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松
母亲和别的母亲一样,是一个平凡的人。
母亲也是家里的勇士。在得知母亲的病情后,我终于有勇气提笔写一写我的母亲。可是,母亲躺在病床上,时日无多。这也是我36年来,自己有意识地主动去陪伴她的日子。可是一切已经太晚了,属于我们共同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我到现在才体会到那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没有了欢声笑语,只有强颜欢笑,只有后悔和那无助的眼泪……
现在我才想明白我创业的目的是什么,是想保护身边的亲人,能让他们过得更好,可是一切还没有变得更好,母亲就要去到另外一个世界。我也曾有心理准备,他们终归会老去、逝去,但现实却比预期来得太早太早。我真的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来先来。我的世界一下子崩塌了。
36年来,没曾认真去总结过我的母亲,只是在不停地透支她对于我们的爱,无限地索取。在过去的岁月里,我一直觉得母亲是一位自私、势利、固执、忍耐、包容的女人。
小时候,我们家一直在卖百货。那个时候,还需要从粮站定量供应。为了把家照顾好,让爸爸不在工作上分心,让我们兄妹三人开心地上学,她会在出售的百货上“弄虚作假”,比如:从成都荷花池批发的袜子,回去翻几倍卖;在县城进货的时候,她为了让我们吃包零食,会在进货的时候浑水摸鱼偷藏几包在身上带回来。
记得读初一时,家里出现交通事故,需要赔偿别人一笔钱,为了生存,再次把妈逼到去开饭馆(一个对她全新的陌生的领域)。饭馆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支柱,为了节约,只请了一个师傅,一个洗碗工,她却充当了采购、前台、服务员、收银员多个角色。母亲一下子好像有了三头六臂,拳打脚踢地从早忙到晚。而我都是上完早自习再走回去吃早饭。有的时候母亲会给我2块早饭钱,那时总觉得吃不饱。现在才明白,她其实根本就没吃过早饭,都是10点过吃上早午饭,午饭就直接节约了,晚饭也是等我下了晚自习后再吃。现在想来,是不是如今的胃癌在那时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对待家里的亲戚,她不愿意借钱给他们,觉得他们没钱还,也还不起,这一点让我一直以来很是反感,但在那个环境里,自己都顾不过来自己的时候,又有谁有资格去评判所谓的品格呢?雪中送炭,锦上添花,自己总得先有足够的炭,足够的花,才能给别人送炭,给别人添花吧。
以前的事,我其实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她一辈子固执的认为她应该对孩子好;固执的认为作为子女,服侍好老年人是应该;固执的认为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固执的在乎钱……如果没有这么多固执,她是不是能活的更久些,活的更开心些呢?
回看过去,母亲不是为自己而活,是为家庭而活,是 社会 把她逼成了女强人,逼成了大姐。都是她在包容我们,默默地牺牲着自己。把我们兄妹三人供完大学后,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几年,又开始带孙子、外孙,始终为这个家操持着。对于她的病,早期是否有表现症状,我是真不知道,或者说,我根本就没关心过。但也有可能她是有症状的,只是没给我们讲,不想让我们担心。为了孩子们,她把最苦最难的事情,都埋在了心里。所有的伤痛,都靠自己慢慢去疗治。时至今日,我后悔万分,对她的关注太少,自己没有及时注意到那些异常,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母亲,看着病床上的您,孩儿心如刀割!害怕您会突然离去,害怕您会对我们撒手不管!是不是如果不是我们整日东奔西走,您就不会病得这么重?是不是您要先替我们去另一个世界打下一片天堂?每每看着您痛苦呻吟的样子,我总是泪流满面,恨自己错过了太多太多美好时光,不懂最好的关怀是陪伴!
母亲,您在的话,我们还有来处。您去了,我们只剩下归途,只剩下一辈子的遗憾。
作者简介
熊松 ,原名杨柳,四川平昌人。曾在《天津日报》《天津工人报》《各界导报》《呼伦贝尔日报》《合肥日报》等各大报刊发表文章。
《巴蜀文学》出品
主编:笔墨舒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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