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析《卧虎藏龙》的背景音乐:
该曲的作曲家由从中国走出的谭盾完成,他也凭借《卧虎藏龙》的电影配乐荣获奥斯卡最佳原创音乐奖。
1、民族性元素增添电影音乐的色彩
电影《卧虎藏龙》的配乐共由十三段背景音乐和一首主题曲组成,其中十三段背景音乐,按照故事的剧情展开,每段均有主题,如《南行》、《交锋》、《穿越竹林》、《交锋》、《荒漠奇情》、《丝绸之路》和《夜斗》等。
2、洋为中用彰显电影音乐表现力
《卧虎藏龙》电影配乐的主奏乐器为大提琴。在整个影片中,不管是烟雨江南的白墙,青砖画面,还是沙漠戈壁中落日,夕阳景象,或者是竹林中打斗场面均出现以大提琴为主的背景音乐。
大提琴为主的背景音乐贯穿整个影片,谭盾充分发挥了大提琴乐器的性能,创造性的把该乐器的演奏与中国的传统乐器二胡和马头琴结合起来,创作出的音乐作品带有浓郁的中国特色。
扩展资料:
1、谭盾在《卧虎藏龙》电影音乐创作中,诠释了中国传统音乐元素与西方的音乐理论完美结合,使用中国的众多特色的乐器配乐而成的音乐作品,传递给世界的各地的观众。
2、谭盾以中国的音乐元素创作的《卧虎藏龙》主题音乐,得到了观众的喜爱,在作品中他充分发挥中国民族乐器及调式的特征,合理安排曲式结构,把一首富有中国特色的流行歌曲推向世界的更高舞台,在音乐中向国外的观众传播中国的音乐元素,传播中国的文化。
3、他以音乐为桥梁融合西方理论基础,选用中国特色的民族元素,使中国的特色的音乐作品走向世界的舞台。
作为一部经典武侠电影,《卧虎藏龙》所强调的主旋律并非传统的侠客豪气,而是对江湖背景下人文内涵的思索沉淀。为了契合这一主题,谭盾在影片的配乐中以深邃的东方音乐为主,并采用丰富的中国民族性乐器,将这部情节曲折的影片娓娓道来。东方音乐元素不仅为电影音乐的创作提供了东方情调,也增强了电影的视听效果,提高故事的感染力和影响力。以影片同名主题曲《卧虎藏龙》为例,其中运用的中国民族乐器有琵琶、板鼓、竹笛、二胡、葫芦丝、中国鼓、手鼓等,在旋律上以民歌和戏曲为主要题材,并注重声画统一,尽显东方文化色彩。
电影《卧虎藏龙》选择的音乐旋律使电影主角的个性发展与整体故事紧密相连,既深化了主题思想,渲染了影片氛围,又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电影的艺术感染力。除了完整的民族乐器演奏,民族乐器的单纯发声也为东方音乐色彩的呈现增色不少。片中令人耳目一新的当属民族打击乐器的运用,在大量刀剑对决、拳腿过招的情节中,中国鼓等打击乐器都起到了调动氛围、穿越时空的作用,这些民族乐器在行云流水的打斗中成为点睛之笔,将电影节奏与意境恰到好处地传达出来,有效渲染了场景的戏剧效果。可以说,《卧虎藏龙》的电影音乐有直击人心的力量,并呈现出民族性和融合性的双重特点,以多种东方音乐要素完美地展现了武侠电影的别致美感。
无论是电影主旋律,还是插曲配乐,《卧虎藏龙》的音乐格调都是极具民族性的。尽管电影开头、中间和结尾处插入了交响乐的运用,但其本质仍以东方音乐为主,且音乐表现形式含有浓浓的中式情结。东方音乐的民族性往往依附于地域性乐器的运用。影片中玉娇龙和罗小虎在新疆大漠戈壁争夺梳子时,响起的是维吾尔族的民族乐器热瓦普,这一弹拨乐器声音鲜明、音色清脆,其演奏的音乐也饱含热情,体现了玉娇龙的活泼生动与罗小虎的粗犷奔放,贴切地描绘了二人追逐打斗的场面(图1)。该段插曲轻快的节奏与画面中一望无际的荒漠产生强烈的对比反差,起到了以声衬景、以调叙情的作用。民族乐器热瓦普和新疆手鼓的演奏不仅为影片增加了许多活力,也使受众身临其境感受了西北地区的特色风貌,维吾尔族独特的地域性乐器配以纯正的地域音乐,展现出极强的民族特征。
