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艾青是中国新诗六十多年发展史上坚持最久成果最丰富的诗人。从一九一九年五四运动算起,新诗发展的历史到现在已经有六十多年了。在这六十多年中出现了一大批诗人。在这些诗人当中,坚持走新诗发展和创作道路最久的,首推艾青。郭沫若,他的写诗生涯没有停止过,但是,他创作的旺盛期是“五四”时期,他是新诗的奠基者。后来有时搞戏剧创作,有时从事学术研究。解放以后,陆续写了一些诗,但传世之作很少。还有些诗人不再写诗而回到旧体诗写作的老路上去。艾青的创作生涯,应从一九三二年算起。那年七月他在丁玲主编的《北斗》上,发表了第一篇作品《会合》。从这时候算起,到现在已有半个多世纪的创作历程了。他一直伴随着新诗的发展而前进。这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他在坚持创作的过程中,对新诗的发展,对“五四”以来中国新兴的这种诗歌形式,一直抱着坚定而执著的追求的态度。我们知道,新诗发展道路是曲折的、不平坦的。中间经过很多次的辩论,甚至出现了否定新诗的论调:认为新诗不符合我们的国情。有的甚至认为还是应该回到写旧诗写传统的格律诗的道路上去,等等。在这些争论面前,艾青始终认为中国诗歌发展的形式,应该以新诗为主,新诗是有光明前途的,是有生命力的,是不可逆转的一种文学形式。中国诗歌发展,不可能再回到写旧诗的道路上去。这一点,艾青是坚定不移地相信着,执著地追求着,而且写了很多文章,对新诗的发展从理论予以评价和肯定。他不仅坚持最久,而且获得的成果也最丰富。从一九三二年到现在,他创作的作品有多少呢?粗略统计,长诗有二十多部,短诗至少上千首。我们国家最大的图书馆北京图书馆,收藏他的作品,中文版本的有八十多种;由此可见,他的一生确实是全力以赴致力于诗歌创作的一生。他不仅写了这么多作品,更重要的是有一批作品在群众中广泛地流传,受到广大读者的欢迎,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是他获得艺术成就的证明。像《大堰河——我的褓姆》、《复活的土地》、《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火把》、《煤的对话》、《礁石》,以及长诗《光的赞歌》等等。二、从艾青诗歌对社会的作用以及和人民群众的关系来看,他确实不愧为中国诗坛的“泰斗”和“王子”。他的诗歌能够取得这样的杰出的艺术成就,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诗歌始终是和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我们的民族,同呼吸共命运的。在他所经历的各个历史时期——抗日战争时期、解放战争时期和解放以后,以及十年动乱中,他的作品,都紧密地反映了那个时代,反映了人民的心声。抗日战争时期,他写的很多作品,都是为民族的解放而奔走而呼号的。一九四一年,他到了革命根据地延安,也写了为现实斗争服务的一些诗歌,影响很大。比如,著名长诗《吴满有》(叙事诗),是写大生产运动中涌现出的一个劳动模范的故事。当时,解放战争处于最紧张也是最艰难的时期,为了克服经济上的困难,党中央号召开展大生产运动,在这个运动中涌现了一批劳动模范,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吴满有。艾青到吴满有家里住了半个月左右,跟他谈心交朋友,访问他,写了长诗《吴满有》,歌颂了大生产运动,配合了当时的解放战争。得到了党中央负责同志高度评价。群众对艾青的诗是很喜欢的,他的读者很多。一九五七年,他被打成右派,他的作品就成了禁书,甚至被烧毁。很多读者,冒着危险保存了艾青的作品。《我爱这土地》,是艾青一首短诗,歌颂了热爱祖国的感情。有个青年很喜欢它,抄在笔记本上。