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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工毕业论文

2023-02-27 14:23 来源:学术参考网 作者:未知

陶工毕业论文

一、高考作文优秀片段---陶渊明
1、“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中国文人里,又有谁能将心澄净到如此境界,以至于只剩下南山之菊?陶渊明选择了归隐之路。这一路走得潇洒,走得清明。然而,陶潜除了饮酒采菊之外,还做了些什么?这或许连他自己都无法回答。归隐之路为中国无数文人选择,但正如余秋雨先生所言:“自我完善式的道德导致了整体上的不道德。”或许是历史的机缘,促成了一座文学的丰碑。但历史的路若要向前延伸,凭千万个陶渊明能够走出吗?
2、晋代田园诗人陶渊明也曾热衷于官场,想在仕途上一展自己的抱负。但当他做了彭泽县令,了解到官场的黑暗以后,便毅然辞官归隐,“羁鸟倦旧林,池鱼思故渊”,他还是喜欢“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从此躬耕农田,不问世事。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实现了他的人生价值。
3、陶潜伴着“庄生晓梦迷蝴蝶”中的翩翩起舞的蝴蝶在东蓠之下悠然采菊。面对南山,渊明选择忘记,忘记那些官场的丑恶,忘记自己遇到的所有不快,这是心灵的选择,这是过河人在“河”的两岸所做出的明智的选择,这更是明智的“摆渡”。
4、是那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士,是那个“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声”的雅人,是那个“戴月荷锄归”的农夫,对!是他,是这享誉文坛百千年的陶渊明。他不愿“为五斗米折腰”,挂印归田园。他忘却了官场的失意,忘却了仕途的不达,却记住了世人的愿望,写出了心中的圣地——桃花源。
5、远离尘世,隐归田园,看花开花落。陶渊明生活很清逸,很自由,像蓝天中的白云,像大海中的鱼鳞,因为有菊,那颗渴望自由的心被官场的牢笼束缚太久了,难道没有什么寄托?选菊吧!清新淡雅,与世无争,不正像他不羁的性格吗?是陶诗将心寄托于菊,寻回了一方心灵的净土,也是陶诗让菊带上了品质高洁,与世无争的高姿态帽子流传至今。
6、一簇簇幽幽香菊在院子里静放,娇美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山涧清泉一直流过家院门口。早上,雾色渐渐散去。透过微薄的阳光,一位老人拿着锄头,提着竹篮,向院中走去。“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他吟唱诗句,步履悠闲地跨进了院子……他便是陶渊明。
7、幽幽香菊与他为伴,下地耕耘自给自足。闲暇时,便以清泉沏上菊花茶,细细品味;农忙时,便与菊花相枕相依,乐在其中。陶渊明的确生活得自在,他的身上处处洋溢着与众不同清闲与旷达!
8、背负了太多岁月的阴影,真的让他好累。沉溺于过去,也必将让他丧失了现在和未来,于是,他选择了离开。酣眠的午夜,他一个人,随着孤零零的帆影,踏上了回乡的小船。月光还是黯淡的,四周还是静谧的。他的衣袖随风飘摇,但此时,他却拥有几分坦然,几分欢喜。全新的生活随着初升的太阳,就要开始了,他与朋友、家人一同早出晚归享受着田园之乐,他与他们一起品尝着粗茶淡饭,享受着那一分简单无忧的友情以及难得的亲情。(这段小文为我们点染了陶渊明的远离官场的轻松、归途之乐和田园之致,在叙述中不乏精美、自然的语言点缀。)
9、小船在水面轻轻摇荡、漂浮着,微风飘飘柔柔地吹拂我的衣衫,轻轻暧暧地爱抚我的面颊,踏着山雀的歌韵,我醉饮船前船后的山泉。青山回响着船桨的激水,将我所有的乡愁揉碎。眼前是一帧浓浓淡淡的黑白照片,两岸静卧的野草是它的背景。我倾听鸟的对唱,虫的独吟。阳光斜洒,洒满我回家的路。远远的,能看见那个宁静而温馨的茅屋,笼罩在淡烟里,飘渺虚无……(这是一篇情景交融最好体现的作品。那种无忧的恬淡如闲适的中国画,一缕一缕向我们走来,小船、微风、歌韵、阳光组合成了一幅似静又动的画面。陶渊明就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我们才知道,距离我们那么遥远的五柳先生竟是这样的洒脱、无羁。)
10、在竞争日益激烈的现代社会,陶渊明大约是很寂寞的,把他引为知己者应该已经很少。人们要关心收入、职称、住房,关心孩子的学习、就业、婚姻,关心上司的意图甚至神情,关心自己的仕途升迁……心被各种现实问题塞满的现代人,哪里有闲工夫如陶老夫子一样去观松赏菊,引酒赋诗呢?特别是在某些以所谓弘道济世、气干青云自诩的人的心中,这“中国第一大隐”官场失意便避世无为的态度更让他们不屑,比起杜甫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忧国忧民来,那不啻有霄壤之别。
11、我们怎样在喧嚣的尘世让心中积郁的块垒消散,怎样在繁杂的市声中让浮躁的心灵宁静,穿越时间隧道,在陶渊明的南野田园中飘荡,与寂寞的诗魂倾心交谈,或许能让甘泉涌过荒漠,在胸中流出一片绿洲。且让我们想像一下陶夫子归家时的情景。宽袍大袖,迎着轻爽的河风,立于船头的陶公,在这样的晨光熹微中,奔向温馨的家居。他的神态是那样的幸福、轻松、安详、超脱,这时的他实实在在像一只“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小鸟呢!
12、陶渊明是寂寞的,这寂寞就在一个真字,真性情,真言语,真行为。要做到这一个真字,还真需要一番勇气和智慧。在矢志不移和随波逐流之间,在现实利益和神圣价值发生冲突时,选择的天平最终将偏向哪一端?这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在发生的问题。“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人生是短暂的,人生需要旷达。现代人,守住内心的寂寞,别让心灵蒙尘,因为寂寞是一种美丽,寂寞使人诗意地安居

