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民居实在是太古老了,因为我们甚至可以走进“山顶洞人”的家园。林林总总的中国民居,无不各具风情,它们是古人物化了的生活方式,是中国各民族人民演绎人生话剧的最主要的舞台。
民居的形式是丰富多彩的,种类之多令人惊奇。北方地区建筑多用厚重的围墙做四壁,以抗风霜、雨雪的严寒气候,而南方炎热、潮湿,就必须使建筑有良好的通风、防潮等功能,以创造较舒适的环境。
“民居”一词最早来自《周礼》:“辩十有二土之名物,以相民宅,而知其得害,以阜人民,以蕃鸟兽,以毓草木,以任土事。”疏曰:“既知十二之所宜,以相视民居,使之得所。”民居是相对于皇室以外庶民百姓的住宅,其中包括达官贵人的府第园宅。
一、山西民居
我国传统民居遍布全国各地,内容广泛、丰富。提起北方民居,人们一定会首先想到闻名遐迩的北京四合院,殊不知,北方民居的精华在山西。正如山西省的古代寺院等官式建筑是全国保存数量最多、年代最久、质量最好的,山西省也是全国传统民居建筑现存数量最多、质量上乘、艺术成就极高的一个省份。
(一)晋中广厦――乔家居
在中国传统民居中,就其建筑艺术而言,山西民居和皖南徽派民居齐名,素有“北山西,南皖南”之说,因一部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而享誉海外的乔家大院便位于山西省祁县境内。
祁县民居的平面布局及体型颇具特色,属于典型的山西民居。一是院落多为东西窄、南北长的纵长方形,院门多开在东南角,符合风水术中“坎宅巽门”的说法。二是主要房屋都是单坡顶,院落四周房屋大都采用坡向内院的单坡顶,使外墙高大,雨水流向院内,形成“肥水不外流”。三是外墙高大厚重,防御性极强。祁县县城的巷道,两侧都是没有窗子的高墙,置身其中,不免发思古之幽。
祁县民居中,最著名的要数乔家大院,当年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中的拍摄视角清晰地反映了这座古民居的布局特色和空间组合,以及精美的细部装饰等。虽然拍摄者只是以这些作为渲染故事情节的背景,但我们仍能感受到这座大宅院的恢宏气魄。
1.严谨有序的城堡
乔家大院位于祁县的乔家堡村。这是一个颇具地方特色的村落,走进乔家堡村,路旁都是高耸的青灰砖墙,没有窗户,偶尔有一两个圆拱形门洞,里面是黑漆木门,显得壁垒森严。
大院三面临街,独立于周围民居。大院四周是封闭的砖墙,高三丈有余,上层是女墙式的垛口,还有更楼、眺阁点缀其间,仿佛城墙上的敌楼,显得很有气势。乔家大院就是这样一座全封闭的方形的城堡式大院。
乔家大院,始建于清乾隆年间,以后又经过两次增修而建成现存的格局。整个宅院分6个大院,19个小院,房屋共计有313间,占地面积约8700平方米。建筑物多而不乱,布局严谨有序。
2.新奇独特的造型
山西民居的一大造型特点是单坡屋面,屋面向里倾斜,而单坡顶背后的高墙朝向院外,墙体高大封闭,具有极强的防御性。山西气候干燥,春冬两季有大风,高大的外墙可以防风。而祁县单坡顶的民居更是独具地方特色,都是船侧反曲的层面形式,这与常见的单一凹曲线,或凸曲线屋面都不相同,形式新奇独特。
乔家大院最有特点之处还在于它的上人屋顶。大门上的城楼是上房顶暗室的必经之路,上下楼都要经过这下面的一条漆黑的通道楼梯。上去以后,所有的房顶都能去,房顶上的通道主要是为更夫设计的,道路曲曲弯弯,却四通八达。乔家大院的房顶上还设有更夫楼,尺度不大,却十分精致。平房顶随便走,但单坡顶都留有一条窄窄的道路,外侧还设有矮的女儿墙,防止人摔落。
