紧张的来摸我的头:总算醒了,病毒性感冒转肺炎,你这孩子,总是不小心。我笑:要生病,小心有什么办法?哲野除了上班,就是在医院。每每从昏睡中醒来,就立即搜寻他的人,要马上看见,才能安心。我听见他和叶兰通电话:夭夭病了,我这几天都没空,等她好了我跟你联系。我凄凉的笑,如果我病,能让他天天守着我,那么我何妨长病不起。住了一星期院才回家。哲野在我房门口摆了张沙发,晚上就躺在上面,我略有动静他就爬起来探视。我想起更小一点的时候,我的小床就放在哲野的房间里,半夜我要上卫生间,就自己摸索着起来,但哲野总是很快就听见了,帮我开灯,说:夭夭小心啊。一直到我上小学,才自己睡。叶兰买了大捧鲜花和水果来探望我。我礼貌的谢她。她做的菜很好吃,但我吃不下。我早早的就回房间躺下了。我做梦。梦见哲野和叶兰终于结婚了,他们都很年轻,叶兰穿着白纱的样子非常美丽,而我这么大的个子充任的居然是花童的角色。哲野愉快的微笑着,却就是不回头看我一眼,我清晰的闻到新娘花束上飘来的百合清香……我猛的坐起,醒了。半晌,又躺回去,绝望的闭上眼。黑暗中我听见哲野走进来,接着床头的小灯开了。他叹息:做什么梦了?哭得这么厉害。我装睡,然而眼泪就象漏水的龙头,顺着眼角滴向耳边。哲野温暖的手指一次又一次的去划那些泪,却怎么也停不了。这一病,缠绵了十几天。等痊愈,我和哲野都瘦了一大圈。他说:还是回家来住吧,学校那么多人一个宿舍,空气不好。他天天开摩托车接送我。脸贴着他的背,心里总是忽喜忽悲的。以后叶兰再也没来过我们家。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才确信,叶兰也和那女老师一样,是过去式了。我顺利的毕业,就职。我愉快的,安详的过着,没有旁骛,只有我和哲野。既然我什么也不能说,那么就这样维持现状也是好的。但上天却不肯给我这样长久的幸福。哲野在工地上晕到。医生诊断是肝癌晚期。我痛急攻心,却仍然知道很冷静的问医生:还有多少日子?医生说:一年,或许更长一点。我把哲野接回家。他并没有卧床,白天我上班,请一个钟点看护,中午和晚上,由我自己照顾他。哲野笑着说:看,都让我拖累了,本来应该是和男朋友出去约会呢。我也笑:男朋友?那还不是万水千山只等闲。每天吃过晚饭,我和哲野出门散步。我挽着他的臂。除掉比过去消瘦,他仍然是高大俊逸的,在外人眼里,这何尝不是一幅天伦图,只有我,在美丽的表象下看得见残酷的真实。我清醒的悲伤着,我清晰的看得见我和哲野最后的日子一天天在飞快的消失。哲野很平静的照常生活。看书,设计图纸。钟点工说,每天他有大半时间是耽在书房的。我越来越喜欢书房。饭后总是各泡一杯茶,和哲野相对而坐,下盘棋,打一局扑克。然后帮哲野整理他的资料。他规定有一叠东西不准我动。我好奇。终于一日趁他不在时偷看。那是厚厚的几大本日记。“夭夭长了两颗门牙,下班去接她,摇晃着扑上来要我抱。”“夭夭十岁生日,许愿说要哲野叔叔永远年轻。我开怀,小夭夭,她真是我寂寞生涯的一朵解语花。”“今天送夭夭去大学报到,她事事自己抢先,我才惊觉已经长成一个美丽少女,而我,垂垂老矣。希望她的一生不要象我一样孤苦。”“邱非告诉我叶兰近况,然而见面并不如想象中令我神驰。她老了很多,虽然年轻时的优雅没变。她没有掩饰对我尚有剩余的好感。”“夭夭肺炎。昏睡中不停喊我的名字,醒来却只会对我流眼泪。我震惊。我没想到要和叶兰结婚对她的影响这样大。”“送夭夭上学回来,觉得背上凉嗖嗖的,脱下衣服检视,才发现湿了好大一片。唉,这孩子。”“医生宣布我的生命还剩一年。我无惧,但夭夭,她是我的一件大事。我死后,如何让她健康快乐的生活,是我首要考虑的问题。”……我捧着日记本子,眼泪簌簌的掉下来。原来他是知道的,原来他是知道的。再过几天,那叠本子就不见了。我知道哲野已经处理了。他不想我知道他知道我的心思,但他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哲野是第二年的春天走的。