“文革”当中被人发现,因为他出身富农家庭,在笔记本上写着《我爱这土地》的诗歌,就说他有变天思想,判了两年徒刑。这说明十年浩劫时期,是怎样的黑暗,也说明,艾青的作品是多么地深入读者的心灵。艾青写过一本《诗论》,一个青年非常喜欢这本书,但他不敢公开地保留,就把《诗论》的封皮撕掉,贴上《毛泽东选集》的封皮。结果被人揭发检举,也被判了两年徒刑。还有的青年把艾青的诗选藏在米缸里。后来艾青知道此事说:“这真是把精神食粮和物质食粮溶合在一起了。”有些诗人进入晚年,几乎写不出作品来。艾青不是这样。粉碎“四人帮”后,创作力依旧旺盛,写出很多作品,出版五六本诗集。如《在浪尖上》这首长诗,歌颂“四五运动”中的英雄韩志雄。当时,这首诗在上万人大会上朗诵。听众热泪盈眶,掌声不断,甚至有人高呼口号。诚然,这首诗留有像“政策必须落实”、“一切冤案必须昭雪”一类标语口号的句子,但是,由于它抒发了人民的心声,所以赢得了群众的欢迎,出现了激动人心的场面。他的《归来之歌》、《雪莲》都在全国诗歌评奖中获奖。三、艾青诗歌的成就还表现在他开了一代诗风。一个诗人,在文学史上,在诗歌发展史上,能够称得起“开一代诗风”的人,是不多见的。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李白、杜甫、白居易,还有陆游以及其他杰出诗人都是开一代诗风的人。在新诗发展史上,艾青可以说是开了一代诗风。这是因为他的诗歌创作,影响了一大批诗人,走向诗歌创作道路,并且取得了杰出的成就。艾青在艺术形式上,进行过多种尝试,民歌体的,格律体的,十四行诗,朦胧诗都写过。但是,主要成就还是在自由体的新诗方面。杭州有个诗人,他在重庆时跟艾青有过交往。当时他是一个青年人,一天晚上,同艾青坐在月光下草坛上聊天,艾青说他很有诗歌创作的才华,将来可以成为一个诗人。艾青的鼓励,使他走上了诗歌创作的道路,成为一个诗人。艾青复出,他见到艾青时说:“你一句话定了我的终身。”艾青开玩笑说:“我一句话害了你半辈子。”因为他也被打成右派了。艾青被错划为右派,受株连的人很多。这件事本身说明,很多人接受了艾青的影响。一九八二年五月在杭州举行艾青创作五十周年学术讨论会,与会者有大学教师,也有作家和诗人。一些诗人在会上发言都说“艾青是我的老师,我成为诗人是受他的影响的结果”。第二,从国际方面来看艾青诗歌艺术成就和他的重大影响。艾青是“五四”以来我国最优秀的作家之一,他和我国许多作家一样,被世界各国文学界所瞩目,并且成为具有国际影响的作家。艾青的诗歌现在被翻译成西欧、东欧、北欧、美洲、东南亚等三十多个国家的文字。他的诗受到这些国家读者的欢迎。中国新诗,翻译成外国文字相当不容易,他的诗歌所以赢得这么多国家的读者,可以引用一位法国专家、艾青研究者苏珊娜的话来说明。她在法文本的《艾青诗选》序言中说:“在这里请允许我提出一点个人的想法,如果艾青是最适于对外介绍的诗人,那是因为这跟他内心的声音、跟他诗的真实和纯朴有关。诗歌达到了这样的内在的程度,就有可能溶化在任何一种语言里。只要译文上做到了表情达意,就能够取得成功。”这一段话说明,为什么艾青的诗歌被介绍到那么多国家,而且为各国人民所接受。艾青的很多诗歌作品,写的是人类相通的东西,共同的能够理解的生活。艾青先后到过很多个国家,他的许多作品在这些国家引起了强烈反响。比如《人皮》这首诗,写于一九三八年,愤怒地控诉了法西斯强盗的罪行;他们蹂躏侮辱中国的妇女,然后残忍凶暴地把皮剥下来挂在树上。一位日本的年轻人,读了这首诗,受到了教育,并且走上了文学道路。前几年到中国访问,见到了艾青,非常激动,与艾青拥抱,他感慨地说:“艾老,我走上文学创作道路,就是从读了你写的《人皮》开始的。”美国有一位读者,从海外给艾青来信说:“我是一个小小的医生,在治病救人,你是伟大的诗人,用诗的语言在更广阔的世界上治病救人、鼓舞人、震动人开创新的世界。”美国有一位学者,叫做弗兰德,他在一篇论文里,把艾青同智利的聂鲁达和土耳其的希克梅特并举,称为当代世界最伟大的三位诗人。现在艾青经常接见来自世界五大洲的著名的作家、诗人。