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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林小小姐杂志在线阅读免费

2023-02-17 14:03 来源:学术参考网 作者:未知

意林小小姐杂志在线阅读免费

塔读文学。《意林小小姐》是2010年《写真地理》杂志社出版的女孩书本,在塔读文学上可以阅读。《意林小小姐》 的宗旨是:青春梦想,成长励志,文学品位,淑女气质。专为9--18岁少女打造,纯正+阳光+向上。是优质女孩必选的文学读物。

意林小小姐小说《薄荷香女孩》在线阅读

哦呵呵呵~~让我来告诉你吧。
薄荷香女孩:小镇女孩江荷和萧潇是一对要好的同班姐妹花,中考时她们双双被传奇的蓝湖中学录取。新校园满眼都是高大挺拔的树木、碧波荡漾的湖水,白色长椅的靠背像波浪一样卷曲着,每一处景色看起来都像一幅油画。当然,这里的同学也让她们开了眼界:人人羡慕的漂亮女孩钱苏苏、王子一般的莫剑锋,还有家庭困窘但心地善良的韩牧。一起开始全新生活的两个女孩因为性格不同,很快走出不同的轨迹:萧潇因为床铺问题和钱苏苏大吵一架,甚至和整个寝室的人都闹翻,被大家孤立的她越来越不快乐,没过多久就离开蓝湖中学,回到了老家秀水中学。而像博和草一样坚强的江荷则坚持留了下来,面对一群家境优越、出身良好的同学们,她也越来越陷于自闭中。还好这时隔壁班的女孩小吉和同样来自小镇的男生韩牧走入她的生活,让内心深处充满自卑的江荷慢慢地感受到友情的温暖。可接着传来萧潇回到镇上后出事的消息,这让江荷的心震颤不已;而班上的文娱委员罗兰因为跟人发生矛盾竟然谋划报复她打电话时正好被江荷不经意听到。一系列意外接踵而来,薄荷女孩江荷决定用自己的善良和坚持去帮助身边每一个朋友,同时也帮助自己完成性格上的蜕变。。。
蝴蝶飞过旧时光:14岁的余乐乐肩负着父母的殷切期望来到了市里最好的实验中学,遇到了姚斯然和同桌许宸。姚斯然是所有人眼中的公主,而同桌许宸无论家世还是学习方面也都是同学们羡慕的对象。14岁以前与他们有着同样高度的余乐乐来到这里却变成了凤凰的尾巴,再也找不到从前的自信与骄傲。在经历了父亲车祸去世、早恋风波等一系列事件后,许宸余乐乐这对同桌冤家的友情小火苗竟不断升温。后来,余乐乐因为一篇作文得到了语文老师的欣赏和关注,这给她迷茫的花季注入了全新的能量。而妈妈偷偷追查爸爸死因的事情也有了进展,原来,爸爸的死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放走了肇事者,这个人。。。。。。竟然是许宸的爸爸!在于乐乐一步步找回自信和童年的快乐时,上代人的恩怨也渐渐成为丈量她和许宸友谊的标准。。。。。。余乐乐像一只勇敢破茧的毛毛虫一样成长、蜕变。她终于学会了宽容和谅解,而当妈妈和一个陌生男人即将组建新的家庭时,她还能做到优雅面对吗?

意林小小姐在哪看

意林小小姐在杰拉影视观看。由吉林摄影出版社出版。是《意林·小小姐》编辑部重磅主打系列书之一,专门为9-16岁女孩量身定做,计划每季度推出2-4本。杂志书选取充满女生风情及纯美意境的短篇成长小说,轮番演绎不同女孩的动人青春、花季故事,每个角落都闪现人性美、人情美、文字美、图画美,读来美不胜收,一种淡淡馨香充溢的意境在心间流淌,余韵悠长。

