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林》读后感
看到同桌上的《意林》,闲来无事下翻阅了一下,看到两篇文章有感。
刘心武的《长吻蜂》,其中有段话颇有同感:“生命单纯,然而美丽。活着真好,尤其是能与自己以外的一切美好的东西相亲相爱,融为一体!生命能沉浸在自己喜欢、利己也利他的境界里,朴实洒脱,也就是幸运,也就是幸福。”别人为我为何教书,我不敢说我喜欢但我真真切切感觉到上班我喜欢,没什么充分的理由,更不是因为矫情才这么说,就是喜欢。每天早上起床尽管也想睡懒觉,可爬起来去上班一点都没感觉到负担。或许更喜欢的同事间的那种氛围吧,还有就是喜欢上课时的感觉,尽管有时感觉到嗓子冒烟。看到一个个小孩子感觉好可爱,特别喜欢的是低年级孩子,不是我教的,见到却仍大声喊我“钱老师好!”最爱看每天早上出操时,张颖那甜甜的,毫无学生跟老师之间那种距离感的笑容,真好!
还有一篇让我感动流泪的是《爱心传承》。讲述的是一对为了大山里的孩子能上学而把自己的所有都奉献给教育事业的父女的故事。因为父亲的爱心和愿望,把自己的女儿和一批批孩子送出了大山。又因为父亲的故园情结,女儿在师范毕业后又回到了大山深处,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华献给了关山的孩子,用心血和汗水为关山的孩子们托起了金色的希望。说不上到底是因为故事情节还是因为作者的写作水平感动我,但读着,是真的被感动了。也许是为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还能有这么多心灵的净土,所以被感动。也或许是同为教育工作者,更能体会其中的艰辛,所以有同感。可这一切,都只是发出了一点感慨而已,也许过了明天,我就不再想起这个故事了。记录下这些,只因为那一刻心灵的被触动。庆幸的是,对这一切,我还没到无动于衷的地步,我的心还有柔软的地方还有洁净的一方。
名字叫做青春里的红玫瑰与白玫瑰
青春是一段淋漓尽致的旧时光
文/布月童
/////每个人都有三种面孔
我不喜欢跟周围的人变成完全一样的。身边这群人像聒噪的鸟群,千篇一律,爱凑热闹,爱做白日梦,爱追随年级最出风头的人物,爱讨论肤浅的电视剧和偶像派明星。惟一的青春期过后,他们将再无可骄傲。
我向往电影或小说里那些别致的女孩,她们总是单独地穿梭在城市里,眼角眉梢挑起来,狡黠的目光比湖水还要粼粼动人,像只消失在晨雾中的白毛狐狸,让追捕不到它的猎人怅惘兴叹。她们常常让成年人还深感恐惧,占据了青春,还占据了智慧。
语文课本上苏东坡写“遗世独立”,我特意用红笔勾出来。
在学校,没有几个人准确地记得住我的名字,因我并不常常像班长一样愚蠢地站在讲台上哗众取宠;也没有几个人听说过我的心事,因为我觉得把敏感的情怀讲给太多人听是种矫情的事。
有次停电,大家点起蜡烛玩不留名游戏,发言人收到的其中一张纸条是留给我的,他念:“周生生。你是一个傲慢、神秘、不一般的女生。你能不能剖析一下你自己?”
所有人望向我,那时,我正蹙着眉嗅班上某位女生的气味,我不是欣赏她的香水,我只是热中于玩猜前味、中味和后味的游戏。
好多双眼睛一下子期待地看着我,可是,我只是说:“每个人都有三种面孔,一个是自己眼中的自己,一个是他人眼中的自己,还有一个是,真正的自己。你要听哪一个呢?”
我凛凛地扫过每一个人,果然没有一个人敢接住我的目光,敢回答我的话。
既然是不留名游戏,当然是胆小鬼才敢在这时候不负责地发问。
我笑了笑,又继续猜着白麝香和紫罗兰到底有没有在香气里面。
灯光重新亮起来,大家都把蜡烛当生日蜡烛一样许愿后再吹息,我也一样,我希望我自己,把最好最年轻的年华,不庸碌不媚俗地过完整。
然后,我吹灭它,带着一层笑容。
/////为什么必须是我?
