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领导针对净空分子在国内的渗透活动情况,作出重要批示:明确要求坚决封堵,肃清其恶劣影响。
长期以来,净空及其“净宗学会”利用其影响和境外建立的组织,把中国作为其主要渗透对象,在国内设点活动,推行和散布其歪理邪说。
甚至非法组织各种组织机构,打着弘扬佛法和中国传统文化的幌子,通过网络及各种论坛和学术交流等形式,从事传教及讲经活动,非法出版大量宗教图书和音像制品,严重违反了我国的宗教政策和法律法规。
严重干扰和破坏了国内的正常的宗教活动和秩序。对此,有关部门和各地果断采取措施,依法查处和关闭了净空及其净空学会开办的传教中心和活动据点,坚决阻止净空入境活动,防止其借机扩大影响。
充分认识净空在境内从事渗透活动的现实危害性和潜在影响,采取有力措施协调一致,坚决制止和打击净空及其净宗学会的渗透活动,肃清影响,切实维护社会稳定和宗教和谐。
1932年8月生于江苏省徐州市1953年毕业于山东师范学院艺术系,毕业后分配到山东军区国防工程指挥部任军事写景员,师从李超士、于希宁、宗慛成、张鹤云等先生。1955年调济南市文化局任科员,与关友声、黑伯龙、陈维信、刘鲁生、弭菊田、卓启俊、黄立蒜等去泰山写生,并举办泰山写生画展。1958年参加山东省第三届文代会。1959年调济南市文联筹委会。1959年参加中国一大半办山东省分会(省美协前身)。1960年与张彦青、弭菊田、刘鲁生、陈维信、卓启俊去黄山写生,并举办“黄山写生画展”在济南、徐州等地展出。1965年参加山东省美术工作会议。1968年调济南日报社任美术编辑。1971年与两位画友沿黄河写生,创作<<黄河>>组画。1972年<<黄河>>组1画(合作)由山东人民出版社出版。次年又再版。1973年<<人民画报>>、<<人民文学>>外文版等专题介绍<<黄河>>组画。1975年与两位画友沿淮河流域写生,创作两套“淮河”组画。1976年<<山东淮河新貌>>(合作)、<<山东淮河国画选>>(合作)由山东人民出版社出版。1977年调山东省美术馆任美术师,从事专业美术创作。1978年<<重于泰山>>(雄峙天东万代瞻仰)山水画参加纪念毛主席诞辰85周年全国美展(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办)。1979年创作<<泰山>>(山水组画明信片13幅)由山东人民出版社出版。与另一画友为北京人民大会堂绘制巨幅山水画<<岱岳松云>>、曾十多年陈列于北京人民大会堂。1980年参加山东省第四届文代会。参加省政协国画组。当时共12名成员,于希宁任组长,张彦青任副组长。参加中国美术家协会。参加山东省书法篆刻研究会(省书协前身),当选常务理事。参加山东省美协第二届会员代表大会,当选理事。书法作品入选“全国第一届书法篆刻展”(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办)“于太昌书画展”有徐州展览馆展出(徐州市文化局、文联主办)。1981年经省文化厅介绍去陕西省国画院师从方济众先生进修。与另一书友代表山东书协去河北保定研究“晋、冀、鲁、豫书法联展”事宜。1982年参加中国书法家协会。书法作品入选“日中书道艺术交流展”(全日本书道联盟、日本中国文化交流协会、中国书法家协会、中国文联主催)并入选专集。<<中国书画>>(第十一期)(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专题介绍“于太昌作品”。1984年书法作品入先“全国第二届书法篆刻展”。并入选(国际书法展览作品精品精选)。1985年书法作品入选“国际书法展览”,并入选(国际书法展览作品精选)1986年书法作品入选“全国第二届书法篆刻展”。并入选(国际书法家协会主办)。1987年篆书与草书入选“当代中青年书苑颉英”,<<书法>>杂志主办、中国书协为后援,被评为全国75位优秀作者之一,<<书法>>87年第五期公布,第六期专题介绍。书法作品参加纪念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60周年“中国书画展”并<<中国书画>>集,作品为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收藏。书法作品入选“全国第三届书法篆刻展”(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办)。书法作品入选“中国著名书家百人展”(中国著名书家百人展执行委员会主办,中国驻日本大使馆文化部后援),并入选专集。1987年书法作品入选<<中国新文化大系>>(1976-1982)陈荒煤、王朝闻、沙孟海等主编。1987年加文诗38首入选<<熊应柞先生弟子回文诗创作选>>。(中国历史博物馆,全国政协统一工作组,国务院侨办国外诗作简介)熊老师并赠诗勉励“回文自古极稀奇,百炼千锤颇费思,风雅将衰近绝学,继承体钵可无疑”。书法作品入选“国际书法联合展”书法作品入选“现代国际临书大展”1988年参加山东省书法家协会会员代表大会,并当选为山东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1989年为山东诗词学会理事。书法荣获山东省首届泰山文艺创作二等奖,中共山东省委、山东省人民政府颁发证书奖励。书法作品入选“全国第三届书法篆刻展”(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办)1990年硬笔书法入选“全国第二届硬毛书法大展”,并入选作品精选集。参加邹县北朝摩崖石刻全国学术研讨会。1991年“于太昌书画展”(省书协、美术馆主办)在山东省美术馆展出。1992年“于太昌书画展览馆”在山东泰安开馆。书法作品入选“全国纪念毛主席在延安文艺谯会讲话发表50周年书法篆刻展览”(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协)。书法作品入选“纪念徐福东渡100周年全国书展”。(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办)。书法作品入选“中日书家自作诗词展览”。