意林小小姐好看的短篇,全文。好的悬赏,急求。

比较无奈的是老妈并没有因为第一天去高中报到就放我一天假,不仅如此,更加让人咬牙切齿的是,明明是工作日的礼拜二,早上买豆腐的人竟然比星期天的还多。我急得焦头烂额,远远看见骑着单车来找我的乔冉,急忙顺势扔掉围裙拎起书包奔上她的后座,任凭我妈在后面抓狂地叫喊就是头也不回。
  乔冉一边奋力地蹬着车子一边笑我:“羊羊,都念高中了你妈还不放你,敢情要让你豆腐西施的美名传扬到一中大地啊。”说话间伴着浓浓的揶揄味道,我自然咽不下这口气,狠狠掐了把她腰上的肥肉,喝斥她说:“你个小妞别忘了小时候是喝我们家豆浆长大的,做人可别忘本啊!”
  我这话不假,我们家跟乔冉家只隔了一条街,她爸妈工作忙,每天早上都把她送到我们家喝豆浆吃包子,一吃就是五六年,惹得乔冉从小就立志以后的梦想是砸倒所有的豆腐店。直到现在,乔冉对于豆制品依然敬而远之闪得老远,唯独我这个豆腐店少庄主除外。
  好不容易把车子骑到了一中门口,看到曲泽田人五人六一等在门口,精心打理的棒棒堂发型在微风中格外神气玲珑。看到我们,泽田嬉皮笑脸的过来打招呼:“美女们,早啊!”
  就是这个家伙,小时候被我跟乔冉海扁过很多次,因为他曾多次当众指着我说:“你妈是个卖臭豆腐的!”我那个委屈啊,因为我家豆腐店顶多卖点豆浆豆花豆腐脑,什么时候卖过臭豆腐了?跑去他面前纠正了以后这家伙干脆换成了:“李羊羊的妈妈是个臭卖豆腐的!”这下我火了,拉着乔冉壮着胆子就扑向了这小子,我生气的原因很周星驰,当时一边打一边想着:“我妈是卖豆腐的但不是臭卖豆腐的!”
  群殴了几次,泽田彻底服帖,并一度沦为我跟乔冉的跟班,直到后来,他那善于投机取巧的商人老爸走了狗屎运一夜暴富,这小子的命运也发生了质的逆转。
  三个人就站在门口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屁,通常都是乔冉跟泽田吵得厉害我在旁边痴痴地捡笑,然后两个人再一起转头攻击我。正闹的厉害,听到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集体回过头,看到一辆宝马车停在校门口,接着车子里缓缓走下来一个耀眼的男生。
  说他耀眼一点儿也不夸张,看上去足有一八零左右的身高,白净雅致的面孔,好像只有电视里才会出现的那种教养极好的小孩。看上去冷冷的不好接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那种天生就习惯于贵族的气质,是泽田这种后天暴发户身上没有的。
  我知道这家伙的名字是在不久以后,他叫陆景年。因为一般来说,想知道这样一个人的名字并不难,他是区别于普通人的人,一个活在别人议论与注视中的人。
  乔冉有些负气,她偷偷对我说:“羊羊,一个人的命运,是从生下来的注定的。”
  她说的或许有道理,比如我,一生下来就是豆腐店老板娘的女儿。可是,没什么好责难的,一个人唯独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
【二】
  尽管分班的时候一再祈祷要分到一起,但结果出现的时候还是让人很失望。我跟乔冉不是同班,暴发户泽田倒成了乔冉的同班同学。乔冉臭屁的瞄了泽田一眼,说:“让你捡了个便宜。”结果换来我跟泽田一致的呕吐动作。
  我到新班级报到,同桌是个很漂亮的女生,是那种经得起推敲的精致。名字也很好听,叫张海芋。话不多,自习课喜欢一边听MP3一边趴在桌子上睡觉,看上去不好接近。我冲她笑笑,她礼貌地回应,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邻居。
  某天午休,我看她皱着眉头趴在桌子上咬着嘴唇,就上前问她怎么了,她抬头,脸色苍白,好半天才回答我说肚子痛。我立刻明白是特殊情况,从书包里掏出了秘密武器,然后照顾她去厕所,回来的时候还特地去老师办公室要了杯热水回来。冲我说谢谢的时候,她表情明显很矫情,或者说是感动。
  后来,开学伊始的生疏期都已过去。有精力旺盛的男生暗地里排校花榜,张海芋三个字高高在上。我才知道原来那不是我的个人爱好,有一种女生是可以被所有人共同欣赏的。男孩子们开始明里暗里的冲她示好,经常有上体育课不积极的家伙对着我们班教室窗口打口哨,又或者在操场上一伙人集体大喊张海芋三个字。中等美女乔冉心生嫉妒,多次在放学路上拿鼻音冲我说:“你那个同桌也不怎么样嘛!真不知道男生们都是什么眼光。”她故意不去提及海芋的名字,好像说了就是认同了她是校花的事实。
  我耸肩,不怎么想参与这些无聊的八卦,总觉得太过复杂的生活不适合自己。即使高中生的年纪附带而来的躁动再平常不过,可是对于跟我无关的东西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乔冉爱嫉妒就嫉妒吧,每个女生都得有小三八的一面,况且她又是我的好朋友。
  对于我来说,生活是上学的时候好好念书,放假的时候乖乖帮老妈在家卖豆腐。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生病去世了,我妈靠卖豆腐养活我。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么艰辛,老妈生意不错,亲戚邻居们都很照顾。生活对于我来说,是带着残缺的温馨,我小心翼翼地珍惜着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去比较不去计较,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属于我自己的小日子。
陆景年出现在我们班门口的时候,我正被一道物理题搅的心烦意乱。只觉得全世界突然安静一片,有些疑惑的抬起头,却看见一张格外英挺的脸庞居高临下。当然,我很有自知之明的了解陆景年的目标不是我。我听到他说:“你好,张海芋!”
  信心满满的口气。虽然叫的不是我的名字,可是听上去十足温柔。陆景年表情冷静,但微微泛着一丝笑意,明显是在欣赏眼前的姑娘。我被惊呆了,保持着傻傻的抬头仰望姿势,事后回想那画面一定跟广告里看美女撞到电线杆的衰男差不多。
  教室里已经有人在尖叫。这样激动人心的陆景年,连搭讪的口气都可以帅到掉渣,多少人控制不住心跳?当然,还有更大一部分人在关注张海芋的反应,这个女生已经被暴露了相当气派的家世身分,在整个一中能跟陆景年那样的家庭有所匹配的,大概也就是她了。一个是有钱又潇洒的少爷,一个是漂亮骄傲的贵族小姐,像是偶像剧里才有的俗气搭档,却让旁观者过足了眼瘾。所有人都在替海芋打算着,对于陆景年空投而来的倾慕炸弹,她会作何反应。
  结果没有让人失望,大家听到的是张海芋再冷静不过的回答:“你好,陆景年。”
  两个同是高高在上的人,用同样骄傲的方式,跟对方坦诚了对彼此的关注。果然是高手对弈,我咽咽口水,觉得十足过瘾。
  教室里似乎散落了一片心碎的声音,不管男生还是女生,都会觉得这两个人很不给平凡人机会吧。
  不过,也有我这种单纯只在一旁看直播演出的观众,因为太过清楚自己的斤两,所以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是这种剧情里的主角。连跑龙套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个凑数的群众演员。
  听到海芋的回答,陆景年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欣慰笑容。跟之前的信心满满多少有了点呼应,上课铃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陆景年冲海芋说了句:“那好,下次见!”然后转过身,从容地走出了教室,带走了一片不易平静的繁华。教室里所有的惊叹都还在继续,但是陆景年,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其他人一眼。
  乔冉说的对,一个人的命运从生下来就是注定的。有人注定就会得到全世界的爱慕,有的人就只有痴心羡慕的份儿。
  我继续做我难缠的物理题,海芋塞上了耳机准备睡觉。教室里渐渐恢复了平静。
【四】
  在班级里,海芋多少显得有些孤立。乔冉说她太高傲。但我倒是觉得,是班里有人刻意地跟她保持距离,她们拿自己的狭隘对嫉妒别人的好出身好运气。尽管海芋不屑地说我懒得理,可我知道她其实并不喜欢孤孤单单的生活。
  我跟海芋的关系更近一步源于她在体育课上突然摔倒,当时所有人都在现场,可是大家有的惊讶有的惊呆但没有一个人走上前去。我当时想也没想就直接到她面前问她怎么样,接着把她送到了医务室。乔冉酸酸地说羊羊要不是我认识你太久了还以为你在给那小公主拍马屁,我觉得她的思维跟我们班那些女生很像,很世故很大妈很低级趣味,于是我不跟她一般见识。
  不过,经历了伪拍马屁事件,张海芋明显把我当知己对待了,接下来她开始叫我一起吃午饭。在高中校园里,貌似能够表现女生友谊深刻的地方就是一是吃饭二是上厕所,好像只有吃喝拉撒形影不离才有资格叫好朋友。不过,有钱人的午餐虽然丰盛,可是总带着亏欠人情的难以下咽。我只好拉着海芋去学校食堂,挤到乔冉跟泽田一桌,四个人的平民大餐也可以很愉快。
  乔冉不欢迎海芋,她的嫉妒心在作怪。可是她对海芋身上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发卡以及ONLY的新款仔裤感兴趣,渐渐是把她当作时尚参考,暗暗比较,总结了一套皮肤保养之道。至于泽田,每次都收起暴发户的嚣张面孔,恭敬纯良装教养,不过很做作,很像《康熙来了》里面那个模仿达人陈汉典。我奇怪这家伙哪里来的斯文因子,被乔冉看破了心思,说他喜欢张海芋。泽田不甘示弱,指着乔冉说谁不知道你喜欢陆景年,要不然干嘛那么嫉妒张海芋!
  两个人开始了惊天动地无休无止的争吵,脸红脖子粗不分高下。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把车子骑得飞快,想要早点儿回家帮我妈卖豆腐。乔冉跟泽田很惋惜他们支给我拖延时间的招数并没有合理有效的利用,因为我压根就不想逃避。在他们眼里一个已经拥有朋友圈子的高中生系上围裙卖豆腐很招人白眼,他们并不能理解一个被豆腐养大的女孩有多么的心存感激。

