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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之恋的主题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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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之恋的主题论文

张爱玲倾城之恋国内外研究现状《倾城之恋》作为小说的标题。首先给人一个阅读的提示。张爱玲在拟定这个书名时,她期待读者首先会赞成作品将讲述一段动人心魂的爱情故事。“倾城倾国”一词,语本《汉书·外戚传》:“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据此,女有美色,倾城倾国,一旦进入文学叙事,显然就要暗示一个非凡的爱情传奇。但是,读完了张爱玲这篇小说就会发现,说它是传奇故事,不如说是一个反传奇的故事。书中女主人白流苏并不是美貌惊人,流苏与范柳原成婚,交易的因素亦多于爱情的因素。作者是在“倾城”的本源意义上(倾覆、倒塌、沦陷),使倾城之恋名副其实。 一、两类时间 看张爱玲的作品,与看那一时代许多作家的作品感觉不同,这种不同的感觉概言之,是时间差。 柯灵在回忆中说:“我最初接触张爱玲的作品和她本人,是一个非常严峻的时代。1943年,珍珠港事件已经过去一年多,离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和中国抗战胜利还有两年,上海那时是日本军事占领下的沦陷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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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之恋》国内外研究现状: 一、2003年,杨泽编写出版了《阅读张爱玲》一书,引起了文坛的广泛重视。本书集结了台湾。大陆及海外学者(康来新,池上贞子,周芬伶,罗久蓉,王德威,张小虹,平路,胡锦媛,梅家玲,蔡源煌...等)对张爱玲的讨论。而这篇论文所引用的历史材料及理论构架,尤其可以见得张爱玲的启发之深,影响之远。本书是“张学”研究最重要的里程碑。 二、作家钱亚玲在一书关于《倾城之恋》的另一种解读中,叙述道无论是思想内涵抑或艺术表现形式,作于1943年10月的《金锁记》被公认为是张爱玲中篇小说之精髓。1944年出版的《传奇》小说集中,作者选《金锁记》作为开篇,足见张爱玲本人对这部中篇小说的偏爱。为此人门较易忽略于集中位居第二的《倾城之恋》。对于《倾城之恋》的评论,不论是力度还是文字的长度都远不及《金锁记》。对于《倾城之恋》这部经典文学之作,期探究价值更为明显。 《倾城之恋》具有外向的唯美主义色彩,结局是范柳原于白流苏共同走进婚姻殿堂,表面上看似圆满的结局背后却隐匿着沧桑,透露着卡破红尘的彻骨悲凉。白流苏的“圆梦”让读者觉得是一传奇故事。正如作家张爱玲的人生一样。 综上所述,当前,关于《倾城之恋》中白流苏形象分析研究比较零散、狭隘。

张爱玲小说的中心思想:在女奴时代谢幕的今天,女性角色的归属所在,张爱玲否定当时女性的生存方式,希望女性能挣脱文化的,历史的,生理的,心理的等等诸多枷锁般的桎梏,成为自在的女性优美的生存。张爱玲是富家小姐出生,她的外婆是小妾。裹着小脚。她的母亲和父亲离婚了,父亲娶有小妾并且和小妾吸食大麻,最后败坏家产。母亲离婚后去欧洲。张爱玲的父亲几次说要杀死张爱玲,张爱玲从父亲那逃到母亲那,母亲对张说:“要么嫁人,用钱打扮自己;要么用钱来读书。”爱玲缺乏父爱,因此有恋父情结。这也是以后她和汉奸胡兰成恋爱的原因之一。别人都说张爱玲是富家小姐,张爱玲却说“我是靠自食其力的劳动人民。”张爱玲三岁便把唐诗三百首拿下,七岁时开始写自己第一部小说。她曾经犹疑是要做一个钢琴家还是画家。她是一个天才。但生活的琐碎中她的自理能力却可以说是个白痴。后期帮香港电影公司做编剧,并且参加研究红楼梦,成为红学家。一生作品无数。张爱玲的自传中说到自己创作的《倾城之恋》拍成电影后,好多女人喜欢。原因:人都说二八年华,而《倾》中的女主人翁白流苏年近三十还能找到一个有钱又帅气又风流倜傥的男人范柳原,这给了很多女人一个梦。而流苏也在看不起自己的家人面前出了口气,又给大龄单身或离婚过的女人们“争一口气”。但张爱玲自己说,《倾》并不是个好的圆满结局。流苏的家人嫌流苏是个离婚大龄女人,处处刁难流苏。家里一片的女儿,把小的宝络嫁给从国外回来年轻有为的富豪范柳原成了家人的首要事情。而最后范看上的居然是流苏。窥见上海这家子的生存法则后,从故事一开始到结束这就是个悲剧。柳原不想让任何女人束缚住自己,包括他爱的流苏。柳原不要婚姻,他惧怕婚姻。而流苏有脑子,她要的就是名份。但流苏也不想成为其他那些太太那样无所事事,整日吸食大麻。在男女主人翁斗智斗勇几回合后,发生了香港沦陷,身处在战争的爱情,在历经考验后,柳原终于在危难之际害怕失去真情,害怕失去流苏,也怕自己会成为战争的牺牲品。终于娶白流苏当了正式的太太。要是没有了香港沦陷,也就没有这“圆满”的结局。“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是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成千上万的人痛苦着,跟着是惊天动地的大改革……流苏并不觉得她在历史上的地位有什么微妙之点。她只是笑吟吟的站起身来,将蚊香盘踢到桌子底下去。”张爱玲说了,两人都不是在大时代中的英雄,他们没有去参加反抗侵略。而流苏和她的家人以婚姻做生存的理念只会成为妇女永远的悲剧。《连环套》和《金锁记》就直接凸显了旧社会没有文化女人靠婚姻生存的悲惨结局。《连环套》中的霓喜从小被卖给个印度商人做妾,为了做正室,几经波折,最后被丈夫雅赫雅赶出家门。之后又找了几个男人跟他们“完婚”,有的是有结婚,有的是没结婚。“汤姆生两手按着桌子站立着,茫然看着她,就像是不记得她是谁。霓喜忽然觉得她自己的大腿肥唧唧地抵着写字台,觉得她自己一身肥肉,觉得她自己衣服穿得过于花哨,再打扮些也是个下等女人;汤姆生的世界是浅灰石的浮雕,在清平的图案上她是突兀地凸出的一大块,浮雕变了石像,高高突出双乳与下身。她嫌她自己整个地太大,太触目。汤姆生即刻意会到她这种感觉,她在他面前蓦地萎缩下去,失去了从前吸引过他的那种悍然的美。”当女人认为肉体是自己的本钱的时候,她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她笑道:‘发利斯比我小呢!年纪上头也不对。’那印度妇人顿了一顿,微笑道:‘年纪上是差得太远一点,他的意思是……瑟梨塔……瑟梨塔今年才十三,他已经三十一了,可是他情愿等着,等她长大。你要是肯呢,就让他们订了婚,一来好叫他放心,二来他可以出钱送她进学校,念得好好的不念下去,怪可惜的。当然弟弟妹妹也都得进学堂。你们结了这头亲,遇到什么事要他帮忙的,也有个名目,赛姆生太太你说是不是?’霓喜举起头来,正看见隔壁房里,瑟梨塔坐在藤椅上乘凉,想是打了个哈欠,伸懒腰,房门半掩着,只看见白漆门边凭空现出一只苍黑的小手,骨节是较深的黑色——仿佛是苍白的未来里伸出一只小手,在她心上摸了一摸。霓喜知道她是老了。她扶着沙发站起身来,僵硬的膝盖骨咯啦一响,她里面仿佛有点什么东西,就这样破碎了。”女人老了也就没人要了,她的女儿还是可以利用的。《金锁记》中的七巧悲惨的一生就被她名存实亡的婚姻所控制,不单害了自己,还连带去害自己的子女们。七巧也是个瘾君子, 大麻是她生存下来唯一感觉到幸福快乐舒心的溯源。七巧是无知的,是典型的旧社会婚姻奴隶,被婚姻的大锁锁了一生,即使离开争夺财产的婆家那所宅门,她也被锁得紧紧的,世代锁下去。《花凋》和《琉璃瓦》也是两部有相似之处的作品。作品中的女主人翁们被家人要求找婆家分别经历了不同的命运,揭露了丑恶的旧社会当时民众的生活艰难以及想靠攀附资产家庭的可悲现象。《琉璃瓦》中的家庭偏偏生的都是女儿,父母张罗女儿们一个一个嫁了“好人家”,偏偏到了小女儿心心这儿,来了个“不听话”,玩上了自由恋爱。《红玫瑰和白玫瑰》中的男主人翁佟振保也还算老实,出生草根,凭借自己的努力有个好工作。但人家的艳福也不浅,有着红玫瑰和白玫瑰,还有其他灯红酒绿的地方各式的花朵们。女人们最后都是老了,都会腻的,男人却仍可以在社会的宽容下继续猎奇。当然,为了不辜负社会对他的期望,振保结果还是选择重新做个好人。《色.戒》是张爱玲与胡兰成的爱情写照了。《色》是张根据一个真实的事件改编创作的。一个爱国的,要杀汉奸的女大学生王佳芝却被“汉奸”俘虏了心,临杀老易时放他一马。而汉奸易先生却为了自己的生存选择了杀掉女大学生王佳芝。在杀易先生的路上,佳芝一直在想老易是不是真心爱他。而老易“她临终一定恨他。不过“无毒不丈夫”。不是这样的男子汉,她也不会爱他。”“虽然她恨他,她最后对他的感情强烈到是什么感情都不相干了,只是有感情。他们是原始的猎人与猎物的关系,虎与伥的关系,最终极的占有。她这才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男人在感情上是理智而又自私的,女人在理智下,还是会为了感情而自我毁灭的,这是男女对待感情的一个不同。也是女人“劣根性”的一种。没有特别,最爱的还是《十八春》,又名《半生缘》。《半》中的女主人翁顾曼桢是迄今为止我最佩服的女人之一,在旧社会的种种“陋习制度”下她决不屈服,靠自强自立,一天做三份工养家,也决不步姐姐顾曼如的后尘做舞小姐。而最后嫁给祝鸿才也不过又是女人的“劣根性”作祟,她误以为赵世钧已经和翠芝结婚了,她就故意把自己毁掉,“自杀”嫁给祝鸿才,做了生平最错的一件事。后来就费尽周折和祝鸿才离婚,自己带着儿子继续独立。曼桢也是少有的不虚荣的女人,一点也不怎么打扮,自然清新。而翠芝作为一个富家出生的小姐,读大学也是为了嫁给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少爷。因为作为一个富家女,决不能出来抛头露面工作。翠芝也曾说过羡慕曼桢那样在外面做事,能够自己独立,充实。而翠芝和世钧结婚后整天就是和无知的富太太们攀比财富、打扮和奢侈的消费,世钧也从来没爱过翠芝这样的女人。最能和曼桢对比的是姐姐曼如。曼如是个可恨又可怜的旧社会产物,她为了维系自己赖以生存,但又摇摇欲坠的和祝鸿才的婚姻,居然设计让妹妹曼桢被姐夫鸿才强暴并关押起来产下儿子。故事最后,鸿才还是没改恶习,并没对曼如好。旧社会牺牲了曼如,曼桢成为鸿才这类人的玩物,牺牲了世钧和曼桢这对情投意合的男女的真爱,我每每看《十八春》都要哭,在曼桢那悲惨的命运中好像和她一起在经历这种撕心裂肺的惨痛人生。 姐姐曼如为了婚姻,取悦丈夫祝鸿才,去牺牲自己的妹妹曼桢的终生幸福,让人替曼桢唏嘘不已之余,对万恶旧社会女卑男尊的社会制度、地位感叹。张爱玲的小说中很多都会有一夫多妻的段落,而这样的家庭面临的都是没有真爱,而只能又是为家产争夺而最后酿成悲剧。现实中,张看得太多了,自己的父母也是旧社会婚姻的牺牲者。《流言》和《传奇》是张爱玲的名著,而张爱玲自己本来的人生又何尝不是一段传奇呢?胡兰成就是在一次看到张爱玲的《封锁》后想认识这个女孩。张爱玲旺盛的创作时期都是在她十七,八岁的时候,另人诧异一个少女会有如此的思想。她被誉为鲁迅之后又一个追寻人类真谛的人。她的曾祖父是清末大臣李鸿章。后来胡兰成抛弃了她。她第二任丈夫是美国的赖雅。.....楼主续写下去张之身世直至凑到5000字左右即可。

倾城之恋的论文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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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的小说住突出的一种优点就是:一)、内容很细 细到我们的生活中 很写实 让人产生共鸣二)、感情描写和心理描写很到位三)比喻用得恰当 而且言语很是犀利 能够让人反思 缺点在于作品所写的范围太过于狭隘 虽然能够很好的表现出当时的社会 但是只是社会上的男男女女 这点和鸳鸯蝴蝶派的 很是相像!太儿女情长了

