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俄罗斯中产阶级的研究自俄罗斯转型以来长盛不衰，这一方面反映了俄罗斯社会的现实，同时也反映出俄罗斯国家对这一群体寄予的厚望。尽管对俄罗斯中产阶级的定论不一，甚至还有对这一阶层是否存在的怀疑之声，但这种声音在时间的推移中不断减弱以至消失，赞美之声却日渐兴盛。俄罗斯的中产阶级之所以是值得称道的，主要原因有以下几个方面：首先是工作态度。俄罗斯中产阶级不同于其他阶层，他们把工作看做自我实现的机会，因此他们在选择工作时更加注重工作的“兴趣”。其次是积极进取，与时俱进的精神。俄罗斯中产阶级是一些积极追求新知识、探索新知识的人，他们在近几年里不断充实新知识、新文化和新技能，以顺应时代的要求。第三，不懈追求，顽强奋斗。俄罗斯中产阶级并不会因为一时的成就而沾沾自喜，故步自封，他们认为只有顽强奋斗才会彻底改善自己的生活。第四，合理安排自己的私有财产，有序为国家纳税。第五，他们选择支持执政党的政治态度来寻求自身发展，这不仅是社会安定的因素，也是国家稳定发展的基本条件。
[关键词]中间层；中产阶级；俄罗斯
[中图分类号]C91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518X(2010)02-0252-05
叶卡捷琳娜•多布雷尼娜，俄罗斯报资深政治评论员，主要从事文化、社会学研究；庄晓惠(1968―)，女，天津工业大学管理学院公共危机管理研究所副教授，主要从事俄罗斯转型期的社会结构以及社会阶层研究。(天津300387)
俄罗斯的特殊阶级――中产阶级的出现是俄罗斯改革的重要成果之一，他们既不当权也不被压迫，但对国家来说非常重要；他们既不是巨富阶层也不是贫穷阶层，不消极也不张扬。他们的三大特征是：丰衣足食、充满自尊、具有发达国家同类阶层的稳定性。
无论是俄罗斯本国还是国外的研究机构，对这一重要阶层都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自20世纪末开始，俄罗斯科学院社会学所与在俄联邦的ФридрихЭберт基金会分别在1999年、2003年、2006年三个时段对俄罗斯中产阶级进行了跟踪研究，研究中同时使用了主观(自我认同)和客观两种方法。在1999年的研究中俄罗斯国家统计委员会抽取了1765个样本，2003年抽取了2106个样本，2006年抽取了1750个样本。最后一次问卷在2006年10月进行，涉及莫斯科、彼得堡、新西伯利亚、伊尔库茨克等19个城市和地区，研究小组成员包括俄罗斯科学院院士М.К.Горшков，研究主持人Н.Е.Тихонова，学术咨询专家、基金会领导人М.Бубе，学术编辑Н.И.По-кида等16人，最终形成了题为《当代俄罗斯城市中产阶级》的联合研究报告。
对于最终形成的结果，俄罗斯科学院院士米哈伊尔•戈尔什科夫(МихаилГоршков)评价道：“中间阶层在任何国家都是(国家和社会)的主要支柱，在俄罗斯也不例外。由于以往的状况我曾经拒绝(承认这个阶层的存在)，但是我们(现在)的研究使人不得不相信――俄罗斯现在不仅‘有’中产阶级，而且与其他阶层相比，这个阶层在很大程度上有可能是国家稳定和发展、提高竞争能力的保障。这些人在经济方面非常活跃，正是他们使国家变得富裕，他们宁肯失去别的什么也不愿意失去社会的稳定和个人的经济自由。正是他们决定着国家各方面的发展趋势，决定着代际传承，决定着基本价值观的奠定。”
俄罗斯科学院社会学家通过对俄罗斯中产阶级的研究认为：中产阶级堪称俄罗斯社会的火车头，尽管他们对政治很淡漠，但是他们有能力、守法纪、意志坚强。
一、当代俄罗斯中产阶级的数量及主观感受