(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办)评为山东省文化系统先进工作者。为泰国国王行宫淡浮院创作8尺金文两幅(文化部对外文化联络局)参加国际兰亭书法节(绍兴)。1993年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聘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书法培训中心教授。1994年“于太昌书画艺术陈列室”、“地太昌书画艺术陈列馆”在山西恒山开馆。书法作品入选“中国综合艺术展”(文化部对外联络局主办)韩国展出 篆书自作诗入选<<毛主席纪念堂珍藏书画集>>。书法作品入选“94国际书法大展”(国际书法大展组委会中华青年联合会秘书处,中国抗日战争纪念馆主办)。书法 作品入选“建国四十五周年全国名人书画大展”(建国四十五周年全国名人书画大展委员会主办)并获一等奖。1995年书法 作品入选全国第六届书法 篆刻展”(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办)山水画十件参加“应野平及其弟子画展”(上海)有两件作品入选<<应野平诞辰八十五周纪念画集>>。书法作品入选<<国际现代书法集>>(中国外名人研究会)并获国际一等奖。书法作品入选<<国际现代书法集>>(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并获特等奖。聘为山东书法 家协会顾问。1996年应香港大公报邀请,为报社楼待厅画巨幅山水画“泰山”1998年篆书自作诗<<香港回归吟>>收入<<中国现代美术全集>>担任第三届山东艺术科学优秀成果评奖委员会委员。书法作品入选“中韩艺术交流展”,并随山东代表团访问韩国。篆书自作诗入选<<中南海纪念堂珍藏书画集>>(第二卷)。1999年参加全国中华诗词学会。书法作品入选“全国第七届书法篆刻展”(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办)大地沙龙(山东美术出版社)举办“于太昌新作展”。书法作品入选<<当代中国著名书家十人展作品选>>(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2001年书法作品入选2001年“第一届中国书法兰亭奖、中国美术金彩奖展”。(主办单位: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国中书法家协会、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文联术中心协办单位:河南建业集团等)。入编<<当代杰出共产党人>>中共中央党校邓小平理论研究中心人民画报社 荣誉证书。书法作品入选1840-2000“中国近现代书画展”(中国书画艺术委员会、中国文联艺术指导委员会学术交流中心主办)中国历史博物馆展出。 书法作品入选“首届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优秀作品展”(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办)。2002年山东新闻画院主办“于太昌水墨篆系列、山水系列画展”, 书法作品入选“全国书法名家作品邀请展”在第二届中国(天津)艺术节展出并选入作品集。2003年参加“佛山海峡两岸书画家学术研讨会”, 诗词10首收入<<中华百年来优秀词选>>, “中华艺苑名家”,人民日报海外出版。颁发荣誉证书。 2014年11月11日11时于济南去世,享年83岁。
艺术家,企业家、出版商,文化官员,高云以其特有的才智和勤勉,成功地将这些毫不相干的角色,融于一身。高云的人生因丰富而精彩,却不因精彩而流连,他不断前行的动力,来自于他的勤奋,他的才情,他的智慧、他的修养,重要的是,来自于他对于艺术的使命感。
十八岁,第一幅绘画作品发表;二十八岁,作品获得全国美展金奖,并跻身当代十大连环画家行列;在七届全国美展上一人夺得四个奖项,成为在一届美展获得奖项最多的纪录保持者;为国家邮政局设计四套邮票并连续获奖;美术创作之外,他依旧引人注目:江苏第一家动漫公司总经理、被誉为中国出版界的一匹黑马、出版社社长中的“法国绅士”,成为法兰克福国际书展组委会特邀中国出版界唯一的社长;2004年在省管干部公推公选中一举胜出,成为省文化厅副厅长,并兼任江苏省美术馆馆长,期间,建成江苏省美术馆新馆,成功举办了亚洲美术馆馆长论坛……
高云学东西很快,从初学国画到画出《午憩图》和《品牛图》这样的作品,时间不足一年。高云坦言,“只要我想学,就一定能学好。只要我想干,也一定能干成。”
1978年,高云如愿考进了南京艺术学院。
进校前,高云已经出版了四张作品,入选了画展,还应约为《新华日报》画了整版的组画,属于已经小有名气的学生。
名气,一开始给高云带来了一些压力。比如,第一天上课,老师就说:你们当中有些同学,虽然在社会上已经有点名气了,但是,进了学校,就得听老师的,要从头开始,要靠真本事。当时高云感觉似乎就是在讲给自己听的。于是他暗下决心要老老实实地学习。素描课结束时,班上有两个同学得了95分的最高分,一个是高云,一个是张友宪。高云的表现,改变了老师的看法,老师还把他的文章推荐在南艺学报上发表。学生的文章能在学报上刊发,在当时是很难的。
当时南艺都是重量级的老师在授课。王孟奇教水墨写生,陈德西教写意人物,沈涛教工笔人物,陈大羽教写意花鸟,刘菊清教工笔花鸟,张文俊教山水,刘海粟给学生做示范画。高云在校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向名师们踏踏实实的学。他知道自己缺什么,今后要什么,今天应该放弃什么。那几年,高云抓紧一切时间,用功画画,放弃了一切与画无关的交往,显得不合群,有同学给高云起了一个外号,叫“个别人”。事实上,高云不是不愿意“合群”,而是没有时间“合群”,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一年级时,高云的文章发表在南艺学报上;国画作品《午憩图》、《品牛图》入选第二届江苏省青年画展。当时,陈德西老师看到高云的作品,曾对孙晓云说:“高云画得好,此人今后会有大成就。”