站在乔家大院的房顶上,看到面前高低错落的起伏变化,会令人感到建筑美学反复、交错、连续、间歇中起承转合、抑扬顿挫的韵律感和神秘感。
3.精美的细部装饰
这样的大院落,其砖雕、木雕等各种装饰细部比比皆是,令人眼花缭乱。而每一个雕刻每一幅画面都有其民俗的说法,都是一个故事,令人观之回味无穷。
乔家大院共有六个大院,虽经几期分建,中间时空跨度将近两个世纪,但仍保持了统一的风格,整个建筑浑然一体,充分显示了我国古代劳动人民高超的建筑工艺水平。
古老的街巷、高耸的灰砖墙、雕饰华丽的门楼,以及大门前的拴马桩和上马石……徜徉于其中,我们仿佛回到了晋中地区的繁荣时代,感受到了当时居民安居乐业、其乐融融的生活,也体验到了前人用建筑的手段表现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二)华北平原上的明珠――平遥民居
平遥古城是北方民居中的精粹。这里村镇建筑格局规整而严谨,住宅本身的排列十分整齐,而且相对封闭,呈内向型的形态。直而窄长的街两侧探出是山式门楼,简洁、明了,标志着下边人家的入口所在。门楼之下,自墙内悬挑出装饰精细、华美的梁枋,支撑起同样精致的斗拱,共同托起上面的屋顶,其上的正脊与院墙端头相平齐,给人的感觉是“见墙而不见屋”。其侧面沿街的外墙墙头上用整齐的磨制砖砌出各种透空的花墙,使较高大、平板的竖墙面显得活泼、轻巧了一些,而不会让人产生过分压抑之感,不失为一种简明而有效的装饰手法。大门外常放置有石雕的上马石。门洞两侧夹立砖垛,并置门枕石,门洞相对较窄小些,相当封闭、严密,具有一定的防御作用。其内院较窄,可使两侧厢房受到东西两面日晒的时间较少一些。院落中轴线明确,正房相对高大、宽阔一些,有的深宅内院还有多重层院相连。院中放置花草,使单调的色彩环境变得新鲜、活泼、亲切一些。有的大家望族的住宅里,次要院落的平顶屋顶上还增建明楼,谓之“绣楼”,这是年少女眷的“闺阁”,其外形小巧玲珑,仿佛宅中的点景小品。除宅边院墙高筑(为防外侵、偷盗发生)之外,在外山墙顶上极容易被人翻越的墙顶都是虚砌并浮搁着,排列成花纹式的透空墙体,一旦有盗贼掠入,弄倒花墙,一可出动静惊人,二可将贼绊跌,起到防卫和警戒的作用。现在看来,则已成为一种惹人喜爱的、值得观赏的艺术装饰品了。
平遥县的木结构民居,似乎没有祁县民居那么庄严华丽,然而走进民居院内,我们会惊奇地发现,正房竟然是独立式窑洞形式。
多彩多姿的中国传统民居折射出我国地大物博、自然条件差异显著的特点,同时,也是我国广大劳动人民改造和利用自然适应环境的生动体现。我国历史悠久,疆域辽阔,自然环境多种多样,社会经济环境亦不尽相同。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逐步形成了各地不同的民居建筑形式,这种传统的民居建筑深深地打上了地理环境的烙印,生动地反映了人与自然的关系。 6建筑差异南北方在建筑上风格明显,各成系统,一提起南方建筑许多人立刻会想到那小巧流水的美丽画卷,江南的一些旧式建筑保留着原始气味的小镇,大多是一条小河流过,两岸都是青灰色的小房子,一顺的马头墙,青灰瓦,安安静静的,一般的居民都是从门口进去,便是一个天井旁边有一个石水槽,用来洗衣洗菜,往前边是一个厨房,很大,连餐厅都包括在内了,向左一转便是一个大楼梯,走上楼去,那里有几间卧室从楼上可以俯视天井,那里由青石板铺就,南方住宅院落很小,四周房屋连成一体,居民多使用穿斗式结构,房屋组合很灵活,山墙形式码头,用来防火,建筑多粉墙黛瓦,颜色淡雅,园林不需要很大的地盘,却能营造出仙境,其中无非是游廊,漏窗,却有对景借景等名堂。北方建筑多坐北朝南,通常呈现的都是大片平素的规则的庭院和宅屋,全靠大门和门楼的不同规格的制式和不同程度的修饰,已取得宅舍不同的风采,通俗的说,南方建筑像别墅,北方建筑像商品房. 