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太奇,是电影构成形式和构成方法的总称。
蒙太奇——是法语montage的译音,原是法语建筑学上的一个术语,意为构成和装配。后被借用过来,引申用在电影上就是剪辑和组合,表示镜头的组接。
简要地说,蒙太奇就是根据影片所要表达的内容,和观众的心理顺序,将一部影片分别拍摄成许多镜头,然后再按照原定的构思组接起来。一言以蔽之:蒙太奇就是把分切的镜头组接起来的手段。
由此可知,蒙太奇就是将摄影机拍摄下来的镜头,按照生活逻辑,推理顺序、作者的观点倾向及其美学原则联结起来的手段。首先,它是使用摄影机的手段,然后是使用剪刀的手段。
当然。电影的蒙太奇,主要是通过导演、摄影师和剪辑师的再创造来实现的。电影的编剧为未来的电影设计蓝图,电影的导演在这个蓝图的基础上运用蒙太奇进行再创造,最后由摄影师运用影片的造型表现力具体体现出来。
在电影的制作中,导演按照剧本或影片的主题思想,分别拍成许多镜头,然后再按原定的创作构思,把这些不同的镜头有机地、艺术地组织、剪辑在一起,使之产生连贯、对比、联想、衬托悬念等联系以及快慢不同的节奏,从而有选择地组成一部反映一定的社会生活和思想感情、为广大观众所理解和喜爱的影片,这些构成形式与构成手段,就叫蒙太奇。
综上所述,可见电影的基本元素是镜头,而连接镜头的主要方式、手段是蒙太奇,而且可以说,蒙太奇是电影艺术的独特的表现手段。
既然一部影片的最小单位是镜头,那么,这电影的基本元素——镜头,究竟是什么呢?它和蒙太奇又有什么关系呢7我们知道,镜头就是从不同的角度、以不同的焦距、用不同的时间一次拍摄下来,并经过不同处理的一段胶片。实际上,从镜头的摄制开始,就已经征使用蒙太奇手法了。
就以镜头来说,从不同的角度拍摄,自然有着不同的艺术效果。如正拍、仰柏、俯拍、侧拍、逆光、滤光等,其效果显然不同。就以本同焦距拍摄的镜头来说,效果也不一样。比如远景、全景、中景、近景、特写、大特写等,其效果就不一样。再者,经过不同的处理以后的镜头,也会产生不同的艺术效果。加之,由于空格、缩格、升格等手法的运用,还带来种种不同的特定的艺术效果。再说,由于拍摄时所用的时问不同,又产生了长镜头和短镜头,镜头的长短也会造成不同的效果的。
同时,在连接镜头场面和段落时,根据不同的变化幅度、不同的节奏和不同的情绪需要,可以选择使用不同的联接力法,例如谈、化、划、切、圈、掐、推、拉等。总而言之,拍摄什么样的镜头,将什么样的镜头排列在一起。用什么样的方法连接排列在一起的镜头,影片摄制者解决这一系列问题的方法和手段,就是蒙大奇。如果说画面和音响是电影导演与观众交流的“语汇”,那么,把画面、音响构成镜头和用镜头的组接来构成影片的规律所运用的蒙太奇手段,那就是导演的“语法”了。
对于一个电影导演来说,掌握了这些基本原理并不等于精通了“语法”,蒙太奇在每一部影片中的特定内容和美学追求中往往呈现着千姿百态的面貌。
蒙太奇对于观众来说,是从分到分。对于导演来说,蒙太奇则先是由合到分,再分切,然后又由分到合,即组合。分切的最小单位是镜头,因此导演应写出分镜头剧本。作为观众,应当怎样从蒙太奇的角度来鉴赏导演的艺术呢?说到底,蒙太奇是导演用来讲故事的一种方法;听的人总希望故事讲得顺扬、生动,富有感染力又能调动起观众的联想,引起观众的兴趣,这些要求完全适用于蒙太奇。观众不仅仅满足于弄清剧情校概。或一般地领悟到影片的思想意念,而是要求清晰而流畅地感知影片叙述流程的每一个环节和细部,—部影片的蒙太奇首先应让观众看懂。