二年级时,高云出版了第一本连环画《灯花》。《灯花》的出版,高云得到了两个意外的惊喜:一是得到了一笔“巨款”——稿费475元;二是想不到自己的画得到出版社极高的评价,说如果早些送来完全可以代表江苏参加全国的连环画评奖,甚至获奖。
三年级时,高云的作品获得了江苏省连环画评奖的一等奖。
大学毕业的时候,高云已经出版了很多本连环画。不久,高云创作出了连环画《罗伦赶考》,这件作品后来被收录进《中国美术七千年图鉴》,实现了高云少年时许下的心愿——在中国美术史上留下一笔。
1984年,《罗伦赶考》获得第六届全国美展金奖,被载入当代画史,年仅二十八岁的高云也因此与张乐平、贺友直、刘继卣、华三川、戴敦邦等前辈一起,被列为“中国十大连环画家”,是唯一一位解放后出生的、最年轻的连环画大家。
连环画在全国获得金奖之后,邮电部邮票总设计师邵柏林先生看中了高云,他约高云参与邮票设计。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至今,近三十年的时间里,高云先后设计创作了四套邮票:《徐霞客诞生400周年》(三枚),1987年发行,获当年全国最佳邮票奖;《梁山泊与祝英台》(五枚),2003年发行,在波兰第十届国际政府间邮票印制业者大会上获最佳创新一等奖;《京剧生角》(六枚),2007年发行,在阿尔及尔第十二届国际政府间邮票印制业者大会评奖中获得了最佳凹印奖;《儒林外史》, 2011年3月正式发行。
1985年,邵柏林先生担任邮票总设计师,他做了一项改革,将一直由邮票设计局内部轮流设计邮票的工作,引进了社会竞争机制,每个邮票选题推出三套设计案,邮票设计局拿出一套设计案,社会上征集两套方案,最后请专家组投票。这一改革极大地提高了邮票的艺术质量,也提高了社会的关注度。高云幸运地成为邮票设计改革的得益者,他还举荐了何家英等众多画家参与进了邮票的设计创作。
邮票是一种受到很多限制的美术创作,规矩很多。首先,它是一个国家的文化名片,要能代表国家的水平。其次,它是服务大众的实用艺术,要能“让外行有热闹好看,让内行有门道可瞧”。这些限制,让邮票设计有了相当的难度。
高云的第一套邮票《徐霞客诞生400周年》获得极大成功,小小的画面上,高云以精湛的国画技法,“表现了地理学家、旅行家徐霞客的业绩。特别是以底色相衬托,仅用两条竖线,使画面浑然一体,邮票高而不瘦,尤如一幅美丽的画卷。”(见1987年第五期《集邮》杂志)《徐霞客诞生400周年》邮票,不仅赢得专家的一致好评,更是让高云受到集邮爱好者们明星般的追捧,“邮票发行的签售仪式,总是人山人海,排着长长的队伍,四周有警察维护着秩序,往往签不完,时间就到了,赶紧找边门后门逃走。”那一段时间,高云每天会收到来自全国各地的信件,求签名,求回信,有时候还有集邮迷从上海、温州等地赶到南京,直接模到高云的家,索要签名。
《象棋指归》,他曾与密悟格西(格西为藏传佛教格鲁派僧侣学位名,相当于汉地大学的博士学位)共译《正理一谛论》、《辨了不了义论》、《入中论》等藏传佛教典籍;所作《禅悦》一诗在中国佛教协会主办的《法音》杂志上发表;《象棋论坛》;《象棋残局新论 》、《论开悟》、《坛经纵横谈》等等。
四川禅林自唐以来,人才辈出,群星璀璨,马祖道一、圭峰宗密、德山宣鉴、圆悟克勤、破山海明以及苏东坡居士等人,均为法门龙象。故佛学界素有“言禅者不可不知蜀,言蜀者亦不可不知禅”之语。�
历史发展到近代,伴随着西方文明的大规模输入,古老的中国文化结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寺院和僧侣屡受冲击和限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为适应时代的要求,以知识分子为主的居士佛教蓬勃兴起,稳定了佛教的文化阵地,形成了近现代中国佛教的一大特色。而四川居士禅者在近现代居士佛教中,尤其引人注目。本文所叙述的贾题韬居士,就是当代四川禅林中一位出类拔萃的人物。�
贾题韬先生号玄非,法名定密,清宣统元年(1909)出身于山西省洪洞县赵城一个富农家庭。少年时期在故乡读小学。十三岁(1922年)考入太原第一中学。当时正值五四运动不久,流风所及,学校民主风潮迭起,上课不正规,文娱体育活动却很活跃,学生尤热衷于象棋斗技。贾题韬聪颖好学,课余亦喜对弈。�
民国十四年(1925)11月,山西省青年象棋比赛在太原举行。甫满十六岁的高中一年级学生贾题韬是上百名青年选手中最年幼者。他斩关夺隘,以全胜战绩荣获冠军,名震华北。�
民国十六年(1927)9月,贾题韬考入设在太原的山西大学法学院法律系。开学不久,他患了重病,病得非常厉害。病中,他思索了许许多多的人生问题,不得要领,思想十分苦闷。一天,他无意间接触到一本介绍佛教中观思想的书,里面说世界上的一切事物,皆由因缘而生,亦皆由因缘而灭。他的思想豁然开朗,心理上得到解脱。不久,病亦霍然而愈,于是对佛教产生了信仰。�
民国二十年(1931)9月,贾题韬毕业,留校任教,讲授逻辑学,后又兼任山西省教育厅秘书。由于教学关系,他开始研究法相唯识学方面的著作,逐渐对佛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开始念佛吃素,专修净士。�
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能海法师(1879-1967年)莅临太原弘法,讲授《菩提道次第论》及西藏佛教中观学说。二十六岁的贾题韬每会必到,风雨无阻。虽然他本着法相唯识的观点,对法师所讲的颇有怀疑;但对法师持戒精严的高风卓节十分景仰,遂皈依之。此后,他一直醉心于法相唯识的研究,旁及禅净诸宗和西藏密宗。先生治学自具见地,不苟同于人,惟对欧阳竟无大师(1871-1943后)十分崇拜。�
贾题韬自幼体弱多病,研习法相唯识既久,颇感名相繁琐,无益身心受用。其时校中有一专治禅学的教授名陈梦桐,劝他读《楞严经》。当其诵至“七处征心”一段,恍然若有所悟。告之于陈,陈又令读明代瞿汝稷撰于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的《指月录》。该书为儒者谈禅之作,既是禅宗历代传法机缘的记载,亦能启发人的智慧。当贾题韬读至书末《径山宗杲语要》时,深感句句亲切,不啻耳提面命,如醍醐灌顶,甘露滋心,积疑顿释,庆快平生。自此始知有宗门向上事。�
民国二十六年(1937)7月7日,抗日战争爆发,山西大学南迁西安。二十八岁的贾题韬年轻气盛,激于民族大义,乃离开母校,回到故乡,毁家纾难,散财招兵,将其同事和学生组成了一个二、三百人的抗日游击队,转 战于临汾、霍县一带。但由于他们孤军奋战,没有政治军事斗争经验,又得不到后勤补给,无法维持下去,只得接受国民革命军第二战区司令部的整编,贾题韬被任命为第二战区司令部秘书兼第六保安区中校军法官。�
民国二十七年(1938)12月,贾题韬因病弱之躯无法适应抗日前线的紧张战斗生活,不得已西迁至大后方成都,先后在蜀华中学(今成都十四中)、成都县中(今成都七中)、华阳县中(今成都人民南路中学)、石室中学(今成都四中)任教。当时能海法师住持成都南郊近慈寺,贾题韬遂随法师研习《大威德生圆次第》,并于寺中得便阅读唯识、天台、华严诸宗典籍,然终以禅宗为主。�
抗日战争时期,藏传佛教中观学说和密宗传入内地,风靡一时,以唯识为不了义。内地不少唯识学者也不自信,从而附益其说。贾题韬年轻气盛,对成都所谓“中观家”破唯识颇不服气,以初生之犊不怕虎的精神,屡屡跟他们辩论,从而赢得了“唯识家”的称号。�
民国二十九年(1940)11月,“中国棋王”谢侠逊为抗日募捐来成都举行义赛。三十一岁的贾题韬以患疟疾之身,与谢氏大战三日,共十七局,贾氏多胜二局,战败棋王。�
四十年代初期,成都有一老篾翁名赵升桥,丹道精奥,时人谓之真仙。其功行非丹经所载,而为丹经所证。贾题韬遂拜其为师,渐入堂奥,谓曰:“丹道之极,其为性乎,此乃宗门之始唱也。”�
贾题韬学佛,不抱门户之见,广学遍参,又卓然树立,不落依傍。他曾说:“中观未必高于唯识,禅宗亦不必拙于密教。佛教乃富有积极精神之宗教,其慈悲为人的崇高教义当为社会服务、为人类造福方能充分体现。”“中观思想与禅宗的关系非常密切,……中观的破,实际上就是禅宗的棒喝。”他每以中观学派的创始人龙树菩萨别创菩萨僧团之宏愿未申,视为佛教之一大憾事!他十分赞同太虚法师(1889-1947年)改革僧伽制度,实现人间净土的主张。他曾说:“开悟便是点燃了生命的火炬,慈悲便是生命的光芒,舍己为人便是涅盘。几百年来,由于佛教本身指导思想的错误,致使佛教之趋势,态度是消极的,教理是枯燥的,活动是呆板的,总之,对社会的贡献太少了。一些僧众热衷于赶经忏,超度亡灵。品质低劣,僧律废弛,禅讲不兴,学修之风,江河日下,唱的却是‘庄严国土,利乐有情’、‘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高调,实际上是把释迦牟尼佛原来积极为人的精神丧失殆尽。”“一个人要普度众生,自然会爱他的人民,爱他的组织,爱他的国家。大乘佛法是人间佛法,那是不能离开世间的。”�
民国三十年(1941),贾题韬所著《象棋指归》出版,深受象棋爱好者的欢迎,后来被新加坡象棋学会列为“古今象棋十大名著”之一。�
在中国佛教史(尤其是禅宗中)上,棋艺高手可谓英才辈出,代不乏人。大家熟知的“棋逢敌手”这一成语,就来源于晚唐一位名叫释尚颜的僧人怀念好友陆龟蒙处士诗中的一句——“事厄伤心否,棋逢敌手无?”(见《唐诗纪事·卷七十七》稍后,赵宋僧人释普济所撰《五灯会元·卷十九·台州护国此庵景元禅师》一文中,亦有“棋逢敌手难藏行,诗到重吟始见工”之句。唐宋时期,棋风大盛,上至宫庭朱门,下至僧道俗人,一时皆受波及。棋道贵“活法”,禅门参“活句”,二者虽殊途,志趣却同归。弈棋相斗在于“智”,往返诘难亦在于“智”。一局象棋大战仿佛是一堂佛家的辩论法会,无论是善战,还是善辩,都是意志和智慧相结合的一场竞赛,胜负的关键全在于“灵巧”和“达识”。所以,棋也好,禅也好,唯有凭藉明眼人的悟性,依靠智慧和意志的力量,方能立于不败之地。的确,面对棋局,有多少人不知所措;投身佛门,又有多少人不识自性!因此,明心悟通之理,并不只限于佛门,亦适用于棋道。�
贾题韬先生方正睿悟,学识广博精深,辩才敏雅,驰名四川学术界。四十年代先后被聘为光华大学(今西南财经大学)、成华大学(今成都大学)、金陵大学(今南京大学,当时西迁成都)副教授、教授,讲授逻辑学及道家哲学。同时,他还被任命为第二战区司令部少将参议。先生常说:“佛法欲发展,必先清除元明以来禅宗之积弊,戒律与教理并重,始能契机契理适应时代之要求。”�
民国三十二年(1943),贾题韬与袁焕仙(1887-1966年,当今佛教大德南怀瑾之师)、朱之洪(1871-1951年,辛亥革命元老,历届国民参政会参政员)、但懋辛(1886-1965年,辛亥革命元老,曾任川军军长、国民政府军事参议院上将参议、民革中央常委、四川省政协副主席)、萧静轩(生卒年不详,四川大竹县人)、傅真吾诸居士共建“维摩精舍”。其宗旨一曰:“整理禅宗原理以至方法,使之成为整体之系统。”二曰:“比较(禅宗)与其它(佛教)宗派之异同,以明禅宗教外别传之特点。”三曰:“结合中西学术思想,提高禅宗之学术地位及其实用价值。”其内部分工为:袁焕仙负责法部,傅真吾负责财部,贾题韬负责学部。精舍成立数年,嗜法味者颇不乏人。最后因经费不足,内部意见不一致而告终。�
民国三十七年(1948),三十九岁的贾题韬被选为国民大会代表。1949年12月27日,成都解放。次年10月,第十八军开始向西藏进军,动员先生参加;而山西大学校长赵宗复也写信聘请先生回校教授哲学。先生感于国家民族统一大义,同时也为了深入研究藏传佛教中观学说,毅然随军跋涉雪山草地,于1951年10月底到达拉萨,从事宗教工作和佛学研究,并学会了藏语文。1965年9月,西藏自治区成立,贾题韬担任宗教事务委员会委员兼西藏佛教协会副秘书长,直至1979年始返回成都。他在雪域近三十年,得以与藏地各派学者接触,研习藏传显、密二教,功力大进。他曾与密悟格西(格西为藏传佛教格鲁派僧侣学位名,相当于汉地大学的博士学位)共译《正理一谛论》、《辨了不了义论》、《入中论》等藏传佛教典籍。先生曾说:“藏传佛教,在中观、因明和无上瑜伽部的资料方面,远富于汉传。为保存文化遗产,当积极传译,不可迟缓。至于藏汉之短长,则各有千秋。”�
1966年下半年,“文化大革命”浩劫聿始,宗教信仰自由政治被粗暴践踏,各级佛教协会均被迫停止活动,寺院被封闭,经像法器横遭破坏,佛教徒被当作“专政对象”,大量冤假错案层出不穷。贾题韬先生也深罹其厄,被打成“双料反革命”,遭到残酷的批斗折磨,家被抄,工资停发,衣食几无以为继。但先生以宗教家宽广的胸怀,忍辱负重,淡泊自守,处之泰然,令人钦仰!