北方建筑强调阳光,南方建筑强调通风,这两个字眼看似宽泛,却影响了建筑的体型设计、门窗设计和院落设计。北方建筑造型与立面设计强调厚重朴实,这与北方人性格有关,包括用材上,尽量选择一些砖石为主的材料。南方强调的是清新通透,选材多采用涂料、木结构、仿木结构等。屋内设计北方冷而干燥,把毛毯、彩染布挂在墙上,显得温馨暖和。南方则挂不出这种效果,看了会浑身燥热。北人喜欢毛皮,耐寒。南人不喜欢,灰扑扑扑的,见了就大喷嚏,容易生虫。南人喜欢竹制品,又凉快又经得起沤。南人睡床,北人睡炕。北人来客都往炕上请,客人留宿与主人一大家子济济一炕,南人不兴这样睡,睡不踏实。最后南床统一了北炕,至少城市是如此。建筑设计的不同让南北方居民成为代表中国南北方地域文化的重要代表。南方的吊脚楼,骑楼北方的四合院,胡同成为了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线和珍贵的文化遗产。
中国民居
中国各地的居住建筑,又称民居。居住建筑是最基本的建筑类型,出现最早,分布最广,数量最多。由于中国各地区的自然环境和人文情况不同,各地民居也显现出多样化的面貌。
中国汉族地区传统民居的主流是规整式住宅,以采取中轴对称方式布局的北京四合院为典型代表。北京四合院分前后两院,居中的正房体制最为尊崇,是举行家庭礼仪、接见尊贵宾客的地方,各幢房屋朝向院内,以游廊相连接。北京四合院虽是中国封建社会宗法观念和家庭制度在居住建筑上的具体表现,但庭院方阔,尺度合宜,宁静亲切,花木井然,是十分理想的室外生活空间。华北、东北地区的民居大多是这种宽敞的庭院。
堂屋和土楼
中国南方的住宅较紧凑,多楼房,其典型的住宅是以小面积长方形天井为中心的堂屋。这种住宅外观方正如印,且朴素简洁,在南方各省分布很广。
在闽南、粤北和桂北的客家人常居住大型集团住宅,其平面有圆有方,由中心部位的单层建筑厅堂和周围的四、五层楼房组成,这种建筑的防御性很强,以福建永定县客家土楼为代表。在中国的传统住宅中,永定的客家土楼独具特色,有方形、圆形、八角形和椭圆形等形状的土楼共有8000余座,规模大,造型美,既科学实用,又有特色,构成了一个奇妙的民居世界。
福建土楼用当地的生土、砂石、木片建成单屋,继而连成大屋,进而垒起厚重封闭的“抵御性”的城堡式建筑住宅——土楼。土楼具有坚固性、安全性、封闭性和强烈的宗族特性。楼内凿有水井,备有粮仓,如遇战乱、匪盗,大门一关,自成一体,万一被围也可数月之内粮水不断。加上冬暖夏凉、防震抗风的特点,土楼成了客家人代代相袭,繁衍生息的住宅。
少数民族居住建筑
中国少数民族地区的居住建筑也很多样,如西北部新疆维吾尔族住宅多为平顶,土墙,一至三层,外面围有院落;藏族典型民居“碉房”则用石块砌筑外墙,内部为木结构平顶;蒙古族通常居住于可移动的蒙古包内;而西南各少数民族常依山面水建造木结构干栏式楼房,楼下空敞,楼上住人,其中云南傣族的竹楼最有特色。中国西南地区民居以苗族、土家族的吊脚楼最具特色。吊脚楼通常建造在斜坡上,没有地基,以柱子支撑建筑,楼分两层或三层,最上层很矮,只放粮食不住人,楼下堆放杂物或圈养牲畜。
北方窑洞和古城民居
中国地域宽广、民族较多,各地民居的形式、结构、装饰艺术、色调等各具特点。在此,主要介绍一下个性鲜明的北方窑洞和古城内的民居。
中国北方黄河中上游地区窑洞式住宅较多,在陕西、甘肃、河南、山西等黄土地区,当地居民在天然土壁内开凿横洞,并常将数洞相连,在洞内加砌砖石,建造窑洞。窑洞防火,防噪音,冬暖夏凉,节省土地,经济省工,将自然图景和生活图景有机结合,是因地制宜的完美建筑形式,渗透着人们对黄土地的热爱和眷恋。