浅析陶渊明诗歌的艺术特色 2500左右的论文

陶渊明诗歌的创作成就很高,研究者也比较多。但对他辞
赋、散文艺术的探讨却相对较少。陈柱先生在《中国散文史》中称
陶文为“自然派之散文”,并给予了较高评价,认为“雅淡自然之
致与其诗无二,不尚修辞,妙合自然,非深于文者不能为也”。郭
预衡先生甚至认为,在晋宋之际,陶渊明的文章是最有成就的。
陶渊明现存文章十二篇(明确是陶所作),从文体分类的角
度来看,包括辞赋《归去来兮辞》、《感士不遇赋》、《闲情赋》三
篇,传《五柳先生传》、《晋故征西大将军长史孟府君传》两篇。记
赞述《桃花源记》、《扇上画赞》、《读史述》三篇,疏《与子俨等疏》
一篇,祭文《祭程氏妹文》、《祭从弟敬远文》、《自祭文》三篇。明
代张溥在《汉魏六朝百三家集·陶彭泽集题辞》对于他的文章有
过比较全面的评价“《感士》类子长之倜傥,《闲情》等宋玉之好
色,《告子》似康成之《诫书》,《自祭>若右军之《誓墓》,《孝赞》卒}
经,传记近史。陶文雅兼众体,岂独以诗绝哉?”,指出陶渊明兼
擅各种文体的特点,他的文章,不仅与古人类似,还有不同于古
人的特色。这十三篇文章,大体上又可以分为散文、韵文两类。除
《归去来兮辞》、《感士不遇赋》、《闲情赋》等外,其他多是散文。
此外,在我看来,陶渊明全集中那些情文并茂的诗序、文
序,也应该并入陶文的研究范畴。这些陶渊明精心结撰的序言,
或者表明作诗的目的,或者叙述作诗时的心迹,或者阐发诗文
的主旨,对于我们更好地理解陶渊明的精神世界和艺术风格,
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尤其像《游斜川·序》“辛丑正月五日,天
气澄和,风物闲美。与二三邻曲,同游斜川。临长流,望曾城,鲂
鲤跃鳞于将夕,水鸥乘和以翻飞。彼南阜者,名实旧矣,不复乃
为嗟叹。若夫曾城,傍无依接,独秀中皋,遥想灵山,有爱嘉名。
欣对不足,共尔赋诗。悲日月之遂往,悼吾年之不留。各疏年纪
乡里,以记其时日。”篇幅不短,空灵隽永,简直就是一篇精彩的
山水游记,与《游斜川》诗互相生发、相得益彰。
作为陶渊明文学创作的重要组成部分,陶文无疑是我们实
现“以意逆志”、“知人论世”的基本材料,因为它是除诗歌之外,
作者个性、情感的另一种自由表达。为了更好地理解陶渊明的
为人和他的诗歌,我们还得从陶文人手,来进行一番思想性和
艺术性的探讨。
一、“爱”的独立与文的自觉
陶渊明诗文中“我”字随处可见,从《时运》“袭我春服,薄言
东郊”、“我爱其静,寤寐交挥”、“黄唐莫逮,慨独在余”,到《与子
俨等疏》“尝言五六月中,北窗下卧,遇凉风暂至,自谓是羲皇上
人”,乃至《自祭文》中的“嗟我独迈,曾是异兹,宠非己荣,涅岂
吾缁”。“我”、“余”、“吾”之类的词在他一百来首诗文中出现,至
少不低于几百次。这种个性化语词的频繁使用,恰恰反映出陶
渊明对自我的高度体认和不懈追求。朱光潜先生在《诗论》中说
道:“大诗人先在生活中把自己的人格涵养成一首完美的诗,充
实而有光辉,写下的诗都是人格的焕发”,诗是如此,文也是这
样。陶渊明本性洒脱、率真,加上深受魏晋以来个性解放思潮的
影响,他的诗文无不表现出自身特有的情趣与睿智,人格与风
度。陶渊明早年抱负远大,他的政治理想是希望实现尧舜之治,
在仕途蹉跎中,他逐渐清醒地意识到“士之不遇,已不在炎帝帝
魁之世”(《感士不遇赋》),“自真风告逝,大伪斯兴,间阀懈廉退
之节,市朝驱易进之心”(《感士不遇赋·序》)“三五道邈,淳风日
尽,九流参差,互相推陨”(《扇上画赞》),理想无由实现。他不愿
为五斗米折腰,“流浪无成,惧负素志”(《祭从弟敬远文》),于
是发出了“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归去来兮辞》)的感
慨,辞官归隐。无论是“大济于苍生”还是“击壤以自欢”,为政或
是归隐,他都“靡潜跃之非分,常傲然以称情”(《感士不遇赋》),
任性而为,绝不委曲自己的心志。他好饮酒,“引壶觞以自酌”
(《归去来兮辞》),也喜欢读书,“欣以素牍,和以七弦”(《自祭
文》)“开卷有得,便欣然忘食”(《与子俨等疏》),在饮酒、读书中
摆脱世俗的羁绊,寻求自我的快乐与适意,并以那些古圣先贤
的事迹自励,坚定自己隐居的志向。陶渊明是个重感情的人,从
他描述家庭生活的文字中能看得出来,这类文字在陶文中占的
比重不小,有叙述祖先经历的《晋故征西大将军长史孟府君
传》,有悼念兄弟姊妹去世的《祭程氏妹文》和《祭从弟敬远文》,
也有教育儿子们的《与子俨等疏》等,情深意厚,言辞恳切,足以
见陶渊明之性情。
陶渊明深受儒家“三不朽”理论的影响,在“立德”、“立功”,无望的情况下,他表现出~种鲜明的文学自觉意识,也就是对
于“立言”的重视。陶渊明的这种文学自觉彻底摆脱了功利,文二、理想的高张
朱熹曾经评价陶渊明:“陶(诗)却是有力,但语健而意闲。
隐者多是带气负性之人为之,陶欲有为而不能者也。”朱熹虽然
说的是陶诗,把这段话用来评论陶文同样中肯。作为“欲有为而
不能”的隐士,陶渊明的文章归于真淳和淡泊,具有“语健而意
闲”的特点。这点鲁迅先生在《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
系)中也谈到了,他说:“到东晋,风气变了,社会思想平静得多。
各处都夹人了佛教的思想。再至晋末.乱也看惯了。篡也看惯
了,文章便更平和。代表平和的文章的人有陶潜。”像《五柳先生
传>这样的文章,是作者的一篇实录。全文以一个“不”字贯穿始
终。“不慕荣利”“不求甚解⋯‘不吝情去留”,结尾“忘怀得失,以
此自终”,意思还是一个“不”。全文自然平淡,自叙情怀。表现出
陶渊明追求自然、自足、自适生活的人生理想,是他“自然”哲学
的鲜明体现,可以和《归去来兮辞·序)中“质性自然,非矫励所
得,饥冻虽切,违己交病”的表述互相参证。
陶渊明散文中以《桃花源记》最为著名。文中虚构的“桃花
源”,既有儒家宣扬的上古之世的淳朴风貌,也有老子“小国寡
民”政治理想的影子,其中描写的乡村景象,同作者的田园诗意
境十分相似。可以说,“桃花源”既是作者社会理想的寄托,同时
代表了动乱时代民众对清平社会的向往。
如果说《五柳先生传》侧重表现的是尚渊明的人格理想。
《桃花源记》侧重于作者的社会理想,那么他的另一篇奇文《闲
情赋》则透露出作者的生活理想,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他的爱情
理想。据袁行霈先生考证,《闲情赋》作于陶渊明少壮闲居时,从
序言“抑流荡之邪心”和文本本身的描述来看,它应该是一篇较
为纯粹的爱情赋。也许作者的本意确实是为了防闲爱情流宕,
但从客观上来看,后世的读者却从“十愿”大胆热烈的自自中感
受到了作者爱情的真诚、痴迷、焦灼和不安,钱锺书先生说“赋
之用不免于‘闲情’,旨欲‘谏’而效反‘劝’耳”,它没有做到“有
助于讽谏”,没有傲到“止情”,反而成为一篇“煽情”的美赋。联
系陶渊明在《与子俨等疏>中“室无莱妇”的慨叹,明言自己的志
愿不为妻子理解,苦闷异常。那么《闲情赋)里那个“淡柔情于俗
内。负雅志于高云”的窈窕淑女,无疑是作者十分向往的理想伴
侣了。
三、陶文的诗意美
作为诗人的陶渊明将诗歌创作经验运用到散文和辞赋创
作中去,使得他的文章具有一种兴象玲珑、含蓄蕴藉的诗意美,
主要表现在意象的采用和意境的营造方面。给人以很高的审美
享受,在这方面,当以《归去来兮辞>作为代表。正因为“心为形
役”,不堪忍受官场的黑暗和约束,陶渊明毅然选择了归隐。他
的创作重在写心,写那种与景物融为一体的、对人生大彻大悟
的心境。无论是“犹存”的松菊,还是“盈樽”的浊酒,抑或是“无
心出岫”的浮云,“倦而知还”的飞鸟,都已经被陶渊明染上了一
层“自我”的色彩,成为寄托他高洁人格的意象,在文中构建出
具有诗情画意的审美天地。在意境的营造方面,作者通过写景,
形象地展示了自己辞官后的心路历程,情与景的掺和极为自
然、紧密,毫无斧凿痕迹。“舟遥遥以轻飚,风飘飘而吹衣”两句,
渲染出作者回家途中的畅快心情;“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
还”两句,更是托物言情,语意双关,回归的倦鸟便是隐居田园
的诗人的象征;“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两句,又把野外
的明丽风景同作者的陶醉之情融合得亲密无间。作者把抒情、
写景和哲理融为一体,无意于雕饰却文采斐然,正如罗宗强先
生所说:“物我一体,心与大自然泯一,这是老庄的最高境界,也
是玄学所追求的最高境界。但是这种境界自玄风煽动以来还没
有达到过,陶渊明是第一位达到这一境界的人。”
元好问说陶诗是“豪华落尽见真淳”,陶文何尝不是这样,
缺少“豪华”之态,而有“真淳”之感。虽然数量不多,但几乎篇篇
都是精品。陶渊明散文、辞赋中表现出的平易自然的风格,与陶
诗的总体风格是一致的,只是由于他的诗歌成就太高,因此在
无形中遮盖了他文的成就。总的说来,陶渊明在晋宋之际,文章
是独步当时的,与他的高洁人品互为表里,具有独立不群的风
格,影响及于后世。
学在他那里,已经成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自称“岁云
夕矣,慨然永怀。今我不述,后生何闻哉!”(《有会而作·序>),希
望自己的文字能够流传后世,还隐隐透露出一种自觉撰述的使
命感。他太爱写诗作文了,《五柳先生传>中说自己“常著文章自
娱,颇示己志”,不止一次地说到自己“酣饮赋诗”(《五柳先生
传>),甚至于“既醉之后,辄题数句自娱”(《饮酒·序》)。晚年他
曾感叹:“吾抱疾多年,不复为文。本既不丰,复老病继之。”(《答
庞参军·序》)言语间流露出无限的遗憾与痛心。文学活动作为
陶渊明自由、真实个性的积极表达,贯穿了他的一生,成就了他
作为诗人兼隐士的美名,以至于钟嵘的《诗品》中称赞他为“古
今隐逸诗人之宗”。