1979年,先生回到成都,时已七十矣。次年12月,在中国佛教协会第四届代表会议上,先生被选为理事。
� 1981年10月,四川省佛教协会第三届代表会议在成都举行,贾老当选为常务理事兼副秘书长。
� 1982年1月,先生所作《禅悦》一诗在中国佛教协会主办的《法音》杂志上发表。诗云:
� “撞着鼻头一事无,悟来已自费功夫。
� 恒沙分别知多少,描尽风流总不如。
� 无端拈得龟毛新,蓦向刀山解翻身。
� 惭愧年来烟水遍,孤明原自未离人。
� 牛也驴兮万劫孤,几人探得骊龙珠。
� 拈花略露风规在,若计归程犹半途。
� 泥牛海底载珠还,草料随分护惜看。
� 鞭策虽云少不得,归家早在未生前。”
� 先生待人接物,直切性命,当处亲切,从学之人多获益焉。他曾说:“世人皆以密法为密,不知禅宗乃无上密法也。”“人间佛教,唯禅宗为无上方便。欲宏扬佛法,首当宏扬禅宗。人间佛教应当折合古今中外之变,而不拘于常格;熔儒释道及西方科学文化于一炉,此乃无上佛法也。”“大机大用,非唯棒喝话头等,其窠臼久矣。世间法即佛法,无不可为其机用。必当深入世间学说,岂可拒之?必东西兼融,切合时宜,方可直指今人之心。惜哉!法也,以寂照枯坐为究竟者当深省。”“各家之纲宗,非为读诵之条款,亦非口舌之机辩。宗门之处,当以自己为对象,以怀疑为剑矢。禅宗之关捩,就在自己,就在怀疑,就在当机一念之处。舍此则万法不立,宗眼难开,奈纲宗何!”
� 先生虽学涉百家,烟尘参访,而其为人,则随缘不变,一归禅宗。盖非徒事文字知解,实于生活中有所体验而身体力行者也。
� 1983年6月,贾老被选 为第五届四川省政协常委。同月,他主编的《佛教与气功》一书,由四川省佛教协会出版。1993年9月,该书又由四川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总计印数达二万册,仍供不应求,不少人将此书奉为珍宝。
� 1985年至1986年,位于北京法源寺的中国佛学院邀请贾老演讲《论开悟》,凡十五讲。这次学术讲演十分成功,在佛学院学生中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学生们普遍反映:贾老居士知识渊博,见解精辟,观点新颖,深入浅出,引人入胜。每次演讲,能容一百多人的教室座无虚席。校外的一些科技工作者、气功专家及北京大学的一些学生也经常慕名前来听讲,有的人甚至每场必到。讲演完毕,京华轰动。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先生邀请贾老留京担任佛学院副院长,贾老婉言谢辞。
� 贾老说:“禅宗在中国佛教中占有极重要的地位。可以说,中国佛教的特色就是禅宗,没有禅宗就没有中国佛教。”“我认为释迦牟尼佛本人就是一位大禅师。他六年苦行,菩提树下四十多天的静坐思维,无不是在参禅。最后,他所得的‘道’也是从参究开悟而得到的。释迦牟尼佛从出家到成道的经历本身就是一部禅宗史。”“禅宗有一大特点,就是提倡让人大胆地怀疑。所谓‘大疑大悟,小疑小悟,不疑不悟。’这是禅宗不同于佛教其它各宗派以至其它各宗教的地方。宗教信仰应当允许怀疑,由怀疑而产生的信仰才是真正的信仰。这种精神唯禅宗所独具。我本人就是先对佛教怀疑,通过研究唯识、中观,才对禅宗产生兴趣和信仰的。”“现在有些人把禅宗说得毫无价值,甚至说了许多不公允的话。这是没人深入研究教理,没有对禅宗作全面深入探讨而产生的误解。禅宗是佛教的心髓。禅宗在佛教史和思想史上所起的重大作用,并不是任何人可以随意否认的。”
� 1987年1月,《法音》杂志刊登了贾老的近作《咏昙花》:
� “1986年秋,应邀来中国佛学院讲学,值昙花将放,传印法师(现中国佛教协会常务理事——豫川注)为余移一株至寝窗,以资饱赏。赋句:
� 传师送到昙枝鲜,花意人情两跃然。
�每憾累看看不足,今宵再验未开前。
�徘徊窗下觇花开,徐徐香飞浮碧苔。
�笑似黄梅传法日,会心独解夜中来。
�夜半正明洞上风,玄关金锁若为通。
�谁知百尺竿头事,别有昙花下语同。
�千金一刻为人留,共勉因缘大事秋。
� 坐对优昙忆悬记,花开念佛到花收。”
� 贾老擅长绝句,诗才颇高,所作深蕴禅意。如上所引,仅以咏昙花为题,范围狭窄,一般人至多能写出二、三首绝句;而贾老竟能一气呵成四首,且琅琅上口,韵味深长,足见其才华超群。