此外,中国还有保存较完好的古城,这些古城内均有大量的古代民居。其中,山西平遥古城、云南丽江古城均在1998年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碉楼与2007年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平遥古城是现存最为完整的明清古县城,是中国汉民族中原地区古县城的典型代表。迄今为止,这座城市的城墙、街道、民居、店铺、庙宇等建筑,仍然基本完好,其建筑格局与风貌特色大体未动。平遥是研究中国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建筑、艺术等方面历史发展的活标本。
始建于南宋的丽江古城是融合纳西民族传统建筑及外来建筑特色的惟一城镇。丽江古城未受中原城市建筑礼制的影响,城中道路网不规则,没有森严的城墙。黑龙潭是古城的主要水源,潭水分为条条细流入墙绕户,形成水网,古城内随处可见河渠流水淙淙,河畔垂柳拂水。
摘要:
白马藏族聚居地区是古代“藏彝走廊”最东端藏、汉两民族文化交汇之处,在文化形态上呈现出与其他各民族共生、共存和叠加的综合性特征。陇南白马藏族同胞主要居住在文县白马河流域以及民堡沟一带的高山上,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积淀深厚的民族文化,使他们的民居建筑在内部结构、组合形式、装饰特征和村落布局等方面体现出鲜明的地域文化特色,形成了陇南白马藏族民居建筑独特的造型特征以及审美特色,并且随着时代的发展和民族文化的融合,体现出鲜明的时代印记。
关键词: 陇南;白马藏族;民居建筑;结构;地域文化
特色建筑是人类文化的纪念碑,是集艺术、文化、科技于一体的文化综合体,也是一个民族的形象。一个民族的民居建筑风格,是当地人们在长期的生存过程中,根据当地的气候、水文、地势、地质等环境因素,不断总结经验和完善而逐渐形成的,同时临近民族之间的建筑文化也会相互影响,形成一些共性特征,所以其中也必然积淀着丰富而深厚的民族文化。白马藏族聚居地区是古代“藏彝走廊”最东端藏、汉两民族文化交汇之处,历史上不同民族在这条走廊交错杂居,因此白马藏族在文化形态上呈现出与其他各民族共生、共存、叠加的特征。所以他们的民居建筑既是陇南南部秦巴山区特殊地貌、气候的体现,也是多民族聚居繁衍的陇南南部独特地域文化的反映。长期的民族文化传承与融合发展,形成了陇南白马藏族民居建筑独特的造型特征以及审美特色,并且随着收稿日期:2011一O8—28·90·时代的发展和民族文化的融合,体现出鲜明的时代印记。
一、陇南白马藏族民居建筑的基本结构。
作为古代氐族的后裔,白马藏族很早就进入发达的农业文明,并在此居住生息。《华阳国志》记载氐人居地“土地险阻,有桑麻”,所反映的正是目前陇南白马藏族的居住环境以及生产生活状况。史籍记载氐人的民居形式是“土墙板屋”,《汉书·地理志》记载:“天水、陇西山多林木,民以板为室屋。”《南齐书》描述得更详细:“氐于上平地立宫室果园仓库,无贵贱皆为板屋土墙,所治处名洛谷。”“九“洛谷”即今陇南市西和县仇池山附近的“洛峪”,这一带正是古代氐杨政权的核心地区。关于白马藏族地区板屋形制的:具体记载,可见于清道光年间《龙安府志》中的记载:“番民(此处所说之番民,即白马藏族)所居房屋,四围筑土墙,高二丈,上竖小柱,覆以松木板,中分一、二层,下层开一门圈牛羊,中上住人,伏天则移居顶层。”“可见“板屋”的最突出特征即为以木板覆盖屋顶。