期中考的成绩发榜了,我不意外自己又是年级前五十名以内,我不想像书呆子一样天天熬夜看书辜负风景,也不想像无知少女天天幻想少年和未来,我认真上课做笔记,考试前抓紧复习一下,这样稳定的优良成绩理所应当。
路过教导室,我被班主任叫住,他先是赞扬我稳定发挥,又挥了挥手,招过站在墙角像松柏一般挺立存在的俊秀人物。
我记得他。林迦南。
他是前两天才被全校通报批评的人物。早会上被罚在全年级面前念悔过书,他吞吞吐吐念到一半,突然不耐烦地吼:“张新群。后面这个字怎么念?写得这么潦草我怎么看!”
学生们哗然大笑。
张新群被班主任揪着耳朵揪出来,求饶:“是他逼我写这一千字的悔过书的!我不写他就会揍我的。”
那时候他在台上,眼眸如没有云层遮挡的星光,闪耀着逼人的灼亮。周围人气急败坏,他反而笑起来,嘴唇卷着彩虹一般弯弯的弧度,他不怕天塌下来,不怕地陷下去。
那副什么都不怕的模样,竟然让他成了学生心目中的英雄。青春事太少,所以要自己生事。好像每个学生都藏着动乱的心事,只是有些人胆小地压下去,就像穿着统一校服一样毫无性格,而有些人却火山爆发。
但是他会关我什么事呢?
我疑惑地看老师,他局促不安地抿了抿嘴唇,似乎还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把林迦南推到我面前,说:“同学之间互帮互助,以后你利用课余时间辅导林迦南的同学学习好吗?”
让这样一颗定时炸弹跟着我?这种事平常不是落在班长或学习委员的头上吗?
我才刚要摇头,老师却果断地说:“周生生。必须是你!”
必须是我?
我惊讶地看着老师,那种复杂的神色我猜不透,而林迦南太过靠近的气息更令我心烦意乱。我抱着书本,满腹狐疑地离去。
/////我的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
我不是一个听话的人,听话的人太像提线木偶,优柔寡断,毫无主见。林迦南当然更不是一个听话的人,否则为什么没有一天他不惹事生非?老师吩咐下来的事,我们俩都听过便忘。
他翘课,上课趁老师板书的时候从后门溜出去,就在我面前,甚至近得我能闻到他头发里的青草香。但是我没理他。
只是下课的时候,班长敲敲我桌子说:“周生生,老师让你进办公室。”
我一向不进去打小报告,也不进去论功讨赏,更不进去低头认错,我几乎从不涉足这个官方场所。
我满腹疑惑地去了,然后像被一道闪电给劈焦了。
因为老师跟我说:“周生生,林迦南的学习是你负责的。他现在逃学了,你去把他找回来!”
只要他打架的对象不是我,只要他考试作弊没有牵连我,只要他惹事生非没有连累我,我本来完全可以把他当作一场青春叛逆剧场来观赏,看后记得评论一句幼稚。
我郁闷地走出校门,路过商店时看到一对亲吻鱼,你把它们拉开,但是它们还是会被一根线“噗噗”拽着亲到一起。我和林迦南竟然也有一条这么线,他走我也得走,只不过我们是撞到一起!
我在桌球室找到林迦南。他潇洒地一球入袋,然后扔掉杆,陪我走出来。从烟雾缭绕的室内到空气清新的室外,我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你喜欢我?”他带着窃喜的神色。
本来老师说得那番话已令我像个荷包蛋一样外焦里嫩,现在他这一句话更让我连心都焦得冒烟了!
他以为我是那些单蠢女生,迷恋他敢于反抗的男子气概,着迷他精于耍坏的叛逆风姿,我竟然不惜跟他一起翘课,追他到天涯海角。
“当然不是!”我大声地否认,“老师逼我的!”
