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古代文学论文题目供你参考
1 《诗经》分类研究(情诗、思妇诗、离别诗等)
2 先秦诸子文研究(《论语》、《庄子》、《孟子》、先秦寓言等)
3 屈原与楚辞研究(生平、悲剧成因、作品辨伪、思想与艺术等)
4 中国文学批评史专家专著专论研究
5 亡国之音哀以思——论李煜词
6 柳永词的雅和俗
7 论柳永对苏轼词的影响
8 苏轼的人品与词风
9 李清照前后期词在情感表达上的不同
10 苏轼、辛弃疾豪放词风的比较
11 论秦观词的艺术特色
12 论黄庭坚的瘦硬诗风
13 《三国演义》和历史文学创作问题
14 《水浒传》主题辨析
15 汤显祖戏曲观的研究
16 《聊斋志异》爱情题材论
17 《红楼梦》主要人物形象论
18 简论中唐多情传奇
19 从李贺诗看其“鬼才”之名
20 简论李商隐的咏史诗
21 李商隐的“无题诗”的艺术特色
22 简论中唐多情传奇
23 李煜词评价之我见
24 试论李清照词的艺术特色
25 豪放大师苏轼的婉约词
26 论关汉卿喜剧之“双璧”《救风尘》与《望江亭》
27 古典长篇小说名著(任选一部)中的女性艺术形象试论
28 《三言》中爱情作品的反封建倾向
29 《红楼梦》中宝、黛、钗的爱情婚姻悲剧试论
30 《红楼梦》中“金陵十二钗”的女性悲剧
31 谈影视剧中历史题材作品的时代精神与当代意识
32 论《三国演义》塑造诸葛亮的艺术经验
33 论《三国演义》战争描写的艺术特色
34 论《西游记》的孙悟空形象
35 论《牡丹亭》的杜丽娘形象
36 论“三言二拍”表现的市民生活特色
37 论《桃花扇》的李香君形象
38 论《桃花扇》的结构艺术
39 论《儒林外史》对八股科举制的批判
40 论《儒林外史》的讽刺艺术
41 论论李汝珍的《镜花缘》
42 论二晏词
43 论苏轼的散文特色
44 论陆游晚年的思想和诗歌创作
45 从林逋的咏梅诗到姜夔咏梅诗
46 辛弃疾词与南宋理学的关系
47 论元杂剧中的包公形象
48 论《西厢记》中张生的形象
49 论元杂剧中的李逵形象
50 贾谊论
51 《史记》人物传记所体现审美情趣
52 《史记》人物传记中人物形象分析
53 汉乐府诗分析
54 陶渊明的人格和诗风
55 南北朝乐府民歌艺术风格比较
56 正始文学与建安文学异同论
57 论曹植诗歌的整体风格
58 魏晋隐士与魏晋文学
59 《世说新语》刻画人物
60 魏晋南北朝小说在中国小说史上的地位
61 陶渊明与谢灵运诗歌比较
62 《西厢记》的传播
63 元杂剧的题目正名
64 元刊本杂剧中的角色问题
65 《窦娥冤》的悲剧特征
66 三国演义的成书问题
67 《水浒传》中的女性形象
68 牡丹亭》的传播
69 《红楼梦》中改名问题
70 石头传说与贾宝玉形象
71 石头传说与孙悟空形象
72 传奇戏的文人化问题
73 戏曲的案头化研究
74 商人形象在明清小说的变化及意义
75 《桃花扇》中的女性问题
76 李白诗中的仙、侠精神。
77 论辛词的英雄情节
78 论杜诗沉郁顿挫的风格特色
79 论辛弃疾的“以文为词”
80 论韩愈的“以文为诗”。
81 “清空骚雅”、“幽韵冷香”的白石词。
82 关于白居易《新乐府的评价
83 关汉卿杂剧中的女性形象
84 韩愈散文的艺术风格
85 元散曲的艺术风格
86 柳宗元的寓言创作
87 《三国演义》的艺术成就
88 唐传奇中的女性形象
89 《水浒传》的艺术成就
90 论杜牧的七言绝句
91 论归有光的散文
92 论李商隐的无题诗
93 《牡丹亭》的艺术成就
94 西蜀词与南唐词之比较
95 论《西游记》的诙谐风格
96 欧阳修词的艺术风格
97 《金瓶梅》人物论
98 欧阳修散文的情韵美
99 “三言”“二拍”中经商题材的时代特色
100 王安石后期的诗歌
101 论纳兰性德词
102 苏轼词的主导风格
103 《桃花扇》人物论
104 秦观词的婉约风格
105 《聊斋志异》的艺术特色
106 《红楼梦》的悲剧精神
107 论易安体
108 论陆游诗歌的爱国主题
109 《儒林外史》的讽刺艺术
110 论晴雯形象的人性内涵
111 论林黛玉的人生悲剧
112 关汉卿性格浅析
113 王维诗中的禅趣
114 浅析王熙凤的理家才能
115 中国传统文化的现代价值
116 试析《红楼梦》人物——惜春
117 浅谈《莺莺传》的写情艺术
118 论《窦娥冤》的艺术特色
119 论苏轼元佑时期的创作特点
120 浅论范进中举
121 浅论林黛玉的性格
122 苏轼词浅析
123 浅析古人交友之道及现实意义
124 浅析陶渊明的儒家思想和道家思想
125 论陶渊明的矛盾思想
126 浅谈陶渊明的出仕与归隐
127 浅议杜甫诗歌的艺术成就
128 浅谈王维诗中的禅趣
129 杜甫诗浅论
130 论李贺诗歌的色彩表现艺术
131 论杜甫诗歌的“沉郁顿挫”的艺术特色
132 论苏轼的“以诗为词”
133 论晴雯
134 论李清照南渡前后词风变化
135 薛宝钗形象塑造浅析
136 论李白的山水诗
137 《诗经》宴饮诗与礼乐文化精神研究
138 陶渊明与鸟(酒、自然等)
139 王熙凤形象浅论
140 浅析辛弃疾词中的豪壮之气
141 论稼轩词的爱国主义精神
142 浅析唐代诗人笔下的闺怨诗
143 浅谈《金瓶梅》的讽刺艺术
144 浅论李贺的诗风及成因
145 浅谈陶渊明的人生价值观念
146 浅析薛宝钗悲剧命运的社会根源
147 浅论王维诗中的禅趣
148 浅析鲁智深形象
149 论李白诗歌的创作风格
150 浅论苏轼诗中的自然美
151 浅论杜甫的诗歌艺术成就
152 平儿形象分析
153 浅析大历诗风
154 浅论魏延的性格悲剧
155 浅论李清照词“别是一家”的思想
156 论范成大的田园诗
157 论陆游作品中爱国思想的一贯性
158 中国古代洪水神话考论
159 《诗经》燕飨诗的场面描写