谈谈陶渊明的桃花园理想

  论陶渊明思想实质

  颜延之《陶徵士诔序》曰:“夫璿玉致美,不为池隍之宝;桂椒信芳,而非园林之实。岂其深而好远哉?盖云殊性而已。故无足而至者,物之藉也;随踵而立者,人之薄也。若乃巢、高之抗行,夷、皓之峻节,故已父老尧、禹,锱铢周、汉,而緜世浸远,光灵不属,至使菁华隐没,芳流歇绝,不其惜乎!虽今之作者,人自为量,而首路同尘,辍涂殊轨者多矣。岂所以昭末景,泛余波!”以隐者目陶,故但称其高,曰:“若其宽乐令终之美,好廉克己之操,有合谥典,无愆前志。故询诸友好,宜谥曰靖节徵士。”并将之与黔娄、展禽并论。“黔娄既没,展禽亦逝。其在先生,同尘往世。旌此靖节,加彼康惠。”按《宋书·颜延之传》:“元嘉三年,羡之等诛,徵为中书侍郎,寻转太子中庶子,顷之,领步兵校尉,赏遇甚厚。延之好酒疎诞,不能斟酌当世,见刘湛、殷景仁专当要任,意有不平,常云:‘天下之务,当与天下共之,岂一人之智所能独了!’辞甚激扬,每犯权要。谓湛曰:‘吾名器不升,当由作卿家吏。’湛深恨焉,言於彭城王义康,出为永嘉太守。延之甚怨愤,乃作《五君咏》以述竹林七贤,山涛、王戎以贵显被黜,咏嵇康曰:‘鸾翮有时铩,龙性谁能驯。’咏阮籍曰:‘物故可不论,涂穷能无恸。’咏阮咸曰:‘屡荐不入官,一麾乃出守。’咏刘伶曰:‘韬精日沉饮,谁知非荒宴。’此四句,盖自序也。湛及义康以其辞旨不逊,大怒。时延之已拜,欲黜为远郡,太祖与义康诏曰:‘降延之为小邦不政,有谓其在都邑,岂动物情,罪过彰著,亦士庶共悉,直欲选代,令思愆里闾。犹复不悛,当驱往东土。乃志难恕,自可随事录治。殷、刘意咸无异也。’乃以光禄勋车仲远代之。延之与仲远世素不协,屏居里巷,不豫人间者七载。”疑此《诔》即作於“屏居里巷,不豫人间”之时,故言辞之间,感喟殊深。又按《宋书·隐逸·王弘传》:屡徵不就,依岩筑室。“谢灵运、颜延之并相钦重,灵运与庐陵王义真牋曰:‘会境既丰山水,是以江左嘉遁,并多居之。但季世慕荣,幽栖者寡,或复才为时求,弗获从志。至若王弘之拂衣归耕,逾历三纪;孔淳之隐约穷岫,自始迄今;阮万龄辞事就闲,纂成先业;浙河之外,栖迟山泽,如斯而已。既远同羲、唐,亦激贪厉竞。殿下爱素好古,常若布衣,每意昔闻,虚想岩穴,若遣一介,有以相存,真可谓千载盛美也。’弘之(元嘉)四年卒,时年六十三。颜延之欲为作诔,书与弘之子昙生曰:‘君家高世之节,有识归重,豫染豪翰,所应载述。况仆托慕末风,窃以敍德为事,但恨短笔不足书美。’诔竟不就。”其诔陶亦以敍德为事,於其文,但称“学非称师,文取指达”而已。然此对昭明当有启发。
  故萧统已论及其人品与诗品之内在联系,《陶渊明集序》曰:“其文章不羣,词采精拨,跌荡昭彰,独超众类,抑扬爽朗,莫之与京。横素波而旁流,干青云而直上;语时事则指而可想,论怀抱则旷而且真。加以贞志不休,安道苦节,不以躬耕为耻,不以无财为病。自非大贤笃志,与道淤隆,孰能如此乎?”又曰:“尝谓有能读渊明之文者,弛竞之情遣,鄙吝之意祛。贪夫可以廉,懦夫可以立。岂止仁义可蹈,抑乃爵禄可辞。不必旁逰太华,远求柱史,此亦有助於风教也。”(《梁昭明太子文集》卷四,四部丛刊本)孙绰《聘士徐君墓颂》曰:“惟君风轨英邃,德音徽远,播餐仰芳,流宗播揖,在昔古人有言,闻伯夷之风者,懦夫有立志,仰先生之道,岂无青云之怀哉?”(《艺文类聚》卷第三十六《隐逸上》引)《后汉书·王畅传》:“郡中豪族多以奢靡相尚,畅常布衣皮褥,车马羸败,以矫其敝。同郡刘表时年十七,从畅受学。进谏曰:‘夫奢不僭上,俭不逼下,循道行礼,贵处可否之闲。蘧伯玉耻独为君子。府君不希孔圣之明训,而慕夷、齐之末操,无乃皎然自贵於世乎?’畅曰:‘昔公仪休在鲁,拔园葵,去织妇;孙叔敖相楚,其子被裘刈薪。夫以约失之鲜矣。闻伯夷之风者,贪夫廉,懦夫有立志。虽以不德,敢慕遗烈。’”渊明尝言“先师有遗训,忧道不忧贫”,此“先师”,当专指孔子;“历览千载书,时时见遗烈”,此“遗烈”则谓“伯夷”也。
  《孟子·尽心下》:“孟子曰:圣人,百世之师也,伯夷、柳下惠是也。故闻伯夷之风者,顽夫廉,懦夫有立志;闻柳下惠之风者,薄夫敦,鄙夫宽。奋乎百世之上,百世之下,闻者莫不兴起也。非圣人而能若是乎?”《汉书·王贡两龚鲍传序》:“昔武王伐纣,迁九鼎於雒邑,伯夷、叔齐薄之,饿死於首阳,不食其禄,周犹称盛德焉。然孔子贤此二人,以为‘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也。”《咏贫士》二:“诗书塞座外,日昃不遑研。闲居非陈厄,窃见有愠言。何以慰此怀,赖古多此贤。”渊明思想,前人多谓内儒而外道,实则不然,盖其外在之表现,亦与当时之崇尚老、庄者不同,其所实践者,实为周、孔之道,而非老、庄之道也。《饮酒》第二十:“羲农去我久,举世少复真。汲汲鲁中叟,秘缝使其淳。凤鸟虽不至,礼乐暂得新。洙泗辍微响,漂流待狂秦。诗书复何罪,一朝成灰尘。区区诸老翁,为事诚殷勤。如何绝世下,六籍无一亲。终日驰车走,不见所问津。若复不快饮,空复头上巾。但恨多谬误,君当恕醉人。”后四句乃《饮酒》诗之总结,全诗主旨在“汲汲鲁中叟,秘缝使其淳”,对孔子可谓赞美有加矣。