林迦南想起上次的协议,露出被吓一跳的样子。我们都没想到老师居然履行得这么彻底。
回到学校后,老师吩咐爬墙逃校的他写英文悔过书,吩咐我一同留校纠正他的语法错误。
太阳便渐渐地西斜了,最后落下去,换了一片月光与星光。
林迦南的英文实在有够烂,连什么时候用be动词都不清楚。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画画消磨时间,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气,不允许自己轻易受影响。
大概是我频频看表让他看出端倪,他咬着笔杆子问我还有事吗?
我不情愿地回答:“小提琴课,所以你快点搞定。”
林迦南走过来,坐在我的桌子上,从高处看我。“你会小提琴?”他又抢了我的本子,看了几眼吹声口哨,“你画画也很好!为什么大家从来都不知道这些?”
我平静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而他让他大拇指的银戒指在空中漂浮和移动起来,我难以置信地看着。
他收回他的戒指,眨眨眼,说:“以物易物。告诉我原因,我就把悬浮魔术的秘诀告诉你。”
我受不了诱惑,只能回答:“像个猴子一样对众人迫不及待的耍宝献艺有什么好呢?总让我觉得像孔雀开屏,有种谄媚的态度在里面。”
我喜欢自娱自乐,当别人的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时,我的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这是一种藏在心底的骄傲,就算别人看不见,却可以支撑着你挺直背穿行过人群,如同锦衣夜行。
而林迦南,他的戒指再浮起来,眼角眉梢也都一起愉快地浮起一个笑容。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若为自由故
班主任教的科目是数学,这次数学小测,看着他坐在讲台上怡然自得的模样,我真的很想很想故意答错题,故意考糟了,然后以林迦南拖累我学习的理由和他重归生疏。
但是,我又深深吸口气,痛恨自己的孩子气和不成熟。对于这种不合心意的小事我何必在意呢,生活中常有人令我怒,令我忧,令我的节奏乱糟糟。很小的时候我跟爷爷学茶道,耐心地等待茶叶醒过来,芬芳四溢,只为了修炼宠辱不惊的心态。
于是,该怎样答还怎样答,得一个真实的分数。
但是我在试卷的右上角用大一号的字写:“老师,如果我让林迦南门门功课都及格,你就要免掉我对他的责任。”
试卷发下来,我有一个高分,以及一个“OK”。
我回头望了林迦南一眼,恰好,他的目光也等着我,他竟是常常这样莫名其妙地看我么?
先把这些放一边,当务之急是怎样把我们两个解脱出来。
放学后,我跟林迦南说只要他考一次门门及格,我不用再辅导他,他也不用再被我管。我打个响指,容颜罩上一层光,像看见了重归正轨的以后,我说:“若为自由故,你暂且收起你的肆意妄为吧!”
林迦南看了我许久许久,那种表情我再熟悉不过,像我受伤的小弟弟,关了灯躲在床下,我伸手去捞他,他身子反而越往里缩,黑亮亮的眼睛有种蝶翼轻拍的脆弱。
不管怎样他说了好。
我把我精心准备的笔记递给他,声音忍不住欢快起来:“熬几次夜吧,以后你就不用管我了。”
“你也不用管我了是吗?”他收好资料,轻轻地笑着,却听不出阳光或彩虹,反而似下雨的小巷。
而后,他离开,我愣了半晌,也离开。
这样一个林迦南,莽撞冒失而荒唐,挥霍了青春之后一贫如洗,实在没资格侵占我太多思想。
值得我在意的是什么呢?我的未来,我的生活,还有我的李明夏。
李明夏已经是个大学生了,我记得他是因为在512大地震的时候,大地晃荡不安,我们像一群受惊的雏鸡一样,唧唧喳喳又浑身颤抖。可那时候全校都在自习,老师都在开例行教职工大会。
高一级的李明夏最先一个人反应过来,他指挥所有人先钻到桌子底下,然后等震况稍微平静的时候,让所有人到宽旷的操场上集合。大家都慌不择路,他却一直很镇定地沿班组织,直到老师前来。
他到我的班级时,我的班级乱成一团,他一瞬间看到冷静的我,说:“把你们全班人马上组织到操场好吗?”