求意林小小姐焦糖布丁号中《云洗森严》的全文,拜托了,一定要全!

01

放学,校园在一段疯狂的拥挤、嘈杂之后迅速归于寂静。

一个小时后的19:30,流云把天空浇注成一片通透的橙红,小野紧咬牙关一阵夺命狂奔,冲出教学楼,穿越校门,拐过七七四十九道弯,才气喘吁吁的缓下脚步,回头望了望早已不在视线之内的校园。

“不敢相信我竟然活着逃出了那个魔鬼卫生部长岳云洗的视线……”夏野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幸好值日是两个月轮一次,不然不知道已经死过多少回了。”
夏野所在的四中,民众有三大怕:作弊被巡游的年级主任逮到,迟到被路过的教务组长撞到,值日打扫被敬业的岳卫生部长检查。

对成绩优异又受欢迎的夏野来说,第三怕的可怕程度要远远高于其他两个:别人一丝不苟扫地抹桌四十五分钟便可勉强过关回家的值日任务,他兢兢业业的做了一个小时,只能换得一句恶狠狠的“全部重新做,本部长上完洗手间回来检查。”

——这一定是对他刚进校时,那句随口而出的“长得挺顺眼一女的,为什么非要坚持日日酷似母夜叉呢”的血的报复!早知道她会那么记仇又高权重,当时死也会沉默到底的!

——世界上究竟有多少后悔是无法挽回呢?唉!