目前陇南白马藏族民居建筑的结构形式仍体现出“土墙板屋”的一些特征,但随着时代的进步以及民族文化的发展,三层结构的传统民居样式早已淘汰,陇南白马藏族村寨现存修筑年代最早的民居,也多为二层土木结构。由于板屋屋顶的寿命不长,容易漏雨,随着白马人生活条件的改善,在保持其建筑基本结构的基础上,屋顶已基本用瓦覆盖。目前陇南宕昌县官鹅沟、大河坝一带的藏族村寨,依然保留了大量板屋,当地俗称“沓板房”,这是居住在同一地域、具有相同生存境遇的民族在居住文化方面趋同性的体现。陇南白马藏族同胞主要居住在文县白马河流域北岸的高山上,以及石鸡坝乡民堡沟的薛堡寨和堡子坪两个村寨,村寨的整体布局方位为面南靠北,平均海拔高度在1700米左右。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积淀深厚的民族文化,使他们的民居建筑在内部结构、组合形式、装饰特征和村落布局等方面体现出鲜明的地域文化特色。
(一)内部结构。
陇南白至藏族民居独特的造型和审美特质,与其内部结构密切相关。一般认为,我国南北建筑结构和风格的不同,主要是由于不同地域的地形、气候环境等因素,形成了古代穴居和巢居两种基本形式。穴居为北方民居的雏形,北方气候干燥寒冷,居住形式也是由“地穴盖顶”的形式逐渐演变为土木结构的“抬梁式”木构架建筑;巢居是南方民居的雏形,南方气候湿润多雨,蛇虫较多,所以居住形式也是由筑于树木之上的巢穴向干阑式建筑过渡,最终形成了南部“穿斗式”木构架民居,而古代的木楼也是干阑式建筑中对下部空间的有效利用而形成的。陇南白马藏族居住地虽然海拔较高,但由于地处甘肃南部,气候相对湿润多雨,所以这种南北气候的过渡性地带特征,使其民居建筑的内部结构也综合了南北两种传统建筑结构形式。
而“土墙板屋”正是南北建筑融合的见证,经过历代的演进发展,从而形成土木结构的穿斗式二层木楼形式,屋顶为两面斜坡式,一层用于居住,二层存放粮食杂物。据当地白马人介绍,陇南白马藏族的木楼过去也多为三层,下层用于圈养牲畜,上层存放粮食杂物,中间用于居住。但从目前笔者对白马村寨的考察来看,基本为二层木楼结构,三层木楼已被完全淘汰。究其原因,一方面可能与三层木楼建筑难度大且耗费材料有关;另外也与卫生状况、保暖性能有关,下层圈养牲畜时,由于空气对流因素,对人居住的中间层形成空气污染;同时居住在高山地带的人们,下层居住较为保暖,所以综合考察,二层木楼更适宜于人类居住。
陇南白马藏族民居建筑的内部木构架体现了穿斗式建筑稳定性强的特点,各种木构件纵横交错,紧密相连,其主要木构件有柱子、檩子(梁)、穿枋、椽、阁楼木、楼板等,和北部民居比较,突出特征有以下几个方面:其一是柱子多,每间之间分隔处都有5根柱子,最中间的柱子为中柱,前后两边的柱子分别为明柱和后柱,界于中柱、明柱和后柱之间的柱子为二柱;其二是充分发挥“穿枋”的串联作用,每间分隔处纵向排列的五根柱子用一种特殊的构件“穿枋”连接起来,穿枋是一种方形的木构件,与柱子榫接,将柱子纵向连接成为有机整体,体现了“穿斗式”民居建筑结构的独特性;其三是檩子多,陇南白马藏族民居中的檩子分为中檩、二檩、檐檩,中檩为屋脊处的檩子,檐檩位于前后两檐处,二檩界于中檩和檐檩之间,檩子共同承载椽,同时将各组柱子进行横向连接;上下两层中间有许多阁楼木,阁楼木上铺木楼板,将上下两层隔开,阁楼木不仅有分隔上下层作用,也有横向连接和稳定柱子的作用,从而使整个木架形成一个更加密集和稳定的整体。由于这种独特的内部结构,各种木构件之间相互榫接,连接紧密,更符合稳定的力学原理,所以和北部抬梁式建筑相比,不仅建筑结构独特,造型美观,而且具有较强的抗震性能。
(二)分隔组合结构。