现在,一部当代的故事影片,一般要由五百至一千个左右的镜头组成。每一个镜头的景别、角度、长度,运动形式,以及画面与音响组合的方式,都包含着蒙太奇的因素。可以说,从镜头开始就已经在使用蒙太奇了。与此同时,在对镜头的角度、焦距、长短的处理中,就已经包含着摄制者的意志、情绪、褒贬、匠心了。
在镜头间的排列、组合和联接中,摄制者的主观意图就体现得更加清楚。因为每一个镜头部不是孤立存在的,它对形态必然和与它相连的上下镜头发生关系,而不同的关系就产生出连贯、跳跃、加强、减弱,排比、反衬等不同的艺术效果。另一方团,镜头的组接不仅起着生动叙述镜头内容的作用,而且会产生各个孤立的镜头本身未必能表达的新含义来。格里菲斯在电影史上第一次把蒙太奇用于表现的尝试,就是将一个因在荒岛上的男人的镜头和一个等待在家中的妻子的面部特写组接在一起的实验,经过如此“组接”,观众感到了“等待”和“离愁”,产生了一种新的、特殊的想象。o又加,把一组短镜头诽列在一起,用快切的方法来连接,其艺术效果,同一组的镜头排列在一起,用“淡”或“化”的方法来连接,就大不一样了。
再如,把以下A、B、C三个镜头,以不同的次序连接起来,就会出现不同的内容与意义。
A,一个人在笑; B、一把手枪直指着;C、同一的人脸上露出惊俱的样子。
这三个特写镜头,结观众什么样的印象呢?
如果用A—B—C次序连接,会使观众感到那个入是个懦夫、胆小鬼。现在,镜头不变,我们只要把上述的镜头的顺序改变一下,则会得出与此相反的结论。
C、一个人的脸上露出院俱的样子,B、一把手枪直指着;A、同一的人在笑。
这样用C—B—A的次序连接,则这个人的脸上露出了惊惧的样子,是因为有一把手枪指着他。可是,当他考虑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了不起,于是,他笑了——在死神面前笑了。因此,他结观众的印象是一个勇敢的人。
如此这样,改变一个场面中镜头的次序,而不用改变每个镜头本身,就完全改变了一个场面的意义,得出与之截然相反的结论,收到完全不同的效果。
这种连贯起来的组织相排列,就是运用电影艺术独特的蒙太奇手段,也就是我们所讲的影片的结构问题。从上面的例子,我们可以看出这种排列和组合的结构的重要性,它是把材料组织在一起表达影片的思想的重要手段。同时。由于排列组合的不同,也就产生了正、反,深、钱,强、弱等不同的艺术效果。
苏联电影大师爱森斯坦认为,A镜头加B镜头,不是A和B两个镜头的简单综合,而会成为C镜头的崭新内容和概念。他明确地指出:“两个蒙太奇镜头的对列不是二数之和,而更象二数之积——这一事实,以前是正确的,今天看来仍然是正确的。它之所以更象二数之积而不是二数之和,就在于对排列的结果在质上(如果愿意用数学术语,那就是在”次元“上)水远有别于各个单独的组成因素。我们再回到上述的例子。妇人——这是一个画面,妇人身上的丧服——这也是一个画面;这两个画面都是可以用实物表现出来的。而由这两个画面的对列所产生的‘寡妇’,则已经不是用实物所能表现出来的东西了,而是一种新的表象,新的概念,新的形象。”
