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左翼作家与新月派理论家梁实秋之间。从1928年到“左联”成立前后,正当左翼文学运动蓬勃兴起时,新月派理论家梁实秋陆续发表《文学与革命》、《文学是有阶级性的吗?》、《论鲁迅先生的硬译》等十多篇文章,否定文学的阶级性,兜售资产阶级人性论,攻击革命文学。左翼文学批评界对此也进行了有力的回击。鲁迅以一系列犀利的杂文,剖析了梁实秋理论的资产阶级性质。他指出世界上并没有完全相同、永久不变的人性。他形象地指出:“文学不借人,也无以表示‘性’,一用人,而且还在阶级社会里,即断不能免掉所属的阶级性,无需加以‘束缚’,实乃出于必然。自然,‘喜怒哀乐,人之情也’,然而 穷人决无开交易所折本的懊恼,煤油大王那会知道北京捡煤渣婆子身受的酸辛,饥区的灾民,大约总不去种兰花,象阔人的老太爷一样,贾府上的焦大,也不爱林妹妹的。”鲁迅认为,人性是人类社会文化、文学艺术活动的普遍存在,但是,在阶级冲突激烈时代,人的阶级性又异常明显地表现出来。梁实秋在《文学与革命》、《文学是有阶级性的吗?》等文章中,主张文学乃是基于固定的普遍的人性,提出文学 是没有阶级性的;主张天才创造文学,认为文学与大多数不发生关系。目的是否定无产阶级文学存在的合理性。但他批评革命文学倡导者把文学当做阶 级斗争的工具而否认其本身的价值,指出人生现象有许多方面都是超于阶级的,又带有一定的合理性。鲁迅、冯乃超等予以反批评。鲁迅指出,梁实秋提出文学就是表现喜、怒、哀、乐、爱等最基本的人性的艺术,是矛盾而空虚的。文学只有通过人,才能表现人性;然而一用人,而且还在阶级社会里,即断不能免掉所属的阶级性。同时,鲁迅也批评了把文学的阶级性绝对化的倾向,指出文学与阶级性的关系,是都带,而非只有。这些辩驳,既击中了梁实秋论点的错误,也显示出鲁迅对马克思主义人性与阶级性的深刻理解。“文艺自由”的论争论争发生在胡秋原、苏汶和左翼作家之间,争论的焦点是文艺与政治的关系。从1931年10月到1932年10月,以自由人自诩的胡秋原,连续发表《阿狗文艺论》,《勿侵略文艺》等一系列文章,鼓吹文艺“至死也是自由的、民主的”,叫嚷政治“勿侵略文艺”。反对“某一种文学把 持文坛”等等。正当“左联”批评界开始同胡秋原论战时,又有自称为“第三种人”的苏汶(杜衡)连续发表《关于〈文新〉与胡秋原的文艺论辩》等多篇文章,指责“左联”霸占文坛,“将艺术堕落到一种政治的留声机”。“自由人”、“第三种人”的文艺观,实质上体现出某些小资产阶级作家的超阶级文艺立场,它与“左 联”所张扬的阶级论观点是相悖的。从1932年下半年开始,瞿秋白、鲁迅、冯雪峰、周扬等纷纷撰文,全面展开了对“自由人”、“第三种人”的批判。瞿秋白尖锐地指出,“当无产阶级公开地要求文艺的斗争工具的时候,谁要出来大叫‘勿侵略文艺’,谁就无意之中做了伪善的资产阶级的艺术至上派的‘留声机’。”鲁迅认 为:“生在有阶级的社会里而要做超阶级的作家,生在战斗的时代而要离开战斗而独立,……这样的人,实在也是一个心造的幻影,在现实世界上是没有的。要做这样的人,恰如用自己的手拔着头发,要离开地球一样。”“自由人”、“第三种人”究其实质,是处于国共两党政治斗争缝隙地带的“自由”文人作家,鲁迅指出对他们要区别对待,“在这混杂的一群中,有的能和革命前进、共鸣;有的也能乘机将革命中伤,软化,曲解。左翼理论家是有着加以分析的任务的”。苏汶等反对政治干涉文学,态度偏激,文艺思想理论多有错误;但强调文学真实性的独立地位,是正确和必要的。左翼作家于反批评中,对文学与政治的关系有所阐发,但提出文艺永远是政治的留声机,理论上片面、错误。歌特(张闻天)维护 了文学真实性标准的独立价值,对真实性与党性、政治倾向性作了较为辩证的分析。通过对“自由人”和“第三种人”的斗争,“左联”的批评界对文学的阶级性有了更深入的阐发,对团结“同路人”和暂时处于中间状态的作家有了初步认识,这些都成为左翼批评界的重要成果和宝贵的历史经验。“大众语文论争”这场论争是因为1934年5月汪懋祖、许梦因等发动“文言复兴运动”引起的。6月,进步作家陈望道、胡愈之、夏丐尊、傅东华、黎烈文、陈子展、赵元任、沈雁冰等集会,决定掀起反对文言、保卫白话的运动,展开大众语文的讨论。论争的焦点集中于文学语言问题。它上承左联内部两次文艺大众化讨论,参加人员涉及整个文化界,发表文章数百篇。论争总结了五四文白之争以后 文学语言发展的经验教训,批评了欧化与半文半白的倾向,纠正了一些左联作家否定白话、提出语言有阶级性等左的错误,探讨了现代文学语言的 特点及其发展的方向。这是继文白之争后的又一次重大的文学语言论争,对此后现代文学语言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