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2月25日,杭州外国语学校高一、高二和初三的135位同学,分别代表70多个国家。盛装参加了该校举行的“模拟联合国大会”活动,真真切切地当了一回“外交官”。领导了一回“世界”。
本次会议共设有两个委员会,分别是“联合国麻醉品委员会”和“联合国环境规划署”。两间会议室分别是“1312”孝。“1314”。麻醉品委员会讨论的议题是“反毒工作中的国际合作”和“毒品种植物的替代性发展”:环境规划署讨论的议题是“旅游业的可持续发展”和“淡水资源的开发和保护”。
本次“模联”的议题具有相对较高的难度。当议题于11月初分配给各自的代表国家后。同学们就开始自主的研究性学习,了解、熟悉联大的正式会议程序。
本次“模联”大会的工作语言为中文。会议历时8小时,很多代表在最后的时间都面临体能和饥饿的挑战。但是70多个国家所有代表都坚持到了最后的决议投票。经过各国代表演讲、辩论、文件讨论和投票等联合国大会正式程序,本次“模联”的两个委员会都分别针对各自议题“反毒工作中的国际合作”和“淡水资源的开发和保护”达成了大会决议。
“模联”活动对参与者到底有些怎样的影响和改变?作为一国形象代言人的“外交官”又有着怎样的感受?看看参加这次“模联”活动的部分“外交官”们是怎样说的吧。
小国也可以登上大舞台
徐雨橙
作为南美小国乌拉圭的代表,如何才能使小小的国家取得大大的利益是我面临的一个难题。由于国家小,网上能找到的资料也少得可怜,这给我的准备工作带来很大的困难。最后我找到了乌拉圭在“里约加五”会议上的发言,并以此作为我的立场文件以及发言的主要依据。
在会前两天与美国代表的交流中,我早就预料到这会是一次极其激烈的大会。事实也的确如此。会议在度过了平稳的前半部分之后,碰撞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资金问题,跨界水源问题,岛国水源问题等等都是辩论的焦点。我在有限的时间里,还是很好地阐述了乌拉圭的观点和立场,也给最后那个对发展中国家较为苛刻的决议草案的通过制造了一定的麻烦。说实话,我到现在还认为那份强调发达国家利益的决议还有待修改,但是发展中国家的代表在场上的团结性不够强,在投票表决时,只剩下孟加拉国、摩洛哥、乌拉圭和中国等少数几个国家在作苦苦抵抗。
不管怎么说,这次“模联”还是相当成功而且真实的。不论是发达国家颇为傲慢的语调,还是小国苦苦求生的身影,都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国际”和“外交”。在真实的社会中,强者生存也是我们的社会法则。然而,“模联”是世界的一面镜子,虽然是小国,但是在联合国这个相对公正的大舞台里,只要不卑不亢,小国也可以展现自己的风采。
我们都是赢家
徐诗源
我代表伊朗,属于麻醉药品委员会。
在立场文件的阐述阶段,我是第一个上台演讲的。可惜的是我并没有在限定时间90秒内直切重点。每次阐述完毕之后,主席都会给予代表“问题”和“动议”的时间。很快,代表们就投票通过了将阐述时间延长至2分钟的动议。
约半小时后,代表们开始了第一次动议通过的就“反毒工作中的区域合作问题”为主题的为期10分钟的无主持核心磋商。
我急切地找到了邻国巴基斯坦的代表,了解了他的立场,又找到了阿联酋的代表,希望能够获得经济援助。土耳其、波黑等国的代表也就毒品运输黄金路线上的国家进行反毒合作问题与我进行了磋商。
当代表们重新就位,忙着通过志愿者的帮助向他国传递“意向条”进行意见交流,以及游说工作时,我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与哪些国家结盟?如何开展合作?哪些国家态度友善,可以发展关系?……同时我发现自己的地理、历史和政治知识实在太过贫乏,很多时候都不知道那些国家的背景和地理,难以开展相关工作。
很快,有国家起草了工作文件,并进行解释和答疑。会议由简单的阐述阶段渐渐转入了对于如何解决问题、施行措施的讨论阶段。代表们提出了许多细致、严密而实际的问题,改进了我的许多想法。许多代表趁着午餐的机会交流意见。经过几个小时的操练,代表们都已经熟悉了会议的基本程序,并形成了一定的想法,有了更为成熟的立场。
下午的会议上,老师指出了代表们在措辞上的问题,如一些发展中国家在对于发达国家对其进行资金援助问题上表现得过于急切与“渴望”。事实上,许多发展中国家,尤其是伊斯兰文化背景的国家,对此问题是非常谨慎的,措辞也极为委婉。还纠正了我们一些错误的论述,对我们进行了国际局势知识的指导,令我们受益匪浅。
3点半之后,代表们的立场已经基本成熟,开始了决议草案的拟定。决议草案需要有起草国和附议国,附议国需要超过总代表人数的20%。在自由磋商过程中,起草国努力寻求尽可能多的附议国,并且希望利益相近的区域能够合并各自的草案。由于时间紧迫,此次会议只对两份草案进行了讨论,并都成功地获得了通过。至下半6:00,麻醉品委员会第一次会议圆满结束。会场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代表们在愉快、友好的气氛中离开了会场。
那些不得不提的关键词
徐梦
第一次模拟联合国大会演练带给我们很多收获。比如合作,比如沉默和发言,比如让步,比如争取。当某天我们快要忘记2005年圣诞节时的“模联”和磨练时,可以拿出来咀爵――那些不得不提的关键词。
举牌
2005年12月25日。8:45。1312会议室。
简短的领导致辞后,主席宣布大会开始。点到。“乌克兰――到――乌克兰代表到;古巴――到――古巴代表到……”会议如此迅速地切入主旋律,竟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法国――”声音劈头而来。“到――”应声举牌,却分明感觉到那块印有红白蓝的泡沫板不容忽视的重量。从“我”到“XX国代表”,我们从第一人称上完成了一次身份转换。
回望时看到那些高高举起的国家名称标示牌,孤傲的,掩饰的,无畏的,犹豫的,坚定的,都仿佛在说着同一句话:“给我一个角落,我要发言!”