《倾城之恋》国内外研究现状: 一、2003年,杨泽编写出版了《阅读张爱玲》一书,引起了文坛的广泛重视。本书集结了台湾。大陆及海外学者(康来新,池上贞子,周芬伶,罗久蓉,王德威,张小虹,平路,胡锦媛,梅家玲,蔡源煌...等)对张爱玲的讨论。而这篇论文所引用的历史材料及理论构架,尤其可以见得张爱玲的启发之深,影响之远。本书是“张学”研究最重要的里程碑。 二、作家钱亚玲在一书关于《倾城之恋》的另一种解读中,叙述道无论是思想内涵抑或艺术表现形式,作于1943年10月的《金锁记》被公认为是张爱玲中篇小说之精髓。1944年出版的《传奇》小说集中,作者选《金锁记》作为开篇,足见张爱玲本人对这部中篇小说的偏爱。为此人门较易忽略于集中位居第二的《倾城之恋》。对于《倾城之恋》的评论,不论是力度还是文字的长度都远不及《金锁记》。对于《倾城之恋》这部经典文学之作,期探究价值更为明显。 《倾城之恋》具有外向的唯美主义色彩,结局是范柳原于白流苏共同走进婚姻殿堂,表面上看似圆满的结局背后却隐匿着沧桑,透露着卡破红尘的彻骨悲凉。白流苏的“圆梦”让读者觉得是一传奇故事。正如作家张爱玲的人生一样。 综上所述,当前,关于《倾城之恋》中白流苏形象分析研究比较零散、狭隘。

我一年前读过几次,将我自己的见解告诉你。优点:1.对白流苏心里的绝望写的很透彻,她完完全全是将范柳原当做离开困境的工具,就像范柳原的那句,你是个很传统的女人。传统的白流苏只能想到用传统的婚姻方式套住范柳原带她逃离苦海。可以说,为了这个目的,她豁了出去(文中有具体方式)。 2.对配角的描写到位,一开场,就是白流苏娘家那边对白流苏或明或暗的嫌恶,让人真真切切明白为什么白流苏对范柳原爱得不深,却拼了命的要抓住他,这也可是伏笔。 3.从通篇而言,最厉害的可谓是语言的含蓄,有味儿。许多语言反复出现,如月亮、你是个传统的女人。张爱玲擅长写月,但并不团圆,一如文中人物和她自己。缺点:1.文章进度过快,个人认为,可以写得更长,但是短更能给人遐想,很多话不必明说。就像我刚开始看《金锁记》也有这个感觉,认为好虽好,太快了。但看完《怨女》后,还是更认同《金锁记》,看你怎么认为吧 2.语言过于激烈。张的小说大都有这个趋向,譬如《沉香屑》里女主人公直接来了一句“我爱他”,当时看的时候震惊了一下,但看多了我就自然而然将它列为张的语言特色。这可能也是当时的她差点被列入周瘦鹃一行人的原因吧。

浅析倾城之恋毕业论文

有人说张爱玲的小说除了《倾城之恋》以外,都是悲剧的结尾。在我看来,《倾城之恋》虽是成全了白、柳的一段姻缘,但实则以世俗的表象虚掩了真正的悲凉,越发比悲剧更像悲剧。 白流苏,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在那个暧昧的时代和同样暧昧的旧上海,离婚是要受道德谴责的。而白公馆无疑属于守旧的那一派,“他们家用的是老钟,他们的十点钟是人家的十一点,他们唱歌唱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胡琴。”离了婚的白流苏,少不了受家人的指戳。一应钱财盘剥净尽之后,她的存在无疑成了拖累和多余。她的出路,除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以外,恐怕再无其他了。  范柳原,一个海外归来的浪子,本是无根的浮萍,四处飘摇。加上生活的纸醉金迷,便把“女人看成他脚底下的泥”。爱情和婚姻原是他不相信,也不敢指望的。但他内心深处是渴望安稳的。 爱情总是发生在自私的男人和自私的女人之间。就这样,两个各怀鬼胎的人遇到一处,展开了一场相互试探的爱情攻防战。白流苏的目的显而易见,她希望他能承诺她一纸婚姻。一个男人。而柳指望的是那个安稳于是两人各自为了捍卫那一点自由或者追逐物质上的算计,相互不妥协。当终于有一天,精神上追求再寻不到现实的依托时,两个人方始彼此亲近。在连续的试探之后,流苏没有寻到半点进展,索性有些气急败坏,遂恼了起来:“你干脆说不结婚,完了!还绕得大弯子!什么做不了主?连我这样守旧的人家,也还说‘初嫁从亲,再嫁从身’哩!你这样无拘无束的人,你自己不能做主,谁替你做主?”接着更是赌气狠下心来从香港辗转回到上海。家里是早容不下她的,这次又加上了“淫荡”的恶名。可见她不惜为争取婚姻冒了极大的险。此时,心迹更是表露无疑,思忖再寻个职业,也怕自贬了身价,被柳原瞧不起,“否则他更有了借口。拒绝和她结婚了。”权衡的结果是:“无论如何得忍些时”。这是在和自己打赌。她并不见得有多大胜算的把握。如果柳原还再来找她,就算赢了一步,这是她此时的底线。果然,过了些时日,香港来了电报。她心里自然安定了许多,也将自己放开了些,同他上了床,虽然不见得是主动,但也并没有拒绝。然而,此时,“他们还是两个不相干的人,两个世界的人”。 人说“若能以婚姻的形式接受一个女人,心里必定会沉潜下来很多东西”,也许这就是白流苏期翼的那一点点“真”。在《倾城之恋》中白流苏只是一个生长在大家庭中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子。她离了婚,在一个特定的机会下结识了范柳原。我一直很喜欢这段话:“在日常世界里,他们间存在一场征服的战争,他们内心明争暗斗。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她只喜欢他用更优厚的条件前来议和。但是在这个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是什么因,什么果?谁知道呢,也许就是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也许流苏是幸运的,一场陷落让她等到了一个男人,一段婚姻。然而这终究是偶然的,正如张爱玲所说“到处都是传奇,可不见得有这么圆满的收场。”一个女人,把命运当作赌注,想来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悲的了。也有人说,范柳原同白流苏调情不过是为了男人的征服欲,因为她善于低头,容易掌控。这种说法是立不住脚的。凭范柳原的经验,玩弄女人于掌骨之中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他从来不缺少女人。萨黑荑妮就是一例。他并不满足于这些,他在长久的游戏中早将生活堪破。烟花虽然极尽绚烂,总是稍纵即逝的,随后是更广阔的岑寂。他渴望安稳,渴望实在的温暖。这是他的理想,尽管此时并不切近。因此,他可以不在乎流苏的过去,不在乎她是否完美,单只看到她“善于低头”。后来战争爆发,打破了浮在日常生活中表面的东西,成就了他们的感情。那场战事催化了结果的到来。“流苏拥被坐着,听着那悲凉的风。她确实知道浅水湾附近,灰砖砌的那一面墙,一定还屹然站在那里。风停了下来,像三条灰色的龙,蟠在墙头,月光中闪着银鳞。她仿佛做梦似的,又来到墙根下,迎面来了柳原。她终于遇见了柳原。”“在这动荡的世界里,钱财、地产、天长地久的一切,全不可靠了。靠得住的只有她腔子里的这口气,还有睡在她身边的这个人。”此时,她终于真正的靠近他,有些懂得他了。一瞬间,他们达到了某种契合。“他们把彼此看得透明透亮,仅仅是一刹那的彻底的谅解,然而这一刹那够他们在一起和谐地活个十年八年”。最感动的是最后他们默默握着彼此的手的那夜,刹那间的了解和感动也够他们一起生活十年八年。这样的结局,即便是合,温暖之外更多的是荒凉。末一段中张爱玲说:他收起了他的甜言蜜语把它们留给别的女人,这是好现象,说明在他眼里已经把她当作自己人,名正言顺的妻子。如此怅然的结局不无对爱情的挪揄嘲讽。“他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子,她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个人主义者是无处容身的,可是总有地方容得下一对平凡的夫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原是这样的选择。  范柳原到最后一刻也还是清醒的,“现在你可该相信了:‘死生契阔’,我们自己哪做得了主?……”一个善于低头的女人,也许终会成为一个安分的妻。让他在劳累和放纵之余有一个去处。男人的归宿最终只是一个女人。  初读时,总觉得悲剧是女人的。现在方觉得,悲剧是女人的,也是男人的。补充:倾城之恋》叙述的是一个寄居在娘家的离婚女人,白流苏,遇上了一个原本是介绍给她七妹的男人------范柳原。范柳原对流苏有一点点爱意,但这点爱不足以让玩世不恭的他承担起婚姻的责任。而流苏恰恰却只要一纸婚契 。她知道爱情不能天长地久,而婚姻能提供给她生存所必需的一切!她只是想生存,生存的好一点而已!在缠绵的情话营造的虚幻的气氛中,展开的确是一场无声的战争,就像故事所处的大背景------太平洋战争!他们各自设立了精妙的陷阱,期待着获猎对方,却都不能如意,流苏满怀着惆怅回到上海,以退为进,期盼着范柳原能妥协,能给她一份尊严,去生存! 然而,一个秋天,流苏已经老了两年---她可经不起老。于是范柳原的一个电报又把他牵回了香港。满怀着无奈何失败的心情,流苏已甘心于情妇的身份…… 战争成全了白流苏,使她得到了范太太的身份。而范柳原却不再和她闹着玩了,他把俏皮话省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 谈论一个作家的作品,不能离开作品产生的年代、社会背景、作家本人的人生经历。1920年张爱玲出生在上海一个满清官宦人家,贵府小姐,7岁写小说,熟读《红楼梦》,23岁问鼎文学界,同年写就的《倾城之恋》是她的经典之作。作者张爱玲的写作背景,也正是这两座悲情的城市。1941年末,张爱玲在香港大学毕业半年前,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占领了香港张爱玲与市民们度过了恐怖的日日夜夜,这段经历,仅使她对人类懦弱的利己主义理解更为深刻。这正是形成她创作风格、创作思想的根源! “他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子,她也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张爱玲经历了从封建社会逐步走进半封建半殖民地的过程,经历了太平洋战争,目睹了香港沦陷,经历了属于她的旧式大家族的衰落,但她毕竟是出自极为封建的旧式家庭,她很难走出自己,因此,张爱玲的文学创作很少涉及时代重大的政论课题,而用全部的感知中产阶级以及市民阶层的世俗化的生存境遇去写作。而在描写炎凉世态和庸俗市民时,又有着女作家少有的宽阔胸襟和成熟淡漠。也就是说她的文字处于一种溢出主流意识形态之外的边缘语境。而张爱玲却始终端坐在自己的心城里! 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在一般人眼里是张爱玲擅长写悲剧小说里难得的喜剧,但在我看来,《倾城之恋》是彻头彻尾的大悲剧---倾城之悲哀!她从人的劣根性与道德观的残缺揭示了这个彻底的大悲剧。城之将倾,国将不国,一个封建的离过婚的女人的生存又要建立在一个不想缔结婚姻的自私男人的不长久的爱情里,一切的一切危如累卵,可竟还有人羡慕,视流苏为榜样。悲哀的年代!悲哀的城池!悲哀的男人和女人! 张爱玲笔下的双城,在地理上,是流苏和柳原来来去去的那两座城:上海与香港。白流苏的两城之间的历程反映出心境的起伏。上海是流苏家人的所在地,代表着一传统守旧、充满压力的世界;香港则是一个冒险的新国度,代表着所谓的现代文明,是白流苏打算放手一搏的赌局。 双城,在心理上,又是流苏和柳原心中各自构筑的城。柳原的城建筑在对自由无拘爱情的渴求上;流苏的城却是建筑在所谓的经济利益上,她需要一纸婚契作为保障。最初,内心一样孤独的范柳原只想恋爱,他需要一个红颜知己;白流苏想结婚,需要一个体面的丈夫,好让她出净胸中一口恶气。两个人于是展开了一场爱情攻防战。范柳原想攻破上海女人白流苏期待婚姻的心城,而白流苏则想攻破范柳原只要爱情的心城,一对现实中的自私男女,于是这场心战就显得旗鼓相当精彩万分。而对他们的爱情攻防战而言,太平洋战争是一个转折点。 以往在一般人的印象中,战争只会使爱情、家庭变得残破不堪,很少像张爱玲《倾城之恋》因为一场战争使婚姻形成,也因为这场战争,白流苏的心理状况产生变化,她与范柳原都因这场战争走出了自己的心城,却从此走入另外一个心城,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讽刺呢?这何尝不是一种更大的悲哀呢? 传统的倾城是指美人与爱情让一座城池倾灭,而这里的倾城刚好相反,一座城的倾灭成全了一个自私女子的愿望,然而这种成全是否真的完满?!这正是张爱玲独特的风格----逆潮流而动!所以她始终是个世情的叛逆者。美好的结局背后蕴含着更大的悲哀。 张爱玲的文学思想虽不代表某一个阶级,但她悲天悯人。她的性格聚集着一大堆的矛盾:她的自强不息的女权主义(那个时代)淋漓纸上,她崇尚自由,但最后他笔下的流苏还是借助于一个男人解放自己。半个世纪以来,张爱玲的文学命运和中国的命运息息相关,这诞生在40年代上海沦陷区的文章《倾城之恋》并没有得到主流意识的认可,但透过历史,我们可以发现一个惊人是事实,这就是: 40年代,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上海进行着外来侵略者话语场与中国传统话语场的激烈斗争。而这一时期是张爱玲文学创作的高产期。 张爱玲的一生始终远离权利,不为任何一种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所接纳,在自我认同的道路上重建了中国女性的位置。可以说,她的一生是边缘的。 而这种边缘状态正是一种中间状态,是一种寻求自我定位实现的超然境界。张爱玲以一种极高的姿态,站立于中西文化的历史空间之上。于是悲哀的白流苏、范柳原在她的笔下诞生了。也许,这就是《倾城之恋》深刻的内涵吧! 思想意识是作品不可缺少的的生命,技巧是作品外表必须有的装饰。而这恰恰这是爱玲的长项!在艺术范畴,形式永远大于内容,高于内容。可作家的文学风格---作品里体现出来的作者的文学个性却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东西。正如文学评论家谭正璧称赞的:她 “在技巧上始终下着极深的功夫”。 爱玲小说的基调,就像她与母亲告别时的气氛——看起来她是这样冷漠而无动于衷,只有懂得她的人才知道她的热切,她对这个世界的爱恋,她会把眼泪藏到你走远以后掉下来。出于在怪异的家庭环境里从小就培养出来的怪异的自尊,她不会对着这个世界掉眼泪。看来她是决绝冷漠的,在她的每一篇小说里 人性的主题、女人的命运、“苍凉的基调、参差的结构、繁复的意象——这,就是爱玲文学创造的艺术之所在! 张爱玲善用象征的艺术手法,这不仅体现在《倾城之恋》城中,在该文的开头,作者已经把整个故事的性质预先暗示出来,使人读完全篇感受着一种通体谐和的情调:上海为了“节省天光”,将所有的时钟都拨快了一个小时,然而白公馆里说:“我们用的是老钟。”他们的十点钟是人家的十一点。他们唱歌唱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胡琴。这就是上海城内代表着传统封建势力与现实的脱节。没落的、悲哀的生命必定和不上生命的胡琴!直接是融合了作品通体的情调,间接是加入了读者的感应效果,是爱玲特有的风格。 爱玲还擅长人物的心理描写,而且描写的异常深刻、嘲讽多于怜悯,她有着超人的揣摩人物心理的才能,天生敏感。这篇文章里从始至终充满了苍凉、抑郁而衰落的情调。 白流苏是一个懦弱的女人,给家里人逼得走投无路才演艺出来一件冒险的爱情故事,她不会真的燃起爱情之火燃烧尽自己胸膛里的热情,只会跟着生命的胡琴咿咿呀呀、如泣如诉地响着。在这里我深刻地感受到了鲁迅《狂人日记》里血淋淋的“吃人”。流苏的骨子里有一股命运的随和,她居然从没有想过要把自己拴在一个男人身上做寄生妇女,可现实她的命运恰恰是拴在了一个和她一样无助的浪荡男人的身上;流苏是自私的,与范柳原的“倾恋”算是用了一些耐心,然而不过如此!她是上海女人,也算是精明的有节制了。而流苏所有的表情都在于柳原“倾恋”时用完了。可她的四嫂却从她婚姻的表象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希望,于是盲从地离婚了。因此说流苏是理智的,自私的、悲哀的。就像作者,始终是个世情的叛逆者,但却端坐在自己悲凉的世界中唯吾独醒。 范柳原是一个有钱的华侨和他伦敦交际花生下的儿子。由于他父亲在中国有妻子,柳原充其量算一个庶出,然而在法律上确定他的身份。由于尴尬的身份,他的童年可以说充满“羞辱、疑惑和强烈的罪恶感”。正如戴清对柳原有一句绝妙的评论,说他“既有中国传统名士的风雅,更是一个找不到根的现代浪子”。柳原确实一直处于自我身份难以确定的困惑之中。他回到中国,想要获得继承权的同时,其实也是在寻根。然而,他的梦破灭了。祖国不是他想象中美好的样子,在已经千疮百孔了的中国,他寻不到自己的根。这时,流苏在他的视野里出现了。相亲场面上,她攫取了他全部的目光。流苏吸引柳原的绝不仅仅是美貌,还有一种或许柳原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东西。其实这就是流苏高贵的、纯中国的血统。柳原身上流动的是中国的血液,但是,从小在英国长大让他变成了一个“西化”的庶出的中国人。而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血管里流动着纯粹的中国的血液白流苏,这让原本绝望了的柳原重新燃起希望,他想在流苏这个道地的中国女人身上完成一种自我形象的投射。所以他迷恋着流苏“善于低头的传统中国风韵”,他热切盼望着看流苏穿着旗袍在马来亚的森林里奔跑,所以他才会在墙根下顽固地哀恳流苏:“我要你懂得我!”他是多么希望可以和流苏完成一种精神上的交流和融和啊。但是他还是绝望了,怀着一颗急切的待嫁的心的流苏根本不可能帮助他完成这种“自我认同”。 在一场墙根下的私语后,柳原让流苏看见自己心底的“伤”,但是,流苏不是医治他受伤灵魂的药;隔着墙的电话表白,柳原对流苏艰难地表露着真心,流苏却总是在心中做着文不对题的解释,她所做的一切解释都指向——“结婚”。爱情缺席了。他们的灵魂对彼此来说是如此陌生、隔阂。在他们之间永远横亘着一堵“墙”。 香港的陷落成就了这一场爱情的传奇,患难中的生死与共,让他们有了“一刹那彻底的谅解”,获得了“一起和谐地活个十年八年”的保障。飞了太久的柳原决定歇一歇了,但是他飘泊的灵魂仍然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我以为,爱是需建立在彼此相互的理解的根基上的。而横亘在流苏与柳原之间的那堵墙,他们谁也不可能跨越。 爱玲在她的作品中流露她毕生喜爱的《红楼梦》的很深的痕迹,细心的人们能够从《倾城之恋》里寻到《红楼梦》里若明若暗的影子,人物的轮廓、风格、笔触、甚至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跃然纸上。《倾城之恋》白府老太太的形象、语言如果我们认真体悟,不难发现她与《红楼梦》中的贾母形象相近。在本文开篇,当流苏倍受兄嫂百般羞辱后逃到白老太太床前,白夫人那一番避重就轻的话:“宝络这孩子,…白替他操了心,还让人家说我,她不是我亲生的,我存心耽搁了她!”,可流苏是她亲生的女儿呀!这与贾母对待林黛玉的态度和语言简直是同出一辙!而流苏出神地跪在她母亲离去的床前声音灰暗的低吟:“这屋子里可住不得了!…住不得了”,活脱脱一个林黛玉!这正是白流苏更是作者张爱玲真正的悲哀!只不过是借助与她自己笔下的人物宣泄出来而已! 她还将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的某些表现手法和特点溶于一炉,把小说写得华美而又悲哀,富丽而又苍凉;充满缤纷的意象和朦胧的暗示,而又力求作真实、精细的刻绘;强调启示和联想,而又不摒弃传统小说的路数,走的是一条“中西合璧”的道路,对小说艺术形式的创新,对小说的现代化和民族化会有启发。就像《倾城之恋》在人物设置上艺术上所表现出来的:一“白”(白流苏)一“黑”(萨黑荑妮),“黑白”分明,“白”是传统内秀,“黑”是风流张扬。柳原游离与这两种情感里,挣扎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社会环境下,这是流苏和萨黑荑妮的悲哀,更是无根的柳原的悲哀! 因此,夏志清评价张爱玲:“以‘质’而论,实在可同西洋现代极少数第一流作家相比而毫无愧色。我深信张爱玲是当代最重要的作家,也是‘五四’以来最优秀的作家。别的作家,在文字上,在意象的运用上,在人生观察的透彻和深刻方面,实在都不能同张爱玲相比。” 《倾城之恋》之所以引起众多的讨论,就在于张爱玲逆潮流而动,挥笔解剖中国封建社会的黑暗。她确落笔精微之妙,又具犀利逼人的须眉大气,她是文坛的另类,就在其他作家渲染光明色调之际,她跨入了暗淡的世界。 英国小说家班乃特(Arnold Bennett)在《经典如何产生》一文中指出,一部作品所以会成为经典,全是因为最初由叁俩智勇之士发现了一部杰作,不但看的准确,而且说得坚决,一口咬定就是此书。一般读者将信将疑,无可无不可,但经不起时光从旁助阵,终于也就人云亦云,渐成“共识”。 傅雷是这样的“智勇之士”,夏志清也是这样的“智勇之士”。 张爱玲研究还需要更多的“智勇之士”。需要这样的勇士解读她的倾城之悲哀,了解她笔下的人物、城之悲哀,理解张爱玲的悲怆!