长长的叹息在晚霞里徐徐飘散开来,少年皱一皱英挺的眉,看起来美好如画,没有烦恼。

夏野,十六岁,四中高二学生。成绩优异,背景不详,无人知晓的钢琴好手,温和慵懒,传说独居。

这个背负了些许神秘感的校园人气美少年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此刻,他正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抬头望望天,抿抿细薄的唇。

——跑了这么久真口渴啊……

颀长的身体被夕阳拉出一道近似无限长的斜影,夏野掂了掂校服裤袋里的硬币,走向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

投币,按钮,一阵清脆的叮叮当当之后,物体也应声掉落。

夏野望了望取物口里饮料瓶罐大小的扭蛋,呼吸一下子停止了。
02

夏野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扭蛋。

纯净的乳白色,通体澄澈,正中央有一点点缥缈的黑,夏野知道里面那个超能力小鬼说话的时候,蛋壳上还会浮现很酷的五官。

向左旋转一厘米,将出现一个洞,把人的名字写在纸上塞进去,那人便会消失。

——迷失扭蛋。

夏野俯身拿起它。

还是那么精致、崭新的样子,八年时光似乎没有在它身上留下一点印记。

八年前。

钥匙孔转动声响起的瞬间,小夏野迅速把漫画书塞进墙角,转瞬之间翻身坐上琴凳,有模有样地弹起《车尼尔849》第48条——妈妈上班前布置的任务。

进屋,换鞋,放包,妈妈似乎没有发现异样,小夏野刚要舒一口气,就发现自己露馅了。

琴谱不知什么时候停留在了前言的页面,小夏野正要翻回,妈妈已然站在了自己身后。

一个耳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扇在了小夏野的脸上,妈妈怒发冲冠:“你骗谁啊?”

捂住涨红的脸,小夏野连忙解释:“琴谱是刚、刚刚弹到一半时风吹的,我正要翻回去,你、你就来了……”

余音未落,妈妈一脚踢出墙角里露了个头的漫画书:“这是什么?”

“……”

“你还学会撒谎了!”妈妈彻底怒了,论起扫帚就是一下爆抽,“我让你不学好!”

雨点般密集的抽打纷至沓来,新伤旧痕在背上塞着叫嚣,夏野八岁的小身躯麻木的感觉不到疼了,取而代之的是刺入骨髓的悲哀与不解。

——不是说妈妈是全世界最疼爱小孩的人吗……她真的是我妈妈吗?

——每天都是这样打,扫帚都不知打断了多少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妈妈不会这样对自己的儿子!”

小夏野用尽力气大喊完这句话,狠狠地摔上家门。

“你不是我妈妈!我恨死你了!”

童音未脱的怒号逡巡在骤然静了下来的房间里,久久不散。

——他不是我妈妈,他不是我妈妈,她是魔鬼!

带着这样的愤愤然,小夏野一个人走在午后闷热的街道上,行人很少,小夏野看到有人用完自动贩卖机离开之后,取物口里还有东西。一连叫了几声“叔叔,你买的东西还没拿完”无人应答,小夏野的视线终于被东西的怪形状吸引了——

似乎不是什么饮料瓶罐。

好像……是个扭蛋?

小夏野忍不住拿出它看个究竟。

“不要摸我!”

脆生生的稚声自蛋中传来,小夏野吓得立刻松手。

“痛死我啦,你竟敢把本大人丢在地上!我可是天神出产,天神扔下来的超能力系列扭蛋中最牛最牛的迷失‘牛’蛋啊!”

“……”

“我告诉你,天神最近无聊,于是把我们这帮超能力小精灵放进扭蛋里扔到人间界给有缘人,我司迷失——就是说,只要把人的名字写在纸上放进我的身体,他就会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妈妈魔鬼也会吗?”

“显然会。”

“骗人!”

“懒得跟你争,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有种你试试!”

“试就试,你这个撒谎的怪鸭蛋!”

……

当天傍晚,小夏野没有看到妈妈回来,而且,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来。

家里从来没有这么静过。无论他再怎么呼唤妈妈,都没有回音。

“妈妈,我好好弹琴,我听话,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回来!回来呀!”

“哇——”的一声,一直没有得到回应的小夏野终于忍不住了,眼泪横飞地尖叫起来。

扭蛋从口袋里跳出来,伸出翅膀绕着小夏野飞,好不洋洋得意:“怎么样?见识到本大人的厉害了吧!”

小夏野仇恨的目光可以杀人了,死死地掐住牛蛋,他放声大叫:“怪鸭蛋,你还我妈妈!”

“明明是你自己——”

“你还我妈妈!”

“是你自己亲手写亲手——”

“你还我妈妈!”

万家灯火,窗外的夜繁华、明亮如白昼。

小夏野几乎是撞开窗户,狠狠地把还没搞清状况的迷失扭蛋扔了下去。

……
03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太多的无法挽回。

交上去的考卷,初吻,已经毕业解散的班级。

造成的伤害,度过的时间。

失去的人。

后来时常想,那个小孩没有在少不更事的时候仇恨过于严厉的父母的瞬间呢?

只因为自己捡了个超能力扭蛋,能够使出常人不能的强大能量,便造成了这般无法挽回的后果。

可是,怪谁呢?