他的影响早已超越了国界,我们有这样一位著名的诗人,应该引以为骄傲。第三、艾青在诗歌理论和诗歌美学方面的成就。艾青在总结自己的创作经验和新诗发展的经验时写过很多诗歌论文,解放以前以至到解放初期,艾青关于诗歌的文章,这些论文基本上都收在他解放初出版的《诗论》里了。打倒“四人帮”以后,他也发表了一些诗歌理论和诗歌评论的文章,这些文章大都收在《艾青谈诗》一书里。这两本书基本上概括了艾青对诗歌理论和诗歌美学的观点。艾青对新诗的研究和理论方面的成就,很值得我们的重视。他的《诗论》被誉为“五四”以来在诗歌研究方面最优秀的著作之一。他用优美的诗一般的语言,把诗歌方面的问题都讲到了:诗歌的作用、诗人的职责、诗歌和时代的关系、诗歌与生活、诗的灵感、诗的意境、技巧、表现手法,等等。今天看来,个别论点随着时代的进步已经不适用了。但是总体上来说,还是符合马克思主义的文艺理论的基本观点的。另外,他的诗歌理论、诗歌美学,完全是建筑在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的基础上的,他总结了诗歌创作发展的基本规律和经验,并且在这个基础之上,发表了许多独到的见解。比如,艾青首先提出了诗的“散文美”的问题。他还提出了诗歌的最高境界——什么样的诗歌是最好的诗歌的问题;他概括成八个字:单纯、朴素、明朗、集中。就是最好的诗。艾青在诗歌理论、诗歌美学方面,不是简单地就诗论诗。艾青的经历,他先是学绘画的,是一个画家,后来转变为诗人。他少年时代喜欢学画画,一九二九年到法国留学,走绘画的道路,回国以后也从事绘画。因为从事进步美术活动被关进监狱,关了三年多,在狱中没有笔,没有颜料就不能画画,这样他就开始写诗。写诗只要有个小铅笔头、破纸,就能动笔。写出以后给监狱中难友看,他问:“你看,我的诗好,还是画好?”难友说:“我看诗比画好。”于是更坚定了写诗的信心,并把诗稿通过一些朋友捎出来,寄到杂志上,陆续发表。第一首诗在《北斗》上发表以后,从此一直走诗歌创作道路。有人跟艾青开玩笑:“你本来是学画画的,怎么写起诗来?原来是一只母鸡,怎么下起鸭蛋来呢?”于是艾青就写了一篇散文,题目是《母鸡为什么下鸭蛋?》,回答了为什么从一个画家转变为一个诗人的原因。这是一篇很美的散文。所以,艾青的诗歌理论和诗歌创作,不是简单地就诗论诗,而是把绘画艺术也应用到诗歌创作与理论中去。同时他对戏剧、音乐也很有研究。所以,他的诗歌理论和诗歌美学是丰富多彩的。
艾青(1910年03月27日—1996年05月05日) 中国现代诗人。原名蒋海澄,笔名林壁、莪伽、克阿等。浙江金华人。1910年出生于浙江省金华县畈田蒋村的一个封建家庭。1928年中学毕业后考入国立杭州西湖艺术院。1929年在林风眠校长的鼓励下到巴黎勤工俭学,在学习绘画的同时,接触欧洲现代派诗歌。比利时诗人凡尔哈仑给他的影响最大。1932年在上海加入中国左翼美术家联盟。1933年第一次用艾青的笔名发表长诗《大堰河———我的保姆》,感情诚挚,诗风清新,轰动诗坛。以后陆续出版诗集《北风》、《大堰河》(1939)、《火把》(1941)、《向太阳》(1947)、《黎明的通知》、《欢呼集》、《饱食的红星》、《春天》等,笔触雄浑,感情强烈,倾诉了对祖国和人民的情感。解放后的诗集有《欢呼集》、《春天》等。1948年以后发表了《在浪尖上》、《光的赞歌》、《古罗马的大斗技场》等二百余首诗作。出版了《艾青选集》等。另有论文集《诗论》、《论诗》、《新诗论》等著作。1985年,获法国文学艺术最高勋章,这是我国诗人得到的第一个国外文学艺术的最高级大奖。其诗作《我爱这土地》《大堰河--我的保姆》被选入人教版中学语文教材。
艾青著作还有论文集《诗论》、《论诗》、《新诗论》、《新文艺论集》、《艾青谈诗》、《艾青论创作》。艾青的完整诗观可以说是中国传统文质观的延伸和深化,同时又内在的呼应了西方完整观。艾青将诗形和诗质富有辩证色彩的融合在一起,诗质和诗形互为表里,互为依存,互相影响,互相渗透,互相促进。