另一具有民族性特征的乐器是云南少数民族乐器葫芦丝,它最初出现于玉娇龙偷盗青冥剑之夜的配乐《夜斗》。伴着玉娇龙放下床帘佯装入睡,葫芦丝悠悠响起,音色亮丽而又柔肠百转,生动地刻画了寂静恬淡的月夜。然而,一直作为衬托的弦乐组逐渐加强,配合葫芦丝拖长的曲声突然奏出强音,平添焦灼,暗示了看似平静的夜晚背后实则酝酿着不安。配合着画面上玉娇龙在房顶一闪而过和刘太保警觉的目光,板鼓作为主要乐器终于登场。《夜斗》整段音乐被中国鼓乐充满,节奏型选自中国戏曲,鼓点张弛有度:玉娇龙和俞秀莲在飞檐走壁、你追我赶时是由轻盈的鼓点配乐的;当玉娇龙与俞秀莲不得不展开正面激烈打斗时,大鼓鼓点越发急促有力,加以鼓槌互击的变换演奏手法,营造出紧张氛围;玉娇龙侥幸逃脱后,鼓声戛然而止,令人回味无穷。整段插曲充分发挥了中国鼓清亮的音色特点,节奏的推进依靠单个鼓的击打带动整个鼓队而完成,达到了声画合一的效果,极大增强了电影的节奏感和感染力,且富有浓郁的民族色彩。
另一场经典的打斗情节——李慕白和玉娇龙竹林相斗——的配乐《穿越竹林》则是由萧来演奏的。萧是纯粹民族性乐器之一,其音色苍凉深沉,适宜独奏和重奏。李慕白和玉娇龙伴着悠远萧声相继飞入竹林,画面配以萧声和琵琶、竹笛等能够代表东方文化的民族乐器,不仅体现了中国武功的轻灵,也营造出特有的东方电影意境。上述民族乐器在配合影片内容和渲染人物情绪的同时,更起到了向受众传达中国文化和民族底蕴的作用,影片的艺术主题因此得到升华。
电影《卧虎藏龙》中不仅运用了多种民族性代表乐器, 还别具匠心地融入了西洋乐器,将西洋乐形式与东方乐内涵相结合,营造出和谐氛围,使电影透出一股更加深邃的东方音乐文化气息。正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影片初始便是由大提琴主奏的主题音乐《卧虎藏龙》。大提琴浑厚的琴音在电影画面出现前缓慢响起,通过模仿民族乐器的颤音和滑音,营造出深沉的氛围。伴着影片片名出现,民族打击乐器和弦乐乐器一并奏响,东方韵味随即扑面而来,并出现了与之相呼应的传统建筑的画面,与影片即将讲述的故事相得益彰。复古曲风配以现代乐器大提琴,凸出了大提琴低沉的旋律和婉转的音色,其几度打转的音节更是暗示着片中人物的曲折命运。中西音乐元素的交融使该音乐层次更加丰富,也为受众提供了一场绝美的听觉盛宴。
事实上,纵观整部影片,其音乐多表现出以多元手法传递音乐的国际民族性目的,主题曲《月光爱人》便是完美范例之一。《月光爱人》是一首婉约的古典情歌,歌曲运用了电声乐器和现代节奏型来配合中国歌手李玟委婉深远的歌声,歌曲构成以东方音乐元素为主,西方音乐元素为辅。其旋律采用了中国传统音乐中的五声调式,也是中国民族歌曲中常见的旋律型。“谭盾在这首由41小节构成的主题歌旋律中(不含前奏、伴唱、尾奏旋律),运用五声调式中的小三度级进共有10处之多。”歌曲主题一开始就使用了三音组角调式(角、徵、羽、宫、商、角),节奏则采用典型的弱起切分,具备我国民歌特色,富含东方色彩。