临终,他握着我的手说:本来想把你亲手交到一个好男孩手里,眼看着他帮你戴上戒指才走的,来不及了。我微笑。他忘了,我的戒指,二十岁时他就帮我买了。书桌抽屉里有他一封信,简短的几句:夭夭,我去了,可以想我,但不要时时以我为念,你能安详平和的生活,才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叔叔。我并没有哭得昏天黑地的。半夜醒来,我似乎还能听到他说:夭夭小心啊。在书房整理杂物的时候,我在柜子角落里发现一个满是灰尘的陶罐,很古朴趣致,我拿出来,洗干净,呆了,那上面什么装饰也没有,只有四句颜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到这时,我的泪,才肆无忌惮的汹涌而下。我是一个孤儿,也许是重男轻女的结果,也许是男欢女爱又不能负责的产物。是哲野把我拣回家的。那年他落实政策自农村回城,在车站的垃圾堆边看见了我,一个漂亮的,安静的小女婴,许多人围着,他上前,那女婴对他璨然一笑。给了我一个家,还给了我一个美丽的名字,陶夭。后来他说,我当初那一笑,称得起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哲野的一生极其悲凄,他的父母都是归国的学者,却没有逃过那场文化浩劫,愤懑中双双弃世,哲野自然也不能幸免,发配农村,和相恋多年的女友劳燕分飞。他从此孑然一 身,直到35岁回城时拣到我我管哲野叫叔叔。童年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太多不愉快。只除掉一件事。上学时,班上有几个调皮的男同学骂我“野种”,我哭着回家,告诉哲野。第二天野特意接我放学,问那几个男生:谁说她是野种的?小男生一见高大魁梧的哲野,都不出声,哲野冷笑:下次谁再这么说,让我听见的话,我揍扁他!有人嘀咕,她又不是你的,就是野种。哲野牵着我的手回头笑:可是我比亲生女儿还宝贝她。不信哪个站出来给我看看,谁的衣服有她的漂亮?谁的鞋子书包比她的好看?她每天早上喝牛奶吃面包,你们吃什么?小孩子们顿时气馁。自此,再没有人骂我过是野种。大了以后,想起这事,我总是失笑。我的生活较之一般孤儿,要幸运得多。我最喜欢的地方是书房。满屋子的书,明亮的大窗子下是哲野的书桌,有太阳的时候 ,他专注工作的轩昂侧影似一副逆光的画。我总是自己找书看,找到了就窝在沙发上。隔 一会,哲野会回头看我一眼,他的微笑,比冬日窗外的阳光更和煦。看累了,我就趴在他 肩上,静静的看他画图撰文。他笑:长大了也做我这行?我撇嘴:才不要,晒得那么黑,脏也脏死了。啊,我忘了说,哲野是个建筑工程师。但风吹日晒一点也无损他的外表。他永远温雅 整洁,风度翩翩断断续续的,不是没有女人想进入哲野的生活。我八岁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哲野差点要和一个女人谈婚论嫁。那女人是老师,精明 而漂亮。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她,总觉得她那脸上的笑象贴上去的,哲野在,她对我得又甜又温柔,不在,那笑就变戏法似的不见。我怕她。有天我在阳台上看图画书,她问我:你的亲爹妈呢?一次也没来看过你?我呆了,望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啧啧了两声 ,又说,这孩子,傻,难怪他们不要你。我怔住,忽然哲野铁青着脸走过来,牵起我的手什么也不说就回房间。晚上我一个人闷在被子里哭。哲野走进来,抱着我说,不怕,夭夭不哭。后来就不再见那女的上我们家来了。再后来我听见哲野的好朋友邱非问他,怎么好好的又散了?哲野说,这女人心不正娶了她,夭夭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的。邱非说,你还是忘不了叶兰。八岁的我牢牢记住了 这个名字。大了后我知道,叶兰就是哲野当年的女朋友。