时间匆忙得不容我点头,他就已经相信了我。
事后,我在荒芜的景色里找到面色苍白却眼神坚毅的他,那些平时敢斗狠的坏学生在此刻都还颤栗不安,独有他巍峨如青山。
“周生生。我叫周生生。你呢?”
后来,常常听见人谈起他,大家充满了惊叹,平日里毫不起眼的他竟然在危难时候最有担当。大家翻出缄默的他从不谈起的荣耀,攀岩冠军或野外生存挑战赛资格。他听到,不否认不吹嘘,一笑而过。
已和他熟悉的我坐在他的单车后座上,怀有一种骄傲的心情。
9月之后,李明夏去上本城的大学,只在高中留下传奇。我依然少有社交活动而欢喜看书。我听信亦舒在书中写的:“真正有气质的淑女,从不炫耀她所拥有的一切,她从不告诉人她读什么书,去过什么地方,有多少件衣裳,买过什么珠宝,因为她没有自卑感。”我渴望《傲慢与偏见》里的场景,伊丽莎白不惧地位悬殊,与达西先生在光影交错里优雅地翩翩起舞。
/////你喜欢锦衣夜行
虽然李明夏的生活轨迹已与我不再重合,可我常常去他的学校找他,他依然光芒内敛,认识他的人都说他给他们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他的生日,我破例走到餐厅的舞台上,借了演奏手的小提琴,低低说:“献给李明夏。”然后流畅地拉奏起来。
他高兴地接受了我的礼物,问我最近高中生活怎么样。
我皱着眉,只回忆起一个林迦南。不知道他有没有认真背书,虽然他的确有勤快地找我问学习上的问题,可是每次和他单独留校辅导很久,我总觉得他并没有专心在书本上,反而时不时想像个熟人一样和我开玩笑。
接下来的一次月考,果然证明我的顾虑。
他不仅没有及格,而且有一道题明明前一天我才特意教过他,他居然一样错得离谱。
我忍耐了许久的怒气还是发作了。
而看着我的愤怒,他踢倒了桌椅,在夜色里如呼啸寒风,冷冰冰地问我:“你喜欢锦衣夜行,那为什么又要在餐厅里为一个人拉小提琴呢?”
为什么?
而他又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个“为什么”吗?
我沉默地走出去,却遇见老师,他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某种信任,某种责任,某种期待,某种我说不清的东西。
即是说,我和林迦南再怎么不情愿,还是得被绑在一起。
于是,我和林迦南依然貌合神离,我给他补习,补习时他什么都懂,而考试时他什么都不懂。他找一百种借口来敷衍我的不满,而每一次,他的忧伤都比从前要漫上来一点。
学校里的人都走光了,我和林迦南今天还在继续死磕。
有人敲窗,我抬头一看,是李明夏,他要带我跟着他的社团一起到海边露营,看流星雨。我说很快,只剩一道题了。
而那一道题,已看得出思路清晰的林迦南突然又混乱起来,求到了一个不可能的数值。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古怪而固执地要我讲解一次又一次。
“明夏,你和他们约的时间快到了。那你先走吧。我可能去不了了。”我带着微笑送走李明夏,然后失去从容地回过头。
“你故意的!故意不会做,故意不及格!你都是有意要捉弄我是不是?”
我终于想了林迦南的臭名昭著,他擅长叛逆,擅长的是走到与所有人的期望相背的一个极端,他以为这样挑战别人的底线就是在昭示自己的力量。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睛里没有得意,却泛起雾气般的朦胧,然后声音穿过云雾,抵达这寂静的星球。
“没错。我都是故意的。我故意不会做。我故意不及格。”
很好!