夏野抚了抚手中,从认出自己的瞬间便开始不住瑟缩、颤抖,摸样怕怕的扭蛋。

深吸一口气,百感交集。

“我那个时候,竟然让自己妈妈消失了……”

他垂着头喃喃低语,八年了,少年从来没有机会说出这句每时每刻都呼之欲出的话。

起先每天都蒙受着左邻右舍的怜悯,父母双亡的八岁儿童,让小区里那些同情心泛滥的中年大婶争着抢着安抚、慰问和接回家吃饭。

有谁知道,他们对待自己越好,自己就越自责。

长大后出落得英俊倜傥,成绩不错,性格也好,时而杉杉有礼,时而风趣闹腾,男生欢迎女生喜欢,老师无不称赞,家长无不羡慕。

又有谁知道,他们的夸赞越多,自己就越难过。

稍稍长大一点,便逃难似地迅速搬离那个程城区。邻居们怜悯的目光,曾和妈妈牵手走过的马路,一起买过洗衣粉、扫帚的超市,全部眼不见为净。

可又很快发现,无论搬到哪里,都逃不过空气浓密得令人窒息的自责,懊恼,绝望。

那是竖在喉咙里的鲠。

那是攀附、生长在心脏里的伤。

“那是我全世界最亲最爱的妈妈啊……”

少年把手指插进自己的发梢,眉宇间的皱又怎能用区区“懊恼”二字描述清楚。

“装忧郁……”

扭蛋扇扇翅膀飞起来,一脸不屑。

“你们怪鸭蛋怎么可能了解人类对妈妈的感情!”

“我是不了解啊,”扭蛋继续不屑,“但如果是我不小心弄丢了不该弄丢的人,才不会这样自怨自艾,早就会早回归扭蛋把她变回来了。”

“还有回归蛋?”

“迷失蛋都有了,为什么不能有回归蛋?”

“你那时怎么不说?”

“你给我机会说了吗?”

……

“喂,你怎么又掐我!”

04

怪鸭蛋说,迷失扭蛋怎么把人弄迷失,回归扭蛋就怎么把人弄回来。

怪鸭蛋说,回归扭蛋是个漂亮乖巧的小妞,和他同一批出产,他当初就是因为追她不成反被发现,被天神提前扔进了人间界……(夏野心想:跳过,关我什么事……)

夏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正在听一直怪鸭蛋喋喋不休津津有味地讲述另一只怪鸭蛋,如果真要为这事加一句感叹,夏野想说的是:灵异啊,我大白天见鬼啊!

可清冷、沉静如死水的心,多年来第一次漾起了涟漪。

像漆黑的房间被打开了灯,心底的绝望骤然被希望覆盖。

年轻的身体在睡衣里隐隐激动的颤抖不止。

“一句话,上哪去找那个曾是你忧伤的鸭蛋妞?”

“太难啦!扭蛋被随机投掷在世界上任意一台自动贩卖机里,出去60亿人类,阿猫阿狗,花花草草都有可能捡到……关键是,我不怎么想找她,世界这么大,我更期待新的爱情……”

“怪鸭蛋。”额头三角形青筋凸暴,夏野的声音很镇定。

“你手感这么差,我真的不想掐你……”

天完全黑了。

初上的华灯远比八年前繁华绚亮,夏野走完喧闹的街道,又走进人迹罕至的静谧小路,一台一台寻找自动贩卖机。

远远瞧见机器,夏野便眼睛一亮,加快脚步奔过去,迅速投进几枚硬币,贩卖机开始叮叮咚咚响起的时候,夏野每次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紧紧盯住取物口,心跳加速。

调出来的永远只有失望。

取出饮料,每次都弓下身子仔仔细细检查取物口,每次都只能发现小孩玩耍时留在里面的树叶,或者无良路人扔进的烟头。

哪里有什么扭蛋?

每天晚上,夏野都带一口容量极大的空布袋子,把打工得来,省吃俭用的生活费换成硬币,投到所能找到的每一台自动贩卖机里。

每天都要带一大袋饮料回家。

有时候看着家里堆积如山,并且仍呈急速真假趋势的饮料,夏野都忍不住觉得自己是个疯子。

可是没有任何头绪、线索。

夏野不知道除此之外自己还能做什么。

钱不够了,就再多兼一份职,以及把饮料折价卖给路边的小商店。

夏野夜复一夜不停地走,不停地寻找自动贩卖机,不停地投币,失望,然后继续寻找,永无止歇。

可是。

——可是这个世界上,究竟有多少座城市,郊外,乡村?

——在这些城市、郊外、乡村里,又究竟有多少台自动贩卖机?

——要花几辈子才能把它们一台一台找出来?

——找出来能发现回归扭蛋的概率又有多少?