我一年前读过几次,将我自己的见解告诉你。优点:1.对白流苏心里的绝望写的很透彻,她完完全全是将范柳原当做离开困境的工具,就像范柳原的那句,你是个很传统的女人。传统的白流苏只能想到用传统的婚姻方式套住范柳原带她逃离苦海。可以说,为了这个目的,她豁了出去(文中有具体方式)。 2.对配角的描写到位,一开场,就是白流苏娘家那边对白流苏或明或暗的嫌恶,让人真真切切明白为什么白流苏对范柳原爱得不深,却拼了命的要抓住他,这也可是伏笔。 3.从通篇而言,最厉害的可谓是语言的含蓄,有味儿。许多语言反复出现,如月亮、你是个传统的女人。张爱玲擅长写月,但并不团圆,一如文中人物和她自己。缺点:1.文章进度过快,个人认为,可以写得更长,但是短更能给人遐想,很多话不必明说。就像我刚开始看《金锁记》也有这个感觉,认为好虽好,太快了。但看完《怨女》后,还是更认同《金锁记》,看你怎么认为吧 2.语言过于激烈。张的小说大都有这个趋向,譬如《沉香屑》里女主人公直接来了一句“我爱他”,当时看的时候震惊了一下,但看多了我就自然而然将它列为张的语言特色。这可能也是当时的她差点被列入周瘦鹃一行人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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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中一对世俗男女的爱情。他们之间的更多是比心计,这点有些像《飘》。最喜欢里面范柳原在那堵墙下说的话。死生别离都不是我们能支配的,可我们偏要说我们永远在一起,好象我们能支配的了似的。我觉得读张的小说有时候不必要细追究其内容情节,重要的是张在她的文章中所渲染的一种气氛和感觉,彻骨的苍凉和无望。与倾城之恋感觉类似的是沉香屑第一炉香