160 《离骚》抒情主人公形象的塑造
161 《战国策》中策士言辞的抒情化特征
162 《庄子》中的畸人描写及其思想蕴涵
163 论《诗经》中的婚恋诗
164 《左传》中行人引诗分析
165 《孟子》文章的论辩技巧
166 《庄子》寓言的场景描写
167 宋玉赋试论
168 贾谊政论文的策士风范
169 司马相如赋的现实政治企向
170 论《史记》中下层人物的描写
171 汉乐府民歌的讽谕特征
172 论蔡邕的碑体文
173 曹植诗风的衍变
174 潘岳哀诔文的创作特色
175 陶渊明田园诗的艺术风格
176 梁园文人群体的辞赋创作
177 汉武帝时期赋家考论
178 《史记》人物合传的结构安排
179 《古诗十九首》中的人生思考
180 邺下文人的游宴活动与游宴诗创作
181 阮籍咏怀诗的抒情特征
182 左思咏史诗的咏怀特质
183 谢灵运山水诗的摹象特点
184 宫体诗的女性描写
185 论《文选》对诗的分类
186 论南宋雅词
187 《世说新语》的语言风格
188 陈子昂的诗歌理论与诗歌创作
189 王维诗中的禅趣
190 论杜甫安史之乱时期的诗歌创作
191 论盛唐时期绝句的特色
192 论柳宗元的山水游记
193 论李商隐诗歌的朦胧美
194 岑参边塞诗初探
195 论李白的梦诗
196 论白居易的感伤诗
197 韩孟诗派的艺术追求
198 晚唐苦吟派诗人的创作心态
199 论中唐传奇的创作特色
200 试论西昆体的艺术风格
201 论欧阳修记体文的创作特色
202 论苏轼诗
203 论陆游的爱国诗
204 论辛弃疾词对清词的影响
205 李清照词的艺术个性
206 柳永词的语言特点
207 苏轼对词境的开拓
208 贺铸词的艺术个性
209 论诚斋体
210 宋末逸民诗初探
211 王安石散文的写作风格
212 论关汉卿的喜剧创作
213 马致远的神仙道化剧
214 论《倩女离魂》的艺术特点
215 《高祖还乡》的讽刺艺术
216 《水浒传》的忠义观
217 《三国演义》的战争描写
218 猪八戒形象分析
219 论唐僧与孙悟空的矛盾冲突
220 公安派的小品文创作
221 《金瓶梅》的家庭生活描写
222 《西厢记》的继承与创新
223 《琵琶记》悲剧意蕴分析
224 元代少数民族诗人的诗歌创作
225 论词在元明时期的衰落
226 宋江形象分析
227 《牡丹亭》的浪漫主义特色
228 论西门庆形象的文化警示意义
229 “三言”“二拍”中的风尘女性
230 李贽“童心说”的文学价值
231 论《西游记》的成书
232 清初历史剧兴盛原因初探
233 明清才子佳人小说的叙事模式
234 《聊斋志异》中的书生形象
235 《儒林外史》的讽刺艺术
236 大观园的文化意义
237 《红楼梦》的梦幻描写及其意义
238 《长生殿》的爱情观
239 《桃花扇》的结构艺术
240 《儒林外史》的批判意识
241 论贾宝玉的人生悲剧
242 论清诗的宗唐宗宋之争
243 论桐城义法
244 张飞、李逵形象塑造比较
245 花间词的艺术成就
246 《红楼梦》中的丫环群象
247 论魏晋散文的骈俪化倾向
248 论归有光的散文创作
249 论清词中兴
250 论晚唐的怀古咏史诗
251 论常州词派的词学思想
252 论《史记》对后世小说创作的影响
253 宋代豪放词的艺术风格
254 论明清小说题材的嬗变
255 《文心雕龙》对创作构思的分析
256 严羽《沧浪诗话》以禅喻诗分析
257 道家虚静说对古代诗歌创作论的影响
写关于南北朝时期的文化发展,比如文学昭明文选,还有玄学,史学的造诣,还有经济发展。政治的运作,改朝换代,派系宗室之争。还有北方孝文帝改革和北方太武帝的统一战争,以及北魏的分裂,北齐和北周的建立,北周的军事制度对隋唐的影响,内容选择性不少,我是这方面专家,希望可以帮你
语副词研究
郭振
摘要:副词是一种半虚半实的词。它们能表示行为、动作或性质、状态的程度、范围、时间、可能性、否定作用等,有一定的词汇意义,能独立用作句中的次要成分,这是它近似实词的一方面;但是它不能单独地表示一种实物、一种实情或一种实事;同时有不能用作句子的主要成分:主语、谓语;也不能用作宾语、定语,这是她同其他各类虚词性质相近的一方面。
关 键 词: 来源 ;发展变化 ;语法特征
Abstract: The adverb is one kind of half empty half solid word. They can express the behavior, the movement or the nature, the condition degree, the scope, the time, the possibility, the denial function and so on, have certain glossary significance, can serve as in the sentence independently the accessory constituent, on the one hand this is it is approximate the full word; But it cannot alone express one material object, one kind of truth or one kind of real situation; Simultaneously has cannot serve as the sentence the principal constituent: Subject, predicate; Also cannot serve as the object, the attribute, on the one hand this is she with other each kind of function word nature close.