只要类似的问题钻进脑海,夏野就加快脚步,竞走甚至奔跑,用力想要甩他们出去。

夜和路都那么长、那么黑。

夏野走走跑跑,走到脚后跟磨出泡,泡成了伤,伤结了茧,走到天神出产扭蛋都累得实在飞不动。

“……你不要再找了。”

夏野无视扭蛋。

再也看不下去的扭蛋一咬牙,忍着翅膀酸痛,加速飞到夏野面前。

“你想一想嘛,我第一次进自动贩卖机是在八年前,就算我是被提前扔下来的,和我同一批次的回归扭蛋也绝不会再我之后太久,任何一样东西都不可能在自动贩卖机里放八年都不被发现的吧。”

扭蛋扑扇着翅膀奋力解释,力争唤醒夏野的正常思维:“我是因为被掐伤了翅膀又被高空抛落生命有危险才被天神召回了一天,也就是人间界的八年,天神不会随便召回扭蛋的——总之,回归她一定早就被人捡到,然后好好保护起来了,又不是到处都能碰见你这么不讲理又没有眼光的主人……”

让扭蛋有点失望的是,听到了赤裸裸的羞辱,夏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扑上来掐自己。

此刻的他似乎已近找不到悲伤以外的表情。

静止下来,夏野才发现自己的腿和脚都已经很软了。

软得晃了一下神,人就不小心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初春里活跃的小虫子早就不鸣了,天色晚得整个世界都睡着了,远处的路灯微弱的光芒下,夏野俯身把手放在地上,伸直胳膊撑住自己同样瘫软、酸痛的腰。

世界好静,夜好凉。

夏夜的喉咙里涌出一阵刺骨的疼。

星芒一样美好的眼睛忍不住胀痛,精致坚挺的鼻忍不住酸痛。

“妈妈……”他在心里轻轻的喊。

……是想哭吗?

支撑着半身重量的手指蜷起,夏野捏紧拳头。

血管的纹路在路灯下渐渐清晰明显,狠狠地,夏野又紧了紧拳头。

……不能哭!

——不能……让翻涌的绝望遮掉希望。

——不能关闭在胸腔里好不容易亮起的灯。
05

天亮后夏野又是学校里举着显微镜都找不出缺点的五好少年。看不出任何的忧伤难过烦恼心事,甚至一点疲劳的迹象。继续带着又贱又懒的笑意享受着老师的宠爱、家长的欣羡以及同学的围绕,看似轻松实则刻苦的学习。

四月裂锦,春游也轰轰烈烈地近了。

一个班做一辆校车前往城郊的薤(xie,第四声)山,坐在岳部长旁边,夏野有点郁闷。

岳部长板起脸望向窗外,神色严肃,一言不发,气氛很是尴尬。

扭蛋都忍不住从夏野的牛仔裤里探出脑袋,打算兴灾惹祸一下他的不和谐。

“小偷!”

距离岳部长最近的夏野受到这声尖叫的波及最严重,他揉揉被整的嗡嗡直响的耳朵,正要放下手,岳部长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走了他口袋里的扭蛋。

“?”

毫不理会夏野的惊异,岳部长小心翼翼地磨挲着手里的扭蛋,细细端详,喃喃自语:“这里面怎么是黑的……”

晴天霹雳,夏野所有的别扭全部抛到九霄云外了,一把死死抓住岳部长的手,他激动得几乎停止心跳。

“你知道扭蛋?”

夏野的手忍不住越来越紧,他紧紧追问:“你见过其他扭蛋吗?回归扭蛋呢?”

“……”

突兀的沉默。

女生的眼睛晃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惊异,怔怔的望了夏野好一会,好半天她才出声。

“没有。”

车到站了,同学们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地走过葱绿的草皮,欢声笑语在春日和煦的阳光下格外泌人心脾。

云水依依,山路漫漫。

平日里的爱笑先生——夏野此刻一点也笑不出来,他的眼里只有岳部长细瘦的背影。亦步亦趋,他紧紧跟着她。

满脑子都是方才那眼惊异。

阳光自枝叶间的罅(xia,第四声)隙倾泻而下,夏野抓住女生瘦弱的肩膀。

“如果你见过其他扭蛋,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我真的很需要它!”

女生忍不住皱了一下眉,一把打开夏野的手,掷地有声:“我没有。”

夏野伸手想抓她,被女生灵巧的躲开,大声向他喊道:“没有就是没有!”

“我不知道什么扭蛋!”喊着这样的句子,女生飞快地跑远了。

夏野从此有了新目标。

每天都在各种地方以各种方式围追堵截岳部长,追问扭蛋的下落。

于是,全四中随便谁都能在校园里看到这对永远一前一后、一边竞走一边对话的男女。

“你能不能再想一想,就再想一想在哪里见过……”

“不用想了,没见过。”

岳部长的回答干脆利落。

“可是之前在校车上你明明对中间是黑色的扭蛋产生过疑惑……”夏野不依不饶,“这就说明你见过其他颜色的扭蛋不是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岳部长每次都在这句话之后加快脚步匆匆跑开。

教学楼天台上的栅栏围的很高,扭蛋在身边扑扇着翅膀,夏野的眼睛望着栅栏之后没有尽头的远方,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张开口,答非所问。

“直觉告诉我,岳云洗一定知道什么。”

——不是没有发觉最近的自己变得很讨人厌,不是不讨厌这样的自己。

——可,可那是找回妈妈的唯一希望啊!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夏野张了张口,终究没能出声。

“妈妈。”

所有的仿徨无助都不需要人懂。

他在无声地叫着她。
06

皓月当空,夜黑风高。

“你确定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扭蛋瑟缩在夏野的左肩上,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我们这样……是行窃吧?梁上君子?”