张爱玲倾城之恋的毕业论文

《倾城之恋》作为小说的标题,首先给人一个阅读的提示。我们读小说,总是从标题开始的,标题唤起读者一些可能的阅读经验,是作者预先设计的读者期待视野。如果这个说法不错的话,我们可以设想,张爱玲在拟定这个题名时期待读者首先会赞成,这里将讲述一段传奇——“罗曼司”,即一段动人心魄的爱情故事。就此而言,在标题范围内,“倾城之恋”不具有叙事性质,只是一个复合名词,在文学语汇的传统中,它是一个形容词。形容妇女容貌极美,美到令众多的人倾慕、倾倒的程度。“倾城倾国”一词,语本《汉书·外戚传》:“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齐梁时期钟嵘在《诗品》中论及诗之吟咏性情的功能时也写道:“……女有扬娥入宠,再盼倾国。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骋其情?”[1] 据此,女有美色,倾城倾国,一旦进入文学叙事,显然就要暗示一个非凡的结果。“汉皇重色思倾国”,引出白居易的《长恨歌》,创造了一个千古爱情的传奇。 但是,读完了张爱玲的这篇小说,就会发现,说它是传奇,不如说是一个反传奇的故事。书中的女主人白流苏并不是美貌惊人,流苏与范柳原成婚,交易的因素亦多于爱情的因素。倒是在“倾城”的另一意义上:倾覆、倒塌,沦陷,在这个意义上,倾城之恋名副其实。香港的沦陷成全了白流苏和范柳原,使他们做成了一对平凡的夫妻。 显然,这一结局的实际指涉对读者可能的期待是一个倾覆。不妨由这里入手,探讨这个倾覆带来的意义的游移、空缺或潜层的增殖。 一、两类时间 看张爱玲的作品,与看那一时代许多作家的作品感觉不同,这种不同的感觉概言之,是时间差。 柯灵在回忆中说:“我最初接触张爱玲的作品和她本人,是一个非常严峻的时代。1943年,珍珠港事变已经过去一年多,离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和中国抗战胜利还有两年。上海那时是日本军事占领下的沦陷区。”[2] 柯灵用“严峻”概括他对那个时代——时间的感受,这种感受,我们在许多作品中可以看到:老舍的《四世同堂》、巴金的《火》三部曲。在此前后(1943年前后)还有萧红的《生死场》,路翎的《财主的儿女们》……,这是集体记忆中的历史时间,严峻,生死存亡之秋。 《倾城之恋》一开始就涉及一个全然不同的时间情境:“上海为了‘节省天光’,将所有的时钟都拨快了一小时,然而白公馆里说:‘我们用的是老钟。’他们的十点钟是人家的十一点。他们唱歌唱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胡琴。”[3] 人家的十一点,这是公众时间,张爱玲的故事,不在这个轨道、或乐谱上。她写的是私人时间、个体时间、特殊时间,在这个时间网络里织就她关注的人物故事。老钟,代表了白公馆的日常生活特点,依然是家长作主,几代同堂的大家族聚居,依然是家庭成员间财产的纷争、婚姻的变故,陈陈相因的生老病死。巴金《家》里面那种父与子的冲突、新时代的面影,在这里真是一点儿也谈不上。犹如流苏的哥哥三爷劝流苏为离婚前的丈夫戴孝主丧时说的话:“你别动不动就拿法律来唬人!法律呀,今天改,明天改,我这天理人情,三纲五常,可是改不了的!你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树高千丈,落叶归根……”。这段话,只稍微改几个字,就可以算做白公馆对历史时间的感受。也可以说,它表达出张爱玲对小说人物与时代关系的感受。时代固然在变化,但在张爱玲小说世界的众多家庭中,一切如常。个人与历史、民族、政治意义中的主流、洪流,不相干。 这也是张爱玲对时代和社会的一种发现。当许多被称为新文学的作家们,尤其是四十年代的作家们急于捕捉社会变化、历史脚步和一个新时代的幻影时,张爱玲窥视的是它的背影——时代和社会的背影。它是沉入阴暗,没有前途,日益混沌的一面。我们今天可以有把握地说,它确实如海明威比喻的“冰山”一样,是沉入水下的,比水面上露出的光亮部分浓厚和沉重得多的部分。张爱玲解说《传奇》的封面,勿宁说是女作家自己姿态的写照:“封面是请炎樱设计的。借用了晚清的一张时装仕女图,画着个女人幽幽地在那里弄骨牌,旁边坐着奶妈,抱着孩子,仿佛是晚饭后家常的一幕。可是栏杆外,很突兀地,有个比例不对的人形,像鬼魂出现似的,那是现代人,非常好奇地孜孜往里窥视。”[4]这个现代的鬼魂,照出了作家自己的津津有味,饶有兴致。 流苏就从这样一个近于凝固的家常时间中走出来,这是个要创造自己命运的女人,她的创造,可以说是要在白公馆的时间轨道中挣扎出来,开始她个人生命的时间。这点启悟,从一个特殊的时刻开始——前夫的死。徐太太来报丧,流苏面临一个选择,兄嫂一致挤兑她要逼她回去守活寡,流苏没法儿不迫切地为自己寻找归宿,这个家是再也住不下去了。 与巴金笔下出走的女性不同,流苏出走看不出任何新理想的引诱,她要走,是生命自己在这刻发出的呼喊,是生的本能的呼喊。这一生的本能要求活动,而且它是流苏仅存的本钱。在这里张爱玲有一段时间意象生动交织的描写: 正中天然几上,玻璃罩子里,搁着珐琅自鸣钟,机括早坏了,停了多年。两旁垂着朱红对联,闪着金色寿字团花,一朵花托住一个墨汁淋漓的大字。在微光里,一个个的字都像浮在半空中,离着纸老远。流苏觉得自己就是对联上的一个字,虚飘飘的,不落实地。白公馆有这么一点像神仙的洞府这里悠悠忽忽过了一天,世上已经过了一千年。可是这里过了一千年,也同一天差不多,因为每一天都是一样的单调与无聊。流苏交叉着胳膊,抱住她自己的颈项。七八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你年轻么?不要紧,过两年就老了,这里,青春是不希罕的。他们有的是青春——孩子一个个的被生出来,新的明亮的眼睛,新的红嫩的嘴,新的智慧。一年又一年的磨下来,眼睛钝了,人钝了,下一代又生出来了。这一代便被吸收到朱红洒金的辉煌的背景里去,一点一点的淡金便是从前的人的怯怯的眼睛。 流苏的挣扎和反抗竟然修成正果,终于得到了众人虎视眈眈的目的物范柳原,在这姻缘里,他们遭遇了个体时间之外的集体时间——战争。我想,这是遭遇,而不是参予,这一点,仍然是张爱玲与那些侧重表达集体感受、民族意识的作家的区别。战争作为这个体生命时间的威胁介入流苏和范柳原的关系,令他们不能不重新考虑两人关系的价值,从而加速了缔结正式婚约的程序。在这样一个处理中,我们又可以看到张爱玲如何利用传统的美色“倾城”这一语义向写实“倾城”这一语义的转换。在浅水湾一边山的高墙下,范柳原对流苏说:“这堵墙,不知为什么使我想起地老天荒那一类的话。……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的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流苏,如果我们那时候在这墙根底下遇见了……流苏,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 这一幕,曾被傅雷称绝:“好一个天际辽阔胸襟浩荡的境界!”[5]其实,这不止是人物的感觉,也是张爱玲对个人时间与历史时间相遇时二者关系的感觉。在那个众多作家认为严峻的时代,这严峻对于张爱玲来说更重要的是它对个体生命的威胁。相对于众多作家的民族本位,张爱玲是以个人为本位的。这才是她所理解的个人时间与历史时间相遇的含义。她在不止一个地方说过:“个人即使等得及,时代是仓促的,已经在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要来。有一天我们的文明,不论是升华还是浮华,都要成为过去。如果我最常用的字是‘荒凉’,那是因为思想背景里有这惘惘的威胁。”[6] 由于这样一种感受,张爱玲笔下的这对情侣,获得了不同寻常的意义,他们成为苟全于乱世的一种人生形式的代表。乱世中的伧夫俗子,既无意于推动历史,也不幻想融入大众以求集体性永生,要的只是个人生命、此生此在的实存。所谓“浮生若梦”,所谓“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无非是这种乱世人没法儿摆脱的无常感。于无常中求得有常即是流苏与范柳原姻缘际会中的最佳境界,这也是傅雷引述的一段: 流苏拥被坐着,听着那悲凉的风。她确实知道浅水湾附近,灰砖砌的一面墙,一定还屹然站在那里……她仿佛做梦似的,又来到墙根下,迎面来了柳原……在这动荡的世界里,钱财地产,天长地久的一切,全不可靠了。靠得住的只有她腔子里的这口气,还有睡在她身边的这个人。她突然移到柳原身边,隔着他的棉被拥抱着他。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他们把彼此看得透明透亮,仅仅是一刹那彻底的谅解,然而这一刹那够他们在一起和谐地活个十年八年。[7] 由于这种以个人生命价值为本位,对个体生命时间流失的急迫关注,《倾城之恋》包括了流离失所、危城劫难、乱世求存这些特殊感受,它兼容了一代代乱世中背井离乡漂泊到海外的中国人的苍凉记忆。从这一点上,我们不难理解张爱玲于他们的亲切和受欢迎的程度;也不难看出,为什么这样一类感受在现当代海外华文作家作品中积淀成了一个基本的母题。 二、空间:出走、城与城 俄国批评家普洛普在《民间故事的形态学》中启示我们:“一、在叙事文学中可以区分出两个层面,具体内容的层面和抽象结构的层面。”“二、在分析中叙事结构的层面可以从文本中分离出来。”“三、叙事功能是叙事结构的基本要素,正是叙事功能之间的相互关系,构成了基本的结构类型。”[8] 根据普洛普概括的叙事功能,我们用来分析《倾城之恋》,可以看看,张爱玲的这个作品建立在一个什么样的叙事结构模式上,借助于这样一个结构模式,我们又可能发现在“倾城”这个主题层面中还涵孕着什么东西。 最初情境: 流苏,二十八岁离婚后回娘家住,已七、八年,她名下的钱已被娘家人花完了。白公馆急于打发她出门。 行动一,白流苏陪庶出的七妹宝络去相亲,主动结交了原本是介绍给宝络的范柳原。 行动二,徐太太邀流苏去香港,在浅水湾饭店,流苏再遇范柳原。在这段交往中,经过试探、挑逗、敷衍、拖延,流苏决定回上海。 行动三,柳原送流苏回上海后独自返港,流苏在家中忍耐,忍无可忍时接到柳原电报再度赴港。 行动四,流苏与范柳原同居,一周后,范离港去英国。 行动五,同日炮声响了,柳原归来。两人再次去浅水湾饭店避难。 行动六,停战后,两人开始家居生活。 行动七,结婚启事刊出。不久,双双由港返回上海。 我们把叙述内容按情节和场景变化分为这七个行动,可以看出,这基本上与普洛普所述三十一项叙事功能中处于准备阶段的前七项功能有参差错落的对应。这七项功能分别是: 1.家庭的某一成员离家出走。 2.对主人公发布某种禁令。 3.违反禁令。 4.对头进行试探。 5.对头得到有关他企图捕捉的对象的情报。 6.对头企图欺他的受害者,以求占有或属于他的东西。 7.受害者上当,因而不自觉地帮助了他的敌人。 这七项功能可分别定义为:离家—禁止—违禁—侦察—获得情报—圈套—依从。[9] 作为对结构的归纳,这无疑是一个简化的办法。普洛普认为在功能八之后,故事的核心纠葛和冲突才展开,这一功能定义为罪行,系对头伤害或侵犯家庭的某一个成员,包括诱拐、勒索、驱赶、凶杀、囚禁等十九种形态。自功能十八到三十一,基本属于任务完成或困难的解决,这里暂不讨论。就《倾城之恋》而言,故事在功能七已结束了,主人公白流苏与对头范柳原达成一致。不过她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受害者,她清醒地知道与范柳原结合实际收获的是什么。因此,普洛普所述的功能八——故事可能的冲突运作,在这个作品中一笔带过:“柳原现在从来不跟她闹着玩了。他把他的俏皮话省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那是值得庆幸的好现象,表示他完全把她当做自家人看待——名正言顺的妻。” 就前面我们把《倾心之恋》概括为与普洛普叙事功能对应的七个行动来看,我们又可以进一步假设:《倾城之恋》是在出走—归家,寻求—获得、匮乏—满足这样一个基本结构之上展开叙事的。当然这两极之间有一系列空间位移:上海—香港、香港—上海、白公馆—浅水湾饭店—巴而顿道的居所—上海范、白的居所。最后白流苏归来的居所已不是那个不容她立足的大家,而是她自己争来的小家了。 可是,对流苏来说,家、获得、满足究竟是什么呢?确切地说,就是房子而已。这房子也可以作为经济来源、生活归宿、婚姻的代名词。如果说范柳原引诱流苏花了些心计的话,这心计也是体现在房子上,他为她提供了浅水湾饭店一百二十号房间,巴而顿道两层楼的家居。这样一种婚姻成就就不禁令人想起钱钟书小说中“围城”的比喻。如此,《倾城之恋》又可以解释为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攻克城池之战。不过,我们不好说谁是真正的胜利者,谁又是失败者。事实是他们各自要到了想要的东西,男人要到了流苏尚存的美色,流苏要到了男人买下的房子。交易尚属公平,只不过这座城岂不是一座空城?作者写到了这一景象,这是流苏送走范柳原当晚的感觉: 她摇摇晃晃走到隔壁屋里去。空房,一间又一间——清空的世界。她觉得她可以飞到天花板上去。她在空荡荡的地板上行走,就像是在洁无纤尘的天花板上。房间太空了,她不能不用灯光来装满它,光还是不够,明天她得记着换上几只较强的灯泡。 “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这是作品最后给流苏的结局,香港是作品中的一个城,地理上的城。可是,成全了她什么呢?她和范柳原的婚姻,只是名义上的。这婚姻里缺乏的是爱情。《倾城之恋》,将恋情倒出后,城是空城。这是作品中的另一个城,婚姻家庭、“围城”的城,比喻上的城,无爱之空城。流苏想过:“空得好!”可是她早知问题所在:“她怎样消磨这以后的岁月?”“她管得住自己不发疯么?楼上品字式的三间屋,楼下品字式的三间屋,全是堂堂地点着灯。”香港之城的沦陷是暂时的,战争,毕竟不是生活中的常态。停战后,回到上海,流苏的日子却还长地很。这空城岁月与传统中“长生殿”式的爱情的迥异,正显出了小说与传奇的距离。 三、在场者与空缺者 傅雷是张爱玲作品最早的肯定者,但他对《倾城之恋》评价不算高。他认为:“因为是传奇(正如作者所说),没有悲剧的严肃、崇高,和宿命性;光暗的对照也不强烈。因为是传奇,情欲没有惊心动魄的表现。几乎占到二分之一篇幅的调情,尽是些玩世不恭的享乐主义者的精神游戏;尽管那么机巧,文雅,风趣,终究是精炼到近乎病态的社会的产物。好似六朝的骈体,虽然珠光宝气,内里却空空洞洞,既没有真正的欢畅,也没有刻骨的悲哀。”傅雷的批评最后归纳为两点:“勾勒得不够深刻”,“华彩胜过骨干。” 张爱玲不服气,写了《自己的文章》以作答辩。傅雷文中指出她对范柳原与流苏的转变写得不深刻,张爱玲回答说: 我喜欢参差的对照的写法,因为它是较近事实的。《倾城之恋》里,从腐旧的家庭里走出来的流苏,香港之战的洗礼并不曾将她感化成为革命女性;香港之战影响范柳原,使他转向平实的生活,终于结婚了,但结婚并不使他变为圣人,完全放弃往日的生活习惯与作风。因之柳原与流苏的结局,虽然多少是健康的,仍旧是庸俗;就事论事,他们也只能如此。[10] 将批评和作者自辩比较,会看出歧异在这一焦点上:傅雷是把《倾城之恋》当作传奇看的,他以为这里说的就是一个由奇境(“震动世界之变故”)改变人物命运的罗曼史,“作品的中心过于偏向顽皮而风雅的调情。”张爱玲不以为然,她认为她是写实,而且是偏重苍凉的写实,“苍凉之所以有更深长的回味,就因为它像葱绿配桃红,是一种参差的对照。” 张爱玲究竟是仅写了一个肤浅的调情的故事,还是如她所追求的,写出了苍凉的启示?我以为这里涉及到不同的读法,至少是侧重于男主角的读法和侧重于女主角的读法,也不妨说是作为男性的读法和作为女性的读法。 如前所述,《倾城之恋》于文学传统中的经典作品是有牵涉的,它的语义有一个传统的阐述:“女有扬娥入宠,再盼倾国。”换一个角度,传统作品中也有利用“倾”的一音多义,影射女色误国,导致倾城倾国的。白居易《长恨歌》即是一例,它流传久远,代表了传统文化心理中对“倾城之恋”的普遍看法,这看法包括两方面:一是对贵妃专宠、君王误国的怨恨,乃至于皇帝不杀美女恋人不足以平民愤:“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一是对爱情永存,超越生死这一境界的恋慕:“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说白了,就是误国是不好的,但两情相悦永无尽时还是好的。这里当然有一个矛盾,在父权制为中心的社会,绝色美女即是国宝,理所当然归父权制最高一级的皇上所有:“从此君王不早朝。”诗中对君王的批评顺水推舟,建立在美色一祸水这一潜在前提下。对此,周作人写道:“中国民间或民间文学上相传的美妇人是谁?我们退一步,从历史和小说上来找看,有了几个,却是都不幸,也即是坏人,倾了人家的国也送了自己的命。如妲己被武王所斩,西施为越王所沉,虞姬自杀,貂禅挨了关老爷一大刀。”[11]美色,有双重的危害性,它是祸国殃己,这是父权制封建社会的女性定义。不过,《长恨歌》又把这一定义从具体的现实语境中抽离出,开辟了天上境界,它以君王之思消解了六军不发,必求一女之死的残酷性。女性的死,成全了唐玄宗千古情人的美名。当然,作为一个传统作品,我们可能不一定从上述视点考虑《长恨歌》,因为关于它已经有了一系列约定俗成的解释,但是,一旦读者自省到自己的女性身份或作为女性读者来读它,就可能在它的一般的男性作品文本中找到类似的聚焦点。当代女性主义批评家指出,对这种作品的方式是需要警惕的:“通过这种方式,这些小说中的戏剧性结构诱导女人加入那种把女人当作自由的障碍的幻象。《永别了,武器》中的凯瑟琳是一个很有感染力的形象,但她的角色最明显不过了,她的死免去了弗雷德里克·亨利感觉到她所带来的负担,从而来精心地构筑田园诗一样美好的爱并把自己当作一个‘世界对立的牺牲品’”。[12]“菲特利总结道:‘如果我们在读完此书时潸然泪下,那是为了弗雷德里克·亨利,而不是为了凯瑟琳。我们所有的眼泪最终都只是为男人流的,因为在这部书的世界里,男人的生命才是最珍贵的。女性阅读这个古典的爱情故事,并体验这种女人的理想的形象的寓意,即简单又清楚,即使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唯一的一个好女人只是一个死去的人’(71页)。不论这个寓意是否这样简单,有一点是真实的,那就是读者必须接受弗雷德里克·亨利的视点才能欣赏结尾时的那种悲怆之情。”[13]换言之,也只有接受唐玄宗的视点才能欣赏《长恨歌》。 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在这个根本点上是反传奇的,她在两个层次上显示了冷嘲的,反讽的态度。一个层面是不存在美色与倾城的联系,就小说女主人公而言,“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是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成千上万的人痛苦着,跟着是惊天动地的大改革……流苏并不觉得她在历史上的地位有什么微妙之点。她只是笑吟吟地站起身来,将蚊香盘踢到桌子底下去。” 所谓“成全”,实为反语,因为这中间的逻辑是荒唐与怪诞的。犹如张爱玲自辩说:“人是生活于一个时代里的,可是这时代却在影子似的沉没下去,人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为要证实自己的存在,抓住一点真实的,最基本的东西,不能不求助于古老的记忆,人类在一切时代中生活过的记忆,这比了望将来要明晰,亲切。于是他对于周围的现实发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疑心这是个荒唐的,古代的世界,阴暗而明亮的。”[14]孤独、被抛弃的个体、古今错位的荒唐感,这是现代人对自己处境的意识。而且,在张爱玲看来,“他们可是这时代的广大的负荷者。”他们平凡,与主宰社会、政治风云的大事件不相干,若有联系,也必是荒谬的。这样平凡而众多的不相干,想必是张爱玲希望表达的一种“苍凉的启示。” 假如把“倾城”当作一种无端地介入人物命运的力量,我们还可以看到,无论在此之前,还是在此之后,“之恋”,爱情传奇,也是不存在的。张爱玲用这样一个故事对“倾城之恋”的阐释,不能不说是对古往今来男性文本中建构的爱情神话的嘲讽。傅雷以男性读者的身份看到,作品“几乎占到二分之一篇幅的调情,尽是写玩世不恭的享乐主义者的精神游戏”,这一评语,用于范柳原是合适的,用于流苏的描写,就未免轻飘。张爱玲作品的老练是在这里,她一开始走上文坛,就带着她对爱情幻想不屑的冷嘲。和“五四”以来许多表现恋爱婚姻的作家比较,张爱玲独树一帜的是在这一点上,她描写男女婚姻,多数与金钱利害死死纠缠。金钱令女性沦为商品,又令她们成为有意识的商品推销者,为推销自己或子女而彼此厮杀。在这里,没有人性,女人与男人为敌,女人与女人为敌,张爱玲写出了一个封建腐朽气息与洋场利欲恶臭交织的社会里女性的变态与沉沦。她喜欢的“参差的对照”用之于范柳原与白流苏,我们可以看到,流苏的调情,背后是生存的焦灼与无奈,这与范柳原是不大一样的。不一样姑且用范柳原念错的一句古诗来说明,范柳原叹流苏不爱他,引《诗经》上《击鼓》(邶风)中句子:“死生契阔,——与子相悦”;但我们知道,原文是“与子成说”。成说,指的是订约,是夫妻白头偕老的盟誓。范柳原念“成说”为“相悦”,必不是张爱玲的笔误,而是他的愿望,说成调情,也没什么不可以。但流苏要的则不是调情,而是“成说”,她要一纸婚契。在一时的相悦与一生的婚契后,柳原与流苏都不存爱情天长地久之心。所以说,这里面,经济利害是在场者,爱情是不在场的。柳原意在求欢,流苏旨在求生存,这是女性根本的悲哀,也是张爱玲的洞见所在。于是在她笔下,范柳原的调情是主动的、高等的,流苏则处于应战、拙于防范的状态,“她如临大敌,结果毫无动静。她起初倒觉得不安,仿佛下楼梯的时候踏空了一级,心里异常怔忡,后来也就惯了。”又或者“她把两双手按在腮颊上,手心却是冰冷的。”这都是流苏与范柳原的“参差”、不同之点。构成对照的是流苏始终清醒她的盘算,她算得到:“或许他有一天还会回到她这里来,带了较优的议和条件。”她也明白她的底数:“一个秋天,她已经老了两年,——她可禁不起老 当她再次赴港时,她是失败者的心情,因为这种屈服:“内中还搀杂着家庭的压力——最痛苦的成份。”即使在柳原终于得手的那一晚,张爱玲也没有放过流苏那种欲盖弥彰的创痛感:“他爱她。这毒辣的人,他爱她,然而他待她也不过如此!她不由得寒心。”在对这种心理的捕捉和观察上,张爱玲传达了她的并非“顽皮而风雅的”态度。如她自述:“不记得是不是《论语》上有这样两句话:‘如得其情,哀矜而勿喜。’这两句话给我的印象很深刻。我们明白了一件事的内情,与一个人内心的曲折,我们也都‘哀矜而勿喜’吧。” 《倾城之恋》是张爱玲版本的“娜拉走后怎样”,几千年前,《诗经·柏舟》(邶风)一诗诉说了一个弃妇无处容身、忧愤郁结的心情,几千年后,张爱玲取《柏舟》诗境,重写了弃妇的故事。无论是《长恨歌》中升天的贵妃,还是张爱玲笔下点蚊烟香的流苏,他们生命和感情的悲剧都不是男性文本中的“倾城之恋”可以包容的。张爱玲说:“‘如匪浣衣,那一个譬喻,我尤其喜欢。堆在盆旁的脏衣服的气味,恐怕不是男性读者们所能领略的罢?”张爱玲没有直接给出娜拉们应该怎样的答案,但她表达了“那种杂乱不洁,壅塞的忧伤”。当你读到“传奇里倾国倾城的人大抵如此”,对于这样的忧伤,还能说什么呢?