Key words : Origin ; Development change ; Grammar characteristic
副词是一种半虚半实的词。它们能表示行为、动作或性质、状态的程度、范围、时间、可能性、否定作用等,有一定的词汇意义,能独立用作句中的次要成分,这是它近似实词的一方面;但是它不能单独地表示一种实物、一种实情或一种实事;同时又不能用作句子的主要成分:主语、谓语;也不能用作宾语、定语,这是它同其他各类虚词性质相近的一方面[1]。在这里我们把能修饰动词、形容词、名词性谓语,在句中作状语或补语的单音虚词或复合虚词的词叫做副词。副词一般只能用在动词、形容词或其它副词前作状语,一般不能和名词组合[2]。本文根据上述标准,从汉语中副词的来源、发展变化以及在现代汉语中的语法特征和一些特殊用法为切入点比较系统地对汉语副词进行了全面的论述。
一 副词的来源
关于副词的来源可以分为两大的部分:
一 实词虚化是单音副词的主要来源
1. 由实词本义直接引申虚化为副词。主要指由名词、动词、形容词、数词等直接虚化为副词。
a. 名词→副词(箭头前面的是本义,后面的是引申义。 下同)
早:早晨→很早、尽早、早点儿
A明早,遣人觇之,已行矣。(古文观止-瘗旅文-王守仁)
B惟不敬厥德,乃早坠厥命。(周书-召诰第十四)
C 若不早图,后君噬齐(先秦诸子-儒-春秋三传-春秋左传-庄公元年~三十二年)
D 知伯愎而好胜,早下之,则可行也。(先秦诸子-儒-春秋三传-春秋左传-哀公元年~二十七年)
E 君乃言此,曾不如早索我于枯鱼之肆。(先秦诸子-道-庄子-外物第二十六)
“早”的本义只指“早晨”这一时段,如A,而例BCDE中的“早”并非指“早晨”这一时段, 而是“很早”或“较早”的意思。
首:头→首先、开始、第一
A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诗经-伯兮)
B 初,吴王首反,并将楚兵,连齐、赵。 (汉书-荆燕吴传)
C 余爱司空表圣《诗品》,而惜其祗标妙境,未写苦心;为若干首续之。(清·袁枚-续诗品)
D 体同而事核,辞清而理哀,盖首出之作也。(文心雕龙卷十三·哀吊)
E 微子开者,殷帝乙之首子而帝纣之庶兄也。(史记-宋微子世家第八)
“首”由“头”义引申虚化为副词,如A。人初生头先出,故可引申为“首先”、“开始”之义,如BCD。《方言》:“人之初生谓之首。”而E则是“第一”的意思。
b. 动词→副词
滋:增益→越发、更加
A物生而后有象,象而后有滋,滋而后有数。(春秋三传-春秋左传-僖公元年~三十三年)
B是以窦太后滋不说。(左传·隐公元年)
C鲁缪公之时,公仪子为政,子柳、子思为臣,鲁之削也滋甚。(孟子-告子章句下)
D若能为旱,焚之滋甚。(春秋三传-春秋左传-僖公元年~三十三年)
“滋”由“增益”的“加多”义如A引申虚化为“越发”、“更加”如BCD。
c . 形容词→副词
劣:弱、少→仅仅、刚刚
A薄劣东风,夭斜落絮,明朝重觅吹笙路。(元-张翥-踏莎行)
B释鞍就穴直上,可百余仞,石路逶迤,劣通单步。(水经注-渭水)
“劣”有“弱、少”义,如A,当它转化为副词以后,仍存有这一语义;但已经不是对事物的形容,而是对动作行为的限定,如B。
d. 数词→副词
A天子大说,赐南越大臣印绶,一用汉法。(汉书·终军传)
B鲁哀公问舜于孔子,孔子不对。三问,不对。(荀子·哀公)
C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中庸-第十三章)
“一”在我国古代哲学中向来指事物的本源,事物的统一体,在A中虚化为“完全、全都”。 “三”在古汉语中表示“多次”,是约定俗成的用法。而C中的“四”也是多次的意思。
2. 由实词间接引申虚化而来
a. 实词由其本义先引申出新义,这个新义并不改变原词性,然后再引申虚化为副词。
本:草木的根→根基、根源→本来、原来
A是以广以平,则不丧本茎。(吕氏春秋·辩土)
B不若鄙人拈出“境界”二字,为探其本也。(王国维-人间词话)
C仆本寒乡士,出身蒙汉恩。(南北朝-鲍照-代东武吟)
“本”是其本义,指草木的根。“本”并不是由“草木的根”直接引申虚化为副词的,而是
先引申为“根基、根源”义,由此再引申虚化为“本来、原来”义。
日:太阳→白天、一天→日益、日渐
A日月双悬于氏墓,乾坤半壁岳家祠。(明-张煜言-八月辞故里)
B终日驰车走,不见所问津。(王国维-人间词话)
C故农战之民日寡,而游食者愈众。(商君书·君臣)
因为有“太阳”才能称得上“白天”,这是“日”由“太阳”义引申出“白天”义的重要因素;因为自然界的规律是日复一日,所以才有可能虚化为“日益、日渐”。例中的“日寡”和“愈众”对举为文,尤可看出“日”的“愈益”义。
总:捆束→聚合→全都
A婉兮娈兮,总角兮。(诗·齐风·甫田)
B其水三泉奇发,西北流,总成一川。(水经注·汾水)
C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苏东坡全集·饮湖上初晴后雨二首)
“总角”,指把头发结扎成角状的髻;“总”是“捆束”的意思。“捆束”是把分散的东西聚拢在一起,故可以引申为“聚合”义,如例,分散的东西聚合在一起,自然成为一个整体;而这一整体又蕴含着原来分散的个体。这就给“总”引申虚化为副词的“全都”义提供了嬗变的条件。例中的“总相宜”,意为淡妆亦相宜,浓抹亦相宜,“总”统摄“淡妆、浓抹”。
b. 实词在由其本义引出新义时改变了词性, 然后再引申虚化为副词。
遽:驿车→疾速→立即、赶快
A吴、晋争长未成,边遽乃至,以越乱告。(国语·吴语)
B夫子何为遽?国家得无有故乎?(晏子春秋·内篇谏上)
C其邻之父言梧树之不善也,邻人遽伐之。(吕氏春秋·去宥)
“遽”是古代传递紧急信息的快车。由“遽”的功能特性引发出形容词“疾速”义,再由“疾速”义引申虚化为副词“立即、赶快”义。
背:脊背→背对→暗中、背地里
A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周易·艮)
B王背屏而立,夫人向屏。(国语·吴语)
C当交颜而面从,至析离而背毁者,伪人也。(抱朴子·外篇·行品)
“背”由“脊背”引申为“背对”,再引申虚化为“暗中、背地里”义,容易理解,不赘述。
c. 由实词假借而来
由实词假借为副词是副词的又一来源。“还”本义是“返回”,假借为“旋”,义为“迅疾、很快”;“阳”本义为“明亮”,假借为“佯”,义为“假装”等等。
二 从结构上看复合副词的构成[3]
除了单音副词外,在古汉语中还有为数不少的复合副词。复合副词早在先秦就已产生,汉代以后则大量出现。考察复合副词的结构,大抵有如下三种类型。
1 联合式
由两个同义或近义的副词连用构成。
A 使人往听之,犹尚越声也。(史记-张仪列传)
这类复合副词在组合时,其前后位置有的可以互换,“犹尚”也可作“尚犹”。《陈书·裴蕴传》:“我去尚犹未克,鼠窃安能济乎?”