意向条和信使
一天的会议和回忆,留在手中的是厚厚一叠的意向条,权当纪念。
它们曾被匆忙地传递,它们是载体。上面的文字,凌乱但却带着穿透纸背的力度,在信使手中传输各国的立场,温和的争执以及各种各样的计划、意见和建议。
8个小时的会议,意向条充当了沉默的扩音器。感谢那些在会场奔波了一天的信使。
无主持核心磋商
很专业的字眼,说白了,就是自由讨论。
原本以为会很沉闷,但今天会场无主持核心磋商时的活跃程度,却着实出乎意料。抛却了笔谈的不便,所有的言语在这时畅通无阻。五分钟或者十分钟,对于代表来说往往太过短暂;然而此时达成的共识和做出的让步,总是最有成效。起草决议草案该是会议全过程中最为紧张的部分,为了争取时间,总会有不同的盟友举起牌子,动议开始为期十分钟的无主持核心磋商。带点小小的狡黠和合作精神,连如此面无表情的字眼都生动可爱起来。
终于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懦弱和紧张
杨悠悠
6:00pm,暮色已经降临。
从灯火辉煌的会议室走出来,双眼有些干涩,仿佛已不适应暮色中昏黄的灯光,脑海中灯影人影交错晃动,各种激烈或委婉的言辞碰撞着,旋转着……
回顾一个多月来的准备,还记得刚搜索资料时,繁杂的信息随鼠标的点击倾泻而下的迷茫与畏惧;随着分析、归纳,将信息逐渐分流时,成就感悄悄在堆砌:最终,鼓起勇气拿起笔,将沉淀的结论诉诸纸笔时涌动于指间的灵动与惊喜……
离“模联”开始还有五天时,与我合作的同学突然告诉我,由于某些原因,不能继续参加了。那些积聚在心中的自信一瞬间蒸发了,我仿佛失去了重心――一个人,我真的可以吗?
很久以前,便意识到自己的弱点:无论面对怎样的挑战,都需要有人站在我的身边――甚至不需要帮助或话语,只要静静地站在那里,给我勇气,让我心安。然而当这些困扰着我的假设突然变成了现实时,我手足无措了。经年的不安与困惑如泻洪般肆虐而下,没有堤坝,没有掩体,一切都被淹没――我感到窒息。
终于,坐在了那个座位上――第一排中央。渐渐地,声音潮水般退去――开始了。代表黎巴嫩的牌子被单起而后放下,很仔细也很慎重;走上讲台,微笑,而后陈述,我一点一点融入其中;离开座位,游说,而后起草文件,一切都如原先设定好的那样;接受提问,回答,而后寻求支持,每一步似乎都很顺畅。当时我无暇去品味自己的心境,但现在细细回味,竟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懦弱和紧张。当会议向前发展,我也渐渐与环境磨合。没有畏惧,没有退缩,沿着预定的设想向前摸索,走完全程,身后只有我一个人的脚印。
现在想来,我似乎应该感谢那个中途放弃的同学,若非他,我决不会有机会去发现认识那个比平时更为勇敢坚强的自己,更不会有机会去打破自己编织的缠绕在心头的枷锁,踏过心中那道无形的封锁线。
“外交官”的“另一面”
杨之彦
我最深的感受就是在联合国工作的人也真是不容易!每天的工作就是开会:从早到晚,一天接一天……还必须打起精神,时时为自己的国家,为整个世界争取利益。
对不同国家的代表说不同的话、做不同的事情让我一开始觉得有点不适。虽然努力做出一副“外交官”的架势,却仍然犯下不少错。好在大家都有点紧张,用善意的笑声宽容了我的疏忽。
“模联”有很多有趣的一面,一些在正式联大上不会出现的趣事在模拟联大上就是真事:某国代表为了尽快吃饭而不惜牺牲同盟国利益;某些国家代表措辞相当不当,令人忍俊不禁;会议进行中忽然插播国际问题专家的实时点评,真是非常新颖;大会主席在会议间歇发表对大会的看法,其实是引导会议走向的“阴谋”;一些策略的把握能直接左右你的人气,而且“诡辩术”会成为外交官的必修课……
原来,政治也并非只有严肃的一面,也是可以这样来“玩”的。本文来自《人生十六七》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