陇南白马藏族的民居建筑在整体布局:结构方面,和陇南南部汉族民居有相似之处,也存在一定的差异。陇南白马藏族的传统民居多为三间组合式结构,院落也多为三合院、四合院式组合结构,但由于高山地区建筑地基狭小,所以形制较小。正房多为三间组合的结构形式,台基高,整体高出左右厢房,主次分明,正房进深一般为3.5——4米左右,间隔为4.5米左右。正房的一层多为两问连通结构,高度约为2.5米,靠西隔出一问为卧室,连通的两间为厅房,也有三间连通的结构形式。厅房中央一般摆设深柜(也称神柜),用于供奉祖先,靠东面设有火塘,火塘旁边摆放大木碗柜。厅房既是白马人会客、议事、供奉祖先神灵的主体空间,也是他们取暖、做饭的生活场所。左右厢房较为低矮,多为两间或三间组合形式,主要为卧室,期中一面厢房的下层往往留出屋宇式大门,大门与房屋有机结合,形成灵巧别致的空间结构。
白马村寨中很少见完整的四合院式组合结构,无倒房,大概是由于受高山地带地方条件限制,修建倒房会使院落更为狭小,不利于采光,所以其院落比汉族民居四合院要紧凑,房屋紧密相连,将院落紧紧包围在中间,小巧幽静。 目前陇南白马村寨的民居正房建筑多以四间、五问或六间的组合形式为多,因家庭经济条件或地基情况而定。左右两边的两间多处理成“封山包檐”形式,即将走廊左右与相应屋檐下的空间一并封闭在左右耳房空间内,使左右耳房门相对并与正房门成垂直关系,当地也称为“窝檐”,其中一间为厨房,另一间为卧室。在外部走廊上设置木楼梯,用于连通二层,有些则将木楼梯设置在耳房内部,中间部分则留出宽敞的走廊,前有明柱。内部一般为单间分隔,其中正中一间为客厅,间隔一般为4.5米左右,大部分现代民居建筑将中间的两间进行连通处理,使厅房宽敞气派,由于有专门的厨房,所以厅房中不再设置火塘,已演变为现代民居中的客厅。
二、陇南白马藏族民居建筑的装饰特征。
民居建筑既是人们安居的实用场所,也是在民族文化发展过程中逐步营造的精神和文化空间,通过独特的造型和装饰,传达出共同的民族审美心理和文化意蕴。“土墙板屋”既是白马藏族居民特殊的生存条件的反映,也传达出一种质朴自然的审美特色,而—92·独特的内部空间结构以及装饰又蕴涵着深厚而丰富的民族文化。建筑装饰的内容从性质和功能方面来考察,可以分为由建筑结构和材质本身所呈现的抽象形式,和通过雕刻描绘等手法装饰在各种建筑构件上的具象图形,两者共同形成了建筑的整体审美特色以及民族文化意蕴。传统的“土墙板屋”式白马藏族民居,是白马人利用其居住地域的自然资源,并综合当地的地形、气候等自然环境,构筑的具有独特民族风情的民居建筑形式,厚重结实的夯土围墙,轻盈灵动而稳定的木楼结构,纵横交错、错落有致的屋面门窗阁板,层叠排列而富有自然秩序的木板屋顶,既体现了民居建筑的实用性功能,也通过其结构和材质传达出朴素自然的审美特色以及民族文化个性。
在一般民居建筑中,装饰部位主要集中在门窗、山墙墀头以及屋脊上。陇南白马藏族传统民居建筑在外部山墙的处理方面较为随意自由,一般不进行装饰,一层的山墙为夯土墙,上部的二层或以木板、竹笆作山墙,直接承载屋顶,成自然简易的“悬山式”结构,所以没有墀头装饰;屋顶由于用木板覆盖,所以也无砖瓦图案装饰。正面的门窗以及纵横交错的木板墙体,则成为装饰的主体。
在生活条件相对艰苦的年代,多数白马藏族民居基本无装饰图案,而经济条件较好家庭的民居在门窗上雕刻动物花卉图案。白马藏族传统民居的门窗结构相对固定,整个屋面围绕门窗全部用木板封闭装饰,下层正房门多为两扇组合形式,左右窗户上装饰窗棂,上层无门,只在正中间或左右侧留出装饰窗棂的窗户。整个屋面部分阁板形成穿插有序、变化统一的平面构成形式,窗棂上变化多端的抽象图形则打破了阁板的.单一,产生了巧妙的形式对比,丰富了视觉效果,而这一切都是在建筑结构需要的基础上自然产生的形式美因素。部分传统民居的门窗上则雕刻动物花卉图案,这些装饰图案多位于门扇中间的绦环板以及窗楣、门楣等处。