�1987年3月,在中国佛教协会第五届代表会议上,贾老当选为常务理事。4月,中国佛教文化研究所在北京广济寺成立,贾老被聘为高级研究员。同时,他还被中国气功科学研究会聘为理事。6月,四川省佛教协会第四届代表会议在成都文殊院举行,贾老当选为副会长。同年春,他撰成《象棋论坛》一书。
� 先生说法时,曾举拈花公案云:“此为禅宗之绝妙话头,脱卸了语言文字的樊笼。其表现方式一反呆板教条之灌输,上升为艺术化。佛以拈花为鞭影,迦叶一笑便奔空绝逸,实为启人心灵之美妙图境,非宗教条框所能范围。禅宗化宗教气氛为艺术光芒。若能理会禅宗师友见面之种种活泼言动,推拉棒喝之机智,偈颂诗歌等文彩,皆弥漫拈花微笑之气氛。如于法身觑透,当人直验得释迦佛之心髓,浩浩三藏,千经万论,无量妙义,全归于一花一笑。不得正法眼之人,如何能有如此手眼,如此智慧?从道德、智慧、艺术方面讲,此公案具有极大的代表性。禅宗沿此路线建立,并发扬光大。佛所拈之花,亦由禅宗一代一代传接至今,仍清新鲜艳。学人能明此公案底蕴,试拈一花,或破颜一笑么?”
� “除佛教外,一切宗教俱为有神论。禅宗之外,一切宗教,包括佛教内各大宗派,都认为教主言行,一字一句不可更改。唯禅宗从怀疑入手,不但不立神,佛亦不立。所谓‘棒下无生忍,临机不见师’。无此怀疑精神,则不能学禅宗。开悟是从怀疑中开悟,老师传授弟子,乃燃其怀疑之火;弟子接受老师传承,即突破所设立的怀疑之关。疑情奋起时,无佛无师,无经无论,无禅无我,一切分别相不立。至此,莫怕落空,空的只是语言文字所系之世谛,只有在这个空中方可见到真谛,见到自己的本来面目。”
� “何为禅宗之悟?是涅盘,菩提,绝对之本体,即体验‘绝对’。我们能否居于绝对之外?若居其外,则形成相对,而非绝对;若居其中,刚我即绝对,当下便是,不隔纤毫。现前一念廓周法界。我即于绝对之中,则以绝对融绝对,以自我观自我。转身便是,有何难哉!人类活动之起动基点,即当前一念。此一念岂在绝对之外?此一念即为绝对。绝对者,非时空可限也,故可顿悟成佛。”
1988年6月,贾老被选为第七届全国政协委员。从1987年下半年至1989年,贾老在成都文殊院开讲《六祖坛经》达五十余会,从现代科学文化的角度,对佛教教义和禅宗理论作了重大的发挥。蜀中善知识云集聆诲,获益非浅。1988年至1989年,八十高龄的贾老又邀集四川学术界名流成立“四川禅学研究会”。在两年多的时间内,贾老为弘扬禅学,废寝忘食,心力交瘁,竟致积劳成疾。
�1990年6月至7月,贾老应福建省佛教协会会长兼闽南佛学院院长妙湛法师(1909-1995年)之邀,至厦门南普陀寺讲授佛学。听众深沾法乳之恩,盛赞贾老讲解技巧熟练,内容非富多彩,逻辑严密,有条不紊,深入浅出,旁征博引,信手拈来,如数家珍,令人信服。
� 贾老对于禅宗内部、禅与佛教、禅与密宗、禅与儒教、禅与道教,乃至禅与当代科学文化等种种问题、种种矛盾皆有精辟论述,见解独到,卓尔不群,不落前人窠臼,在当今佛学界声望甚高。1993年9月,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了贾老的名著《论开悟》、《坛经纵横谈》。
� 贾老说法时,曾举“三法印”云:“大乘、小乘、显教、密教、中观、唯识,俱为佛教。佛所说教,出于菩提树下一悟。说法四十九年,开示悟入,亦为此一悟。故学佛学法之人,彻法源底,亦为此一悟。然此悟,又非分别思维之概念活动也。概念的本质、作用自发地与三法印相反。诸行无常,而概念则具常一之要求,否则思维无法开展。诸法无我,而概念则把事物固定起来,方可成为概念之本质,作建立各种法则与关系之根据。涅盘寂静则更是超越语言的,而概念活动则要求对任何事物都应以语言来表述清楚。须知概念乃是思维之手段,仅为思想之外壳,而非事物之实际,然又为人类生活、工作所必需。而于绝对超越,一般经验所不及处,概念思维活动不得不止步。涅盘乃绝对,概念必陷相对,以相对之概念,不可能表述绝对之涅盘。故龙树之《中论》即用破之方法,对各种概念立论一一破斥。在禅宗,进而变为棒喝。禅宗‘不立文字’即基于此。然不立文字非后世狂禅妄扫经论者所知也。‘不立’者,不即不离也。概念活动之当下一念亦为涅盘,知之乎?”