根据俄罗斯科学院社会学所(ИСРАН)社会学家的评价，城市人口中中产阶级(包括其中的“上层”部分)的数量是20%―22%，这些人都是在经济方面都比较活跃的城市人口。但如果算上所有俄罗斯居民，那么这一比例就会大大减少，只有14%左右。俄罗斯科学院的后续研究资料表明，到2008年中期，俄罗斯中产阶级的数量在1/4至1/3之间。①研究结果显示，俄罗斯中产阶级基本上都居住在大城市里，住在城镇和农村的中产阶级数量正好比大城市的少一倍。俄罗斯中产阶级在不同城市之间的分布状况也不同，百万人口以上的城市中，中产阶级大约占28%，250万人口以上的城市中占24%，在少于250万人口的城市中还不到13%。研究者还发现，还有约1/3的城市居民(占俄罗斯总人口的22%)可以称为边缘中产阶级。研究中还有一个非常引人注目的奇怪现象――一些收入和地位都符合中产阶级的人过低评价自身的阶层位置，他们认为自己并不属于中产阶级而属于社会败将。这样的人数量很多，占所有边缘中产阶级的14%。社会学家认为是“社会孤独”导致了这种现象，因为这些人失去了社会支持而无法在社会中找到自我，其中很多人是工薪阶层，他们是在改革后落入窘境的。2003年俄罗斯中间层大约占俄罗斯居民的1/4，2006年却出现了减少的状况，只有20%―22%，据社会学家分析，他们由于收入、对未来的信心、实现个人潜能的可能性等都减少了，于是就流入“边缘”中产阶级群体中。②
纳塔莉亚•吉洪诺娃(НатальяТихонова)认为：俄罗斯中产阶级快速增长后数量又有所降低，是因为俄罗斯中产阶级有一个特点――边缘部分的组成人员非常多。也就是说，由于俄罗斯界定中产阶级的标准综合性很高，仅凭一两个标准还不能介入(中产阶级)这一既定范围。最近几年部分中产阶级被甩出这一群体，主要原因就是收入水平。笔者认为，他们只是关注经济发展水平问题，对政治参与太少。如果国家经济一如既往地发展(不向强势部门倾斜)，中产阶级最多可以达到俄罗斯居民总数的35%―36%。为了使中产阶级增多，应当在增加就业岗位的基础上改变深层经济结构，发展中小商业。但是我们观察到一个矛盾现象，在现行的国家专营(垄断)经济模式下中产阶级增长速度缓慢。
许多社会学家通常把俄罗斯中产阶级分为“旧”的和“新”的两种。其中，那些产业不算太大，并且能从经济资本中获利的小资产阶级属于“旧”中产阶级；公职人员、经理、新型雇佣工人则属于“新”中产阶级，“新”中产阶级往往掌握着权力，他们经常能够凭借个人的职业优势迅速占领上风。有些学者想以西方的尺度来衡量俄罗斯中产阶级，但是那样的话，对俄罗斯来说，一切标准就会完全改变。从总体状况来看，俄罗斯中产阶级对自己的社会地位是满意的(认为“好”的为42%，“满意”的为56%，认为“不好”的只占2%)，边缘中产阶级感觉“好”的比例为30%，“打三分”的占66%，认为不好的占4%。其他群体的总体感觉则要差一些，感觉好与不好的比例分别为22.6%和12%。虽然人人都希望一切会更好，但是许多时候现实与愿望往往会有差距。据学者们观察，所有俄罗斯人中感到最不满意的是那些高技术专家群体，他们认为，他们的才能与手中的权力不相称。当然，尽管某些人觉得愿望还需提高，但感觉希望与现实差距太大的人也并不是很多，这也就意味着“多数人不满意”的情况并不会发生。相反，大部分人都承认，最近5年他们的地位只有两种情形――没有改变或者是提高了。
只有18%的人对社会学家说最近三年内他们没有所得，52%的人认为他们改善了物质条件，37%的人表示他们获得了贵重物品，30%的人指出他们提高了技能或获得了教育，28%的人找到了更好的或新的工作。社会学家担心的是，这种变化在逐年变缓，暂时中产阶级对自己的事业还感到满意，将来恐怕就会有所改变。当被问及在最近2―3年里是否会失业时，只有21%的中间阶层、13%的边缘中产阶层和13%的其他阶层的人表示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本文来自《俄罗斯学刊》杂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