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研究的“藏地三部曲”从不同维度,不同身份为我们介绍了西藏之上令人着迷的藏学文化。一直以来,对于三部曲的研究大多集中在西藏精神与信仰方面。但更多是在论述精神力量的来源、宗教信仰的神秘性、与基督教精神文化的对比等方面。其次便是对于作家写作技巧,艺术手法的论述,其中最多的便是对魔幻现实主义与神灵现实主义的比较研究。
引言
(二)研究现状
新时期之前就有很多作家已经开始了藏地题材写作,在新时期以后呈现出一种繁荣态势。西藏是一片宗教氛围浓厚的土地,对于西藏的研究也有很多作品和论述出现。范稳作品的出现,无疑是藏地题材小说中浓墨重彩的一笔。阅读文献可以发现,对于西藏题材作品和范稳“藏地三部曲”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关于对新时期以及新世纪的藏地作家的综合研究论述。西南大学杨青云的《新时期文学中的“藏地书写”》一文,以新时期以来书写藏地的文学作品为主要研究对象。作者探讨了因作家民族身份的不同所呈现出不同的藏地书写。藏地独特英雄形象的呈现引发人的思考。最后作者从作家手法风格的角度对藏地文学的特殊性进行分析。南京师范大学鞠晨的《新世纪汉族作家的藏地小说研究》中,分析了新世纪之前的汉族作家的藏地小说书写,在论述中,作者以自然为核心,但自然不再是背景,而是带有着“神性”色彩而存在的。河北师范大学的魏宁在《迷茫与追寻——新世纪汉族作家的“西藏想象”现象探析》中,作者选取新世纪以来的边藏小说为研究对象。分析了汉族作家在书写藏地文学时,其背后深层次的文化和社会原因,并对此进行意义分析。
三、精神高地的烛照:藏地之上的情与理
(一)藏地“情”中的极端性
人间有大爱。无论是宗教之间的冲突,还是宗族之间的血海深仇,爱都能抚平一切。爱也是世界上众多宗教的精神内核。人性之爱,将会成为一种永恒的信仰。“爱作为一种信仰,不论你爱的内容是什么,我认为都能折射出人性的高贵和尊严,都能体现出人性之美。”①范稳的“藏地三部曲”,无处不在映射着人性中的大爱,无论是在每个人的内心,还是在宗教中。作品虽紧紧围绕着宗教,但“它并没有陷入到宗教教义宣传的泥沼之中,而是通过古典叙事传统的借用,呼唤‘大爱’。其根本目的仍然着眼于现代人的精神世界的观照。”
1.藏民信仰中的虔诚
雪域高原之上,藏族人对于信仰具有极端的虔诚,他们不惜跨越时间与生命也要达到信仰的彼岸,坚守信仰。极端虔诚的背后,便是极端的敬畏。他们敬畏自然、动物、甚至是藏地之上没有生命的事物。
磕等身长头朝圣是最能够体现一位藏人信仰中的虔诚。《悲悯大地》中作者以整本书的篇幅来讲述这一事件。七年的朝拜之路,只有身体无限贴近于大地,经受了大地风霜雨雪的砥砺,心灵感受过大地上的各种人间疾苦后,方可有机会更近佛缘一步。朝圣的路上早已决定了他要承受着来自强盗、饥饿、干旱、魔鬼、猛兽这五大挑战,是一段没有极端虔诚之心的人而无法征服的长征。他们需要牺牲掉出发前拥有的一切,物质上的、心灵上的,方能取得成功。但成功并不是获得荣华富贵,而是内心的宁静和真正的慈悲之心。藏人转山朝拜早已成为一种信仰的方式,他们用最朴素简陋的方式对身体进行简单的保护,在此之后的日日夜夜里,他们将一步一磕,一磕一附身,直到抵达目的地,完成人生中的朝圣。俯首之间就是藏人信仰中坚不可摧的虔诚。
四、“藏地三部曲”的西藏书写方式
(一)神秘叙事
1.“神灵现实主义”书写
在物质文明还并未十分发达的古代西藏,自然环境十分恶劣,西藏地区地理条件十分特殊,处在多省份的交界地带,多种民族文化交流碰撞。面对一些自然现象人们无法利用现有的知识得到科学的解释,无论是历史还是大自然的生态系统以及人类的精神世界本就是十分复杂而多变的,因此藏地人们对神秘的大自然便心生了敬畏,这种敬畏便赋予了大自然以神秘性。
在三部曲的书写过程中,为表现神秘的西藏,范稳别出心裁的运用了“神灵现实主义”的手法。“每一种创作方法显然不止是个技术性的问题。事实上,它是对一个民族、一个种群、一个文化共同体历史传统和生活方式的文学理解。”①对于这种神秘,范稳曾说过:“在我看来,他们并不荒诞,而且很美,透射着民间的智慧和人文的真理。它折射出的可能就是一个民族的历史与文化,甚至就是它的历史真实。”②正是对于西藏亦真亦幻的故事充满敬畏的心态,范稳成就了三部曲中的“神灵现实主义”。诚然,范稳的“藏地三部曲”创作受到了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的影响,但范稳绝对不是简单的模仿,而是在学习后的升华与创新。
