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里有Graduation Ceremony,我觉得中文里可以对应的是“毕业祭”,一种只属于毕业生的仪式。
在这热闹的开学时分,我不禁想告诉学弟们:
虽然这可能将是一段散乱又漫长的旅途,但最后风景属于你们。
记得当初只身一人到学校,我是班里最后一个报到的。虽然对这个陌生的城市感到茫然,但学校毕竟像个保护伞,我们不至于被雨淋透。
拿到通知书时,我从未想过要让家人送,就像父亲说的,自己省的学校,这么近,有什么好送的?我笑问,那要是东北或者南方呢?他笑说,那么远,就更不用送了。我一时语塞,竟无语作答。
于是,我带着简单的行李上路,开始一段为不少人所羡慕的旅途。走到大四,累积了好多物品,很多都无法带走,只有让它们原封不动地呆在原地,然后带着累赘的东西,踏上又一段旅途。
当我拉着行李箱,在人群里往前挤的时候,我还没意识到大学已经结束,也许对我来说,大学早已经在两年前结束,此刻不过是走个过场。
万万没想到,在临走之前,大学补我一刀,弄得我手足无措,依稀听到“doublekill”的声音在宿舍里回荡。
以前,开学时,我总是第一个到;放假时,最后一个离开。这次却是第一个离开,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时间倒退到毕业答辩,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别人轻轻松松地就答辩完,然后顺利毕业,而我为了这次答辩,费尽了心,异常地不顺畅。从开始交论文那刻起,推迟两个字就在我耳边萦绕。导师建议推迟,我好说歹说,终于签了字。论文到了答辩组,毫无悬念地被退了回来。导师说,修改得不理想的话就要推迟了。于是,接下来的两天,我几乎没有睡觉,夜以继曰地修改。导师看出来,我的论文再怎么修改也就这样了。导师说,你再交论文时,对答辩组老师说已经非常尽力地修改了。我胆战心惊地交了论文,毕恭毕敬地向答辩老师道歉。如果是以前,我大概丝毫不会理会推迟,可是看到别人晒毕业照、晒散伙饭聚餐,我异常地担心甚至恐惧,生怕自己无法正常毕业,影响后续的工作。
依稀记得,改稿到凌晨两三点,寝室的灯早熄了,室友已经睡着了。我找到打火机,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望着白天喧嚣而此刻无比静寂的校园,我打着火机,点燃烟。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叙述当时的辛勤,我在每日便签里写到:那些低到尘埃的种子,会让你在荒漠里开出花来。那些痛不欲生的经历,会让你在绝望里看到救赎。
抽了两口,我摁灭了烟。我对烟没有癮,甚至有些讨厌烟味。在深夜里不由得点燃烟,真的应了那句“我们都会变成我们曾经讨厌的人”?然而,愁绪也如这烟,让人看不透摸不着却萦绕于心。我想象中的毕业应该是欢歌笑语,有酒有肉,醉里睡,梦里醒,至少是离别之际,大家互相道一声后会有期,虽然也知道大部分人其实是后会再无期。
答辩之前,我被答辩组长叫到办公室。我好说歹说,终于得到答辩的机会。也不知道是感动了老师,还是感染了自己。如果真不让我答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于答辩,我心里有些忐忑,在前夜,我照常睡不着,也看不进任何东西。我对论文熟悉到想吐,却又吐不出来。于是,夜成了最后的慰藉。一大早,我就起床了,有种高考前的感觉,紧张与否,身体是瞒不住的。
在办公室外等待答辩,时间突然由水过成了冰,仿佛静止了一般,终于还是等到了进场。我面对四个答辩组老师,用一口蹩脚的英语,开始竭力为自己辩护。然而,我根本不想辩护,我还没有达到可以自创理论的地步,于是理论与分析几乎与前人的论述一样,只不过变了下顺序和形式。答辩后,我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到操场走了一圈,手机外放了一首《Graduation》。青春大概就这样结束了,大学就这样过去了。
在拿到毕业证书的那一刻,我并没有惊喜,而是对证书发了很长时间的呆。我望着校园里的风景,鸟儿在枝头呜叫,枝儿在树上伸展,在一切终于结束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静谧。谁都知道,拿到证书意味着无论是内容上还是形式上,我们都将告别这里,告别学生时代。
参加毕业典礼的那天,与往常并没有多大差别,地点在体育馆,是四年前我们刚来学校报到的地方。大学,这里开始,又在此结束!
责任编辑:张蕾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