张爱玲小说的中心思想:在女奴时代谢幕的今天,女性角色的归属所在,张爱玲否定当时女性的生存方式,希望女性能挣脱文化的,历史的,生理的,心理的等等诸多枷锁般的桎梏,成为自在的女性优美的生存。张爱玲是富家小姐出生,她的外婆是小妾。裹着小脚。她的母亲和父亲离婚了,父亲娶有小妾并且和小妾吸食大麻,最后败坏家产。母亲离婚后去欧洲。张爱玲的父亲几次说要杀死张爱玲,张爱玲从父亲那逃到母亲那,母亲对张说:“要么嫁人,用钱打扮自己;要么用钱来读书。”爱玲缺乏父爱,因此有恋父情结。这也是以后她和汉奸胡兰成恋爱的原因之一。别人都说张爱玲是富家小姐,张爱玲却说“我是靠自食其力的劳动人民。”张爱玲三岁便把唐诗三百首拿下,七岁时开始写自己第一部小说。她曾经犹疑是要做一个钢琴家还是画家。她是一个天才。但生活的琐碎中她的自理能力却可以说是个白痴。后期帮香港电影公司做编剧,并且参加研究红楼梦,成为红学家。一生作品无数。张爱玲的自传中说到自己创作的《倾城之恋》拍成电影后,好多女人喜欢。原因:人都说二八年华,而《倾》中的女主人翁白流苏年近三十还能找到一个有钱又帅气又风流倜傥的男人范柳原,这给了很多女人一个梦。而流苏也在看不起自己的家人面前出了口气,又给大龄单身或离婚过的女人们“争一口气”。但张爱玲自己说,《倾》并不是个好的圆满结局。流苏的家人嫌流苏是个离婚大龄女人,处处刁难流苏。家里一片的女儿,把小的宝络嫁给从国外回来年轻有为的富豪范柳原成了家人的首要事情。而最后范看上的居然是流苏。窥见上海这家子的生存法则后,从故事一开始到结束这就是个悲剧。柳原不想让任何女人束缚住自己,包括他爱的流苏。柳原不要婚姻,他惧怕婚姻。而流苏有脑子,她要的就是名份。但流苏也不想成为其他那些太太那样无所事事,整日吸食大麻。在男女主人翁斗智斗勇几回合后,发生了香港沦陷,身处在战争的爱情,在历经考验后,柳原终于在危难之际害怕失去真情,害怕失去流苏,也怕自己会成为战争的牺牲品。终于娶白流苏当了正式的太太。要是没有了香港沦陷,也就没有这“圆满”的结局。“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是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成千上万的人痛苦着,跟着是惊天动地的大改革……流苏并不觉得她在历史上的地位有什么微妙之点。她只是笑吟吟的站起身来,将蚊香盘踢到桌子底下去。”张爱玲说了,两人都不是在大时代中的英雄,他们没有去参加反抗侵略。而流苏和她的家人以婚姻做生存的理念只会成为妇女永远的悲剧。《连环套》和《金锁记》就直接凸显了旧社会没有文化女人靠婚姻生存的悲惨结局。《连环套》中的霓喜从小被卖给个印度商人做妾,为了做正室,几经波折,最后被丈夫雅赫雅赶出家门。之后又找了几个男人跟他们“完婚”,有的是有结婚,有的是没结婚。“汤姆生两手按着桌子站立着,茫然看着她,就像是不记得她是谁。霓喜忽然觉得她自己的大腿肥唧唧地抵着写字台,觉得她自己一身肥肉,觉得她自己衣服穿得过于花哨,再打扮些也是个下等女人;汤姆生的世界是浅灰石的浮雕,在清平的图案上她是突兀地凸出的一大块,浮雕变了石像,高高突出双乳与下身。她嫌她自己整个地太大,太触目。汤姆生即刻意会到她这种感觉,她在他面前蓦地萎缩下去,失去了从前吸引过他的那种悍然的美。”当女人认为肉体是自己的本钱的时候,她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她笑道:‘发利斯比我小呢!年纪上头也不对。’那印度妇人顿了一顿,微笑道:‘年纪上是差得太远一点,他的意思是……瑟梨塔……瑟梨塔今年才十三,他已经三十一了,可是他情愿等着,等她长大。你要是肯呢,就让他们订了婚,一来好叫他放心,二来他可以出钱送她进学校,念得好好的不念下去,怪可惜的。当然弟弟妹妹也都得进学堂。你们结了这头亲,遇到什么事要他帮忙的,也有个名目,赛姆生太太你说是不是?’霓喜举起头来,正看见隔壁房里,瑟梨塔坐在藤椅上乘凉,想是打了个哈欠,伸懒腰,房门半掩着,只看见白漆门边凭空现出一只苍黑的小手,骨节是较深的黑色——仿佛是苍白的未来里伸出一只小手,在她心上摸了一摸。霓喜知道她是老了。她扶着沙发站起身来,僵硬的膝盖骨咯啦一响,她里面仿佛有点什么东西,就这样破碎了。”女人老了也就没人要了,她的女儿还是可以利用的。《金锁记》中的七巧悲惨的一生就被她名存实亡的婚姻所控制,不单害了自己,还连带去害自己的子女们。七巧也是个瘾君子, 大麻是她生存下来唯一感觉到幸福快乐舒心的溯源。七巧是无知的,是典型的旧社会婚姻奴隶,被婚姻的大锁锁了一生,即使离开争夺财产的婆家那所宅门,她也被锁得紧紧的,世代锁下去。《花凋》和《琉璃瓦》也是两部有相似之处的作品。作品中的女主人翁们被家人要求找婆家分别经历了不同的命运,揭露了丑恶的旧社会当时民众的生活艰难以及想靠攀附资产家庭的可悲现象。《琉璃瓦》中的家庭偏偏生的都是女儿,父母张罗女儿们一个一个嫁了“好人家”,偏偏到了小女儿心心这儿,来了个“不听话”,玩上了自由恋爱。《红玫瑰和白玫瑰》中的男主人翁佟振保也还算老实,出生草根,凭借自己的努力有个好工作。但人家的艳福也不浅,有着红玫瑰和白玫瑰,还有其他灯红酒绿的地方各式的花朵们。女人们最后都是老了,都会腻的,男人却仍可以在社会的宽容下继续猎奇。当然,为了不辜负社会对他的期望,振保结果还是选择重新做个好人。《色.戒》是张爱玲与胡兰成的爱情写照了。《色》是张根据一个真实的事件改编创作的。一个爱国的,要杀汉奸的女大学生王佳芝却被“汉奸”俘虏了心,临杀老易时放他一马。而汉奸易先生却为了自己的生存选择了杀掉女大学生王佳芝。在杀易先生的路上,佳芝一直在想老易是不是真心爱他。而老易“她临终一定恨他。不过“无毒不丈夫”。不是这样的男子汉,她也不会爱他。”“虽然她恨他,她最后对他的感情强烈到是什么感情都不相干了,只是有感情。他们是原始的猎人与猎物的关系,虎与伥的关系,最终极的占有。她这才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男人在感情上是理智而又自私的,女人在理智下,还是会为了感情而自我毁灭的,这是男女对待感情的一个不同。也是女人“劣根性”的一种。没有特别,最爱的还是《十八春》,又名《半生缘》。《半》中的女主人翁顾曼桢是迄今为止我最佩服的女人之一,在旧社会的种种“陋习制度”下她决不屈服,靠自强自立,一天做三份工养家,也决不步姐姐顾曼如的后尘做舞小姐。而最后嫁给祝鸿才也不过又是女人的“劣根性”作祟,她误以为赵世钧已经和翠芝结婚了,她就故意把自己毁掉,“自杀”嫁给祝鸿才,做了生平最错的一件事。后来就费尽周折和祝鸿才离婚,自己带着儿子继续独立。曼桢也是少有的不虚荣的女人,一点也不怎么打扮,自然清新。而翠芝作为一个富家出生的小姐,读大学也是为了嫁给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少爷。因为作为一个富家女,决不能出来抛头露面工作。翠芝也曾说过羡慕曼桢那样在外面做事,能够自己独立,充实。而翠芝和世钧结婚后整天就是和无知的富太太们攀比财富、打扮和奢侈的消费,世钧也从来没爱过翠芝这样的女人。最能和曼桢对比的是姐姐曼如。曼如是个可恨又可怜的旧社会产物,她为了维系自己赖以生存,但又摇摇欲坠的和祝鸿才的婚姻,居然设计让妹妹曼桢被姐夫鸿才强暴并关押起来产下儿子。故事最后,鸿才还是没改恶习,并没对曼如好。旧社会牺牲了曼如,曼桢成为鸿才这类人的玩物,牺牲了世钧和曼桢这对情投意合的男女的真爱,我每每看《十八春》都要哭,在曼桢那悲惨的命运中好像和她一起在经历这种撕心裂肺的惨痛人生。 姐姐曼如为了婚姻,取悦丈夫祝鸿才,去牺牲自己的妹妹曼桢的终生幸福,让人替曼桢唏嘘不已之余,对万恶旧社会女卑男尊的社会制度、地位感叹。张爱玲的小说中很多都会有一夫多妻的段落,而这样的家庭面临的都是没有真爱,而只能又是为家产争夺而最后酿成悲剧。现实中,张看得太多了,自己的父母也是旧社会婚姻的牺牲者。《流言》和《传奇》是张爱玲的名著,而张爱玲自己本来的人生又何尝不是一段传奇呢?胡兰成就是在一次看到张爱玲的《封锁》后想认识这个女孩。张爱玲旺盛的创作时期都是在她十七,八岁的时候,另人诧异一个少女会有如此的思想。她被誉为鲁迅之后又一个追寻人类真谛的人。她的曾祖父是清末大臣李鸿章。后来胡兰成抛弃了她。她第二任丈夫是美国的赖雅。.....楼主续写下去张之身世直至凑到5000字左右即可。