我亮出手机,刚刚我按了录音键,这时候耍点小聪明拯救自己,是我无可奈何。
听到这段录音的老师,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再勉强我。
事情平息以后,我长长地吐一口气,终于觉得这世界像新鲜剥壳的荔枝,柔润甜美。
/////我的沉默,等于默认
我身边少了一个林迦南,而李明夏的身边多了一个少女,就是在那次我没有遇见的流星雨他遇到的。
曾经,我想考到他的大学,和他在一起在夜色里走过校园的香樟树林,闻蓊郁的香气,说年少时期的惊鸿一瞥。
我去找李明夏还书,却看见李明夏身边的少女,我慌张地转身离去,茫然不知何处去,在等红绿灯并喘息的时间里,脸上带着要哭不哭的表情,心里反复跟自己说没什么,把一切放下来,地球会继续转动,时间也会抹平伤口,而我会清醒地活过每一日。
我眼前开始模糊的时候,前方突然不断地传来辱骂,我看清了,有一个影子像彗星撞地球一样朝我袭来。林迦南,他在对面就遥远地看见我不对劲,于是急匆匆闯了红灯,很多司机慌张地急刹车,骂是哪个不要命的小鬼。
他停在我面前,然后抓起我就跑。
我们跑太快,风不断地涌进我眼睛,风干我蓄满的眼泪。它们最终没有一颗掉落。
林迦南说:“这样就不会哭了。”
他又问:“是李明夏吗?”
我的沉默,等于默认。
本来这时候,他可以落井下石,以牙还牙,比如嘲笑我。可是他竟然没有,他竟然是善良地陪我走过很长一段路,坐一程城市的摩天轮,原地站着听一个流浪歌手唱很久很久的歌,直到我终于因为他的冷笑话而笑出来。
“我该怎么谢谢你呢?”他送我回家,我在家门前转身,看着他,问。
“如果你不可以在人前为我拉一次小提琴,那么给我画一幅画吧。我会收起来,保密的。”他小心翼翼地提出。
我点头,然后他下楼的时候,声控灯灭掉,又因为他一声愉快的口哨而亮起。
上一次逃掉没还的书,三天后我终于觉得自己可以以平常心应对,只是看见的李明夏浑身是伤。他不好意思地说走在巷子里,突然就有人像猛兽一样扑过来,乱拳揍过来,他终是不敌。
突然间,我脑海里浮现的只有林迦南,他曾握起又松开的拳头。
第二天他打开的课本,夹着一张A4纸。
我侧眼见他兴奋地拿起来,像个拆圣诞礼物的小孩,可是他的面色却渐渐枯萎,无可奈何花落去。
那一张夸张可笑的漫画,画尽了和放大了他所有的小缺点。
他看我,我不看他,我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我和他注定是不同的人,本来是两条平行线,意外变成了相交线,可也会一旦过了那个相交点,就奔赴不同的远方。
/////一旦拥有,别无所求
李明夏跟我说,查出来了,原来那个女生本来有男朋友,却瞒着两个男生,分路进行。男生知道了,气不过。
他看着我铁青的脸色,问我怎么了。
我无法告诉他我错怪了林迦南,而他又是如何默默地忍耐了我的无礼。而我也办法开心,从以为失去他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开始照顾自己直到痊愈,把一颗曾经为谁疯狂的心抛到时光里。
后来我试图道歉,而打桌球的林迦南淡淡然一球入袋,他擦球杆的时候,平静地说:“周生生,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而已啊。”那一晚,他再也没有打进一个球,一般人会焦躁不安,而他只是满目悲凉。
但这些都是我不必记挂的事,因为在经年岁月以后,这些事只如微尘,想起来只会笑那时会在意的自己傻气。我从来以这样的想法宽慰自己,不必在乎。
就像高中同学怀念初中同学,大学同学怀念高中同学,人总介意过去是不会成长的。
我们迎接了高考后也要变成大学生。
放榜那天我走到学校,愣了一下,然后平静地露出一个笑容。我没想到我的名字变成了横幅上全校第一名的名字。
一路上不断有人祝贺我,他们倒比我更狂喜。有人跟我分析,多半是很多学生心态不好,太看重考试,太焦虑,导致发挥失常,倒是我轻松迎战,竟然第一次成了第一名。我们是考后填志愿,按照学校以往的记录来看,我报北大和清华都没有问题。
我坐回座位上,打开了柜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封信和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我打开信,密密麻麻的字覆盖了整整一页纸,不知道有谁对我有这么多的话要说。想一想,也只可能是林迦南。
我看着他空空的座位,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想看看他不羁的面容。他是不是像洋葱一样呢?要一层层剥开,才看得见内里。
周生生。你是一个傲慢、神秘、不一般的女生。你能不能剖析一下你自己?