虽然《月光爱人》的歌曲基调以传统的三音组为主,但歌曲中通过运用西方大提琴模仿马头琴和胡琴的音色,配以滑奏等中国传统的演奏手法,制造出西洋乐器与东方元素合并为一的效果。相似的创作方法还体现在歌曲的其他部分,管弦乐伴随着葫芦丝和琵琶等传统东方乐器交错出现、此消彼长,营造出电影人物复杂缠绵的心绪。该种电影音乐的运用同时运用了中西音乐元素,不仅充分展现出了东西方音乐的魅力,也符合影片国际化的定位,一方面,曲调强烈的东方色彩让受众能够越过时空限制感受民族情感;另一方面,以西方乐器模仿东方乐器的音调和演奏方式能够使影片感情的传递更加到位。
纯粹的民族音乐在电影音乐中的使用可能会存在封闭性和局限性,但若是取本民族音乐精华融合其他音乐元素,民族音乐就会以一种全新的风格呈现出来,这种融合态势也是当代电影音乐发展的必然趋势。《卧虎藏龙》的电影音乐创作将东西方音乐元素和谐地融为一体,兼顾东方音乐与西方音乐的艺术美感,恰到好处地向世界展现了一部中国式武侠电影的多元风貌,可谓是中西合璧的经典之作。
《卧虎藏龙》的电影音乐创作中以东方古典乐器为主,同时用西方管弦乐加以配合,通过古典主义的表现形式淋漓尽致地展现出了东方音乐美学。“一部优秀的音乐作品,其创作流程必须是完整的,要经过三个环节,包括创作、表演和欣赏。”在创作层面上,《卧虎藏龙》对传统东方乐器的选用具有鲜明的民族色彩,凸出了东方音乐的民族特性和时空特征,使富有东方意蕴的音乐直触人心,拓展了东方音乐的文化价值,加强了电影的艺术性、思想性和戏剧性;在表演环节中,《卧虎藏龙》把东方音乐作为一种自然元素插入到影片中,加强高潮片段,缓和情节冲突,丝毫不显生硬。该创作和运用并不是简单的循环重复,而是与电影画面相结合,起到了推动情节发展、承接人物对白、引发受众共鸣的作用;在欣赏层面,如果仅靠受众的自身审美积累,必然无法到达音乐专业领域的审美效果,因此电影音乐需要通过声画调动受众的共鸣感与欣赏力。《卧虎藏龙》中东方音乐的使用具有民族性和融合性特征,前者让受众对于中国文化有更深的了解乃至喜爱,广泛普及了东方音乐文化的民族内涵,后者则通过东方民族乐器与西洋乐器的有机融合开阔了更加广泛的欣赏领域,通过给受众提供以审美体验,加强了电影音乐的社会性功能,与电影音乐的审美功用相符。
“在国际异质文化频繁交流与融合的今天,单纯的民族音乐文化已经不能满足中国影视音乐的市场要求。”《卧虎藏龙》将东方文化引入西方视野的同时,其电影音乐也为弘扬中国民族音乐文化提供了较为全面的参考。《卧虎藏龙》的成功昭告了中国电影人,只有更好地挖掘东方音乐在电影中的文化价值,才能将民族精神呈现于世界舞台之上,达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国际传播目的。
作为一部获得奥斯卡多项大奖的作品,音乐创作对电影《卧虎藏龙》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卧虎藏龙》中的电影音乐既具有民族性,也具有融合性,二者相辅相成,具有承载民族形象和东方底蕴的美学价值。影片中采用的东方音乐不仅构成了电影艺术中不可缺少的民族元素部分,更融合了西方元素共同为电影音乐平添多元化色彩。《卧虎藏龙》成功塑造了多个经典人物形象,深化了主题思想,为武侠电影中东方音乐艺术的蓬勃发展和深远传播奠定了基础。民族性和融合性的特征共同作用于《卧虎藏龙》的电影音乐,不仅最大程度上发挥了宣扬中国传统文化的功能,也向世界展现了中国的民族创造力和凝聚力,代表着中国电影业的巨大成就。