2 后置式
由副词与助词相结合而构成。
A然则志足而言文,情信而辞巧,乃含章之玉牒,秉文之金科矣。(文心雕龙卷二·征圣)
B幽寺寻僧,逸兴岂知俄尔尽。(古代蒙学-声韵启蒙-卷下-二萧)
C别卿已来,倏焉二载,吾所缀文,已成一集。(魏书·崔挺传)
D比来朝廷或有事赐与,皆缘征发,须是优恩,若寻常则无此例。(旧唐书·裴度传)
E正参参欲住,轻衫掠处,又特地,因风起。(王国维-水龙吟)
后置式复合副词的产生跟助词出现的早晚有关。助词“然”、“焉”、“尔”等出现较早,所以副词跟这些助词结合后形成的复合副词也出现得较早。助词“来”、“地”等较晚见,与其相关的复合副词也出现得较晚。
3 重叠式
由单音副词的重叠连用而构成。
A是疾也,江南之人,常常有之。(古文观止-卷08:唐文)
B珑珑金锁甲,稍稍城乌绝。(曹邺-成名后献恩门)
C书辞宜答,会东从上来,又迫贼事,相见日浅,卒卒无须臾之间得竭指意。(文选·司马迁:报任安书)
D既元元之民冀得安其性命,莫不虚心而仰上,当此之时,守威定功,安危之本在於此矣。(史记-秦始皇本纪)
E故天下每每大乱,罪在于好知。(庄子-胠箧第十)
由重叠方式构成的复合副词,大多表示对所述事实周遍性的强调,或者表示对动作行为频度的强调。副词能够重叠连用而构成复合副词的为数不多,大抵只是在表示时间、状态、范围、程度中的少数副词。
二 副词在近代汉语中的变化
近代汉语副词的发展变化是多方面的, 因此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来描写分析这种发展变化。把近代汉语副词作为一个断代平面的系统来看,其发展变化主要表现在,与上古、中古汉语相比,近代汉语中产生了大量的新的副词,而有些上古、中古汉语中的常用副词则已消失或走向衰落;与现代汉语比较,则又有不少副词已经衰亡或只保留在书面语中或某些方言中。有些副词,既不见于上古、中古汉语,现代汉语中也不再使用,而是只见于近代汉语,甚至近代汉语中的某一个时期。如“不方、重重、次第、大须、的毕、都来、端的、非分、干当、故故、恒常、火急、即渐、看、苦死、蓦、偶自、权时、塞、煞、甚生、相将、旋旋、一纳、只首、白干、大段、大故、大小、都自、多少、不成”等等。例如:
1‧慈母意,总恩怜,护惜都来一例看。
2‧只是如今这般人,已是大段好了。
3‧圣人虽说他不是,然亦不大故责他。
4‧老婆道:“嗔道恁恁久惯老成!原来也是个意中人儿,露水夫妻。”
5‧脚踏这一段了,又看第二段。如此逐旋捱去,捱得多后,却见头头道理都到。
6‧兵行雾中,直到夹寨下营,梁军兀自睡卧未起。
正是这些副词的广泛使用,使得近代汉语副词从整体上显示出一种明显的时代特色。
就近代汉语本身这一历史阶段来看,副词也是处于不断的发展变化之中。比较晚唐五代、宋代、元代、明代四个不同时期的副词,我们可以看出,随着时代的变化,总是有些副词消亡或走向衰落,同时又不断地有新的副词产生。如《敦煌变文集》中的副词“都来(表强调语气)、不方、非分、非甚、火急、急手、镇、镇长”等,宋代以后就不大使用了。《朱子语类》中的“大段、大故、终始、将间、逐旋”等,元代以后又不大使用了。《金瓶梅词话》中的“要便、生死、只顾、只个、嗔道、干净、稳定”等,明代以后也不大使用了。不同时代新产生的副词如《敦煌变文集》中的“好生、甚生、当即、眼看、苦死、偏偏”等;《朱子语类》中的“大段、大故、怪、顶、重行、白、白地、平白”等;《新编五代史平话》中的“兀自、大举、正在”等;《金瓶梅词话》中的“老、绝、越发、只当、要便、趁早、苦死、左右、死活、管定、恒是、想必、好歹”等[4]。正是因为不同时代都有一些原有副词消亡和一些新的副词产生,所以在近代汉语的不同时期里,整个副词系统也表现出明显的差别。当然,仅就四种文献中的副词所显示出来的差别看,不排除方言的影响,还有因文献的文体和内容的不同带来的副词使用方面的差异,但参考不同时期的其它有关文献,这种差别主要还是副词系统的历时发展演变的反映。
三 现代汉语中副词语法特征以及一些特殊的用法
关于现代汉语中副词的语法特征我把它分成以下三点:
1、副词都能做状语,大多数副词还可以充当句首修饰语。(这一点古今相同)比如:
也许她已经走到半路上。
难道这种产品还受欢迎吗?
“已经”、“还”修饰句中位于,“也许”、“难道”是句首状语,修饰全句。少数副词可以充当补语。比如:坏透了 糊涂透顶 感慨万千 好得很 好极了。
2、副词是附着性的,大多数不能单用[5]。
比如问“味道怎么样?”只能回答说“好”或“很好”,不能说“很”。只有一部分副词,比如“不”、“别”、“没有”、“马上”、“也许”、“大概”、“一点儿”等可以单用,比如:
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
你去吗? 不,我不去。
3、有一部分副词能起关联作用。既可以独用,也可以合用。
a、独用:说了又说 打不赢就走 说清楚再走 不去也可以 这样更没有道理
b、合用:又白又胖 不偏不倚 越忙越乱 既聋又哑 也好也不好 非去不可
c、和连词配合使用:不但……还 只有……才 既然……就 除非……才
如果……就 即使……也 虽然……却 不论……都
同时在现代汉语中副词一般来说是不能修饰名词,但是也有一些特殊的用法,不过被修饰的名词却有特殊之处,或者具有特定的语义基础,或者是功能发生了转化[6],例如:
真快,又星期天了。
我们要站在时代的最前沿。
小张长得很帅,就是太奶油了一些。
他真男人!
他真女人!
例中的名词义本身具有顺序义,是循环时间名词:星期一 ——星期二——……星期天——星期一,例中的名词“前沿”具有“量度”义,例中的名词都可以认为是性状化,因为它的性质可以引起人们的联想。奶油——缺乏阳刚气 男人——充满男子汉气概(例注意是“他”而非“她”)女人——做事办事很女性化。
参考文献 :
[1]. 赖先钢《语言研究论稿》学林出版社 2005年2月
[2]. 郭锡良 《古代汉语讲义》 《电大教育》编辑部
[3]. 黄珊《古汉语副词的来源》1996
[4]. 杨荣祥《近代汉语副词简论》1994
[5]. 张斌 《新编现代汉语》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2年7月
[6]. 黄伯荣 廖序东《现代汉语》 甘肃人民出版社 1983年9月
致谢:
这篇论文历时半年终于定稿,在此我要特别感谢文会堂老师的精心指导。文老师从去年11月份选题开始,首先在我构思之初加以诱导、启发,帮助我确定写作方向;然后又在论文写作过程中为我提供参考书目,并对论文的初稿、二稿进行不厌其烦的修改,事无巨细,认真负责。在此,我深表感谢一 副词的来源
关于副词的来源可以分为两大的部分:
一 实词虚化是单音副词的主要来源
1. 由实词本义直接引申虚化为副词。主要指由名词、动词、形容词、数词等直接虚化为副词。
a. 名词→副词(箭头前面的是本义,后面的是引申义。 下同)
早:早晨→很早、尽早、早点儿
A明早,遣人觇之,已行矣。(古文观止-瘗旅文-王守仁)
B惟不敬厥德,乃早坠厥命。(周书-召诰第十四)
C 若不早图,后君噬齐(先秦诸子-儒-春秋三传-春秋左传-庄公元年~三十二年)
D 知伯愎而好胜,早下之,则可行也。(先秦诸子-儒-春秋三传-春秋左传-哀公元年~二十七年)
E 君乃言此,曾不如早索我于枯鱼之肆。(先秦诸子-道-庄子-外物第二十六)
“早”的本义只指“早晨”这一时段,如A,而例BCDE中的“早”并非指“早晨”这一时段, 而是“很早”或“较早”的意思。
首:头→首先、开始、第一
A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诗经-伯兮)
B 初,吴王首反,并将楚兵,连齐、赵。 (汉书-荆燕吴传)
C 余爱司空表圣《诗品》,而惜其祗标妙境,未写苦心;为若干首续之。(清·袁枚-续诗品)
D 体同而事核,辞清而理哀,盖首出之作也。(文心雕龙卷十三·哀吊)
E 微子开者,殷帝乙之首子而帝纣之庶兄也。(史记-宋微子世家第八)
“首”由“头”义引申虚化为副词,如A。人初生头先出,故可引申为“首先”、“开始”之义,如BCD。《方言》:“人之初生谓之首。”而E则是“第一”的意思。
b. 动词→副词
滋:增益→越发、更加
A物生而后有象,象而后有滋,滋而后有数。(春秋三传-春秋左传-僖公元年~三十三年)
B是以窦太后滋不说。(左传·隐公元年)
C鲁缪公之时,公仪子为政,子柳、子思为臣,鲁之削也滋甚。(孟子-告子章句下)
D若能为旱,焚之滋甚。(春秋三传-春秋左传-僖公元年~三十三年)
“滋”由“增益”的“加多”义如A引申虚化为“越发”、“更加”如BCD。
c . 形容词→副词
劣:弱、少→仅仅、刚刚
A薄劣东风,夭斜落絮,明朝重觅吹笙路。(元-张翥-踏莎行)
B释鞍就穴直上,可百余仞,石路逶迤,劣通单步。(水经注-渭水)
“劣”有“弱、少”义,如A,当它转化为副词以后,仍存有这一语义;但已经不是对事物的形容,而是对动作行为的限定,如B。
d. 数词→副词
A天子大说,赐南越大臣印绶,一用汉法。(汉书·终军传)
B鲁哀公问舜于孔子,孔子不对。三问,不对。(荀子·哀公)
C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中庸-第十三章)
“一”在我国古代哲学中向来指事物的本源,事物的统一体,在A中虚化为“完全、全都”。 “三”在古汉语中表示“多次”,是约定俗成的用法。而C中的“四”也是多次的意思。
2. 由实词间接引申虚化而来
a. 实词由其本义先引申出新义,这个新义并不改变原词性,然后再引申虚化为副词。
本:草木的根→根基、根源→本来、原来
A是以广以平,则不丧本茎。(吕氏春秋·辩土)
B不若鄙人拈出“境界”二字,为探其本也。(王国维-人间词话)
C仆本寒乡士,出身蒙汉恩。(南北朝-鲍照-代东武吟)
“本”是其本义,指草木的根。“本”并不是由“草木的根”直接引申虚化为副词的,而是
先引申为“根基、根源”义,由此再引申虚化为“本来、原来”义。
日:太阳→白天、一天→日益、日渐
A日月双悬于氏墓,乾坤半壁岳家祠。(明-张煜言-八月辞故里)
B终日驰车走,不见所问津。(王国维-人间词话)
C故农战之民日寡,而游食者愈众。(商君书·君臣)
因为有“太阳”才能称得上“白天”,这是“日”由“太阳”义引申出“白天”义的重要因素;因为自然界的规律是日复一日,所以才有可能虚化为“日益、日渐”。例中的“日寡”和“愈众”对举为文,尤可看出“日”的“愈益”义。
总:捆束→聚合→全都
A婉兮娈兮,总角兮。(诗·齐风·甫田)
B其水三泉奇发,西北流,总成一川。(水经注·汾水)
C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苏东坡全集·饮湖上初晴后雨二首)
“总角”,指把头发结扎成角状的髻;“总”是“捆束”的意思。“捆束”是把分散的东西聚拢在一起,故可以引申为“聚合”义,如例,分散的东西聚合在一起,自然成为一个整体;而这一整体又蕴含着原来分散的个体。这就给“总”引申虚化为副词的“全都”义提供了嬗变的条件。例中的“总相宜”,意为淡妆亦相宜,浓抹亦相宜,“总”统摄“淡妆、浓抹”。
b. 实词在由其本义引出新义时改变了词性, 然后再引申虚化为副词。
遽:驿车→疾速→立即、赶快
A吴、晋争长未成,边遽乃至,以越乱告。(国语·吴语)
B夫子何为遽?国家得无有故乎?(晏子春秋·内篇谏上)
C其邻之父言梧树之不善也,邻人遽伐之。(吕氏春秋·去宥)
“遽”是古代传递紧急信息的快车。由“遽”的功能特性引发出形容词“疾速”义,再由“疾速”义引申虚化为副词“立即、赶快”义。
背:脊背→背对→暗中、背地里
A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周易·艮)
B王背屏而立,夫人向屏。(国语·吴语)
C当交颜而面从,至析离而背毁者,伪人也。(抱朴子·外篇·行品)
“背”由“脊背”引申为“背对”,再引申虚化为“暗中、背地里”义,容易理解,不赘述。
c. 由实词假借而来
由实词假借为副词是副词的又一来源。“还”本义是“返回”,假借为“旋”,义为“迅疾、很快”;“阳”本义为“明亮”,假借为“佯”,义为“假装”等等。
二 从结构上看复合副词的构成[3]
除了单音副词外,在古汉语中还有为数不少的复合副词。复合副词早在先秦就已产生,汉代以后则大量出现。考察复合副词的结构,大抵有如下三种类型。
1 联合式
由两个同义或近义的副词连用构成。
A 使人往听之,犹尚越声也。(史记-张仪列传)
这类复合副词在组合时,其前后位置有的可以互换,“犹尚”也可作“尚犹”。《陈书·裴蕴传》:“我去尚犹未克,鼠窃安能济乎?”