  都穆《南濠诗话》:“东坡尝拈出渊明谈理之诗有三,一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二曰:‘笑傲东轩下,聊复得此生。’三曰:‘客养千金躯,临化消其宝。’皆以为知道之言。予谓渊明不止於知道,而其妙语亦不止是。如云:‘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如云:‘望云惭高鸟,临水愧游鱼。真想初在襟,谁谓形迹拘。’如云:‘不赖固穷节,百世当谁传?’如云:‘朝与仁义生,夕死复何求?’如云:‘及时当勉厉,岁月不待人。’如云:‘前途当几许?未知止泊处。古人惜分阴,念此使人惧。’观是数诗,则渊明盖真有得於道者,非常人能蹈其轨辙也。”钱钟书《谈艺录》:“按陶公诗又云:‘先师有遗训,忧道不忧贫。’又云:‘朝与仁义生,夕死复何求。’又云:‘周生述孔业,祖谢响然臻。道丧向千载,今朝复斯闻。老夫有所爱,思与尔为邻。’盖矫然自异於当时风会。《世说·政事》注引《晋阳秋》记陶侃斥老庄浮华,渊明殆承其家教耶。”
  按《晋书·陶侃传》:“侃在州无事,辄朝运百甓於斋外,暮运於斋内。人问其故,答曰:‘吾方致力中原,过尔优逸,恐不堪事。’其励志勤力,皆此类也。侃性聪敏,勤於吏职,恭而近礼,爱好人伦。终日敛膝危坐,阃外多事,千绪万端,罔有遗漏。远近书疏,莫不手答,笔翰如流,未尝壅滞。引接疏远,门无停客。常语人曰:‘大禹圣者,乃惜寸阴,至於众人,当惜分阴,岂可逸游荒醉,生无益於时,死无闻於后,是自弃也。’诸参佐或以谈戏废事者,乃命取其酒器、蒱博之具,悉投之于江,吏将则加鞭扑,曰:‘樗蒱者,牧猪奴戏耳!老庄浮华,非先王之法言,不可行也。君子当正其衣冠,摄其威仪,何有乱头养望自谓宏达邪!’”(《颜氏家训·杂艺》:“《家语》曰:‘君子不博,为其兼行恶道故也。’《论语》云:‘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然则圣人不用博弈为教;但以学者不可常精,有时疲倦,则傥为之,犹胜饱食昏睡,兀然端坐耳。至如吴太子以为无益,命韦昭论之;王肃、葛洪、陶侃之徒,不许目观手执,此并勤笃之志也。能尔为佳。”)又上逊位表曰:“常欲除诸浮长之事,遣诸虚假之用。”《晋书》史臣曰:“士行望非世族,俗异诸华。”按陶侃出自江左溪族,故《世说新语·容止》温峤对庾亮有“溪狗”之称,据陈寅恪《陶渊明之思想与清谈之关系》“其种姓出於世奉天师道之溪族”,《太平御览》卷二四五引《陶氏家传》曰:“侃迁太子中庶子,君少而好学,善谈玄理,尤明《诗》《易》,以孝行闻于时,储选殊难其人,特召君焉。”“善谈玄理”者,乃其少年所为,欲以此干进耳。士之生於末世,欲求功名以显於时,不得不委屈以周旋,可胜言哉!观其晚节,已翻然改图,本传虽未言其崇尚儒学,然其於老庄释氏均疾之矣。渊明承陶侃遗风,故不入莲社,安能乐老庄之浮华哉!
  又《晋书·隐逸传》:“陶淡字处静,太尉侃之孙也。父夏,以无行被废。淡幼孤,好导养之术,谓仙道可祈。年十五六,便服食绝谷,不婚娶。家累千金,僮客百数,淡终日端拱,曾不营问。颇好读易,善卜筮。於长沙临湘山中,结庐居之,养一白鹿以自偶。亲故有候之者,辄移渡涧水,莫得近之。州举秀才,淡闻,遂转逃罗县埤山中,终身不返,莫知所终。”苏轼《书陶淡传》:“陶士行诸子皆凶暴,不独夏也,而诸孙中乃有淡,曾孙中乃有潜。潜集中乃有仲德、敬通之流,皆隐约有行义,又皆贫困,何也?淡高逸如此,近类得道,与潜近亲,而潜无一言及之,此又未喻也。”(《苏轼文集》卷六十六)按《晋书》渊明与陶淡并传,其无一言及之者,盖其所守之道不同耳。
  朱熹曰:“渊明所说者老庄,然辞却简古。”(《朱子语类》卷一三六)谓渊明虽言老庄而实不倾向於老庄也。今人谓渊明受庄子思想影响者,其主要依据在陶集中用《庄子》较《论语》为多,然《庄子》文本十几倍於《论语》,若照此说,用《庄子》应十几倍於《论语》才是,然据笔者粗略统计,仅多数处。且渊明所引,益其辞气而已。渊明好酒,於竹林七贤竟无一言,观其集,《孟府君传》外,不谈两汉以下人物,视越名教而任自然者,盖蔑如也,其高风甯阮籍、刘伶辈所能及哉!谓其受玄风所扇,未能砥立於中流,可乎!其直接言及庄子仅一处。《拟古》八:“少时壮且厉,抚剑独行游。谁言行游近,张掖至幽州。饥食首阳薇,渴饮易水流。不见相知人,惟见古时丘。路边两高坟,伯牙与庄周。此士难再得,吾行欲何求。”汤汉注《陶靖节先生诗》卷四:“首阳、易水亦寓愤世之意,《说苑》钟子期死而伯牙绝弦,知世莫可为鼓也。惠子卒,而庄子深暝不言,见世莫可语也。伯牙之琴,庄子之言,惟钟、惠能听,今有能听之人而无可听之言,此渊明所以跋远游也。”吴瞻泰《陶诗汇注》卷四:“此篇无伦无次,章法奇奥。始而张掖、幽州,悲壮游也;忽而首阳、易水,伤志士之无人。忽而伯牙、庄周,叹知音之不再而避世之难得也。公平生志节,亦尽流露矣。”钱钟书《谈艺录》:“以山水通於理道,自亦孔门心法,……陶公不入此社,固也,与嵇、阮亦非同流。陶尊孔子,而《拟古》肯称庄周为‘此士难再得’;阮学老庄,而《达庄论》乃大言庄周不足道。……余复拈出其儒学如左,以见观人非一端云。”按此诗乃慨叹知音不遇,盖伯牙逢子期以赏其琴,庄周得惠施以作其质,今渊明饥食首阳之薇,渴饮易水之流,却不见伯夷、荆轲,其有慕於伯夷之遗烈、荆轲之慷慨,固不待言矣。钱氏言虽杂乱,然其“陶尊孔子”一语,亦非无见也。