我们描写月亮时说“朦胧”“皎洁”。张爱玲说:“阳台上看见毛毛的黄月亮。”我们珍惜生命,尊重生命,歌颂生命。张爱玲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我们都很谦虚,惟恐别人说自己狂妄自大。张爱玲说:“我从小就被目为天才。除了发展我的天才外别无生存的目标。”我们描写夏天炎热说“像下了火”,描写苦夏的感受说“日子真难熬”。张爱玲说:“夏天的日子一连串烧下去,雪亮,绝细的一根线,烧得要断了,又给细细的蝉声连了起来。”我们渴望出名,渴望出人头地,但谁也不好意思明说。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啊,来得太晚的话,快乐也不那么痛快。”我们把对生活的希望寄托在不可知的未来,说“明天会更好。”张爱玲说:“将来的平安,来的时候已经不是我们的了。我们只能各人就近求得自己的平安。”

张爱玲笔下的女性人物形象颇多,在她们身上隐射出在那个时代背景下女性独有的个性以及她们的悲惨的命运。初读《半生缘》总觉得曼桢的不幸是曼潞和祝鸿才害的,质问曼璐怎么可以这样设计害自己的妹妹。其实,曼路也是很可怜的,为了家里的生计沦落为舞女,但却不被家人理解,结婚后又无法生育,才会想让自己的妹妹做自己丈夫的姨太太。应该说这是整个社会形态所迫,社会的腐朽黑暗,人的思想昏庸无能,当然曼桢优柔寡断、委曲求全的个性也是导致这样一个悲剧结尾的重要原因。曼潞和祝鸿才对她的所作所为只是一个开始,但把她推向深渊的却是她自己,并且由于她的认命她的妥协不仅害了她自己更害了深爱她的世均,也间接的害了翠之害了叔惠。她不只是让自己不幸福更加让三个家庭都不幸福了。如果她不委曲求全,直接去向世均坦白一切,如果他可以接受那固然是美满的结局。如果他觉得难已接受她的失贞,那至少以后可以坦然的生活,而不活是活在回忆或假象如果当年如果向爱人坦白可能会是另外一番情形。活着不是为了后悔,曼桢最后对世均说的那一句:“世均,我们回不去了,回不去了。”这句话包含着多少悔恨,多少无奈。她自己也知道原本这幸福是属于她,但现在她失去了这个资格并且是永远的失去了,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此啊。没有死去活来的告白,也没有山盟海誓的轰烈,一切就如同我们所熟悉的日常生活,当爱情静悄悄地到来,又被人生的起落所折磨,被岁月的洪荒所沉淀,被生活的重担所压迫,那份坚持与无奈,到最后竟然只是留下一句平淡得让人几乎心碎的道白。张爱玲给我们带来的不仅是不一部悲剧小说,其实也是现实生活中大部分人的缩影。很多人到老的时候还在后悔“早知当年如何如何”,岂知这个后悔也将成为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后悔。有人说张爱玲的小说除却《倾城之恋》以外,都是悲剧的尾巴。《倾城之恋》虽是成全了白、柳的一段姻缘,但实则以世俗的表象虚掩了真正的悲凉,越发比悲剧更像悲剧。张爱玲用她的传奇故事不显山不露水地表现着人性,尤其是人性的鄙俗与狭隘,描写了家庭的黑暗,世人的虚伪,所谓爱情自私的本质,对女性奴性思想的提示也毫不留情。故事的女主人公白流苏离婚后寄住母家,钱财,又为兄嫂不容,只得寻求再嫁,苦无姻缘,便抢异母妹妹的对象范柳原,范是个老尖精滑的留学生。一个不诚娶,一个但求嫁。两个人都不愚钝,很有些小聪明,可谓真正的凡人,凡心热炽。张爱玲站在白流苏的背后,让两个人的灵魂跃上纸面,斗来斗去。白流苏大家闺秀般的矜持,不时挑逗,范柳原穷形尽相,甚至挪用诗经里:“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来做假。满篇你来我往的小技巧。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以一个城市的陷落为代价而换取一段感情的最终结果看似壮观但其实又如何呢?也许张爱玲从来不认为爱情是可靠的,爱情在她心里只是平凡生活中的一些点缀本无什么大不了,两个人因为城市的陷落突然失去了原有的安全感和固有的洒脱,突然间发现两个人在一起可以获得最大限度的温暖,于是就有了倾城之恋。他们最终结合在一起了,可是张爱玲却不说是爱情发展到婚姻的自然结果,反而说:“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这其中充满了悲剧意味。那时女人的地位太低了,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能悲剧性地依靠男人。所以,白流苏虽然自私,小家子气,但是也还情有可原。其实,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也是另一种世事动乱吧,爱情也像《倾城之恋》里面的男女主角样,苟合着。