由此可见,运用蒙太奇手法可以使镜头的衔接产生新的意义,这就大大地丰富了电影艺术的表现力,从而增强了电影艺术的感染力。关于这个向题,我们还可以从物理学上的一个现象得到极大的启发:众所周知,炭和金刚石这两种物质。就其分子组成来讲是的相同的。但一个出奇的松脆,一个则无比的坚硬,为什么附科学家研究的结果证明:是因为分子排列(品格结构)不同而造成的。这就是说,同样的材料,由于排列不同,可能产生如此截然相反的结果,这实在发人深思了。
匈牙利电影理论家贝拉。巴拉兹也同样指出:“上—个镜头一经连接,原来潜在于各个镜头里的异常丰富的含义使象电火花似地发射出来。”可见这种“电火花”似的含义是单个镜头所“潜在”的为人们所未察觉的,非要在“组接”之后,才能让入们产生一种新的、特殊的想象。我们所讲的蒙太奇,首先是指的这种镜头与镜头的组接关系,也包括时间和空间、音响和画面、画面和色彩等相互间的组合关系。以及由这些组接关系所产生的意义与作用等。
总之,“蒙太奇就是影片的连接法,整部片子有结构,每一章、每一大段、每一小段也要有结构,在电影上,把这种连接的方法叫做蒙太奇。实际上,也就是将一个个的镜头组成一个段,再把一个个的小段组成一大段,再把一个个的大段组织成为一部电影,这中间并没有什么神秘,也没有什么诀窍,合乎理性和感性的逻辑,合乎生活和视觉的逻辑,看上去‘顺当’、‘合理’、有节奏感、舒服,这就是高明的蒙太奇,反之,就是不高明的蒙太奇了。”再没有如此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地对蒙太奇的说明与阐述了。
《花样年华》被称为一部怀旧经典。就影片所讲述的故事本身而言,古老而又普通,没有什么新意,无非就是一个讲述婚外恋的爱情故事;就影片的情节来说,既不曲折也不扣人心弦,可以说简单而又平淡。那么,为什么这样一部故事普通、情节简单的影片能被人们称之为经典?关键就在于导演王家卫在影片中所使用的巧妙而别致的表现手法,通过这些艺术手法为这个普通的故事赋予了一个内蕴深广、新颖脱俗的主题,使这部电影达到了形式与内容的完美结合。
一、影片在主题表现上的含蓄美。
艺术贵在含蓄,电影艺术也同样具有这个艺术法则。含蓄的表达使得艺术作品的内蕴更加丰富、使得整部作品的主题思想更具有韵味,令人回味无穷。《花样年华》中正是具有这样的艺术特色。导演王家卫用一种隐喻式和象征式的表现手法,为这部电影增加了内在韵味。犹如一首朦胧诗,每一个字包括每一个标点都有它代表的象征意义,也像是一幅写意画,每一个线条隐含喻意。颇具特色的隐喻和象征式的表现手法的运用,使得这部作品在主题思想的表达上显得既含蓄又有深度。影片不仅仅是反映了周慕云和苏丽珍因为各自的爱人出轨的不幸,也不仅仅是反映他们之间的真挚情感,而是映射了那个时代、那个社会,人们的普遍的感情生活和道德观念等内容。
(一)隐喻式的表现手法对影片主题的含蓄表达。
一部优秀的电影作品,它的主题并不是直接告诉观众的,而是隐含在每一个细节中,要靠观众去体会的。《花样年华》中王家卫用隐喻蒙太奇和重复蒙太奇技巧把影片的主题含蓄而又自然传达出来,在表现男女主人公的情感变化的同时也暗示了六十年代香港社会的真实现状,赋予影片时代色彩和社会意义,提升了影片的艺术价值。例如,影片通过苏丽珍替何老板给何太太(何老板的妻子)和给余小姐(何老板的情人)打电话、买礼物的情节,说明了老板也是在情人和妻子之间来回周旋。结合整个剧情,我们无形中就感受到了六十年代,在香港社会的小资们的真实生活和情感现状。不只是苏丽珍的丈夫和周慕云的妻子“出墙”,很多人和他们一样都在外面有情人,而且都是偷偷摸摸的。《花样年华》中,导演正是运用一些系列隐喻式的表现手法,把影片中的人物情感、时代特征和文化内涵等内容暗含在每一个细节中,在深化主题思想的同时,使其在表达上具有含蓄美。