  陆九渊《语录》:“李白、杜甫、陶渊明,皆有志於吾道。”(《象山先生全集》卷三十四)。魏鹤山《费元甫陶靖节诗序》曰:“称美陶公者曰:荣利不足以易其守也,声味不足以累其眞也,文词不足以溺其志也,然是亦近之,而公之所以悠然自得之趣,则未之深识也。风雅以降,诗人之词,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以物观物,而不牵於物,吟咏情性,而不累於情,孰有能如公者乎?有谢康乐之忠,而勇退过之;有阮嗣宗之逹,而不至於放;有元次山之漫,而不著其迹;此岂小小进退所能闚其际邪?先儒所谓经道之余,因闲观时,因静照物,因时起志,因物寓言,因志发咏,因言成诗,因咏成声,因诗成音者,陶公有焉。”(《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五十二,四部丛刊本)谓其有合於先儒,亦陆象山“有志於吾道”之意。真德秀《跋黄瀛甫拟陶诗》:“予闻近世之评诗者曰:‘渊明之辞甚高,而其指则出於庄、老,康节之辞若卑,而其指则源於六经。以余观之,渊明之学,正从经术中来,故形之於诗,有不可掩。《荣木》之忧,逝川之叹也;《贫士》之咏,箪瓢之乐也。《饮酒》末章曰:‘羲农去我久,举世少复真。汲汲鲁中叟,秘缝使其淳。’渊明之智及此,是岂玄虚之士所可望耶?虽其遗宠辱,一得丧,真有旷达之风,细翫其词,时亦悲凉慷慨,非无意世事者。或者徒知义熙以后不著年号,为耻事二姓之验,而不知其眷眷王室,盖有乃祖长沙公之心,独以力不得为,故肥遯以自绝,食薇饮水之言,衔木填海之喻,至深痛切,顾读者弗之察耳。渊明之志若是,又岂毁彝伦、外名教者可同日语乎!”(《真文忠文集》卷三十六)罗愿《陶令祠堂记》:“自东汉之末,矫枉既过,正始以来,始尚通旷,本欲稍反情实,然以此相矜,末流之弊愈不胜其伪,叫号裎袒,便足欺世,倾身障簏,犹为名士。若渊明生百代之后,独颓然任实。虽清风高节,邈然难嗣;篇什所寄,率书生之素业,或老农之常务。仕不曰行志,聊资三径而已;去不曰为高,情在骏奔而已。饥则乞食,醉便遣客。不籍琴以为雅,故无弦亦可;不因酒以为达,故把菊自足。真风所播,直扫魏晋浇习。尝有诗云:‘羲农去我久,举世少复真。汲汲鲁中叟,秘缝使其淳。’呜乎,自顷诸人祖庄生余论,皆言淳离朴散,翳周、孔礼训使然,孰知鲁叟将以淳之也。盖渊明之志及此,则其处亦审矣。”(《罗鄂州小集》卷三)章祖程《白石樵唱序》:“诗自《三百篇》、《楚辞》以降,作者不知几人,求其关国家之盛衰,系风教之得失,而有合乎六义之旨者,殆寥乎其鲜闻也。惟陶渊明以义熙为心,杜子美以天宝为感,为得诗人忠爱遗意。”(《霁山文集》原序,四部丛刊本)
  郭祥正《读陶渊明传》之二:“陶潜真达道,何以避俗翁。萧然守环堵,褐穿瓢屡空。梁肉不妄受,菊花欣所从。一琴既无弦,妙音默相通。造饮醉则返,赋诗乐何穷。密网悬众鸟,孤云送冥鸿。寂寥千载事,抚卷思冲融。使遇宣尼圣,故应颜子同。”(《青山续集》卷二)刘克庄《戊子答真侍御论选诗》:“陶公是天地冲和之气所钟,非学力可摹拟,四言最难,韦孟诸人,皆勉强拘急,独《停云》《荣木》诸作,优游自有风雅之趣。在五言尤髙妙。其读书考古,皆与圣矣不相誖,而安贫乐道,遁世无闷,使在圣门,岂不与曽点同传。”(《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百二十八)黄文焕《陶诗析义自序》:“若夫理学标宗,圣贤自任,重华、孔子,耿耿不忘,六籍无亲,悠悠生叹,汉魏诸诗,谁及此解?斯则靖节之品位,竟当俎豆孔庑之间,弥朽而弥高者也。”沈德潜《说诗晬语》卷上:“晋人多放达,独渊明有忧勤语,有自任语,有知足语,有悲愤语,有乐天安命语,有物我同得语。倘幸列孔门,何必不在季次、原宪下。”潘德舆《养一斋诗话》卷十:“愚尝谓陶公之诗,三达德具备:冲澹虚明,智也;温良和厚,仁也;坚贞刚介,勇也。盖夷、惠之间,曾皙、原宪之流。”
  沈德潜《古诗源》卷八:“晋人旷达者徵引老、庄,繁缛者徵引班、杨,而陶公专用《论语》。汉人以下,宋儒以前,可推圣门弟子者,渊明也。康乐亦善用经语,而逊其无痕。”刘熙载《诗概》:“曹子建、王仲宣之诗出於《骚》,阮步兵出於《庄》,陶渊明则大要出於《论语》。”又曰:“陶诗有‘贤哉回也’、‘吾与点也’之意,直可嗣洙、泗遗音。其贵尚节义,如咏荆卿、美田子泰等作,则亦孔子贤夷、齐之志也。”陈延杰《诗品注》:“按钟嵘谓陶诗出於应璩,沈、刘二氏谓陶诗源於《论语》,其实一也。盖应璩亦学《论语》者,如《百一诗》:‘下流不可处’,‘是谓仁者居’二句,可证也。”
  按渊明诗用《论语》者所在多有,兹引几例如下:《时运序》:“春服既成。”见《先进》:“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荣木》:“四十无闻,斯不足畏。”用《子罕》:“四十、五十无闻,斯亦不足畏矣。”《赠长沙公》:“进篑虽微,终焉为山。”《悲从弟仲德》:“为山不及成。”用《子罕》:“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土,虽覆一篑,进,吾往也。”《劝农》:“孔耽道德,樊须是鄙。”用《子路》:“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圃,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圃。”《命子》:“寄迹风云,冥兹愠喜。”用《孔冶长》:“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无喜色;三已之,无愠色。”《形答影》:“身没名亦尽,念之五情热。”用《卫灵公》:“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怨诗楚调示庞主薄邓治中》:“在己何怨天。”用《宪问》:“不怨天,不尤人。”《五月旦作和戴主簿》:“居常待其尽,曲肱岂伤冲。”用《述而》:“饭蔬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作》:“屡空常晏如。”《饮酒》十一:“屡空不获年。”用《先进》:“回也岂庶乎?屡空。”《癸卯岁始春怀古田舍二首》:“是以植杖翁,悠然不复返。”《丙辰岁八月中於下潠田舍获》:“遥谢荷蓧翁,聊得从君栖。”