张爱玲倾城之恋论文文献

偶们学校也要写的。。。。你还是靠自己把

张爱玲的文学都是集中地进行研究的,因为单单倾城之恋一篇太单薄,不足以完整地展示张爱玲的文学思想。而研究张爱玲的则多了。

这个咋样??反传奇--解读张爱玲的《倾城之恋》 艾晓明 《倾城之恋》作为小说的标题,首先给人一个阅读的提示。我们读小说,总是从标题开始的,标题唤起读者一些可能的阅读经验,是作者预先设计的读者期待视野。如果这个说法不错的话,我们可以设想,张爱玲在拟定这个题名时期待读者首先会赞成,这里将讲述一段传奇——“罗曼司”,即一段动人心魄的爱情故事。就此而言,在标题范围内,“倾城之恋”不具有叙事性质,只是一个复合名词,在文学语汇的传统中,它是一个形容词。形容妇女容貌极美,美到令众多的人倾慕、倾倒的程度。“倾城倾国”一词,语本《汉书·外戚传》:“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齐梁时期钟嵘在《诗品》中论及诗之吟咏性情的功能时也写道:“……女有扬娥入宠,再盼倾国。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骋其情?”[1] 据此,女有美色,倾城倾国,一旦进入文学叙事,显然就要暗示一个非凡的结果。“汉皇重色思倾国”,引出白居易的《长恨歌》,创造了一个千古爱情的传奇。 但是,读完了张爱玲的这篇小说,就会发现,说它是传奇,不如说是一个反传奇的故事。书中的女主人白流苏并不是美貌惊人,流苏与范柳原成婚,交易的因素亦多于爱情的因素。倒是在“倾城”的另一意义上:倾覆、倒塌,沦陷,在这个意义上,倾城之恋名副其实。香港的沦陷成全了白流苏和范柳原,使他们做成了一对平凡的夫妻。 显然,这一结局的实际指涉对读者可能的期待是一个倾覆。不妨由这里入手,探讨这个倾覆带来的意义的游移、空缺或潜层的增殖。 一、两类时间 看张爱玲的作品,与看那一时代许多作家的作品感觉不同,这种不同的感觉概言之,是时间差。 柯灵在回忆中说:“我最初接触张爱玲的作品和她本人,是一个非常严峻的时代。1943年,珍珠港事变已经过去一年多,离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和中国抗战胜利还有两年。上海那时是日本军事占领下的沦陷区。”[2] 柯灵用“严峻”概括他对那个时代——时间的感受,这种感受,我们在许多作品中可以看到:老舍的《四世同堂》、巴金的《火》三部曲。在此前后(1943年前后)还有萧红的《生死场》,路翎的《财主的儿女们》……,这是集体记忆中的历史时间,严峻,生死存亡之秋。 《倾城之恋》一开始就涉及一个全然不同的时间情境:“上海为了‘节省天光’,将所有的时钟都拨快了一小时,然而白公馆里说:‘我们用的是老钟。’他们的十点钟是人家的十一点。他们唱歌唱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胡琴。”[3] 人家的十一点,这是公众时间,张爱玲的故事,不在这个轨道、或乐谱上。她写的是私人时间、个体时间、特殊时间,在这个时间网络里织就她关注的人物故事。老钟,代表了白公馆的日常生活特点,依然是家长作主,几代同堂的大家族聚居,依然是家庭成员间财产的纷争、婚姻的变故,陈陈相因的生老病死。巴金《家》里面那种父与子的冲突、新时代的面影,在这里真是一点儿也谈不上。犹如流苏的哥哥三爷劝流苏为离婚前的丈夫戴孝主丧时说的话:“你别动不动就拿法律来唬人!法律呀,今天改,明天改,我这天理人情,三纲五常,可是改不了的!你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树高千丈,落叶归根……”。这段话,只稍微改几个字,就可以算做白公馆对历史时间的感受。也可以说,它表达出张爱玲对小说人物与时代关系的感受。时代固然在变化,但在张爱玲小说世界的众多家庭中,一切如常。个人与历史、民族、政治意义中的主流、洪流,不相干。 这也是张爱玲对时代和社会的一种发现。当许多被称为新文学的作家们,尤其是四十年代的作家们急于捕捉社会变化、历史脚步和一个新时代的幻影时,张爱玲窥视的是它的背影——时代和社会的背影。它是沉入阴暗,没有前途,日益混沌的一面。我们今天可以有把握地说,它确实如海明威比喻的“冰山”一样,是沉入水下的,比水面上露出的光亮部分浓厚和沉重得多的部分。张爱玲解说《传奇》的封面,勿宁说是女作家自己姿态的写照:“封面是请炎樱设计的。借用了晚清的一张时装仕女图,画着个女人幽幽地在那里弄骨牌,旁边坐着奶妈,抱着孩子,仿佛是晚饭后家常的一幕。可是栏杆外,很突兀地,有个比例不对的人形,像鬼魂出现似的,那是现代人,非常好奇地孜孜往里窥视。”[4]这个现代的鬼魂,照出了作家自己的津津有味,饶有兴致。 流苏就从这样一个近于凝固的家常时间中走出来,这是个要创造自己命运的女人,她的创造,可以说是要在白公馆的时间轨道中挣扎出来,开始她个人生命的时间。这点启悟,从一个特殊的时刻开始——前夫的死。徐太太来报丧,流苏面临一个选择,兄嫂一致挤兑她要逼她回去守活寡,流苏没法儿不迫切地为自己寻找归宿,这个家是再也住不下去了。 与巴金笔下出走的女性不同,流苏出走看不出任何新理想的引诱,她要走,是生命自己在这刻发出的呼喊,是生的本能的呼喊。这一生的本能要求活动,而且它是流苏仅存的本钱。在这里张爱玲有一段时间意象生动交织的描写: 正中天然几上,玻璃罩子里,搁着珐琅自鸣钟,机括早坏了,停了多年。两旁垂着朱红对联,闪着金色寿字团花,一朵花托住一个墨汁淋漓的大字。在微光里,一个个的字都像浮在半空中,离着纸老远。流苏觉得自己就是对联上的一个字,虚飘飘的,不落实地。白公馆有这么一点像神仙的洞府这里悠悠忽忽过了一天,世上已经过了一千年。可是这里过了一千年,也同一天差不多,因为每一天都是一样的单调与无聊。流苏交叉着胳膊,抱住她自己的颈项。七八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你年轻么?不要紧,过两年就老了,这里,青春是不希罕的。他们有的是青春——孩子一个个的被生出来,新的明亮的眼睛,新的红嫩的嘴,新的智慧。一年又一年的磨下来,眼睛钝了,人钝了,下一代又生出来了。这一代便被吸收到朱红洒金的辉煌的背景里去,一点一点的淡金便是从前的人的怯怯的眼睛。 流苏的挣扎和反抗竟然修成正果,终于得到了众人虎视眈眈的目的物范柳原,在这姻缘里,他们遭遇了个体时间之外的集体时间——战争。我想,这是遭遇,而不是参予,这一点,仍然是张爱玲与那些侧重表达集体感受、民族意识的作家的区别。战争作为这个体生命时间的威胁介入流苏和范柳原的关系,令他们不能不重新考虑两人关系的价值,从而加速了缔结正式婚约的程序。在这样一个处理中,我们又可以看到张爱玲如何利用传统的美色“倾城”这一语义向写实“倾城”这一语义的转换。在浅水湾一边山的高墙下,范柳原对流苏说:“这堵墙,不知为什么使我想起地老天荒那一类的话。……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的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流苏,如果我们那时候在这墙根底下遇见了……流苏,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 这一幕,曾被傅雷称绝:“好一个天际辽阔胸襟浩荡的境界!”[5]其实,这不止是人物的感觉,也是张爱玲对个人时间与历史时间相遇时二者关系的感觉。在那个众多作家认为严峻的时代,这严峻对于张爱玲来说更重要的是它对个体生命的威胁。相对于众多作家的民族本位,张爱玲是以个人为本位的。这才是她所理解的个人时间与历史时间相遇的含义。她在不止一个地方说过:“个人即使等得及,时代是仓促的,已经在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要来。有一天我们的文明,不论是升华还是浮华,都要成为过去。如果我最常用的字是‘荒凉’,那是因为思想背景里有这惘惘的威胁。”[6] 由于这样一种感受,张爱玲笔下的这对情侣,获得了不同寻常的意义,他们成为苟全于乱世的一种人生形式的代表。乱世中的伧夫俗子,既无意于推动历史,也不幻想融入大众以求集体性永生,要的只是个人生命、此生此在的实存。所谓“浮生若梦”,所谓“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无非是这种乱世人没法儿摆脱的无常感。于无常中求得有常即是流苏与范柳原姻缘际会中的最佳境界,这也是傅雷引述的一段: 流苏拥被坐着,听着那悲凉的风。她确实知道浅水湾附近,灰砖砌的一面墙,一定还屹然站在那里……她仿佛做梦似的,又来到墙根下,迎面来了柳原……在这动荡的世界里,钱财地产,天长地久的一切,全不可靠了。靠得住的只有她腔子里的这口气,还有睡在她身边的这个人。她突然移到柳原身边,隔着他的棉被拥抱着他。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他们把彼此看得透明透亮,仅仅是一刹那彻底的谅解,然而这一刹那够他们在一起和谐地活个十年八年。[7] 由于这种以个人生命价值为本位,对个体生命时间流失的急迫关注,《倾城之恋》包括了流离失所、危城劫难、乱世求存这些特殊感受,它兼容了一代代乱世中背井离乡漂泊到海外的中国人的苍凉记忆。从这一点上,我们不难理解张爱玲于他们的亲切和受欢迎的程度;也不难看出,为什么这样一类感受在现当代海外华文作家作品中积淀成了一个基本的母题。 二、空间:出走、城与城 俄国批评家普洛普在《民间故事的形态学》中启示我们:“一、在叙事文学中可以区分出两个层面,具体内容的层面和抽象结构的层面。”“二、在分析中叙事结构的层面可以从文本中分离出来。”“三、叙事功能是叙事结构的基本要素,正是叙事功能之间的相互关系,构成了基本的结构类型。”[8] 根据普洛普概括的叙事功能,我们用来分析《倾城之恋》,可以看看,张爱玲的这个作品建立在一个什么样的叙事结构模式上,借助于这样一个结构模式,我们又可能发现在“倾城”这个主题层面中还涵孕着什么东西。 最初情境: 流苏,二十八岁离婚后回娘家住,已七、八年,她名下的钱已被娘家人花完了。白公馆急于打发她出门。 行动一,白流苏陪庶出的七妹宝络去相亲,主动结交了原本是介绍给宝络的范柳原。 行动二,徐太太邀流苏去香港,在浅水湾饭店,流苏再遇范柳原。在这段交往中,经过试探、挑逗、敷衍、拖延,流苏决定回上海。 行动三,柳原送流苏回上海后独自返港,流苏在家中忍耐,忍无可忍时接到柳原电报再度赴港。 行动四,流苏与范柳原同居,一周后,范离港去英国。 行动五,同日炮声响了,柳原归来。两人再次去浅水湾饭店避难。 行动六,停战后,两人开始家居生活。 行动七,结婚启事刊出。不久,双双由港返回上海。 我们把叙述内容按情节和场景变化分为这七个行动,可以看出,这基本上与普洛普所述三十一项叙事功能中处于准备阶段的前七项功能有参差错落的对应。这七项功能分别是: 1.家庭的某一成员离家出走。 2.对主人公发布某种禁令。 3.违反禁令。 4.对头进行试探。 5.对头得到有关他企图捕捉的对象的情报。 6.对头企图欺他的受害者,以求占有或属于他的东西。 7.受害者上当,因而不自觉地帮助了他的敌人。 这七项功能可分别定义为:离家—禁止—违禁—侦察—获得情报—圈套—依从。[9] 作为对结构的归纳,这无疑是一个简化的办法。普洛普认为在功能八之后,故事的核心纠葛和冲突才展开,这一功能定义为罪行,系对头伤害或侵犯家庭的某一个成员,包括诱拐、勒索、驱赶、凶杀、囚禁等十九种形态。自功能十八到三十一,基本属于任务完成或困难的解决,这里暂不讨论。就《倾城之恋》而言,故事在功能七已结束了,主人公白流苏与对头范柳原达成一致。不过她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受害者,她清醒地知道与范柳原结合实际收获的是什么。因此,普洛普所述的功能八——故事可能的冲突运作,在这个作品中一笔带过:“柳原现在从来不跟她闹着玩了。他把他的俏皮话省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那是值得庆幸的好现象,表示他完全把她当做自家人看待——名正言顺的妻。” 就前面我们把《倾心之恋》概括为与普洛普叙事功能对应的七个行动来看,我们又可以进一步假设:《倾城之恋》是在出走—归家,寻求—获得、匮乏—满足这样一个基本结构之上展开叙事的。当然这两极之间有一系列空间位移:上海—香港、香港—上海、白公馆—浅水湾饭店—巴而顿道的居所—上海范、白的居所。最后白流苏归来的居所已不是那个不容她立足的大家,而是她自己争来的小家了。 可是,对流苏来说,家、获得、满足究竟是什么呢?确切地说,就是房子而已。这房子也可以作为经济来源、生活归宿、婚姻的代名词。如果说范柳原引诱流苏花了些心计的话,这心计也是体现在房子上,他为她提供了浅水湾饭店一百二十号房间,巴而顿道两层楼的家居。这样一种婚姻成就就不禁令人想起钱钟书小说中“围城”的比喻。如此,《倾城之恋》又可以解释为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攻克城池之战。不过,我们不好说谁是真正的胜利者,谁又是失败者。事实是他们各自要到了想要的东西,男人要到了流苏尚存的美色,流苏要到了男人买下的房子。交易尚属公平,只不过这座城岂不是一座空城?作者写到了这一景象,这是流苏送走范柳原当晚的感觉: 她摇摇晃晃走到隔壁屋里去。空房,一间又一间——清空的世界。她觉得她可以飞到天花板上去。她在空荡荡的地板上行走,就像是在洁无纤尘的天花板上。房间太空了,她不能不用灯光来装满它,光还是不够,明天她得记着换上几只较强的灯泡。 “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这是作品最后给流苏的结局,香港是作品中的一个城,地理上的城。可是,成全了她什么呢?她和范柳原的婚姻,只是名义上的。这婚姻里缺乏的是爱情。《倾城之恋》,将恋情倒出后,城是空城。这是作品中的另一个城,婚姻家庭、“围城”的城,比喻上的城,无爱之空城。流苏想过:“空得好!”可是她早知问题所在:“她怎样消磨这以后的岁月?”“她管得住自己不发疯么?楼上品字式的三间屋,楼下品字式的三间屋,全是堂堂地点着灯。”香港之城的沦陷是暂时的,战争,毕竟不是生活中的常态。停战后,回到上海,流苏的日子却还长地很。这空城岁月与传统中“长生殿”式的爱情的迥异,正显出了小说与传奇的距离。 三、在场者与空缺者 傅雷是张爱玲作品最早的肯定者,但他对《倾城之恋》评价不算高。他认为:“因为是传奇(正如作者所说),没有悲剧的严肃、崇高,和宿命性;光暗的对照也不强烈。因为是传奇,情欲没有惊心动魄的表现。几乎占到二分之一篇幅的调情,尽是些玩世不恭的享乐主义者的精神游戏;尽管那么机巧,文雅,风趣,终究是精炼到近乎病态的社会的产物。好似六朝的骈体,虽然珠光宝气,内里却空空洞洞,既没有真正的欢畅,也没有刻骨的悲哀。”傅雷的批评最后归纳为两点:“勾勒得不够深刻”,“华彩胜过骨干。” 张爱玲不服气,写了《自己的文章》以作答辩。傅雷文中指出她对范柳原与流苏的转变写得不深刻,张爱玲回答说: 我喜欢参差的对照的写法,因为它是较近事实的。《倾城之恋》里,从腐旧的家庭里走出来的流苏,香港之战的洗礼并不曾将她感化成为革命女性;香港之战影响范柳原,使他转向平实的生活,终于结婚了,但结婚并不使他变为圣人,完全放弃往日的生活习惯与作风。因之柳原与流苏的结局,虽然多少是健康的,仍旧是庸俗;就事论事,他们也只能如此。[10] 将批评和作者自辩比较,会看出歧异在这一焦点上:傅雷是把《倾城之恋》当作传奇看的,他以为这里说的就是一个由奇境(“震动世界之变故”)改变人物命运的罗曼史,“作品的中心过于偏向顽皮而风雅的调情。”张爱玲不以为然,她认为她是写实,而且是偏重苍凉的写实,“苍凉之所以有更深长的回味,就因为它像葱绿配桃红,是一种参差的对照。” 张爱玲究竟是仅写了一个肤浅的调情的故事,还是如她所追求的,写出了苍凉的启示?我以为这里涉及到不同的读法,至少是侧重于男主角的读法和侧重于女主角的读法,也不妨说是作为男性的读法和作为女性的读法。 如前所述,《倾城之恋》于文学传统中的经典作品是有牵涉的,它的语义有一个传统的阐述:“女有扬娥入宠,再盼倾国。”换一个角度,传统作品中也有利用“倾”的一音多义,影射女色误国,导致倾城倾国的。白居易《长恨歌》即是一例,它流传久远,代表了传统文化心理中对“倾城之恋”的普遍看法,这看法包括两方面:一是对贵妃专宠、君王误国的怨恨,乃至于皇帝不杀美女恋人不足以平民愤:“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一是对爱情永存,超越生死这一境界的恋慕:“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说白了,就是误国是不好的,但两情相悦永无尽时还是好的。这里当然有一个矛盾,在父权制为中心的社会,绝色美女即是国宝,理所当然归父权制最高一级的皇上所有:“从此君王不早朝。”诗中对君王的批评顺水推舟,建立在美色一祸水这一潜在前提下。对此,周作人写道:“中国民间或民间文学上相传的美妇人是谁?我们退一步,从历史和小说上来找看,有了几个,却是都不幸,也即是坏人,倾了人家的国也送了自己的命。如妲己被武王所斩,西施为越王所沉,虞姬自杀,貂禅挨了关老爷一大刀。”[11]美色,有双重的危害性,它是祸国殃己,这是父权制封建社会的女性定义。不过,《长恨歌》又把这一定义从具体的现实语境中抽离出,开辟了天上境界,它以君王之思消解了六军不发,必求一女之死的残酷性。女性的死,成全了唐玄宗千古情人的美名。当然,作为一个传统作品,我们可能不一定从上述视点考虑《长恨歌》,因为关于它已经有了一系列约定俗成的解释,但是,一旦读者自省到自己的女性身份或作为女性读者来读它,就可能在它的一般的男性作品文本中找到类似的聚焦点。当代女性主义批评家指出,对这种作品的方式是需要警惕的:“通过这种方式,这些小说中的戏剧性结构诱导女人加入那种把女人当作自由的障碍的幻象。《永别了,武器》中的凯瑟琳是一个很有感染力的形象,但她的角色最明显不过了,她的死免去了弗雷德里克·亨利感觉到她所带来的负担,从而来精心地构筑田园诗一样美好的爱并把自己当作一个‘世界对立的牺牲品’”。[12]“菲特利总结道:‘如果我们在读完此书时潸然泪下,那是为了弗雷德里克·亨利,而不是为了凯瑟琳。我们所有的眼泪最终都只是为男人流的,因为在这部书的世界里,男人的生命才是最珍贵的。女性阅读这个古典的爱情故事,并体验这种女人的理想的形象的寓意,即简单又清楚,即使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唯一的一个好女人只是一个死去的人’(71页)。不论这个寓意是否这样简单,有一点是真实的,那就是读者必须接受弗雷德里克·亨利的视点才能欣赏结尾时的那种悲怆之情。”[13]换言之,也只有接受唐玄宗的视点才能欣赏《长恨歌》。 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在这个根本点上是反传奇的,她在两个层次上显示了冷嘲的,反讽的态度。一个层面是不存在美色与倾城的联系,就小说女主人公而言,“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是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成千上万的人痛苦着,跟着是惊天动地的大改革……流苏并不觉得她在历史上的地位有什么微妙之点。她只是笑吟吟地站起身来,将蚊香盘踢到桌子底下去。” 所谓“成全”,实为反语,因为这中间的逻辑是荒唐与怪诞的。犹如张爱玲自辩说:“人是生活于一个时代里的,可是这时代却在影子似的沉没下去,人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为要证实自己的存在,抓住一点真实的,最基本的东西,不能不求助于古老的记忆,人类在一切时代中生活过的记忆,这比了望将来要明晰,亲切。于是他对于周围的现实发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疑心这是个荒唐的,古代的世界,阴暗而明亮的。”[14]孤独、被抛弃的个体、古今错位的荒唐感,这是现代人对自己处境的意识。而且,在张爱玲看来,“他们可是这时代的广大的负荷者。”他们平凡,与主宰社会、政治风云的大事件不相干,若有联系,也必是荒谬的。这样平凡而众多的不相干,想必是张爱玲希望表达的一种“苍凉的启示。” 假如把“倾城”当作一种无端地介入人物命运的力量,我们还可以看到,无论在此之前,还是在此之后,“之恋”,爱情传奇,也是不存在的。张爱玲用这样一个故事对“倾城之恋”的阐释,不能不说是对古往今来男性文本中建构的爱情神话的嘲讽。傅雷以男性读者的身份看到,作品“几乎占到二分之一篇幅的调情,尽是写玩世不恭的享乐主义者的精神游戏”,这一评语,用于范柳原是合适的,用于流苏的描写,就未免轻飘。张爱玲作品的老练是在这里,她一开始走上文坛,就带着她对爱情幻想不屑的冷嘲。和“五四”以来许多表现恋爱婚姻的作家比较,张爱玲独树一帜的是在这一点上,她描写男女婚姻,多数与金钱利害死死纠缠。金钱令女性沦为商品,又令她们成为有意识的商品推销者,为推销自己或子女而彼此厮杀。在这里,没有人性,女人与男人为敌,女人与女人为敌,张爱玲写出了一个封建腐朽气息与洋场利欲恶臭交织的社会里女性的变态与沉沦。她喜欢的“参差的对照”用之于范柳原与白流苏,我们可以看到,流苏的调情,背后是生存的焦灼与无奈,这与范柳原是不大一样的。不一样姑且用范柳原念错的一句古诗来说明,范柳原叹流苏不爱他,引《诗经》上《击鼓》(邶风)中句子:“死生契阔,——与子相悦”;但我们知道,原文是“与子成说”。成说,指的是订约,是夫妻白头偕老的盟誓。范柳原念“成说”为“相悦”,必不是张爱玲的笔误,而是他的愿望,说成调情,也没什么不可以。但流苏要的则不是调情,而是“成说”,她要一纸婚契。在一时的相悦与一生的婚契后,柳原与流苏都不存爱情天长地久之心。所以说,这里面,经济利害是在场者,爱情是不在场的。柳原意在求欢,流苏旨在求生存,这是女性根本的悲哀,也是张爱玲的洞见所在。于是在她笔下,范柳原的调情是主动的、高等的,流苏则处于应战、拙于防范的状态,“她如临大敌,结果毫无动静。她起初倒觉得不安,仿佛下楼梯的时候踏空了一级,心里异常怔忡,后来也就惯了。”又或者“她把两双手按在腮颊上,手心却是冰冷的。”这都是流苏与范柳原的“参差”、不同之点。构成对照的是流苏始终清醒她的盘算,她算得到:“或许他有一天还会回到她这里来,带了较优的议和条件。”她也明白她的底数:“一个秋天,她已经老了两年,——她可禁不起老 当她再次赴港时,她是失败者的心情,因为这种屈服:“内中还搀杂着家庭的压力——最痛苦的成份。”即使在柳原终于得手的那一晚,张爱玲也没有放过流苏那种欲盖弥彰的创痛感:“他爱她。这毒辣的人,他爱她,然而他待她也不过如此!她不由得寒心。”在对这种心理的捕捉和观察上,张爱玲传达了她的并非“顽皮而风雅的”态度。如她自述:“不记得是不是《论语》上有这样两句话:‘如得其情,哀矜而勿喜。’这两句话给我的印象很深刻。我们明白了一件事的内情,与一个人内心的曲折,我们也都‘哀矜而勿喜’吧。” 《倾城之恋》是张爱玲版本的“娜拉走后怎样”,几千年前,《诗经·柏舟》(邶风)一诗诉说了一个弃妇无处容身、忧愤郁结的心情,几千年后,张爱玲取《柏舟》诗境,重写了弃妇的故事。无论是《长恨歌》中升天的贵妃,还是张爱玲笔下点蚊烟香的流苏,他们生命和感情的悲剧都不是男性文本中的“倾城之恋”可以包容的。张爱玲说:“‘如匪浣衣,那一个譬喻,我尤其喜欢。堆在盆旁的脏衣服的气味,恐怕不是男性读者们所能领略的罢?”张爱玲没有直接给出娜拉们应该怎样的答案,但她表达了“那种杂乱不洁,壅塞的忧伤”。当你读到“传奇里倾国倾城的人大抵如此”,对于这样的忧伤,还能说什么呢?-------------------------------------------------------------------------------- [1]周伟民、萧华容:《<文赋><诗品>注释》,中州古籍出版社,1985年1月第1版,第48页。 [2]柯灵:《遥寄张爱玲》,见金宏达、于青编:《张爱玲文集》,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年7月第1版,第4卷,第434页。 [3]张爱玲:《倾城之恋》,见《张爱玲文集》第1卷,以下引文同,不另注。 [4]张爱玲:《有几句话同读者说》,见《张爱玲文集》第4卷第266页。 [5]傅雷:《论张爱玲的小说》,收入《张爱玲文集》第4卷,引文见第424页。 [6]张爱玲:《<传奇>再版序》,见《张爱玲文集》第4卷,第138页。 [7]同5。 [8]罗钢:《叙事学导论》,云南人民出版社1994年5月第1版,第28页。 [9]参见罗钢:《叙事学导论》第二章第二节,同上书第28-34页。 [10]张爱玲:《自己的文章》,见《张爱玲文集》第4卷第177页。 [11]周作人:《美妇人》,见舒芜编录:《女性的发现》,文化艺术出版社1990年2月北京第1版第142页。 [12]乔纳森·卡勒:《作为妇女的阅读》,见张京媛主编:《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1月第1版,第52页。