隐喻蒙太奇是表现蒙太奇中的一种艺术技巧。隐喻蒙太奇是“把表现不同形象的镜头画面加以连接,从而在镜头的组接中产生比拟、象征、暗示等作用的蒙太奇”[1]能给人一种既形象生动又耐人寻味的感觉。在《花样年华》中王家卫多次运用隐喻蒙太奇这一手法对影片的细节上的处理,极大地增强了影片的艺术感染力,增加了影片的含蓄美。如影片中 “昏暗的路灯”这一镜头的多次出现,这盏路灯似乎就是苏丽珍寂寞和孤独的内心。丈夫老是不在家,只有她独自一个人每天去小面摊吃饭。犹如街头道路等一样,孤苦伶仃。再如,影片中几次“挂钟”的空镜头的出现,很容易就使观众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岁月的无情,很具有隐喻意义。还有周慕云离开香港去新加坡时出现在影片中的一棵树的镜头,这个镜头导演用仰视的角度去拍摄,由一片蓝色的天空和一棵细高的小树组成的画面,交待了场景由香港到新加坡的转换和时间上是一九六二年到一九六三年的转换。但是更重要的是,它暗示着周慕云和苏丽珍之间的感情已经越来越远了,他们之间的爱情已经永远的不可能了。《花样年华》中这些隐喻蒙太奇技巧在细节处理上的应用,增加了影片主题的含蓄美,调动了观众的情感和思绪,使观众无形中感受到了六十年代在香港生活的两个已婚男女之间既相爱而不能爱的无奈、伤感的情绪。
此外,《花样年华》中反复出现主人公周慕云和苏丽珍各自走过狭窄的楼梯,从家到小面摊和从小面摊到家的画面。这一画面反复出现,表面上是对主人公生活的表述。而实际上王家卫使用的是 “把表现同一内容的镜头画面在影片中反复出现,以突出、强调这一内容象征意义的蒙太奇技巧”[2],也就是重复蒙太奇技巧。导演之所以要这在故事的开始部分使用这一表现技巧,目的就是要,以他们不断地从楼梯上上上下下、进进出出画面来象征他们孤独、冷清的生活状况,为他的妻子和她的丈夫之间发生婚外情埋下了伏笔,同时也隐喻了他们两个人之间会有故事发生。在这部影片中,另一处巧妙使用重复蒙太奇的地方是,周慕云为了写小说在宾馆里租了一间房子,苏丽珍知道后去宾馆看他时,苏匆匆走上宾馆的楼梯,然后又匆匆地走下宾馆的楼梯的镜头反复出现。苏丽珍上去又下来、下来又上去,上下楼的画面重复很容易就让观众感受到了女主人公激烈的心理斗争。此处暗喻着一种矛盾,实质上对周慕云产生了感情,想去看他,但又因为自己身为人妻,受道德的束缚而避免“跟他们一样”。这里的重复效果,巧妙而贴切的展现了人物的矛盾心理,也折射出了当时社会的道德观念。导演在向观众传达这些思想内容时,不是直白的告诉观众,而是把这一切都隐藏在画面的不断重复中,增加了电影的韵味。
(二)明暗和色彩对主题的暗示。
影片的明暗和色彩虽然不是表现主题思想的主要元素,但是也有不可忽视的作用。明暗和色彩在《花样年华》中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昏暗的色调和女主人公身上不断变化的服装色彩对影片的主题表达起到了一定的暗示作用。