我们一直相依为命。哲野把一切都处理得很好,包括让我顺利健康的度过青春期。我考上大学后,因学校离家很远,就住校,周末才回家。哲野有时会问我:有男朋友了吗?我总是笑笑不作声。学校里倒是有几个还算出色的男生总喜欢围着我转,但我一个也看不顺眼:甲倒是高大英俊,无奈成绩三流;乙功课不错,口才也甚佳,但外表实在普通;丙功课相貌都好,气质却似个莽夫……我很少和男同学说话。在我眼里,他们都幼稚肤浅,一在人前就来不及的想把最好的 一面表现出来,太着痕迹,失之稳重。二十岁生日那天,哲野送我的礼物是一枚红宝石的戒指。这类零星首饰,哲野早就开 始帮我买了,他的说法是:女孩子大了,需要有几件象样的东西装饰。吃完饭他陪我逛商场,我喜欢什么,马上买下。回校后,敏感的我发现同学们喜欢在背后议论我。我也不放在心上。因为自己的身世 ,已经习惯人家议论了。直到有天一个要好的女同学私下把我拉住:他们说你有个年纪比你大好多的男朋友?我莫名其妙:谁说的?她说:据说有好几个人看见的,你跟他逛商场 ,亲热得很呢!说你难怪看不上这些穷小子了,原来是傍了孔方兄!我略一思索,脸慢慢红起来,过一会笑道:他们误会了。我并没有解释。静静的坐着看书,脸上的热久久不褪。周末回家,照例大扫除。哲野的房间很干净,他常穿的一件羊毛衫搭在床沿上。那是件米咖啡色的,樽领,买的时候原本看中的是件灰色鸡心领的,我挑了这件。当时哲野笑着说,好,就依你,看来小夭夭是嫌我老了,要我打扮得年轻点呢。我慢慢叠着那件衣服,微笑着想一些零碎的琐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发现哲野的精神状态非常好,走路步履轻捷生风,偶尔还听见他哼一些歌,倒有点象当年我考上大学时的样子。我纳闷。星期五我就接到哲野电话,要我早点回家,出去和他一起吃晚饭。他刮胡子换衣服。我狐疑:有人帮你介绍女朋友?哲野笑:我都老头子了,还谈什么女朋友,是你邱叔叔,还有一个也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一会你叫她叶阿姨就行。我知道,那一定是叶兰。路上哲野告诉我,前段时间通过邱非,他和叶兰联系上了,她丈夫几年前去世了,这次重见,感觉都还可以,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准备结婚。我不经心的应着,渐渐觉得脚冷起来,慢慢往上蔓延。到了饭店,我很客观的打量着叶兰:微胖,但并不臃肿,眉宇间尚有几分年轻时的风韵,和同年龄的女人相比,她无疑还是有优势的。但是跟英挺的哲野站在一起,她看上去老得多。她对我很好,很亲切,一副爱屋及乌的样子。到了家哲野问我:你觉得叶阿姨怎么样?我说:你们都计划结婚了,我当然说好了。我睁眼至凌晨才睡着。回到学校我就病了。发烧,撑着不肯拉课,只觉头重脚轻,终于栽倒在教室。醒来我躺在医院里,在挂吊瓶,哲野坐在旁边看书。我疲倦的笑:我这是在哪?哲野紧张的来摸我的头:总算醒了,病毒性感冒转肺炎,你这孩子,总是不小心。我笑:要生病,小心有什么办法?哲野除了上班,就是在医院。每每从昏睡中醒来,就立即搜寻他的人,要马上看见,才能安心。我听见他和叶兰通电话:夭夭病了,我这几天都没空,等她好了我跟你联系。我凄凉的笑,如果我病,能让他天天守着我,那么我何妨长病不起。住了一星期院才回家。哲野在我房门口摆了张沙发,晚上就躺在上面,我略有动静他就爬起来探视。我想起更小一点的时候,我的小床就放在哲野的房间里,半夜我要上卫生间,就自己摸索着起来,但哲野总是很快就听见了,帮我开灯,说:夭夭小心啊。一直到我上小学,才自己睡。叶兰买了大捧鲜花和水果来探望我。我礼貌的谢她。她做的菜很好吃,但我吃不下。我早早的就回房间躺下了。我做梦。梦见哲野和叶兰终于结婚了,他们都很年轻,叶兰穿着白纱的样子非常美丽,而我这么大的个子充任的居然是花童的角色。哲野愉快的微笑着,却就是不回头看我一眼,我清晰的闻到新娘花束上飘来的百合清香……我猛的坐起,醒了。