艾青(.27—)原名蒋海澄,浙江金华人。1928年中学毕业后考入国立杭州西湖艺术院。1929年在林风眠校长的鼓励下到巴黎勤工俭学,在学习绘画的同时,接触欧洲现代派诗歌。比利时诗人凡尔哈仑给他的影响最大。1932年创作第一首诗《会合》,此诗以笔名“莪伽”发表于同年七月出版的《北斗》第2卷第3、4期合刊。 1932年5月回到上海,加人中国左翼美术家联盟,并组织春地画社。7月,被捕入狱,在狱中翻译凡尔哈仑的诗作并创作了名篇《大堰河——我的保姆》。接着创作了《芦笛》、《巴黎》等。 1935年10月,经保释出狱。1937年抗战爆发后到武汉,写下《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1938年初到西北地区,创作了《北方》等著名诗篇。同年到桂林,任《广西日报》副刊编辑,又与戴望舒合办诗刊《顶点》,此间较重要作品有《诗论》。 1940年到重庆任育才学校文学系主任,不久赴延安,在陕甘宁边区文化协会工作。此时代表作有《向太阳》等。1944年获模范工作者奖状,并加人中国共产党。 1945年10月随华北文艺工作团到张家口,后任华北联合大学文艺学院领导工作,写有《布谷鸟》等诗。 1957年被错划为右派分子,1958年到黑龙江农垦农场劳动,1959年转到新疆石河子垦区。1979年彻底乎反后,写下《归来的歌》、《光的赞歌》等大量诗歌。 从诗歌风格上看,解放前,艾青以深沉、激越、奔放的笔触诅咒黑暗,讴歌光明;建国后,又一如既往地歌颂人民,礼赞光明,思考人生。他的“归来”之歌,内容更为广泛,思想更为浑厚,情感更为深沉,手法更为多样,艺术更为圆熟。建国后出版的诗集有《欢呼集》、《宝石的红星》、《海岬上》、《春天》、《归来的歌》、《彩色的诗》、《域外集》、《雪莲》、《艾青诗选》等。艾青以其充满艺术个性的歌唱卓然成家,实践着他“朴素、单纯、集中、明快”的诗歌美学主张。 著作书目: 《大堰河——我的保姆》(诗集)1936,上海群众杂志公司 《北方》(诗集)1939(自费印出);1942,文生 《他死在第二次》(诗集)1939,上杂 《向太阳》(长诗)1940,海燕 《旷野》(诗集)1940,生活 《诗论》(理论)1941,桂林三户出版社 《反法西斯》(诗集)1943,华北书店;1946,读书 《吴满有》(长诗)1943,新华书店;1946,作家书屋 《黎明的通知》(诗集)1943,文化供应社 《愿春天早点来》(诗集)1944,桂林诗艺出版社 《雪里钻》(诗集)t944,新群 《献给乡村的诗》(诗集)1945,北门 《释新民主主义的文学》(理论)1947,香港海洋书屋 《走向胜利》(诗集)1950,文化工作社 《新文艺论集》1950,群益 《欢呼集》(诗集)1950,北京新华书店;1952,人文 《艾青选集》1951,开明 《新诗论》1952,天下 《宝石的红星》(诗集)1953,人文 《艾青诗选》1955,人文 《黑鳗》(长诗)1955,作家 《春天》(诗集)1956,人文 《海岬上》(诗集)1957,作家 《苏长福的故事》(报告文学)署名纳雍,1960,新疆人民 《归来的歌(诗集)198O,四川人民 《艾育叙事诗选》198O,广东人民,1984,花城 《海恋花》(散文集)1980,四川人民 《艾青选集》1980,香港文学研究社 《彩色的诗》(诗集)198O,江苏人民 《抒情诗选一百首》1980,香港时代图书公司 《艾青诗选》1982,外文 《艾青谈诗》(理论)1982,花城 《落时集》(诗集)1982,浙江人民 《艾青抒情诗选》1983,文联 《雪莲》(诗集)1983,黑龙江人民 《域外集》(诗集)1983,花山 《艾青》(综合集)1983,人文 《艾青短诗选》1984,花城 《绿洲笔记》(散文集)1984,四川人民 《启明星》(诗集)1984,百花 《艾青论创作》1985,上海文艺 《艾青选集》(1——3册)1986,四川文艺