� “‘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经禅宗一倡,许多人就认为,学禅宗,就不必学教了。此乃极错误之看法。不通教,焉能通宗!教外别传系指数不能尽其意,即单靠教还不能完全解决宇宙人生之根本问题,有待于教外别传。禅宗脱卸寻常框架,拨转向上关捩,便当人情识难以凑泊。奇奇怪怪之处,于人之生活实际处点断命脉,猛省回头。禅宗之方法,乃活泼泼的启发教育,所指示的乃为教下精华,最吃紧、最精彩之处。非语言思维所能尽,而以心印心成为最绝妙的亲身传授。”
� 贾老深病语言文字思维之障于道,常云:“众生无始以来之实执,名言习气极难舍弃。如教下为破众生之我执,立一法门曰‘人无我’,众生即执此‘人无我’为实。教下立‘法无我’,众生即执此‘法无我’为实。教下为破此执,立‘亦有亦空’,众生亦为执实。教下又立,‘非有非空’“不有不空”、“真空妙有”等等,众生亦竞而执之。在语言形式上,貌似层层深入,玄之又玄;不知其仍在语言思维、概念活动的圈子里原地踏步,于实际身心性命何曾稍措手脚,若不于心灵深处彻底掀翻,则语言文字之障,就永无显露底蕴出头之日。知此,则知祖师们何以变说教为棒喝机锋之良苦用心了。”
�贾老还是著名象棋理论家,曾任中国棋类协会委员、四川省棋类协会副主席。其著作除前象述外,尚有《象棋残局新论 》等等。
� 1995年1月8日,这位禅门大师在成都病逝,享年八十六岁。综观贾老的一生,1980至1994年这十四年是他人生最辉煌的时期。可惜天不假年,当其事业达到巅峰阶段的时候,竟溘然长逝,令人凄怆!挥泪成文,用志哀思。
先生待人接物,直切性命,当处亲切,从学之人多获益焉。他曾说:“世人皆以密法为密,不知禅宗乃无上密法也。”“人间佛教,唯禅宗为无上方便。欲宏扬佛法,首当宏扬禅宗。人间佛教应当折合古今中外之变,而不拘于常格;熔儒释道及西方科学文化于一炉,此乃无上佛法也。”“大机大用,非唯棒喝话头等,其窠臼久矣。世间法即佛法,无不可为其机用。必当深入世间学说,岂可拒之?必东西兼融,切合时宜,方可直指今人之心。惜哉!法也,以寂照枯坐为究竟者当深省。”“各家之纲宗,非为读诵之条款,亦非口舌之机辩。宗门之处,当以自己为对象,以怀疑为剑矢。禅宗之关捩,就在自己,就在怀疑,就在当机一念之处。舍此则万法不立,宗眼难开,奈纲宗何!”先生虽学涉百家,烟尘参访,而其为人,则随缘不变,一归禅宗。盖非徒事文字知解,实于生活中有所体验而身体力行者也。1983年6月,贾老被选为第五届四川省政协常委。同月,他主编的《佛教与气功》一书,由四川省佛教协会出版。1993年9月,该书又由四川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总计印数达二万册,仍供不应求,不少人将此书奉为珍宝。1985年至1986年,位于北京法源寺的中国佛学院邀请贾老演讲《论开悟》,凡十五讲。这次学术讲演十分成功,在佛学院学生中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学生们普遍反映:贾老居士知识渊博,见解精辟,观点新颖,深入浅出,引人入胜。每次演讲,能容一百多人的教室座无虚席。校外的一些科技工作者、气功专家及北京大学的一些学生也经常慕名前来听讲,有的人甚至每场必到。讲演完毕,京华轰动。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先生邀请贾老留京担任佛学院副院长,贾老婉言谢辞。贾老说:“禅宗在中国佛教中占有极重要的地位。可以说,中国佛教的特色就是禅宗,没有禅宗就没有中国佛教。”“我认为释迦牟尼佛本人就是一位大禅师。他六年苦行,菩提树下四十多天的静坐思维,无不是在参禅。最后,他所得的‘道’也是从参究开悟而得到的。释迦牟尼佛从出家到成道的经历本身就是一部禅宗史。”“禅宗有一大特点,就是提倡让人大胆地怀疑。所谓‘大疑大悟,小疑小悟,不疑不悟。’这是禅宗不同于佛教其它各宗派以至其它各宗教的地方。宗教信仰应当允许怀疑,由怀疑而产生的信仰才是真正的信仰。这种精神唯禅宗所独具。我本人就是先对佛教怀疑,通过研究唯识、中观,才对禅宗产生兴趣和信仰的。”“现在有些人把禅宗说得毫无价值,甚至说了许多不公允的话。这是没人深入研究教理,没有对禅宗作全面深入探讨而产生的误解。禅宗是佛教的心髓。禅宗在佛教史和思想史上所起的重大作用,是任何人都不能否认的。”1987年1月,《法音》杂志刊登了贾老的近作《咏昙花》:“1986年秋,应邀来中国佛学院讲学,值昙花将放,传印法师(现中国佛教协会常务理事——豫川注)为余移一株至寝窗,以资饱赏。赋句:传师送到昙枝鲜,花意人情两跃然。 每憾累看看不足,今宵再验未开前。徘徊窗下觇花开,徐徐香飞浮碧苔。 笑似黄梅传法日,会心独解夜中来。夜半正明洞上风,玄关金锁若为通。 谁知百尺竿头事,别有昙花下语同。千金一刻为人留,共勉因缘大事秋。 坐对优昙忆悬记,花开念佛到花收。”贾老擅长绝句,诗才颇高,所作深蕴禅意。如上所引,仅以咏昙花为题,范围狭窄,一般人至多能写出二、三首绝句;而贾老竟能一气呵成四首,且琅琅上口,韵味深长,足见其才华超群。1987年3月,在中国佛教协会第五届代表会议上,贾老当选为常务理事。4月,中国佛教文化研究所在北京广济寺成立,贾老被聘为高级研究员。同时,他还被中国气功科学研究会聘为理事。