在《花样年华》中,王家卫把绝大部分画面都拍得很暗淡,影片中采用这样的色调,暗示了故事中的时代气氛、生活真实和情感主题,造成一种阴暗、低沉、压抑、伤感的氛围。暗调在《花样年华》中的使用给人造成一种怀旧、伤感的思绪。影片中把人物放在昏暗的楼梯、走廊、阴暗的房间和黑暗的街道中……灰暗的画面效果为影片蒙上了一层时代的影子,很容易使人感受到六十年代香港的社会状况和影片中两个主人公的感情遗憾。暗示着周慕云和苏丽珍不可能击破那块“积着灰尘的玻璃”,他们终究不可能越过内心中道德的束缚。而且整部影片基本上以灰暗的色调为背景,使主题显得厚重、深沉、压抑,把观众的思绪带入了一种“悲”的状态,使人预感到了影片“悲”的结果,让人感受到了一个发生在六十年代香港的爱情故事的真实。
在这部影片中,最具色彩表现力的就是主人公苏丽珍身上的旗袍。苏丽珍身上的旗袍的不断变化间接的映射着故事情节的发展、人物心情的变化。导演把女主人公的心理变化用旗袍色彩的变化表现出来。就整个影片中女主人公所穿着的旗袍颜色,比如搬家时、在孙太太家里看丈夫打麻将时、和孙太太他们试电饭锅时、嘱咐丈夫给她老板带皮包时,或是去公司上班时,还是其他时候,一般都是以白色加黑色、白色加蓝色和淡黄色加白色搭配的旗袍。这几种颜色搭配的旗袍是苏丽珍贯穿的。这种几种素色的衣服于影片的灰暗色调、周围环境是相协调的。但是片中好几次出现苏丽珍提着饭盒去小面摊买饭时,她都是一身颜色很暗的旗袍,暗示了她的孤独和内心的寂寞;当他们确定自己的爱人发生婚外恋时苏丽珍去宾馆里见周慕云时,她一身红色的旗袍,这一反她穿衣的一贯风格,与她一向喜欢的衣服颜色形成鲜明反差。这里其实是隐喻了她们之间爱情的产生。苏丽珍趁着房东不在去周慕云家时,一袭黄色的旗袍,象征了他们在一起的愉快和温馨。而当苏丽珍决定要跟周慕云走时,她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绿色。绿色是富于生机、象征生命的。这就隐喻了苏丽珍下定决心要和周慕云开始新的生活。然而,当它赶到宾馆时,周慕云已经走了,代表希望的绿色在红色的窗帘、红色的床、暗红色的墙壁映衬下,让人感到的是莫大的失落。代表了“色彩是影视画面的抒情符号,能传递感情,表达艺术家所要表达的情绪”[3]。苏丽珍身上不断变化的旗袍色彩,不仅反映了人物心理的微妙变化,而且增强了影片在主题表现上的抒情意味。
不断变化的旗袍颜色与暗淡的画面色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灰暗色调的映衬下旗袍的色彩变化更加具有了表现力,隐喻作用更加明显。通过色彩的变化,暗喻了人物心理的变化、情感的变化,间接的而不是直接的深化了主题。暗淡的画面色调,映衬了主题。使得影片的主题表现更加含蓄朦胧。
(三)道具的象征意义。
在这部电影中,似乎没有多余的东西,每一个镜头、画面,每一段对白、音乐,包括每一件道具在影片中都具有不可代替的象征意味。王家卫没有放过每一个细节对主题的表现作用。影片中的旗袍、绣花拖鞋等道具,既具有民族特色又具有象征意味。不但为影片增添了民族气息,也增加了主题的含蓄性。
