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而言,图书馆员并不是很清闲的工作。在过去的十年职业生涯中,我也曾有过比较清闲的时刻。那是我刚工作的头一二年,在外文期刊阅览室,主要工作就是盯班,跟着组内的其他老师进行一些期刊的管理工作——接收从编目部送来的新刊,架上期刊的整理,过期期刊的下架装订……这项工作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准时到岗,认识26个字母及其顺序。有一段时间,我被安排做几乎是纯体力的工作——外文期刊的清点,我和D老师一起在阅览室的一个角落里,支了两个工作台,带着口罩和手套,拿着一本本实物刊,比对馆藏目录系统中的书目记录。这很像是传统的校雠,刘向《别录》有云:“雠校,一人读书,校其上下,得谬误为校。一人持本,一人读书,若冤家相对。”我和D老师在比对时是各自独立的,当发现实物与目录不同时,就着实物改目录。我以为这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工作,目录于一个图书馆而言,那就是命脉,我能亲手改正目录中的谬误,我觉得很重要。工作历时一年多,在我来之前D老师已经自己干了小一年。我还为这件工作写了一个总结,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项工作所修改的数据后来并没有得到认可。虽然写出来,真真没啥内容。但此后的近十年间,我却无比怀念在外文期刊阅览室的时光。那是图书馆中阳光最好的房间,读者也并不多,有时间看看自己想看的东西,下了班就再也不用想单位的事情,感觉时间都是自己的。但当时的我并不那么想,总觉得自己一下子就看尽了退休前的所有工作,心中涌起许多不甘。大概领导也体会到了我的不甘,于是,担子慢慢就压了上来。不仅仅是岗位调整后工作增加了,正好国内的图书馆界开始兴起一种0的浪潮,网络改变了图书馆员交际的模式,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网络的社区,因为对这些社区的关注,行业信息也滚滚而来,开拓了我的专业视野,我开始自己找很多事情干。找事情干分两个层次。一层是岗位工作中,我去深度地挖掘服务的可能性,与院系的师生、与学生团体、与学生会研究生会建立联系,寻求合作,服务是无底洞,不了解用户需求、社区(会)需求于图书馆而言,是非常致命的缺憾;一层是并不包含在岗位中的,比如我主动做了图书馆的微博,提供交流和服务,在2010年10月到2013年7月,不舍昼夜,无论节假日,运维着这个微博。成也微博,败也微博。我因此享受了交流的乐趣,也因此而体会了败走麦城的苦涩,只是现在还不是说这段故事的时机;再比如H老师带着我及学生一起拍微电影《爱上图书馆》,后来我们拿她申请了IFLA的国际营销奖。IFLA是全球图书馆协会联合会,国际营销奖设立十年了,中国图书馆以往也有参与,但《爱上图书馆》是第一次获得了这个奖项的第一名。当我们的名字出现在IFLA官方网站上,H老师都觉得我们没白白投入过在这个职业上,没白白爱过图书馆。我也见过很多很清闲的图书馆员,他们上班就看看视频、刷刷淘宝,或者在QQ群里微信群里聊聊天,一天就过去了。但我更见过很忙碌的图书馆员,他们投入了很多时间和智慧在图书馆工作中,而我们的图书馆事业真的因此而有了进步,读者觉得图书馆也很洋气,图书馆很helpful,图书馆员是朋友……所以,如果想找一个清闲的工作,图书馆员可以是一个选择,但又并不是一个最优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