影片开篇主题音乐响起,以大提琴为主旋律,配合着其他弦乐,除此之外还有古筝具有中国特色的乐器加入,拉出一首既忧郁凄婉,又带有侠客气息的曲子。配合影片运用的绿色色调,音乐便在不知不觉中定下了影片的基调,又渲染了悲剧色彩。在李慕白和俞秀莲两人相见时,突出了大提琴忧郁的旋律,弱化了其他弦乐的和声,暗示了两人不圆满的未来。
影片中最为精彩的便是打斗部分。与一般武侠片不同的是,它没有过度的把武打玄幻化。例如第一场打斗发生在俞秀莲和玉娇龙之间,音乐由一开始的小鼓点变成大鼓敲击的大鼓点,强有力的四四拍使画面变化的节奏把握的刚刚好。当两人交手时画面着重于对手部与脚部的特写,多用近景,追逐时运用全景。期间加入慢镜头配合特殊音效为其增添了神秘色彩,镜头多角度的切换,配合着紧锣密鼓的鼓点,使这5分钟的打斗既具有武侠片的神秘但又没有过度的渲染玄幻的色彩,恰到好处的牵动着观众们的心弦,同时运用软光模拟月光和摇镜头的配合塑造出空间感,视听效果极佳。
第二场打斗发生在陕甘的总捕头与碧眼狐狸之间,与第一场俞秀莲和玉娇龙不同,这一场打斗带着更多的是报仇杀戮的心,所以音乐加入了弦乐来烘托气氛,首先以低沉的大提琴开始,然后加入小提琴的小二度预示着危险即将来临。铜管乐器一声声的响着,仿佛像这场打斗的号令,紧接着小提琴调性攀升,双方开始交战,同时加入了乌鸦的叫声暗示着不详的征兆。打斗间,紧密的鼓点再次出现,与第一次不同的是,鼓点配合着弦乐表现了总捕头一方与碧眼狐狸四人的打斗更为激烈。打斗进入到白热化阶段,这时李慕白登场,急促的弦乐缓慢下来,当李慕白与碧眼狐狸对话时,出现了分别代表两人的两种不同音色的打击乐器,分布在不同声道,并在之后二人的打斗中一直存在。二人交代各自的恩怨后弦乐再一次推进,激烈的打斗再次开始。碧眼狐狸处在劣势地位时,就在李慕白要一刀下去了结了她的性命时,蒙面的玉娇龙突然出现,情节推向了高潮,乐曲中也闯入了代表玉娇龙的木管乐。随后双方又开始了激烈的打斗,此时弦乐组与木管组相互辉映,鼓点节奏由疏到密,把情绪推向了最高点。最后以总捕头被碧眼狐狸杀死来结束了这场斗争,音乐一下变成了琵琶的独奏,哀伤凄凉的旋律牵动着观者的心弦,让人久久不能释怀。
其次是李慕白与玉娇龙在竹林打斗的地方,本身就是以绿色为基调,再配上大片竹林的绿色,画面非常美观。特写镜头与慢镜头的配合,加上忧郁的笛声与层层递进的弦乐,使情感表现的除出敌意还带有其他一丝迷离不清的韵味。在李慕白把剑扔下湖底时,玉娇龙随之跳入湖里,铜管乐器主奏旋律,弦乐负责加厚织体,期间还有一条不和谐旋律加入,暗示着玉娇龙的悲惨命运。
当玉娇龙意识到追寻自由的后果后,来到武当山,主题音乐再次响起,大提琴哀伤的旋律与远景的配合,表现了玉娇龙的渺小与凄凉。之后,玉娇龙站在桥上,问罗小虎的愿望,罗小虎现实的回答着一起回新疆,听到这个答案后玉娇龙纵身一跃从山上跳下,影片开头出现的忧郁的大提琴再次响起,灰绿的色调,只能感受到玉娇龙无尽的悲寥与在现实中追寻自由愿望的破灭与失望,与李慕白所提到的“终极自由”相呼应——他感受到的只有一种寂灭的悲哀。
影片结束,主题音乐中的大提琴仿佛发出对人生无奈的叹息,渴望追寻自由的李慕白却不能放下身上的责任,一味追寻自由的玉娇龙也逃避不了社会的责任,而遵循社会责任的俞秀莲却一生无法遵循自己的本心,最后三人无论是追寻自由还是承担责任都没有得到满意的结局。到底是承担责任还是追寻自由,玉娇龙最后也找不到真正的答案,这也许就是她选择跳下去的原因。心诚则灵,就让山神来满足她吧。