旗袍是《花样年华》中最具象征意义的道具。苏丽珍身上更换了27次的漂亮的旗袍暗含着多层的象征意义。《花样年华》中导演把旗袍作为一种隐喻道具,无形中向观众传达了故事的信息、人物的情绪变化,起到了塑造艺术形象的作用。“旗袍是中国的传统服装,象征着高贵、典雅”[4],影片中的女主人公的服装样式都是旗袍。导演王家卫把这样一件代表高贵、典雅的服饰作为女主人公的唯一服装,可谓用心巧妙。在影片中旗袍象征着苏丽珍高贵的个性特点,她一直对自己、对周慕云说“我们不会和他们一样的”,表现了她心中高贵的个性特点。而且旗袍是中国的传统服饰,在一定意义上,旗袍在影片中也是传统思想的象征。正是由于苏丽珍的“高贵”个性,以及受到传统道德思想的影响,使她无法克服自我、冲破道德的束缚去追求自己的真爱。这就是成就了他们“无言的爱情”的主要原因。
《花样年华》中出现了四次的苏丽珍的一双绣花拖鞋,在影片中有着重要的象征意义。房东的突然回来,苏丽珍被控在周慕云家里,为了避嫌,她穿着周妻的皮鞋假装成刚下班回家,于是就把他的绣花拖鞋留在了周慕云的家里。周慕云一直把这双绣花拖鞋珍藏,就连离开香港去到新加坡,他也带着这双鞋。这就为赋予这双绣花鞋特殊的寓意。它象征着周慕云对苏丽珍纯洁而真挚的爱,是二人之间美好爱情的象征。后来,苏丽珍去了一次周慕云在新加坡住所,她并没有见周慕云,在周的房间里默默地停留了片刻就走了,临走时她悄悄的带走了那双绣花拖鞋……刻画出了她对自己和周之间没有结果的爱情的无奈心理。周慕云在屋内到处乱翻,却再也没有找到这双绣花拖鞋,它永远的消失了。绣花拖鞋的消失,是他们之间爱情永远不会有结果的象征。
一、蒙太奇的发展历史蒙太奇是法文montage的译音,原本是建筑学上的用语。影视理论家将其引用到影视艺术流域,指的是影视作品在创作过程中的剪辑组合。蒙太奇是指通过对镜头有目的、有逻辑的组接。在其间建立联系,从而产生丰富意义的电影创作手法。它的作用首先是建立影片中时空关系,进行叙事。其次,可以通过镜头形式或内容的对立统一来抒情、表意。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美国导演格里菲斯第一个有意识地把镜头作为基本叙事单位,再由镜头组成场面,进而组成段落、全片,流畅地展现了事件始终。代表影片有《一个国家的诞生》。把蒙太奇的地位上升到电影核心的高度并赋予其美学品格的,则是以爱森斯坦、库里肖夫、普多夫金为首的一批前苏联电影工作者的贡献。爱森斯坦认为,镜头组接所产生的意义要大于原来孤立镜头之和,这是蒙太奇的关键。《战舰波将金号》是爱森斯坦实践自己的蒙太奇理论的杰出作品。其中经典段落“敖德萨阶梯”,爱森斯坦利用节奏的变化,把事件发生时的实际时间扩展为影片时间,一般人跑下敖德萨阶梯约需两分钟,在影片中,士兵用了将近十分钟才走下阶梯,给人以强烈的情感冲击;屠杀是在无止无休地进行着。使这一段落不止是对这场屠杀暴行的纪录,更是充溢着激情和理性的批判精神。二、蒙太奇对今天电影叙事的影响1、 蒙太奇的结构功能以蒙太奇的结构功能为标准,可将其分为叙事蒙太奇、表现蒙太奇和理性蒙太奇三个基本类别。叙事蒙太奇是最为常见的,以交待情节展示事件为主旨,主要包括线形蒙太奇、平行蒙太奇、交叉蒙太奇。线形蒙太奇指按照事件逻辑顺序连续叙事;平行蒙太奇指两条或两条以上不同时间或空间的情节线索并列出现,分别叙述,而又最终归于同一主题。如美国影片《教父》第二部,父子二人的故事在不同时空平行展开。交叉蒙太奇指同一时间内的若干条线索齐头并进,它们之间有密切的因果关系,相互推进,交替频繁,最终汇合在一起。