2 后置式
由副词与助词相结合而构成。
A然则志足而言文,情信而辞巧,乃含章之玉牒,秉文之金科矣。(文心雕龙卷二·征圣)
B幽寺寻僧,逸兴岂知俄尔尽。(古代蒙学-声韵启蒙-卷下-二萧)
C别卿已来,倏焉二载,吾所缀文,已成一集。(魏书·崔挺传)
D比来朝廷或有事赐与,皆缘征发,须是优恩,若寻常则无此例。(旧唐书·裴度传)
E正参参欲住,轻衫掠处,又特地,因风起。(王国维-水龙吟)
后置式复合副词的产生跟助词出现的早晚有关。助词“然”、“焉”、“尔”等出现较早,所以副词跟这些助词结合后形成的复合副词也出现得较早。助词“来”、“地”等较晚见,与其相关的复合副词也出现得较晚。
3 重叠式
由单音副词的重叠连用而构成。
A是疾也,江南之人,常常有之。(古文观止-卷08:唐文)
B珑珑金锁甲,稍稍城乌绝。(曹邺-成名后献恩门)
C书辞宜答,会东从上来,又迫贼事,相见日浅,卒卒无须臾之间得竭指意。(文选·司马迁:报任安书)
D既元元之民冀得安其性命,莫不虚心而仰上,当此之时,守威定功,安危之本在於此矣。(史记-秦始皇本纪)
E故天下每每大乱,罪在于好知。(庄子-胠箧第十)
由重叠方式构成的复合副词,大多表示对所述事实周遍性的强调,或者表示对动作行为频度的强调。副词能够重叠连用而构成复合副词的为数不多,大抵只是在表示时间、状态、范围、程度中的少数副词。
参考例文:
《陆机与魏晋文学自觉的演进》
俞灏敏
内容提要 曹丕的时代结束后,中国的文学自觉在理论形态和实践形态上继续向纵深演进。陆机承上启下,揭橥文学特征,探讨创作规律,建立审美标准,并相应地在创作中开掘个人的情感世界,追求艺术的表现力量,从而有力地推动了演进的流程。陆机文学理论与创作实践的趋同性展示了文学自觉的历史走向。
关键词 陆机 文学自觉 文学理论 创作实践
当文学在社会意识形态中摆脱了附庸的地位而获得独立的存在时,它就大步跨入了自觉的时代。在中国文学史上,这样一个时代肇端于汉末,以社会意识形态的重大变化为背景,以比较自由解放的文化思想的冲击为动力,唤醒了人的自身意识,也唤醒了人的文学意识。文学的自觉在无名氏古诗中已孕含量的蕴积,至曹丕的时代腾起质的飞跃,出现了重视文学价值、探讨体制风格、提出审美要求、品评作品优劣等一系列前所未有的现象。文学创作也扬弃了外在于自身的目的,致力于人的表现,美的创造。这颇象鲁迅说的,近于西方“为艺术而艺术的一派”[1],当然两者的历史意义是无法比拟的。文学的自觉时代是一个文学冲决传统的功用观念对创作的束缚、寻求按自身规律充分发展的变革历程。它在曹丕的时代迈出了辉煌的第一步后继续向纵深演进,至西晋踏入一个新的阶段,借用鲁迅的表述方式,就是“陆机的时代”。因为无论在理论形态或实践形态上,陆机都能踪继前秀,启范后叶,有力地推动了演进的流程。就其历史贡献而言,实为曹丕之亚匹。本文拟从这一角度审视陆机的文学理论和创作实践,并试图藉以展示文学自觉的历史走向。
承上启下的文学理论
文学是在自身不断得到实践、认识、把握中发展的。对文学由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把握的尝试,可以说是它从自在阶段跨入自觉阶段的一个重要标志。陆机的《文赋》就是这样一种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尝试,首次比较系统地探讨了创作过程及其规律性与复杂性。其实在曹丕的时代,丰富的创作就已提供了进行这种探讨的可能性。历史之所以选择了陆机,我认为就在于文学自觉的演进的必然性。陆机的探讨是以文学日益清晰地显示出本体形态为契机的。在先秦、西汉,文学被淹没在它的功利性中;两汉之交的文学批评开始注意到文学的主体性,但对屈原、司马迁及辞赋作家的评论仍注重创作主体的思想倾向、品格修养与作品功用的关系。汉、魏之际,抒情文学的兴盛,艺术形式的进步,使人们进而探讨主体的个性气质与作品风貌的关系,并透过作品超现实的审美层面逐渐看到文学本体的存在。在曹丕《典论·论文》中,从文气说到文体论,透露了文学批评由主体论趋向本体论的消息。但风气初开,许多问题未及深入探讨。西晋随着文学再度繁荣,对文体的探讨由抽象概括深入到具体分析,如傅玄《连珠序》之论连珠,皇甫谧《三都赋序》之论赋,到挚虞的《文章流别论》更趋系统化。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打通各体的限制,进入本体的层次,乃是必然的趋势。《文赋》应运而作,于扼要地论述各种文体的体制风格之外,着重研究创作的产生、构思、布局、修饰等问题,体现了文学自觉在理论形态上的纵深发展。后来刘勰《文心雕龙》的下半部分打通各体而泛论创作,实“本陆机说而昌论文心”[2],因而其探讨在《文赋》的基础上更全面,更深入。从曹丕到刘勰,文学理论批评由文体进入本体,由粗浅趋向精深,演进轨迹灼然可见,其中陆机正居于承上启下的关键地位。观照文学的本体,重视其自身规律的客观存在,也表明对文学的认识提高到一个新的历史阶次。当文学被视为一种工具时,一旦它未能实现社会所期待的功用,便会受到轻视。扬雄批评侈丽闳衍的辞赋欲讽反劝,对辞赋本身也一变“少而好赋”的态度,蔑其为“童子雕虫篆刻”,“壮夫不为”[3],典型地体现出传统的文学功用观。曹丕的时代认为文学具有自身的价值,这种观念对于传统是一种突破,一种超越,但在理论上还象个新生儿,尚未发育成熟。如《典论·论文》单列诗赋为一科,突出其独立地位,但又置于四科之末,仍不免留有视其为末技的残痕;又倡言文气说,强调作家禀受于自然的气质与才能在创作中形成作品风格、创造艺术价值的决定作用,视文学为艺术个性的创造,然而“不可力强而致”云云,表明对文学自身规律以及作家对它的能动把握,缺乏一定的认识。陆机在《文赋》中对此作了纠补,以诗、赋居十体之首,并揭橥它们缘情体物的本质特征:在不排除作家的天赋因素对作品成败的影响的同时,又肯定创作自有“辞条与文律”即规律的存在,认为对它们的把握不仅是“知”的理论问题,更是“能”的实践问题,强调作家应提高后天的实践能力,才能在创作中“课虚无以责有,叩寂寞而求音,函绵邈于尺素,吐滂沛乎寸心”,实现自己的创造价值,体会到“兹事之可乐”。这意味着随着文学自觉的演进,人们开始朦胧地窥察到,创作的主体力量是在气质个性的发挥与对客观规律的把握的统一中全面展示的,从无到有的文学创造就是这种力量的体现,因而给主体带来愉悦。这些理论洞见对南朝文论具有历史导向的意义。