你还记得这句话吗?那一次停电时的不留名游戏,我以为我总算有机会来了解你了,可是你却没有松口。你就是这样了断了许多人想要通往你的桥梁。
我们从初中就一直同班,你总是一个人,可是你好像又不觉得孤单,我总看见你一个人突然就笑起来,我却又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些年,我从来都看不透你。起先没什么,可后来我好奇了,我努力地拐弯抹角想要了解你多一些,可是我总是失败,就算我故意不及格想要把你留下来,你依然离去。
我不能大大咧咧地接近你,因为就算你不说,我却直觉感到你看我的眼神就是对我说“不”。你大概讨厌我不识时务的叛逆,没有自知之明的疯狂,或是不负责任的人生态度。而你所抵达的境界,是我不可期望的疆域。
盒子里是我送你的毕业礼物,是一只表,有一天我路过钟表店,它的广告语是“一旦拥有,别无所求。”
周生生,就算我和大多数人一样,青春期混沌未明,浑噩不知,可是这份单纯的狂妄的快乐,一旦拥有,别无所求。
周生生。有一句话,你要听吗?
周生生,我林迦南对你,也是一旦拥有,别无所求的。
只是可惜,我永远拥有不了。
/////我们少年时便踮脚张望
我戴上那只手表,开始计算林迦南离开我的时间,无比漫长。
他没有再露面。
我本来以为他至少会来学校领通知书,他考得不错,上了本科,考到一个与我不一样的城市。
所以我天天去学校,期望能碰上他一次,可是他连通知书都是他弟弟来代领的。我站在办公室,听他弟弟说他骑了一辆摩托车去公路旅行,就像历史里著名的英雄切格瓦拉骑着一辆摩托车,沿着安第斯山脉穿越整个南美洲,在旅途的过程中切格瓦拉确定了自己的理想,拯救贫穷与苦难。林迦南决定认真起来,无可阻挡。
他弟弟走了,我慢慢地慢慢地哭出来,这次没有人帮忙阻止,于是平生第一次有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有些人可以不期而遇,有些人可以狭路相逢,而有些人却会渐行渐远,终成回忆。
我努力使自己从难过中恢复平静,转身要离开。
一直沉默的老师却叫住我。
“周生生,老师想要的不是一个北大生,老师一直想要的只是一个快乐的学生。你快乐吗?”
我看着老师,他认真得像守着昙花的人,屏息凝视,只怕错过一瞬花期。
“当初我要求必须是你来负责林迦南,是因为我觉得他过度放纵自己,你又过度控制自己,如果中和起来,倒是个妙极了的化学式。”
竟然有那么多人,悄悄地担心我。
我像个在夜色里行走太久的人,突然被放到阳光下,有无所适从,还有感受到旷久未见的温暖。
为此,我回以一个微笑。
“谢谢。我会从今天好好体会的。”
我才知晓,有朝一日,我们将成为必须承担起某些重量的男子与女子,生活自会教会那些我们少年时便踮脚张望、伸手盼摘的成熟情怀。而现在,在每时每刻都在流逝的年少时光,年华是不淋漓尽致不痛快,不极度浪漫不痛快,不哭到微笑不痛快。这是许久以后,我们终将失去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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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