如影片《低俗小说》、《桂河桥》和影片《11:14》都运用了交叉蒙太奇。表现蒙太奇的目的不是叙述情节,而是表达情感和揭示意义,主要包括对比蒙太奇,如《莉莉玛莲》演唱会现场欢呼与战场上的爆炸、尸体;《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几家欢乐几家愁”的对比。隐喻蒙太奇,如普多夫金的《母亲》工人游行队伍与解冻河流的奔流的队列,象征着工人阶级的觉醒。心理蒙太奇,如《广岛之恋》中意识流的运用。理性蒙太奇指通过在画面之间建立关系来传达特定的抽象思想,如布努艾尔的《一条安达鲁狗》,从而引发观众的理性判断与思考。2、“多重蒙太奇”的叙事思考电影大师戈达尔说:“我希望可以拍摄一部正常的电影,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会……我只给观众看必须看的东西就够了……既然我们知之是假的,我们就给观众该看的东西……。”《筋疲力尽》营造了慌乱感,但却把握了度,可以说戈达尔的“跳切”把电影插上了飞行的翅膀。戈达尔破了格里菲斯的规律,他理解观众的心理,利用“人的完整心理学”,在叙事上,要因不要果,要果不要因,叙事的转化,多余的东西一点都没有,他找到了人的真实眼睛,把控着电影的叙事、空间、时间,达到叙事的目的。戈达尔以理论探索和创作实践的一致,不断重新定义电影的语言,成为世界电影史上划时代的革命者。而“多重蒙太奇”的叙事就是就是站在前辈电影大师的肩膀之上发展而 来的。我们知道电影叙事是用镜头讲出来的,而不是对话,如何把控故事,怎样衔接,最终完成的是剪辑。传统的叙事、时间、空间要严格一致,如影片《宾虚》的场面调度是为了完成时间和空间而完成,而斯皮尔伯格在1993年拍摄的《辛德勒名单》中的“辛德勒过生日”的段落中,就利用镜头与镜头间的碰撞产生了强烈的对比,重组、重塑,再构建,营造出蒙太奇交叉、平行的立体剪辑的时空转换,营造出一种强有力的节奏,既升华了意境,又增加了信息,这是斯皮尔伯格对蒙太奇立体叙述的最初阐述。我国一级剪辑师周新霞教授在她发表的论文《多重蒙太奇剪辑》中写道“‘多重蒙太奇’即是在一场戏或是一个段落中运用两种以上的蒙太奇技法架构情节、铺陈故事,使影像传达的信息量更加丰富、影片把控的节奏更加凝练多变、渲染的情绪更加跌宕起伏、表现的意境更加深远辽阔,让观众通过镜头与镜头间渐次展现的元素和彼此间的微妙联系,产生丰富的联想和情感体验。正因为这种剪辑架构是基于两种以上蒙太奇技法的叠加、穿插和融合,所以我为之命名‘多重蒙太奇’”。“多重蒙太奇”已经成为当今电影的叙事手法。作为电影的基本叙事手法以及美学流派,与蒙太奇并存的还有长镜头技术、快速切换的剪辑方式及其理论,这些叙事手法如今已经越来越紧密的相互融合,成为当今电影叙事语言的重要组成部分。如影片《天生杀人狂》的镜头组接形式就是快速切换的剪辑方式,这种剪辑方式已经成为现代电影创作中的思维观念,导演将无数个场景处理成为一股急速流动的视觉,切换作为一种风格存在,镜头间、场景间的切换成为更换镜头、更替场景的主要形式。平行、交叉、联想、错觉、象征、对照多种蒙太奇技法综合运用,为叙事的快速推进达到了一种和谐。想用怎样的风格来传达故事,剪辑师的剪辑是在导演风格上建立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