“来人间界没几天,词汇量还挺丰富。”

一袭黑衣,少年颀(qi,第二声)长身体在月光下愈显圣洁耀眼,笔挺地直立着,他伸手又一次压低了棒球帽檐。

岳云洗是家小型医院院长的女儿,医院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远近闻名。

因为医院就开在住所,岳云洗家的布局很特别,一排瓦片屋顶的平房被用来做病房、诊断室、客厅、厨房、卧室和书桌,靠前一点,种植者花花草草的小型院落有镂空的欧式围栏与外界隔绝。

夏野和迷失扭蛋正站在岳家门前。

“我们回去吧,这样不好……”

“闭嘴,我比你清楚。”少年挥了挥手,“我只是来求证回归扭蛋的存在,不行窃。”

“不行窃也不好啊……”扭蛋耷拉着脑袋郁闷地说,话音未落连忙摇摇头,“本大人的意思是,行不行窃都不好!”

扭蛋没有再得到回话。

少年抓紧围栏的铁杠,右腿一蹬纵声一跃,灵巧地跳进了岳家草木丛生的院落。

草坪上花盆里有春夜特有的虫鸣,少年刚要舒一口气,就败落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似乎都只在一瞬。

警报声放声尖叫,岳家夫妇冲出屋外,四周住户的灯纷纷亮起来,居民们打着手电出来看热闹,警车驾到,身穿睡裙的岳云洗在不远处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纷纷议论围绕着夏野飞速展开,少年从来不知站在众人的视线中央是这么难受、难堪的事情。

心跳得空前空旷,无法感知。

完全愣住了,不知所措。

帽檐里,少年的表情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事情并没有因此停止发展。

岳家夫妇一边指着少年一边大声示意:“**先生,小偷在那儿,在那儿!”

明晃晃的手铐亮出来,帽檐下,少年仿佛看到一把即将断送自己一生的刀在缓缓逼近。

千钧一发。

一道纤细的影子飞速扑了过来,瘦弱的胳膊紧紧勾上少年的颈,岳云洗尖叫起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大。

“他是我朋友!是我让他来找我的!你们不要抓走他!”

寂静。父母、看客、**连同夏野顿时愕然。半晌,岳家夫妇匆匆驱散了看客,送走了警车,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从少年的角度看过去,屋内映透出的灯光把夫妇二人瞬间苍老的脸上的表情照得格外清晰。那上边写着赤裸裸的羞耻感。少年的心一阵绞痛。女生已经放开自己,不留痕迹地向房门去了。

松手、转身、离开、开门、进屋,整个过程都没有看少年一眼,女生只在临关门前的最后轻轻地说了一句:“快走吧,夏野。”

“野”字的咬音干涩得有一些苦,她的声音原本发着怒都是雀跃又清脆的。

夏野静静的站在那里。屋子里陆续传来母亲的哭泣、父亲的劝慰声以及夫妇两人共同的责骂、愤恨,甚至棍棒打落的声音。声音是那么繁多,唯独没有来自岳云洗的。

夏野静静地站在那里。
07

岳云洗约神秘男子深夜偷偷前进家里过夜,被父母发现,还招来了警察。

消息在学校里以光速不胫而走。

起先只是传闻,学校宣布正式撤除岳云洗卫生部长一职,将其逐出学生会之后,所有添油加醋版的传闻都间接得到了证实。

卫生部长的光辉形象瞬间被倾覆殆尽。

“想不到岳部长是这种人啊……”

课间,教室里、走廊上、厕所里的女生三三两两,用尽夸张的表情和语气四处传播着传闻。

“女魔头为人狠毒就算了,还这么不检点,真看不出来!”

球场上的男生一边拼命奔跑抢球,一边不忘对该事件加以评论。

篮球传来传去,接球的男生看起来义愤填膺又嫌恶。

“岳部长不是你们以为的样子,传闻中的那个神秘男子,他其实是——”

“夏野同学!”

雀跃有清脆的女声远远传来,打断了夏野的话。

岳云洗上前,扯上夏野的手臂便奔跑开来。

“夏野同学借我一用!”

“女魔头你不要欺骗阿野的感情!你配不上他!”

男生们的叫喊渐渐远了。

是红霞漫天的傍晚,夏野和岳云洗并肩走在一条回家的路上。

夏野觉得自己好久没有和岳云洗呆在一起过了,但他来不及感伤,他有话急着告诉她。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正要告诉他们——”

女生有一次突兀地打断他,轻轻说:“差一点,我所有的努力、牺牲就白费了。”女生在一片火红的背景里自顾笑开了,看也不看身边的夏野,她继续说:“夏野同学成绩那么好,不像我这种拼命努力依旧永远不见起色的笨蛋……如果是你被发现做了不该做的事,如果就那样被**带走的话……就太可惜了。”

“幸好啊。”微微抬头望了望天,女生发出一声轻微的感叹。

伶牙俐齿的夏野第一次不知说什么好。

回家的路像身后的影子一样长。

“哪。”

夏野应声转头后,女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摊开手掌,将其展现在夏野面前。

蛋形,饮料甁管大小。

纯净的乳白色,通体澄清,正中央是像天上的云一样透明的飘渺的白。

“这是……”

