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小生活在农村的缘故,陪伴我整个童年生活的就是老家那大片绿了又黄,黄了又绿的田野,还有家门前日夜潺潺的小河。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那样的童年或许是充满魅力的。而在我自己的记忆里,童年不免有点单调,有点像那春天里繁茂的原野,五彩缤纷又杂乱无章。到很久很久以后,也许是上了大学吧,我才知道,我在田野上无聊地溜达,和青蛙赌气看谁跳得更远,或者举着竹杆寻找那只打扰我酣甜的午睡的知了时,我就注定和很多东西失之交臂了。而围棋只是其中的一种。 后来,我却有缘与围棋有了一次亲密接触,虽然说起来还是个遗憾,但是让我印象深刻。就像看见了觊觎已久的美人,虽然只是个模糊的影子,但也于心有憾也有慰。事情是这样的,五岁的儿子在读幼儿园时,在给他选择兴趣班时,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帮他选了围棋。并一厢情愿地对他说围棋是怎样的高雅,怎样的好玩,学好之后对于将来有多大的好处。我估计儿子听进去的只有好玩两个写字,还有,可以把那两坛子棋子当子弹玩,当飞镖射。去了两三次之后就不肯再去了,问他为什么,他说没劲,不好玩。我再细问,他便举例子给我听:老师对他说了个围棋术语,叫“金角银边草肚皮”。我说很对啊,妈妈不懂,可也听说过。儿子说那为什么不能是草角银边金肚皮?就这样,虽然我是如此的有心,但儿子却不肯使力,忙着玩更好玩的东西去了。 等儿子稍稍大些,我可以有精力学点东西时,正巧有一个会下围棋的同事和我分在了一个部门,因为看我老大不小了还有心向学,同事立马就答应了我,并在当日就教了我一大堆的术语。也许那天回家时我把它们和锅碗瓢盆一起洗掉了,第二天上班见到“老师”时居然忘了个精光。这下人家当然不肯再教了,我很理解他,因为我总觉得能潜心学好围棋的人理所当然该有一定脾气的。在我自己,我很快意识到,活到老学到老只是一句说辞而已,事实上,很多东西过了那个时间就再也学不进去了。 因为学不成围棋又对它念念不忘,渐渐的,成了一种说不出的情结。有一段时间着迷于与围棋相关的文字。知道围棋的别名很多,并都有其来历。如有人称它为“方圆”,是因为围棋棋盘方形,棋子、棋盒为圆形;称它为“鸟鹭”,是因为围棋分黑、白两色,黑子似乌鸦,白子如鹭鸶,故而又称“黑白”;称它为“坐隐”,是因为弈棋时,两人对坐,专心致志,诸事不闻不问,犹如隐居一般。称它为“手谈”的原因,则是因为下棋时,默不作声,仅靠一只手的中指、食指,运筹棋子来斗智、斗勇。其落子节奏的变化、放布棋子的力量的大小等都可反映出当局者的心智情况,如同在棋局中以手语交谈一般。因此称为“手谈”。想想有多么神奇!倘若朋友中有人会下围棋总令我心生羡慕敬佩之意。 年岁渐长,因为懂得了世上很多东西是只能欣赏无法拥有的,对于围棋的情结就慢慢释然了,觉得它在云端处,我以仰视的姿态爱它,也是好的。这有点像一个人的爱情,虽说千帆过尽还是初衷不改,却懂得并改变了爱的方式,心里依然为之感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