《倾城之恋》国内外研究现状: 一、2003年,杨泽编写出版了《阅读张爱玲》一书,引起了文坛的广泛重视。本书集结了台湾。大陆及海外学者(康来新,池上贞子,周芬伶,罗久蓉,王德威,张小虹,平路,胡锦媛,梅家玲,蔡源煌...等)对张爱玲的讨论。而这篇论文所引用的历史材料及理论构架,尤其可以见得张爱玲的启发之深,影响之远。本书是“张学”研究最重要的里程碑。 二、作家钱亚玲在一书关于《倾城之恋》的另一种解读中,叙述道无论是思想内涵抑或艺术表现形式,作于1943年10月的《金锁记》被公认为是张爱玲中篇小说之精髓。1944年出版的《传奇》小说集中,作者选《金锁记》作为开篇,足见张爱玲本人对这部中篇小说的偏爱。为此人门较易忽略于集中位居第二的《倾城之恋》。对于《倾城之恋》的评论,不论是力度还是文字的长度都远不及《金锁记》。对于《倾城之恋》这部经典文学之作,期探究价值更为明显。 《倾城之恋》具有外向的唯美主义色彩,结局是范柳原于白流苏共同走进婚姻殿堂,表面上看似圆满的结局背后却隐匿着沧桑,透露着卡破红尘的彻骨悲凉。白流苏的“圆梦”让读者觉得是一传奇故事。正如作家张爱玲的人生一样。 综上所述,当前,关于《倾城之恋》中白流苏形象分析研究比较零散、狭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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