“天使,”女生面目沉静,一字一顿,“也就是你口中的回归扭蛋。”
08

岳云洗投币三元五角钱买旺仔牛奶却掉出一个扭蛋那年,才刚满八岁。

季节是比现在凉爽不少的春天。

有一个行医不太有名气却一心盘算开诊所的父亲,全家多年来都因此被折腾得一贫如洗。

小云洗最初并没有注意到那个扭蛋。

几乎是她拿起扭蛋的同时,身后街道上便传来一声惨叫。是车祸,小云洗匆匆把扭蛋揣进口袋,便高喊着“请让一下,我是医生的女儿”挤进了人群正中。

趁着身边人叫急救车的当儿,小云洗强压住内心的紧张与恐惧,紧拧着眉,表情镇定地施行平日里爸爸反复教授的急救措施。

躺在地上的阿姨手中的塑料袋已破,刚刚买回的小土豆散落一地,她痛苦的呻吟越来越微弱。

小云洗很怕。

就在这个时候,扭蛋张开翅膀从她口袋里飞出来,微微地弯起很酷的嘴角和眼睛,柔柔的说,“别怕,你问一下她的名字,然后向左旋转我,把它写在纸上塞进我的身体里。”

小云洗瞪大眼睛疑惑地望着扭蛋。

扭蛋又问她:“你相信天使吗?”

迟疑了一下,小云洗点点头,照做了。

她惊愕的看到阿姨身上血淋淋的伤口在缓缓愈合。

奇迹发生在十五分钟后。

车祸受害者在医院急救病床上睁开眼睛,精神良好的望向床边围了一圈的目瞪口呆的医师。

“不可置信!除了疤痕,你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性的损伤!”

病人回忆再三,还是只能模糊地记起自己被送来医院之前,仅仅被一个八岁模样的小女孩救过而已。

“奇迹……”

扭蛋告诉小云洗,他是天神随机恩赐给人类的超能力扭蛋之一,司治愈。

小云洗一回家便把这件事报告给了爸爸妈妈。

父母起先不相信,在亲眼见到扭蛋转眼间就是一个前来求助的,不远处工地上被砸伤了头的民工痊愈了之后,他们立即召开家庭会议,决定把扭蛋悉心供奉在家里,保佑他们行医顺利,在必要的时候施以援手。

重要的是,为避免以外,全家人死也要守住关于回归扭蛋的秘密。

就这样过了八年。

八年来,爸爸的医术加上回归扭蛋在背后悄悄帮助,,诊所的神奇疗效一传十十传百,顺利发展壮大成了小型医院,岳云洗的家境也逐渐殷实起来。

背负着这个巨大的秘密,一家人围着回归扭蛋,合家欢乐,其乐融融。

……

连天神都不明白。

为什么同样是通过自动贩卖机随机投掷超能力扭蛋,为什么同样是被八岁的少年捡到,结果却可以差这么多。

人,以及人生,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09

放学回家的时间,正好是流云被霞光渲染的最为壮观的时间,夏野和岳云洗并肩走在以橙红天幕为巨大背景的羊肠小道上,世界静得仿佛再没有其他人。

“这是回归扭蛋。”

八年来全家最大的秘密,被女生赤裸裸地摊在手掌上,展现在夏野面前。

怪鸭蛋闻声从夏野裤袋里“噌”的飞出来,高声惊呼:“回归妹妹!”

它简直要泪流满面。

“早已期待着新爱情的你就不要出来给我捣乱了……”夏野边说边把它毫不留情的塞了回去,拉上拉链,迫使其沦为本章节最佳人物甲。

岳云洗把回归扭蛋塞在了夏野手上。

“虽然不知道是谁,”女生的声音有一种纯洁的清脆,“但能让你不惜去做小偷,一定很重要吧。”

少年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柔软的弧:“没有比她更重要的人了。”

——妈妈,这一刻终于来了。

夏野怎么也按捺不住怦怦直跳的心。

拿出纸笔,小心翼翼的写上妈妈的名字,然后旋转回归扭蛋,将其塞进小孔里。

一片沉静。

夏野忍不住探头过去,神采奕奕地问:“小扭蛋,我该去哪里接我妈妈?”

扭蛋纹丝不动,看起来和一颗普通的咸鸭蛋无异。

“天使?”岳云洗叫它。

回归扭蛋依旧迟迟不肯开口。

岳云洗伸出手指戳了戳它:“你说话呀。”

扭蛋这才慢慢悠悠,极不情愿地浮出五官。

“你刚刚说……你妈妈已经失踪了八年?”

“嗯,八年零两百一十二天。”少年答。

“哦。是这样的,不管是什么扭蛋,对人施以影响都是要以人的身体为依托的。就比如我可以轻松地治愈正在流血的伤口,不管伤多么深,但如果是某部位不见了,我就完全束手无策。”扭蛋把目光定格在夏野身上,担忧地望着他,“所以我担心,既然她已经失踪了八年,那么……大概我也不能重新让她出现了?”

扭蛋的话没有得到回答。

过了好久,空旷的公园里才轻轻响起夏野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

世界自此陷入一片难堪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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