“文笔说”将日益细分的文体概括为大致相当于纯文学与杂文学的两大类,而且对前者本质特征的揭示在陆机“缘情绮靡”的基础上更为明确,如萧绎云:“至如文者,惟须绮豰纷披,宫徵靡曼,唇吻遒会,情灵摇荡”[4]。值得注意的是,《文赋》论文体,前七种都属有韵之文,后三种均是无韵之笔,参照刘勰论文体先文后笔的体例,可谓已预示文笔之分的趋势,故“缘情绮靡”也成为被南朝人普遍接受的有关纯文学的审美观念,如王筠就称美萧统的作品“吟咏性灵,岂惟薄技,属词婉约,缘情绮靡”[5]。至于《文赋》对创作规律的重视,刘勰将其内蕴发挥得更为透彻,明确提出“执术驭篇”的主张,并进而说明掌握创作的客观规律应与作者主观上的创作情思的勃发结合起来,才能写出好的作品,所谓“按部整伍,以待情会,因时顺机,动不失正”[6]。陆机的探讨也体现出文学审美观念的进步。文学创作是人充满情感的审美创造活动,注定要从童年的“天籁”之美走向情采并茂的“人籁”之美。在实践形态上最先自觉遵循这一历史走向的不是侈丽而寡情的汉大赋,而是被《诗品》誉为“文温以丽,意悲而远”的汉末古诗。《典论·论文》首次在理论上予以反映,曹丕认为“文以气为主”,在此基础上主张“诗赋欲丽”。但他的表述不够明确,理论也有待完善。尽管“以气质为体”的建安文学是“以情纬文,以文被质”[7],但曹丕本人未能说明气与情的关系,而且气作为各种文体之本,还不是诗赋的本质特征。再者,他也没有论述文学创作中情感的产生以及如何藻饰情感使作品华丽。陆机《文赋》进一步明确说:“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鉴于魏晋诗赋合流的倾向,这两句可说是互文见义,不仅概括出文学的特征,而且揭示了审美创造的历史走向。陆机还站在理论的高度,着重探讨情采并茂的美学风格的形成机制。他吸收了传统的“物感说”的合理内核,认为作家“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郁结在胸中的块垒受四时物色的触发感召,产生创作激情,然后通过构思想象,使“情瞳胧而弥鲜,物昭晰而互进”,创造出情景交融的审美意象。这里将自然景物引进美的创造中,具有重要意义,既表明对审美创造中主客体统一的自觉重视,又为创作实践指出一条通向情采并茂的具体途径,即在体物中缘情,使作家的个人情感通过具体可感的形象得到更好的表现,同时体物“穷形尽相”也给铺采摛文留下了用武之地。赋予文学意象以美的形式,需要多方面的表现技巧,陆机提出“会意尚巧”,“谴言贵妍”以及“音声迭代”,均指向语言艺术的锻造。其中“会意尚巧”,大多释为构思立意应当巧妙,我认为它既与词采、音律相提并论,在《文赋》的叙述结构中当属于以文“逮意”的写作层次。意与物融为意象,通过穷形尽相的体物完整而形象地传达出意的情蕴,这就是语言表现中所谓的“巧”,故前人有以“肖物情”释之[8]。后来沈约谓司马相如赋“巧为形似之言”,钟嵘评张协诗为“巧构形似之言”,刘勰说“物以情观,故词必巧丽”[9],也都是从语言和体物的关系来论“巧”的,可以参看。陆机关于情采的美学观对南朝文学理论影响很大,刘勰《文心雕龙》专设《情采篇》和《物色篇》来阐述物、情、采的关系。钟嵘《诗品》认为“物之感人,固摇荡性情”,主张文学创作要“穷情写物”,“干之以风力,润之以丹采”。均是陆机的嗣响。再从创作实践来看,从刘宋的山水诗到齐梁的咏物诗,通过描写景物表现情意,并追求巧似,辞采,声律,成为风靡南朝的审美取向。这一切都表明陆机对文学美的理性把握在文学独立、艺术进步的历程中所起到的重要作用。
缘情绮靡的创作
实践文学是人学。人性的觉醒带来了文学的自觉,现实的人生日益成为文学表现的主题,饱含社会生活体验的情感世界在广度与深度上得到不断的开掘。陆机受文学自觉的感召,与其理论相应,在创作上丰富地展现了人的主题:或叹生命之短暂,或伤人生之艰难,或叙羁旅之悲苦,或抒离人之哀怨。古诗写的都是这些在当时令人惊心动魄的情感内容,止乎礼义、风上化下的观念已挡不住它们的喷涌倾泻。其情调激楚悲伤,也冲决了哀而不伤、怨而不怒的传统防线,它不仅来自当时欣赏感人力度最强的悲情哀感的审美趣尚,更是出于一种认识到个人与社会存在冲突的觉醒意识。在陆机的拟古诗中,可以感到一颗为之震憾的心灵跳动的脉搏,听到用激动的手指在伤感的心弦上弹奏出来的悲的旋律。如《拟迢迢牵牛星》让游子思妇在令人想到天地冷漠、四时迅迈的岁暮中绝望地哀哭,岁暮不得相会是陆机增写的,与传说中牛郎织女七夕相会形成鲜明对比,生动地写出短促的人生在忍受社会所造成的遥遥无尽的别离痛苦中流逝,以时空的无情突出人间的悲哀。人的主题,悲的旋律,又浸透着他个人的身世感慨。他的作品写一生之路,抒一己之情,并不象传统批评所指责的那样“敷旨浅庸,性情不出”,“词旨敷浅,但工涂泽”[10]。长期割据造成的地域性历史意识与文化心态、江南望族的门第、东吴名臣的功业,在陆机的内心植下强烈的家国意识和功名理想,时代的变迁使两者在不同境遇的刺激下构成复杂的心理矛盾。陆机一生就在这矛盾的痛苦中挣扎,文学成了人生痛苦的宣寄。吴亡后不久,他作《赠弟士龙》四言诗10章,抒发家邦颠覆、骨肉分离的悲痛,序中明言“故作是诗,以寄其哀苦焉”。重振门楣的渴望驱使他迈着亡吴之士的沉重步伐,辞家踏上一条追求功名的艰难征途,从此陷入不可自拨的矛盾之中。表现在创作中,一面是《赴洛道中》“借问子何之,世网婴我身。永叹遵北渚,遗思结南津”的哀思,一面是《长歌行》中“但恨功名薄,竹帛无所宣”的焦虑。但仕宦不达,使他在《猛虎行》中借游子行役的艰辛写照自己奔走功名的坎坷,深感“日归功未建,时往岁载阴”而发出“人生诚未易”的慨叹,同时流露出“眷我耿介怀,俯仰愧古今”那种无奈事仇的负疚感。他曾借《招隐诗》、《幽人赋》之类的作品发过归隐之思、超脱之想,期以自慰;但更多的是抒发对家国的怀念,对人生的伤感,宣泄内心的痛苦。如《思归赋序》云“惧兵革未息,宿愿有违,怀归之思,愤而成篇”,赋中以岁暮之景的肃杀状写他羁宦京洛戚戚无欢的孤苦,“悲缘情以自诱,忧触物而生端”。在《叹逝赋》中,“悼堂构之颓瘁,愍城阙之丘荒”,国亡家破的余痛至不惑之年仍撞击着他的心扉,而旧亲凋落又使他产生迟暮之感,不禁“哀缘情而来宅”,想到功名未就,终老为客,深深发出“嗟人生之短期”的悲叹。陆机的作品就这样载着他整个真实、独特的内心世界:失去家国的悲哀,自投世网的痛苦,奔走功名的坎坷,思归故土的忧伤。这些互相交织的感情充实了人的主题,加强了悲的旋律。陆机是背着沉重的悲哀走完短暂人生的,悲哀构成他情感的底色,作品的基音。