艾青(.27—)原名蒋海澄,浙江金华人。1928年中学毕业后考入国立杭州西湖艺术院。1929年在林风眠校长的鼓励下到巴黎勤工俭学,在学习绘画的同时,接触欧洲现代派诗歌。比利时诗人凡尔哈仑给他的影响最大。1932年创作第一首诗《会合》,此诗以笔名“莪伽”发表于同年七月出版的《北斗》第2卷第3、4期合刊。 1932年5月回到上海,加人中国左翼美术家联盟,并组织春地画社。7月,被捕入狱,在狱中翻译凡尔哈仑的诗作并创作了名篇《大堰河——我的保姆》。接着创作了《芦笛》、《巴黎》等。 1935年10月,经保释出狱。1937年抗战爆发后到武汉,写下《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1938年初到西北地区,创作了《北方》等著名诗篇。同年到桂林,任《广西日报》副刊编辑,又与戴望舒合办诗刊《顶点》,此间较重要作品有《诗论》。 1940年到重庆任育才学校文学系主任,不久赴延安,在陕甘宁边区文化协会工作。此时代表作有《向太阳》等。1944年获模范工作者奖状,并加人中国共产党。 1945年10月随华北文艺工作团到张家口,后任华北联合大学文艺学院领导工作,写有《布谷鸟》等诗。 1957年被错划为右派分子,1958年到黑龙江农垦农场劳动,1959年转到新疆石河子垦区。1979年彻底乎反后,写下《归来的歌》、《光的赞歌》等大量诗歌。 从诗歌风格上看,解放前,艾青以深沉、激越、奔放的笔触诅咒黑暗,讴歌光明;建国后,又一如既往地歌颂人民,礼赞光明,思考人生。他的“归来”之歌,内容更为广泛,思想更为浑厚,情感更为深沉,手法更为多样,艺术更为圆熟。建国后出版的诗集有《欢呼集》、《宝石的红星》、《海岬上》、《春天》、《归来的歌》、《彩色的诗》、《域外集》、《雪莲》、《艾青诗选》等。艾青以其充满艺术个性的歌唱卓然成家,实践着他“朴素、单纯、集中、明快”的诗歌美学主张。 著作书目: 《大堰河——我的保姆》(诗集)1936,上海群众杂志公司 《北方》(诗集)1939(自费印出);1942,文生 《他死在第二次》(诗集)1939,上杂 《向太阳》(长诗)1940,海燕 《旷野》(诗集)1940,生活 《诗论》(理论)1941,桂林三户出版社 《反法西斯》(诗集)1943,华北书店;1946,读书 《吴满有》(长诗)1943,新华书店;1946,作家书屋 《黎明的通知》(诗集)1943,文化供应社 《愿春天早点来》(诗集)1944,桂林诗艺出版社 《雪里钻》(诗集)t944,新群 《献给乡村的诗》(诗集)1945,北门 《释新民主主义的文学》(理论)1947,香港海洋书屋 《走向胜利》(诗集)1950,文化工作社 《新文艺论集》1950,群益 《欢呼集》(诗集)1950,北京新华书店;1952,人文 《艾青选集》1951,开明 《新诗论》1952,天下 《宝石的红星》(诗集)1953,人文 《艾青诗选》1955,人文 《黑鳗》(长诗)1955,作家 《春天》(诗集)1956,人文 《海岬上》(诗集)1957,作家 《苏长福的故事》(报告文学)署名纳雍,1960,新疆人民 《归来的歌(诗集)198O,四川人民 《艾育叙事诗选》198O,广东人民,1984,花城 《海恋花》(散文集)1980,四川人民 《艾青选集》1980,香港文学研究社 《彩色的诗》(诗集)198O,江苏人民 《抒情诗选一百首》1980,香港时代图书公司 《艾青诗选》1982,外文 《艾青谈诗》(理论)1982,花城 《落时集》(诗集)1982,浙江人民 《艾青抒情诗选》1983,文联 《雪莲》(诗集)1983,黑龙江人民 《域外集》(诗集)1983,花山 《艾青》(综合集)1983,人文 《艾青短诗选》1984,花城 《绿洲笔记》(散文集)1984,四川人民 《启明星》(诗集)1984,百花 《艾青论创作》1985,上海文艺 《艾青选集》(1——3册)1986,四川文艺 大堰河 ——我的保姆 大 堰 河 , 是 我 的 保 姆 。 她 的 名 字 就 是 生 她 的 村 庄 的 名 字 , 她 是 童 养 媳 , 大 堰 河 , 是 我 的 保 姆 。 我 是 地 主 的 儿 子 ; 也 是 吃 了 大 堰 河 的 奶 而 长 大 了 的 大 堰 河 的 儿 子 。 