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自我超越”人文精神生成的多重因素①*[摘要] 苏轼是中国历史上传统文化的集大成者之一,是全才式的大家,有着丰富的文艺美学思想。苏斌的一生是超越自我、超越困苦、追求人性提升的一生。深入剖析苏轼的艺术作品和人生态度,我们会发现他思想中不断发散的人文精神光芒,他对人生、社会和世界的质疑、求索和试图超越这一过程的自觉意识恰恰体现了一种深切的人文关怀,也是他人文精神的内核之所在。[关键词] 自我超越;人文精神;生成因素人文精神作为社会文化现象多重因素的产物,其生成因素大致涵盖了三个层面,一是文化传统层面,二是社会关系层面,三是个人发展层面,可以说,现实社会中任何人的文化品格和人文精神基本上都是这三个层面相互交织、缠绕的结果,在苏轼身上便较为清晰地体现出这一特点。从文化传统层面来看,以道德理性主义为指归的儒学,始终对苏轼人文精神的建构起着稳定的影响作用;如果从社会关系层面去考察,由于所处时代的历史内涵与社会文化特质,苏轼的人文精神呈现出鲜明的北宋时代特色;从个人发展层面来分析,苏轼自身坎坷的生命经历同样是其人文精神生成的必然条件之一。具体地说,苏轼人文精神的生成大体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因素:一、“自我超越”人文精神生成的思想基础苏轼生长的时代,处在由经学过渡到宋学的转折时期,宋学排斥佛道不讲纲常伦理,但却取其治心之术,使传统的经学哲学化,更加关注人的主体:心与性。宋代统治阶级也提倡儒、释、道三教合一,既讲纲常伦理,又谈修身养性,以补世教。在这种时代环境下,苏轼较为充分地接触了儒释道三家思想,这为他思想的融合和形成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并融入士人生活和人格理想。研究者一般将苏轼的思想以任杭州通判为界,早期主要吸取儒家的思想,后期则是佛道两家的影响不断加大。苏轼从小就有忠君爱民的儒家思想,奋厉有当世之志,爱好贾谊、陆蛰的书,论古今治乱,不为空言。他对范仲淹、欧阳修等政治与文坛上的元老宿儒有追慕之心,希望在政治上有所作为。因此,他从维护封建统治阶级的利益出发,自觉地对儒家思想进行卫护,对佛道不讲仕义、销蚀人心等不利于封建统治的方面是不赞成的。苏轼认为:“今士大夫至以佛老为圣人……使天下之士,能如庄周齐死生,一毁誉,轻富贵,安贫贱,则人主之名器爵禄,所以砺世磨钝者废矣!”①从儒家吸取的主要是经世致用、维护君国民生的社会利益、舍生取义的人格精神。但是,苏轼在童年受学于道士张易简,少年时代就喜爱读《庄子》,在凤翔时读《道藏》,很早就已经接受了佛教的濡染,其后遍交僧众。后遭到诗狱,被贬谪,徒有济世壮志而不能为世所用,心中产生了极大的苦闷和郁愤,就很自然地接受了佛老思想的影响,和他原有的儒家的“穷则独善其身”以及“安贫乐道”的思想结合起来,谈虚说静,修身养性,主张游于物之外,以超然态度对待得失祸福。他吸取了老庄齐得失、泯荣辱、等死生的思想,能够探自省察,物我相忘,身心皆空,因而感到一念清静,染污自落,表里储然,无所附丽。当然,这些并不意味着他对儒家思想的否定,苏轼的思想是复杂的,我们绝对不能简单地认为他取了谁而弃了谁,而应该清晰地看出他认为佛老和儒学有一致之处,故将儒释道三家融合在一起,他的审美思想就是对三教融合的思想。苏轼从道家吸取的主要是崇尚自然、不计得失、追求自由解放的精神境界,培养无往不乐的性恪情怀;从佛禅吸取的是抛却名利的束缚,从内心感悟中超越尘世欲求,求得空明心境的精神。苏轼吸取佛道的思想,主要是摈弃对于生死祸福、贵贱寿夭的顾虑,保持心胸开朗坦然的情怀,保持不为穷通而扰乱的宁静心境,而不是简单地回避现实、追求虚幻的天堂乐土,无所作为。他要求心境要空,但不幻灭;情怀要静,但不懈怠。其主要的倾向,融合了儒道佛的思想,是超然自适,开朗乐观,“胸中亦超然自得,不改其度”①。王十朋曾赞扬苏轼说:“东坡先生之英才绝识,卓冠一世。平生斟酌经传,贯穿子究。故虽天地之造化,古今之兴替,风俗之消长,与夫山川、草木、禽兽、鳞介、昆虫之属,亦皆洞其机而贯其妙。”②可以说,苏轼通过自己的独特思考对儒、释、道思想进行了认真的批判和吸收,汲取升华了佛老思想的思维方式、理论构架(包括宇宙观、人生观、价值观、伦理观等)为其思想内核,用儒家学说的形式表述出来;他认为儒、释、道三家貌离而神合、殊途同归,其神合与同归之处就在于对现成规定性的超出和对自我超越精神的追求。苏轼的人文精神其实是把儒、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