其诗赋中频频描写的岁暮可以说是悲哀投射最集中的意象,如《感时赋》极度渲染出岁暮的空间阴森感和时间飞逝感,前者在《园葵》诗中又成为时局险恶的象征,“曾云无温液,严霜有凝威”,道出“孤生寄北蕃”的他对京洛政治黑暗的感受;后者在《思亲赋》中则兴起“感瑰姿之晚就”的迟暮之悲,“人道短矣”的慨叹吐出他的人生悲感。陆机的慷慨悲歌由于时代、环境等综合因素固然不如建安文学风骨遒劲,激昂气盛,却唱出自己有血有肉的感情,回响着内心震荡的颤音,是他“缘情”理论的自觉实践,体现了自曹丕的时代以来为人生创作、为自己创作、高扬个体情感的文学发展态势。曹植自云“雅好慷慨”,后期作品又大都“愤而成篇”[11];阮籍诗歌篇篇抒写自己“忧思独伤心”[12]的情怀。西晋文学更重视开掘个人生活和情感的体验,如左思对门阀社会的愤懑,潘岳对亡妻的深痛悼念,都富有浓厚的个性色彩。陆机因能站在理论自觉的高度,这方面表现更为充分。在以他为代表的太康文学的推动下,人们益将文学当作人生苦闷的宣寄,在作品中缘一己之情。如谢灵运的山水诗大都与魏晋咏怀性的行旅诗相类,所谓“玄言尾巴”往往是作者受到景物的触发、“慷慨促命管”[13]而唱出的胸中块垒。陆机抒写身世之悲的行旅诗在南朝自然很受重视,如江淹《杂体诗》拟陆机一首题为“羁宦”,即拟其《赴洛》诸诗,由此可以想见这类诗对大谢的影响。他的影响至南北朝文学的殿军庾信犹清晰可见,庾信的代表作《哀江南赋》倾泻自己的身世故国之痛,序中多次提到陆机,不惟他俩身世经历相仿佛,更在于创作宗旨及其所体现的文学观念的传承,如序云“追为此赋,聊以记言,不无危苦之辞,惟以悲哀为主”,将陆机“悲缘情”“哀缘情”的创作推向极致。文学又是美的创造。从古诗“文温以丽”到曹植诗的“词采华茂”,表明创作主体为了增强抒情效果,开始自觉追求作品的美感力量。陆机创作更是力求达到自己倡言的“绮靡”,现代阐释已廊清了前人对“绮靡”的曲解,认为它是比喻作品总体风貌的精妙美好[14]。陆机在创作中总是调动各种表现技巧和修辞手段来强化自己的感情,取得总体审美效果。如《赠尚书郎顾彦先》就运用描摹、对偶、借代、顶真等手法及赡丽的词采,形象生动地铺写淫雨为患之状,蓄足声势后有力地跌出末句“眷言怀桑梓,无乃将为鱼”,关怀家乡的深厚之情与一组组感觉形象融合为诗的意境,从而给人以总体的美感。钟嵘《诗品》谓陆机五言诗“举体华美”,其它诸体作品也大体如此。陆机还很重视语言的音响效果,在理论上首次明确提出“音声迭代”的审美要求。由于缺乏有关当时声律的参照资料,我们无从把握他在实践中的追求,但是在《泰山吟》“迢迢造天庭”、“曾云郁冥冥”,《苦寒行》“玄猿临岸叹”之类的诗句中,似可看到有意展示同声同韵字复叠连用之意趣的痕迹。陆机的艺术追求是多方面的,对艺术的进步起到了导向和推动的作用,如体物的巧丽,音声的迭代,直启山水诗语言的造型化和永明体对声律的讲究。但过去有些批评家因未能把握到这种追求中内在的文学自觉的脉动,对此颇多指责,如沈德潜就批评陆机“开出排偶一家”,梁、陈诗歌“专工队仗”是其“为之滥觞”[15]。其实曹丕提倡“诗赋欲丽”,丽与偶在古人看来关系很密切[16],《文心雕龙·丽辞》讨论的就是对偶,而偶句的铺排确能给人以整丽丰赡的美感,用于描摹、宣染有一定的厚度。陆机在《文赋》中要求作品避免“偏弦独张”的短小单调,其体物缘情的创作也就自觉运用排偶进行多层次多侧面的铺叙抒写,力求使作品如繁音会奏那样具有内容充实饱满、形式弘丽华赡的美。以他为代表的西晋文学的“缛旨稠星,繁文绮合”[17]乃是实践“诗赋欲丽”的必然结果,反映了文学自觉在实践形态中的演进。当然,排偶有时也失之呆板,理想的“迭用奇偶”要到刘勰时才因实践的发展而得到理论上的认识,但它促进了后人对诗歌整齐匀称美的追求,这种追求最终导致近体律诗对仗句的定型。再如摹拟,前人谓陆机“束身奉古,亦步亦趋”[18],对此有必要稍作辨析。陆机的摹拟以拟古诗为最,实际上它包含着对古诗文学价值的认识及对其所体现的审美意识的接受。由于时代相距太近,建安诗人身处古诗现实意义的激荡中,还无法对它进行超现实的冷静观照。至西晋,它经过半个世纪的考验,初步显现出永恒的艺术魅力,陆机以理论家的敏锐眼光首先捕捉到了它的文学美而著力摹拟。这意味着古诗开始作为五言诗这一新的抒情文类的典范而受到景仰、研习,陆机试图通过摹拟探索五言诗情感表现与审美创造的律则,折射出对创作的自觉重视,与其理论精神相通。另外,摹拟本身在魏晋间主要是作为一种学习前代范作的方式,严格说来不属于创作,有别于《文赋》批评的创作上“暗合于曩篇”的雷同,因此和作为雷同的对立面而提出的创新的审美要求不构成矛盾。陆机的创作多有独创的构思,新颖的形容,就是在拟作中也不乏推陈出新的奇词妙句,这倒与《文赋》中“袭故而弥新”的主张是一致的。以上我们把陆机的文学理论和创作实践放到文学自觉的历史进程中作了考察,看到两者并不象有的论者认为的那样是互相矛盾的[19],而是完全可以沟通的。两者之间尽管存在着陆机自己也意识到的“知”与“能”的差距,但它们的趋同性展示了文学自觉的历史走向。有意思的是,陆机本人“服膺儒术”[20],在文学上却能跳出儒家思想的樊篱,紧跟文学发展的潮流,表现出一种遵循客观规律的自觉性,为文学自觉的演进作出他的时代所需要的贡献。尽管他的贡献早已被历史所超越,但其推动文学发展的功绩仍彪炳在中国文学史上。
注释[1]鲁迅《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2]章学诚《文史通义·史德》。[3]扬雄《法言·吾子》。[4]萧绎《金楼子·立言》。[5]王筠《昭明太子哀册文》,《全梁文》卷六十五。[6]刘勰《文心雕龙·总术》。[7][17]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8]方廷《昭明文选大成·文赋》,引自张少康《文赋集释》。[9]分别见《宋书·谢灵运传论》,《诗品》卷上,及《文心雕龙·诠赋》。[10]分别见陈祚明《采菽堂古诗选》卷十,沈德潜《古诗源》卷七。[11]见曹植《前录序》与《赠白马王彪诗序》。[12]阮籍《咏怀诗》之一。[13]谢灵运《道路忆山中》,《文选》卷二十六。[14]见周汝昌《陆机〈文赋〉“缘情绮靡”说的意义》,《文史哲》1963年第2期。[15]《古诗源》卷七。[16]如《周礼·夏官·校人》注曰:“丽,偶也”。[18]《采菽堂古诗选》卷十。[19]见《陆侃如古典文学论文集》所载《陆机的创作理论和创作实践》、《陆机〈文赋〉二例》。 [20]《晋书·陆机传》。
原载:《阴山学刊》1994/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