6月,四川省佛教协会第四届代表会议在成都文殊院举行,贾老当选为副会长。同年春,他撰成《象棋论坛》一书。先生说法时,曾举拈花公案云:“此为禅宗之绝妙话头,脱卸了语言文字的樊笼。其表现方式一反呆板教条之灌输,上升为艺术化。佛以拈花为鞭影,迦叶一笑便奔空绝逸,实为启人心灵之美妙图境,非宗教条框所能范围。禅宗化宗教气氛为艺术光芒。若能理会禅宗师友见面之种种活泼言动,推拉棒喝之机智,偈颂诗歌等文彩,皆弥漫拈花微笑之气氛。如于法身觑透,当人直验得释迦佛之心髓,浩浩三藏,千经万论,无量妙义,全归于一花一笑。不得正法眼之人,如何能有如此手眼,如此智慧?从道德、智慧、艺术方面讲,此公案具有极大的代表性。禅宗沿此路线建立,并发扬光大。佛所拈之花,亦由禅宗一代一代传接至今,仍清新鲜艳。学人能明此公案底蕴,试拈一花,或破颜一笑么?”“除佛教外,一切宗教俱为有神论。禅宗之外,一切宗教,包括佛教内各大宗派,都认为教主言行,一字一句不可更改。唯禅宗从怀疑入手,不但不立神,佛亦不立。所谓‘棒下无生忍,临机不见师’。无此怀疑精神,则不能学禅宗。开悟是从怀疑中开悟,老师传授弟子,乃燃其怀疑之火;弟子接受老师传承,即突破所设立的怀疑之关。疑情奋起时,无佛无师,无经无论,无禅无我,一切分别相不立。至此,莫怕落空,空的只是语言文字所系之世谛,只有在这个空中方可见到真谛,见到自己的本来面目。”“何为禅宗之悟?是涅盘,菩提,绝对之本体,即体验‘绝对’。我们能否居于绝对之外?若居其外,则形成相对,而非绝对;若居其中,刚我即绝对,当下便是,不隔纤毫。现前一念廓周法界。我即于绝对之中,则以绝对融绝对,以自我观自我。转身便是,有何难哉!人类活动之起动基点,即当前一念。此一念岂在绝对之外?此一念即为绝对。绝对者,非时空可限也,故可顿悟成佛。”1988年6月,贾老被选为第七届全国政协委员。从1987年下半年至1989年,贾老在成都文殊院开讲《六祖坛经》达五十余会,从现代科学文化的角度,对佛教教义和禅宗理论作了重大的发挥。蜀中善知识云集聆诲,获益匪浅。1988年至1989年,八十高龄的贾老又邀集四川学术界名流成立“四川禅学研究会”。在两年多的时间内,贾老为弘扬禅学,废寝忘食,心力交瘁,竟致积劳成疾。1990年6月至7月,贾老应福建省佛教协会会长兼闽南佛学院院长妙湛法师(1909—1995年)之邀,至厦门南普陀寺讲授佛学。听众深沾法乳之恩,盛赞贾老讲解技巧熟练,内容非富多彩,逻辑严密,有条不紊,深入浅出,旁征博引,信手拈来,如数家珍,令人信服。贾老对于禅宗内部、禅与佛教、禅与密宗、禅与儒教、禅与道教,乃至禅与当代科学文化等种种问题、种种矛盾皆有精辟论述,见解独到,卓尔不群,不落前人窠臼,在当今佛学界声望甚高。1993年9月,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了贾老的名著《论开悟》、《坛经纵横谈》。贾老说法时,曾举“三法印”云:“大乘、小乘、显教、密教、中观、唯识,俱为佛教。佛所说教,出于菩提树下一悟。说法四十九年,开示悟入,亦为此一悟。故学佛学法之人,彻法源底,亦为此一悟。然此悟,又非分别思维之概念活动也。概念的本质、作用自发地与三法印相反。诸行无常,而概念则具常一之要求,否则思维无法开展。诸法无我,而概念则把事物固定起来,方可成为概念之本质,作建立各种法则与关系之根据。涅盘寂静则更是超越语言的,而概念活动则要求对任何事物都应以语言来表述清楚。须知概念乃是思维之手段,仅为思想之外壳,而非事物之实际,然又为人类生活、工作所必需。而于绝对超越,一般经验所不及处,概念思维活动不得不止步。涅盘乃绝对,概念必陷相对,以相对之概念,不可能表述绝对之涅盘。故龙树之《中论》即用破之方法,对各种概念立论一一破斥。在禅宗,进而变为棒喝。禅宗‘不立文字’即基于此。然不立文字非后世狂禅妄扫经论者所知也。‘不立’者,不即不离也。概念活动之当下一念亦为涅盘,知之乎?”“‘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经禅宗一倡,许多人就认为,学禅宗,就不必学教了。此乃极错误之看法。不通教,焉能通宗!教外别传系指数不能尽其意,即单靠教还不能完全解决宇宙人生之根本问题,有待于教外别传。禅宗脱卸寻常框架,拨转向上关捩,便当人情识难以凑泊。奇奇怪怪之处,于人之生活实际处点断命脉,猛省回头。禅宗之方法,乃活泼泼的启发教育,所指示的乃为教下精华,最吃紧、最精彩之处。非语言思维所能尽,而以心印心成为最绝妙的亲身传授。”贾老深知语言文字思维之障于道,常云:“众生无始以来之实执,名言习气极难舍弃。如教下为破众生之我执,立一法门曰‘人无我’,众生即执此‘人无我’为实。教下立‘法无我’,众生即执此‘法无我’为实。教下为破此执,立‘亦有亦空’,众生亦为执实。教下又立,‘非有非空’“不有不空”、“真空妙有”等等,众生亦竞而执之。在语言形式上,貌似层层深入,玄之又玄;不知其仍在语言思维、概念活动的圈子里原地踏步,于实际身心性命何曾稍措手脚,若不于心灵深处彻底掀翻,则语言文字之障,就永无显露底蕴出头之日。知此,则知祖师们何以变说教为棒喝机锋之良苦用心了。”贾老还是著名象棋理论家,曾任中国棋类协会委员、四川省棋类协会副主席。其著作除前象述外,尚有《象棋残局新论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