白马藏族信仰自然神,所以其民族图案的形式以及所包含的文化意蕴与汉民族图案有所不同,在内容方面多表现其生存环境中的自然花草以及动物,以表达对自然的赞美和崇拜,而不像汉民族装饰图案通过谐音、双关等蕴涵了更多的伦理文化含义。在造型方面这些动物花卉图案体现出鲜明的写实化倾向,不似汉民族花卉图案体现出鲜明的程式化因素,动物花卉造型憨厚朴拙,雕刻手法大胆粗放,不注重一草一木局部的精雕细刻,而专注于对自然物象的讴歌和赞美,所以使图案物象的造型体现出浑朴生动的特征,充盈着强烈的生命意味。
三、陇南白马藏族村寨的村落布局村落。
作为一个地理意义上的范畴,既是农业社会中人们共同居住、生产、生活的空间,又是指在这一空间中生活的一个群体。这是从民俗学、人类学的角度来认识村落,偏重村落文化的缔造主体——人,以及各种复杂的社会关系、文化现象。陇南白马藏族的村落布局结构是由他们居住地域特殊的地貌、自然资源、民居建筑形式等因素综合形成的,这其中本身也包含了白马藏族深厚的民族历史文化因素,虽然经历了漫长的民族历史发展与变迁。白马藏族由于古代长期的民族矛盾,他们被迫选择了环境险阻的深沟、大山、密林为栖身之处,
这不仅决定了他们独特的“板屋”建筑结构,也促成了他们村落布局的基本形式与格局,形成了具有强烈民族特色的地域人文景观。陇南白马藏族由于居住在海拔较高的高山地带,所以他们的民居也主要依山势而建,白马河流域的白马村寨民居基本为面南靠北的统一布局,这种方位的民居冬天太阳直射屋前,夏天太阳直射屋顶,具有冬暖夏凉的优点,也有部分村寨的民居不是南北方位,但都依地形而排列。由于高山地带坡势陡峭,宽阔的平地较少,所以白马藏族村寨的民居不仅院落窄小,而且民居之间的距离也较为紧密,相互之间的高低落差较大,再者其民居建筑为二层木楼结构,所以在布局形式方面形成了层层叠叠的视觉效果,产生了有序排列的秩序感以及韵律感,达到了民居建筑与自然的高度和谐,这种和谐是一种天然雕饰的自然之美,而非人为的形式雕琢,在与自然环境的和谐中又体现出独特的形式美感。
20世纪70年代以来,随着中国社会的巨变以及白马村寨发展,白马藏族的民居建筑在继承传统样式的基础上,也发生了一些显著变化,尤其8O年代以来,白马村寨的交通、通讯、经济的快速发展,与汉文化的融合速度加快,其民居建筑从材料到结构,均体现出鲜明的时代特色。随着白马人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他们的生存条件也不断地改善,一是对传统民居进行改进和修复,二是对旧民居进行彻底拆除而重建。在基本结构方面,现代民居依然延续了传统民居穿斗式二层木楼的结构,但在形制方面比传统民居高大;在组合结构方面,现代民居多为四间、五间或六间的组合形式,中间的客厅采用两间连通的形式;传统的“土墙”逐渐换为砖墙;门窗结构方面大量借鉴当地汉族民居的形式,正房门多为六扇、八扇组合结构,多数白马人家民居的门窗还用各色油漆涂染,有些民居的门窗也完全采用镶有玻璃的现代化的样式。容易腐朽漏雨的沓板房“板屋”顶被瓦顶替代,屋脊上也出现了脊兽装饰,瓦沟中用白色涂料勾填,青、白映衬,呈现出整洁、明快的现代特色。白马人的生活水平与生存条件在不断改善,但民居建筑的民族特色也随之淡化,这为我们研究和保护白马文化也不断提出新的挑战,如何在传承白马藏族传统民族文化的基础上有机融合现代科技文明,促进民族发展,是我们研究白马文化者必须面对的迫切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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