《扇上画赞》:“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超超丈人,日夕在耘。”用《微子》:“子路从而后,遇丈人以杖荷蓧。子路问曰:‘子见夫子乎?’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植其杖而芸。”又“先师有遗训,忧道不忧贫。”用《卫灵公》:“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君子忧道不忧贫。”“耕种有时息,行者无问津。”《劝农》:“沮、溺藕耕。”《辛丑岁七月赴假还江陵夜行涂口》:“商歌非吾事,依依在藕耕。”《扇上画赞》:“辽辽沮、溺,藕耕自欣,入鸟不骇,杂兽斯羣。”用《论语·微子》:“长沮、桀溺藕而耕。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焉。……夫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羣,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责子》:“阿宣行志学。”用《为政》:“吾十有五而志於学。”《癸卯岁十二月中作与从弟敬远》:“箪瓢谢屡设。”用《雍也》:“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又“谬得固穷节。”《饮酒》二:“不赖固穷节。”《饮酒》十六:“竟抱固穷节。”《有会而作》:“斯滥岂攸志,固穷夙所归。”《咏贫士》二:“闲居非陈厄,窃有愠见言。”用《卫灵公》:“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子路愠见曰:君子亦有穷乎?”《乙巳岁三月为建威参军使都经钱溪》:“田园日梦想,安得久离析。”用《季氏》:“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又“终怀在归舟,谅哉宜霜柏。”用《子罕》:“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饮酒》十一:“颜生称为仁。”用《雍也》:“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饮酒》二十:“凤鸟虽不至。”用《子罕》:“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感士不遇赋》:“独祗修以自勤,岂三省之或废。”用《学而》:“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回早夭而又贫,伤请车以为椁。”用《先进》:“颜渊死,颜路请子之车以为之椁。”《归去来兮辞》:“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用《微子》:“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与子俨等疏》:“子夏有言:死生有命,富贵在天。”用《颜渊》:“商闻之矣,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自祭文》:“宠非己荣,涅而不缁。”用《阳货》:“不曰白乎,涅而不缁。”……
  此外,用经传诸子中之孔子事语者,亦多,如:《形答影》:“立善有遗爱,胡为不自竭。”用《左传》昭公二十年:“及子产卒,仲尼闻之出涕,曰:古之遗爱也。”《五月旦作和戴主簿》:“居常待其尽。”用《说苑·杂言》:“孔子见荣启期,问曰:‘先生何乐也?’对曰:‘夫贫者,士之常也。死者,民之终也。处常待终,当何忧乎?”《咏贫士》三:“赐也徒能辨,乃不见吾心。”用《史记·仲尼弟子列传》:“子贡利口巧刺,孔子常黜其辨。”《挽歌诗》一:“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用《家语》:“孔子曰:命者性之始也,死者生之终也,有始必有终矣。”(《文选》李善注)《晋故征西大将军长史孟府君传》:“孔子称:进德修业,以及时也。”用《易·文言》:“君子进德修业。”《归去来兮辞》:“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用《庄子·寓言》:“孔子行年六十而六十化,始时是之,卒而非之,未知今之所是非五十九非也。”《桃花源记》诗:“借问逰方士。”用《庄子·大宗师》:“孔子曰:彼,逰方之外者;而丘,逰方之内者也。”……用孔门弟子事语及《孟子》者,亦多,如《咏贫士》五:“贫富常交战,道胜无戚颜。”用《韩非子·喻老》:“子夏曰:吾入见先王之义,则荣之。出见富贵之乐,又荣之。两者战於胸中,未知胜负,故臞。今先王之义胜,故肥。”《杂诗》八:“代耕本非望,所业在田桑。”用《孟子·万章下》:“下士与庶人在官者同禄,禄足以代其耕。”《读史述九章》(箕子):“去乡之感,犹有迟迟。”用《孟子·万章下》:“孔子之去齐,接淅而行;去鲁,曰:‘迟迟吾行也。’去父母国之道也。”《桃花源记》诗:“斑白欢逰诣。”用《孟子·梁惠王上》:“颁白者不负戴於道路矣。”……渊明诗文虽亦有用《老子》、《庄子》、《列子》、《淮南子》等道家书籍者,然远不及《论语》、六经为繁,盖其隐乃儒者之隐,非道者之隐也。《感士不遇赋》“原百行之可贵,莫为善之可娱。奉上天之成命,师圣人之遗书。发忠孝於君亲,生信义於乡闾。推诚心而弗显,不矫然而祈誉”云云,亦可证之。