半晌,又躺回去,绝望的闭上眼。黑暗中我听见哲野走进来,接着床头的小灯开了。他叹息:做什么梦了?哭得这么厉害。我装睡,然而眼泪就象漏水的龙头,顺着眼角滴向耳边。哲野温暖的手指一次又一次的去划那些泪,却怎么也停不了。这一病,缠绵了十几天。等痊愈,我和哲野都瘦了一大圈。他说:还是回家来住吧,学校那么多人一个宿舍,空气不好。他天天开摩托车接送我。脸贴着他的背,心里总是忽喜忽悲的。以后叶兰再也没来过我们家。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才确信,叶兰也和那女老师一样,是过去式了。我顺利的毕业,就职。我愉快的,安详的过着,没有旁骛,只有我和哲野。既然我什么也不能说,那么就这样维持现状也是好的。但上天却不肯给我这样长久的幸福。哲野在工地上晕到。医生诊断是肝癌晚期。我痛急攻心,却仍然知道很冷静的问医生:还有多少日子?医生说:一年,或许更长一点。我把哲野接回家。他并没有卧床,白天我上班,请一个钟点看护,中午和晚上,由我自己照顾他。哲野笑着说:看,都让我拖累了,本来应该是和男朋友出去约会呢。我也笑:男朋友?那还不是万水千山只等闲。每天吃过晚饭,我和哲野出门散步。我挽着他的臂。除掉比过去消瘦,他仍然是高大俊逸的,在外人眼里,这何尝不是一幅天伦图,只有我,在美丽的表象下看得见残酷的真实。我清醒的悲伤着,我清晰的看得见我和哲野最后的日子一天天在飞快的消失。哲野很平静的照常生活。看书,设计图纸。钟点工说,每天他有大半时间是耽在书房的。我越来越喜欢书房。饭后总是各泡一杯茶,和哲野相对而坐,下盘棋,打一局扑克。然后帮哲野整理他的资料。他规定有一叠东西不准我动。我好奇。终于一日趁他不在时偷看。那是厚厚的几大本日记。“夭夭长了两颗门牙,下班去接她,摇晃着扑上来要我抱。”“夭夭十岁生日,许愿说要哲野叔叔永远年轻。我开怀,小夭夭,她真是我寂寞生涯的一朵解语花。”“今天送夭夭去大学报到,她事事自己抢先,我才惊觉已经长成一个美丽少女,而我,垂垂老矣。希望她的一生不要象我一样孤苦。”“邱非告诉我叶兰近况,然而见面并不如想象中令我神驰。她老了很多,虽然年轻时的优雅没变。她没有掩饰对我尚有剩余的好感。”“夭夭肺炎。昏睡中不停喊我的名字,醒来却只会对我流眼泪。我震惊。我没想到要和叶兰结婚对她的影响这样大。”“送夭夭上学回来,觉得背上凉嗖嗖的,脱下衣服检视,才发现湿了好大一片。唉,这孩子。”“医生宣布我的生命还剩一年。我无惧,但夭夭,她是我的一件大事。我死后,如何让她健康快乐的生活,是我首要考虑的问题。”……我捧着日记本子,眼泪簌簌的掉下来。原来他是知道的,原来他是知道的。再过几天,那叠本子就不见了。我知道哲野已经处理了。他不想我知道他知道我的心思,但他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哲野是第二年的春天走的。临终,他握着我的手说:本来想把你亲手交到一个好男孩手里,眼看着他帮你戴上戒指才走的,来不及了。我微笑。他忘了,我的戒指,二十岁时他就帮我买了。书桌抽屉里有他一封信,简短的几句:夭夭,我去了,可以想我,但不要时时以我为念,你能安详平和的生活,才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叔叔。我并没有哭得昏天黑地的。半夜醒来,我似乎还能听到他说:夭夭小心啊。在书房整理杂物的时候,我在柜子角落里发现一个满是灰尘的陶罐,很古朴趣致,我拿出来,洗干净,呆了,那上面什么装饰也没有,只有四句颜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到这时,我的泪,才肆无忌惮的汹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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