李安《卧虎藏龙》的电影美学思想
2000年李安执导的电影《卧虎藏龙》获得了第73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最佳美术指导”“最佳电影音乐”和“最佳摄影”四项大奖,并创造了外语片在欧美票房过亿的纪录,也标志着中国的武侠电影获得了世界性的成功。《卧虎藏龙》是一部具有中国特色并略带哲学意味的艺术片,其文化内涵深邃,人文色彩浓郁。影片以中国式的手法描述了一段江湖恩怨,诠释了片中男女主人公间的爱恨纠结。通过众多华丽的武打场面,并配以一系列多元化的电影音乐元素,为观众们展现了一场十分精彩的音画盛宴。
一、东方化的水墨画面
《卧虎藏龙》透露着中国传统文化,整体色彩让人感到很宁静,全片就像一幅中国水墨画,采用了大量山水画式的优美镜头,具有一种清新淡雅的感觉。影片开始出现的景象有青山、绿水、小桥、扁舟、竹林、江南特色的建筑,加上中国传统的民乐旋律做背景音乐,令人感受到中国文化所蕴涵的舒适与恬静,仿佛置身于这古朴典雅的美景中,像是一幅静态的中国山水画。片中白衣翩翩的主人公以轻功飞跃湖面,既体现了武侠人物的飘逸,也使整个画面多了几分灵动,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接着的竹林打斗,背景中大量的翠绿让人记忆深刻,仿佛是在观赏一部古色古香的动态中国风画卷。在影像的色彩方面,为了更接近中国水墨画的感觉,全片的饱和度不是很高,全片以柔和、清雅的影调为主,几乎都呈现出青蓝的色调,充满诗意之美。影片以白为主色调,白色象征着纯洁、善良、和平、空虚等含义,隐喻着主人公外在追求终归虚无时才能达到心灵超脱的境界。剧中李慕白与俞秀莲的情感是压抑的,二人在室内或户外画面所呈现的多是黯淡的白光映衬黑暗色的背景,灰白色光线的基调表现出人文修身的精神净化,也隐喻了本片的儒家思想,即追求虚无与和平的本质。沙漠里大片的金黄色和竹林的绿色也是该片的主色调,绿色象征生命、仁慈、再生、美好等意涵。
在这部电影中流露出许多东方式的渲染,渲染是在中国画中用水墨或一些淡的色彩来涂抹画面,以加强艺术效果的一种绘画技法,能为整个画面增强艺术感染力,传达完整的艺术感觉。在影片《卧虎藏龙》中李安运用了三幕细腻且过渡平缓的色彩来展现影片中故事情节的跌宕起伏。第一幕描述了一个古朴的江南小镇,从绵延的远山、幽深平静的近水、夕阳斜照着古镇的黑瓦和白墙,各处的景色仿佛都是精心点染而成的水墨画。开场的镜头呈现出空灵静谧、山水一色的意境。长衫款款的大侠李慕白在这宁静的氛围中走入电影画面,展现了一派祥和之气。在第二幕中运用了闪回镜头,推进了茫茫的戈壁和无垠的大漠,这里没有温润的绿水青山,重在突出苍凉和空旷,整体色调也变成深远的灰黄色,天山和戈壁大漠的恢宏气势映入眼帘。此景下,玉娇龙和罗小虎共同演绎出一段如歌如泣的爱情乐章。电影最后一部分转入广袤而幽静的绿色调,又转回到了青山绿水之间。在一片葱绿的竹林中,李慕白含蓄地对俞秀莲表达了感情。他俩在幽静的长亭中聊天喝茶,镂空的窗户好似一个天然的大画框,把青翠欲滴的屋外风景镶嵌在画框中,俨然就是一幅风拂竹林的动态山水画。随后李慕白追赶玉娇龙的一幕非常经典,郁郁葱葱的竹林随风舞动,竹林中人影相随。