范稳本人也曾说到过:“《百年孤独》对我们这一代作家产生过深刻的影响,这种创作风格教会了我们用当下的眼光来认识自己的民族文化。”③赵德明教授曾说道:“如果说《百年孤独》是优秀小说的标杆,那么《水乳大地》是一次漂亮的超越。”④范稳在作品中呈现了各式各样精彩的魔幻景象,使故事叙述充满了神秘色彩。这与马尔克斯的魔幻现实主义有很大不同。这种根本性的不同首先在于作品中的这种魔幻并不都是作者的虚构想象。其次,藏族大地上,每一段传说和故事在藏族人的心里认为都是真实存在过的,这就是他们的生活与历史。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种魔幻,相反,这就是事实。
(二)叙事视角
胡亚敏的《叙事学》中写到:“叙述视角是指叙述者或人物与叙事文中的事件相对应的位置或状态,或者说,叙述者或人物从什么视角观察故事。”③法国结构主义批评家兹韦坦·托多罗夫把叙述视角分为了三种形态。第一种为叙述者>人物(从“后面”观察),即作者要比作品中人物知道的更多。我国古典文学中一直惯用这种视角。史诗式的作品中,必须以全景式全知全能的视角才能得以叙述复杂的场面、宏大的背景以及复杂的人物关系。第二种为叙述者=人物(同时观察),对于故事情节的发展,在书中人物没有呈现之前,作者是不能提前透露的。第三种即叙述者<人物(从“外部”观察),这一种叙述者比任何一个人知道的都要少。作家写作从不进入人物的心理,而是只向读者介绍书中人物所看到、听到的东西。
1.第一人称叙事视角的运用
《大地雅歌》中有许多运用第一人称叙事视角的部分,第一人称叙事视角有利于直接走进人物的心灵深处,便于直接表达思想。同时文本中也有第三人称叙事视角穿插进行的部分,这是现代小说创作中经常会用到的一种修辞技巧。文本“只要这样的转换符合逻辑和感情发展的需要,读者就会顺从地跟随作者,不知不觉从作者的角度进入人物的角度,又从人物的角度回到作者的角度。”①例如《教堂村志》和《阿墩子志》都是以第一人称的视角,“我”像是站在一个旁观者和见证者的角度,陈述发生在西藏大地上的一切,见证着这片土地上的风雨。“我”见证着教堂在西藏这片土地上发展着的历史,同时对传教士进入西藏发表着“我”的看法。除此之外,还有《托比特记》《奥古斯丁忏悔录(一)》等分篇,均以第一人称的方式叙述他们的心理,与此同时以各自的视角叙述事件。这样的视角不仅能够直接走入人物的内心,同时也能够推动故事情节向前发展。通过外国传教士的书信,我们可以直观的看到传教士的内心:“我此刻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高声说‘请不要忘记,你们才一直生活在谎言里!有谁会相信一尊石头佛像会在天上飞,并且会说话流泪。’”
结语
西藏自古以来就是我国一处特殊的存在,无论是自然条件,还是人文景观。西藏地区处于多民族聚集地区,自西方传教士进入后,多民族文化,异地宗教在这里碰撞,而最终形成水乳交融的局面。佛教的胸怀天下,悲悯大地的态度,成就了这段历史。大地之上,信仰与爱情的坚定,成为了疆域之上不朽的传奇。
对于藏地人文景观的研究,不仅能够丰富藏地研究体系,更重要的是要展示藏地带给人精神上的力量。费勇曾这样说道西藏:“神秘、纯洁、博大、涵藏着生命终极意义的性灵之地,是与物质、欲望相对的世外桃源,从而,赋予她一种救赎功能,救赎在现代社会中迷失了的灵魂。”①佛教中的辩证法思想,同样也是值得我们回味研究的。在生命之中看到死亡,正视死亡,接受死亡,看到生与死的相辅相成,这也是我们每一个普通人需要看到的。
本文研究的“藏地三部曲”从不同维度,不同身份为我们介绍了西藏之上令人着迷的藏学文化。一直以来,对于三部曲的研究大多集中在西藏精神与信仰方面。但更多是在论述精神力量的来源、宗教信仰的神秘性、与基督教精神文化的对比等方面。其次便是对于作家写作技巧,艺术手法的论述,其中最多的便是对魔幻现实主义与神灵现实主义的比较研究。另外,还有一些论文将作者的身份与作品的史诗性品格进行论述。从作家身份出发的视角是比较新颖的尝试,论述汉族作家将如何书写其他民族的文化。本文便从“大地”这一意象出发,兼顾宏观与微观的视角,展开论述西藏历史、宗教、情感与人物。
参考文献(略)
(本文摘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