陶渊明的田园诗和谢灵运的山水诗的比较论文要怎么写

  一、题材和内容

  田园诗和山水诗往往并称,以后的研究者也经常将它们放在一起研究,但这是两类不同的题材。

  田园诗是陶渊明开拓的新题材,主要写农村的生活、农夫和农耕。田园生活,质朴无华,给诗人极美的享受:“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陶渊明长期在农村生活,他与农民已很熟稔,在《归园田居》其二中说:“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桑麻日已长,我土日已广。常恐霜霰至,零落同草莽。”见面不再寒暄,而是直接进入对桑麻稼穑关心的话题,这一方面是以具体问题代替寒暄语,一方面也是农民所具有的独特的情感。陶诗以自己的田园生活为内容,并真实地写出躬耕之苦。《归园田居》其三:“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此诗虽写劳作生活,主旨却并非写其苦,“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是一幅极具审美意义的画卷。山水诗则主要是写自然风景,写诗人主体对山水客体的审美,往往和行旅联系在一起。

  谢灵运是山水诗的鼻祖。《气里濑》中的“孤客伤逝湍,途旅苦奔峭。石浅水潺?,日落山照耀。荒林纷沃若,哀禽相叫啸。”写到孤客、山水,日落和荒林等意象,在此直叙其事,直描其物。《登池上楼》中写到登楼的所见所为:初春的阳光赶走了秋冬的续风,池畔春草丛生,园柳中鸣禽已变。等等。

  二、产生

  东晋建立后数十年间,诗坛几乎被玄言诗占据着,玄言诗成分的过度膨胀使得诗歌偏离了艺术,变成老庄思想的注疏。陶渊明的田园诗冲破了玄言诗谈玄说理、淡乎寡味的阴霾,成功的将“自然”提升为一种美的至境,将玄言诗改为日常生活中的哲理,使诗歌与日常生活相结合,为诗坛吹进了一股清新自然之风,开拓了人们向自然回归的新境界,开创了我国田园诗的传统,被后人誉为“田园诗之祖”、“隐逸诗人之宗”。