玉娇龙借着竹子特有的韧性,轻身跃入林中把自己隐藏起来,而李慕白施展轻功立于林尖,静观玉娇龙的行踪。这一部分没有江湖之间的凶残杀戮,也没有互相打斗的血腥,呈现出一种呼唤性灵归善的禅韵。影片里也运用了一些明显的中国元素,如京韵大鼓的鼓点、小桥流水、中国的武术、玉娇龙龙凤呈祥的红盖头等。导演李安不经意地展现了象征着中国传统文化的笔墨纸砚、深宅大院的亭台和山水,并把这些水墨画般的山水意境做成武打场面的背景,流露了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厚眷恋。影片《卧虎藏龙》东方文化的氛围、有张有弛的节奏更像中国山水画中的起、承、转、和,留白等也恰到好处,令观众能在故事情节中深深地回味和思考。
二、多元化的电影音乐
《卧虎藏龙》的电影音乐由我国著名作曲家谭盾创作,他用音乐把人生的困惑和无奈用中国情节表现出来,即舒缓优美的旋律,惆怅悲伤的人生。谭盾改变了惯用的华丽式古典音乐风格,用三段式的主题音乐,配以提琴协奏曲及清新的吉他和弦,筑起一个刀光血影与大漠风光、爱情主题相互映衬的纯净音乐世界,并以轻柔优美的音调渲染男女主人公敏感细腻的内心世界。在优美的自然风景中,表现复杂的恩怨情仇。唯美的音画中,男女主人公们相遇、相爱、离别、重聚后又超越生死。这部影片的电影配乐由主题音乐、背景音乐和场景音乐等三部分构成。作为序幕的主题音乐分为三段,首先以大提琴和吉他的协奏为观众展现了大漠的苍茫景色。接着主题音乐急转直下,乐队中加入了带有爱情主题的旋律,缠绵的音乐催人泪下、极具感染力,诠释出片中男女主人公对爱情的执著。而背景音乐以二胡演奏为主,以李慕白和俞秀莲、玉娇龙和罗小虎的爱情故事为主线,随后跟进管弦乐,通过二胡与管乐的演奏,并配合女声的吟唱,烘托了爱情凄美的气氛,也强化了音乐的画面感。电影的场景音乐配乐清新淡雅、旋律清新朴实、大提琴低沉的音色诠释了草原的苍茫景色。同时,场景音乐也随剧情不断变换,如李慕白和俞秀莲深情凝望时柔情似水的音乐;玉娇龙和罗小虎热烈缠绵时刻骨铭心爱情主题的音乐;碧眼狐狸与众人打斗时刺激而紧张的音乐等。电影主题曲《月光爱人》是一首温柔的古典式情歌,歌曲的旋律与编曲打破了欧美张扬绚丽的风格,使用了当下流行的单音节装饰句,旋律优美深情,歌词中运用中国典型的意向——月亮。表现出深深的思念、淡淡的哀愁和兼济天下的侠义情怀,具有浓厚的东方色彩。采用中国民乐二胡与西方管乐相结合的表现手法,中国著名大提琴演奏家马友友以现代的演奏技巧配合复古曲风,展现出东方音乐文化的独特魅力,并将影片中所表达的爱情、侠义江湖主题,被无情拆散的两对情侣悲惨命运的惆怅,淋漓尽致地烘托出来。歌手李玟用略带张力和性感的唱腔表现出委婉细腻的音色,在歌曲处理上大胆细腻,把歌曲演绎得荡气回肠。与电影含蓄深沉的爱情融为一体,使这首主题曲成为划时代的中西音乐融合之经典杰作。影片《卧虎藏龙》的音乐除了运用多种中国民族乐器,还融入西洋乐器的特殊音效和女生伴唱、失真吉他、电子合成等现代手段。中国传统民族乐器的运用渲染了气氛,也增添了神秘的民族风情。如在《南行》中竹笛清亮通透的音色伴着轻快带有边疆情调的鼓乐,表现了玉娇龙活泼任性的性格。在《交锋》中冷峻的琵琶,勾勒出气势恢宏的交锋之战。在《永恒的誓约》中使用了热瓦甫,它是新疆维吾尔族的传统乐器,运用新疆少数民族特有的切分节奏展现出一幅浓郁的异域风情。同时,西洋乐器的应用也为影片增添了音响效果,马友友的大提琴演奏成为该片电影音乐中的重要部分。凝重悠长的主题旋律,场景配乐中用大提琴来模仿二胡的滑音和马头琴制造出苍凉哀婉的音效。中国民族乐器与西洋乐器的巧妙融合,产生了具有东方特色的古典浪漫主义音乐效果。
三、中西合璧的美学思想
李安的影片不仅融合了中国儒家人文精神的美育品格和禅宗的美学智慧,还把部分故事情节放在西方的人文背景下去发展,形成了独具一格的电影文化。他将中国道家思想,与情节、武功及人物命运联系在一起,兼顾了华语武侠电影所注重的东方“情义”主题。中国美学的意象论中的意境是立意与形象、情与景的`统一,具有超越的时空观,潜藏着凝重的孤独感,也注重灵动的“无我之境”,代表了中华民族的最高审美理想。其中的“写意”和“山水”之风,不在于像,而在于内在的气韵表达。影片以江南水乡画写意式的镜头开始,弯弯的小桥横卧在水面之上,船儿在平静的水面上轻轻划过,水纹延伸到几间错落有致的房子。这些镜头体现了电影的空灵安详之美,展示了一种淡定心灵的空间。李慕白和玉娇龙在竹林打斗的一幕:两人在缥缈、摇曳的竹林中上下穿梭,时而翻飞,时而淡定,如与竹林融为一体,诗意地传达了“天人合一的”美学思想。在各种影像和空镜头的意境中,都在喻示着人的情感体验和人的生命历程。当然,影片中也有着理智与情感的融合与妥协,始终都暗藏着一个“情”字,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以理节情的观念,片中玉娇龙则是情感的化身。封建礼教、父母之命的婚姻及山盟海誓,都不能锁住她年轻而飞跃的心。在她心目中,罗小虎从有到无,反映了她心境的转折和不断超越的心性。李慕白和俞秀莲这两人是理智的化身,影片结尾李慕白在临终前才说出了自己长期以来对俞秀莲的情谊,是对情感的最终释放。而玉娇龙在李慕白死后来到武当山并跳入山崖,是对自身成长的献礼,也是她心性超越的极致。玉娇龙用生命化于自然的行为,应验了罗小虎曾为她讲过心诚则灵的故事,契合了中国传统文化中诚则明、明则诚和至诚可参天地的“天人合一”思想。整部影片中流露的是一种清新、空灵、飘逸、素雅的风格,带着浓重的道家风范。影片《卧虎藏龙》彰显了儒家的人文精神,片中的女主人公俞秀莲就是典范,她对男主人公李慕白不温不火的爱情,印证了孔子“无过不及”“不偏不倚”的中庸之道,也追求“从心所欲不逾矩”自由中有规矩、规矩中有自由的思想境界,李安用了这种传统文化的铺垫使电影主题提升了一个层次。《卧虎藏龙》的打斗场面将江湖与山水完美地融合,体现出一种独特的味道。从画面上看,表现人物时大多以草木和山水为背景,并配以中、远景的镜头,透设出人与自然融合在一起的感觉,也令观众能感受到那种轻盈飘逸、超凡脱俗的韵味,并能体会到远离世俗的嘈杂喧嚣时的舒畅。演员的武打戏在激烈中蕴涵优美,在勇武中体现轻灵,在严肃中透露顽皮,大多打出了诗意和美感,创造了精致、细腻、丰富、空灵的禅宗式意境。
李安有着儒雅的文人气质,他的电影传达出中国传统人文精神,他以洞察的眼光和悲悯的情怀,关注着人与文化。他运用自己的艺术直觉为观众传递着不同的视听感受,他的电影作品具有中国化的艺术美感,打造了一个独具中国传统特色的电影世界。其影片渗透着中西合璧的文化精神的同时,也赋予影片更深的人文思想和文化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