  早在《诗经》和《楚辞》的时代,诗中就出现了山水景物。如《诗经》中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涉江》中对景物的描绘“深林杳以冥冥兮,猿狖之所居。 山峻高以蔽日兮,下幽晦以多雨。 霰雪纷其无垠兮,云霏霏而承宇。 哀吾生之无乐兮,幽独处乎山中。 吾不能变心而从俗兮,固将愁苦而终穷。 接舆髡首兮,桑扈裸行。 忠不必用兮,贤不必以。 伍子逢殃兮,比干菹醢。 与前世而皆然兮,吾又何怨乎今之人! 余将董道而不豫兮,固将重昏而终身! 乱曰:鸾鸟凤皇,日以远兮。 燕雀乌鹊,巢堂坛兮。 露申辛夷,死林薄兮。 腥臊并御,芳不得薄兮。 阴阳易位,时不当兮。 怀信佗傺,忽乎吾将行兮!”《相夫人》:“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都是十分优美的山水画。但他们都只是诗歌舞台上的幕景,而不是作为独立的审美对象,不具备独立的审美意义。直到汉末,曹操的《观沧海》才算是中国诗歌史上的第一首山水诗。山水诗的产生与魏晋之后隐逸之风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刘勰《文心雕龙•明诗》有一段著名的论述:宋初文咏,体有变革,庄、老告退,而山水方滋。俪采百字之偶,争价一句之奇;情必极貌以写物,辞必穷力而追新。此近世之所竞也。”“俪采百字之偶,争价一句之奇”,可说是对六朝人为艺术思潮的形象、艺术的概括,而这种现象长生的契机,正是由于“山水方滋”,极与山水诗的兴起密切相关。所谓“情必极貌以写物”正是“辞必穷力而追新”的原因。

  三、诗歌艺术

  陶谢诗歌在艺术上有很大的差别。方东树评陶谢异质,认为“陶公不烦绳削,谢则全由绳削,一天事,一人功也”(《诗味詹言》)。

  一方面陶渊明善写意,他的生活是诗化的生活,他的感情也是诗化的,写诗不过是自然的流露。他无意于模山范水,也不在乎形似,只是写出自己胸中的一片天。陶诗发乎事,源乎景,缘乎情,而以理统摄。他诗中的意象入新苗、月亮、炊烟、春燕、青松、秋菊等已不是单纯的事物,而是诗人个人主观情感和个性的体现,往往达到情景交融的境界。如“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等名句都体现了陶诗的特点。陶渊明写景是以“意”来驾驭景物的。他的风景是日常的、平凡的、不敬意出现的,他的意与这些平凡的生活、景物是一体的、无法分离的。而谢灵运则注重山资水态的描写。刘勰《文心雕龙》和钟荣《诗品》中评谢灵运诗歌的艺术追求为“极貌似以写物”和“尚巧似”。如《初去郡》:溯溪中水涉,登领始山行。野矿沙岸净,天高秋月明。憩石挹飞泉,攀林搴落英。此诗写秋夜月明的幽静,写涉水登山的行程,写诗人陶醉自然的情形历历在目。自然已成为具有独立审美意义的客体,被诗人赏玩、品味。这样的名句还有很多:近涧涓密石,远山映疏木。《过白岸亭》

  鸟鸣识夜栖。木落知风发。

  异音同至听。殊响俱清越。《石门岩上宿》

  春晚绿野秀,眼高白云屯。《入彭蠡上宿》等等。

  另一方面,陶渊明的诗歌注重言外效果,发挥语言的启事性,充分调动读者的联想和想象,体会那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信息。当然也是作者体会到很多道理是不能用语言来描述的,他常常遇到语言表达的苦恼,但他却采用以不辩为辩来解决这种困难。陶渊明很少用华丽的语言和夸张的手法,而只是使用白描,朴朴素素,明明白白。如《读山海经》:

  孟夏草木长,绕屋树扶疏。

  众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

  既耕亦已种,时还读我书。

  穷巷隔深辙,颇回故人车。

  欢言酌春酒,摘我园中蔬。

  微雨从东来,好风与之俱。

  泛览周王传,流观山海图。

  俯仰终宇宙,不乐复何如。

  这一类诗歌,全篇没有一个漂亮的字眼,没有一个华丽的辞藻,也不见哪一句有锤炼之功,只是觉得其中那份闲适的情趣、悠然的生活使读者神往。如果再加体味,就更觉滋味无穷。

  苏轼在《与苏辙书》中评价到:“:“质而实绮,癯而实腴。”表面上质朴,实际上华美;表面上简单,实际上丰富。谢灵运的诗歌则是注重写实性。他充分发挥了语言的表现力,增强了语言描写实景实物的效果,努力探索新的表现方法,创造新的词汇,运用各种技巧去描摹或形容自己所写的景物,并从不同的角度再现大自然的美,显示出其高度的驾驭语言的能力。《晚出西射堂》中写到“连鄣叠巘崿。青翠杳深沉。 晓霜枫叶丹。夕曛岚气阴”,宛如一幅比浓色艳的风景画。

  最后,与玄理的结合方式不同。袁行霈说过,“谢灵运的山水诗……常常拖着一条玄言的尾巴。”谢诗往往是山水和哲理生硬板滞的结合。如在《石壁精舍还湖中作》既有“昏旦变气候, 山水含清晖”的佳句,末了又冒出“虑淡物自轻 ,意惬理无违。寄言摄生客,试用此道推”的干瘪说教。在谢灵运的审美活动中 ,山水自然景物给予他的,主要是哲理的思、玄理的证据, 而非审美的愉悦、情感的兴会。“因此他的诗歌也就很难达到陶诗那种情景交融,浑然一体的境界。”在陶渊明的诗作里,自然景观不再是玄理思辨的媒介,而成为一种自觉的审美对象同诗人的主体情感高度和谐融洽。如“日人群动息, 归鸟趋林鸣。傲啸东轩下 ,聊复得此生。”( 《饮酒》其七) “试酌百情远 ,重觞忽忘天。天岂去此战! 任真无所先。”( 《连雨独酌》) 在这些诗中 ,我们很难指出哪句是理语 ,哪句是景语或情语。如朱光潜所说, “他把自己的胸襟气韵贯注于外物 ,使外物的生命更活跃 ,情趣更丰富; 同时也吸收外物的生命与情趣来扩大自己的胸襟气韵 ,”自然景物是作为“作者的整个的人格”而出现在作品中的。

  总之,陶渊明、谢灵运的田园山水诗,共同勾画了两个时期。陶渊明的田园诗,以其平淡自然的风格。将自然艺术推向了极至。而谢灵运的山水诗,则掀开了一个新时代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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