大 堰 河 以 养 育 我 而 养 育 她 的 家 , 而 我 , 是 吃 了 你 的 奶 而 被 养 育 了 的 , 大 堰 河 啊 , 我 的 保 姆 。 大 堰 河 , 今 天 我 看 到 雪 使 我 想 起 了 你 : 你 的 被 雪 压 着 的 草 盖 的 坟 墓 , 你 的 关 闭 了 的 故 居 檐 头 的 枯 死 的 瓦 菲 , 你 的 被 典 押 了 的 一 丈 平 方 的 园 地 , 你 的 门 前 的 长 了 青 苔 的 石 椅 , 大 堰 河 , 今 天 我 看 到 雪 使 我 想 起 了 你 。 你 用 你 厚 大 的 手 掌 把 我 抱 在 怀 里 , 抚 摸 我 ; 在 你 搭 好 了 灶 火 之 后 , 在 你 拍 去 了 围 裙 上 的 炭 灰 之 后 , 在 你 尝 到 饭 已 煮 熟 了 之 后 , 在 你 把 乌 黑 的 酱 碗 放 到 乌 黑 的 桌 子 上 之 后 , 你 补 好 了 儿 子 们 的 为 山 腰 的 荆 棘 扯 破 的 衣 服 之 后 , 在 你 把 小 儿 被 柴 刀 砍 伤 了 的 手 包 好 之 后 , 在 你 把 夫 儿 们 的 衬 衣 上 的 虱 子 一 颗 颗 的 掐 死 之 后 , 在 你 拿 起 了 今 天 的 第 一 颗 鸡 蛋 之 后 , 你 用 你 厚 大 的 手 掌 把 我 抱 在 怀 里 , 抚 摸 我 。 我 是 地 主 的 儿 子 , 在 我 吃 光 了 你 大 堰 河 的 奶 之 后 , 我 被 生 我 的 父 母 领 回 到 自 己 的 家 里 。 啊 , 大 堰 河 , 你 为 什 么 要 哭 ? 我 做 了 生 我 的 父 母 家 里 的 新 客 了 ! 我 摸 着 红 漆 雕 花 的 家 具 , 我 摸 着 父 母 的 睡 床 上 金 色 的 花 纹 , 我 呆 呆 地 看 着 檐 头 的 我 不 认 得 的 “ 天 伦 叙 乐 ” 的 匾 , 我 摸 着 新 换 上 的 衣 服 的 丝 的 和 贝 壳 的 钮 扣 , 我 看 着 母 亲 怀 里 的 不 熟 识 的 妹 妹 , 我 坐 着 油 漆 过 的 安 了 火 钵 的 炕 凳 , 我 吃 着 碾 了 三 番 的 白 米 的 饭 , 但 , 我 是 这 般 忸 怩 不 安 ! 因 为 我 我 做 了 生 我 的 父 母 家 里 的 新 客 了 。 大 堰 河 , 为 了 生 活 , 在 她 流 尽 了 她 的 乳 液 之 后 , 她 就 开 始 用 抱 过 我 的 两 臂 劳 动 了 ; 她 含 着 笑 , 洗 着 我 们 的 衣 服 , 她 含 着 笑 , 提 着 菜 篮 到 村 边 的 结 冰 的 池 塘 去 , 她 含 着 笑 , 切 着 冰 屑 悉 索 的 萝 卜 , 她 含 着 笑 , 用 手 掏 着 猪 吃 的 麦 糟 , 她 含 着 笑 , 扇 着 炖 肉 的 炉 子 的 火 , 她 含 着 笑 , 背 了 团 箕 到 广 场 上 去 晒 好 那 些 大 豆 和 小 麦 , 大 堰 河 , 为 了 生 活 , 在 她 流 尽 了 她 的 乳 液 之 后 , 她 就 用 抱 过 我 的 两 臂 , 劳 动 了 。 大 堰 河 , 深 爱 着 她 的 乳 儿 ; 在 年 节 里 , 为 了 他 , 忙 着 切 那 冬 米 的 糖 , 为 了 他 , 常 悄 悄 地 走 到 村 边 的 她 的 家 里 去 , 为 了 他 , 走 到 她 的 身 边 叫 一 声 “ 妈 ” , 大 堰 河 , 把 他 画 的 大 红 大 绿 的 关 云 长 贴 在 灶 边 的 墙 上 , 大 堰 河 , 会 对 她 的 邻 居 夸 口 赞 美 她 的 乳 儿 ; 大 堰 河 曾 做 了 一 个 不 能 对 人 说 的 梦 : 在 梦 里 , 她 吃 着 她 的 乳 儿 的 婚 酒 , 坐 在 辉 煌 的 结 彩 的 堂 上 , 而 她 的 娇 美 的 媳 妇 亲 切 的 叫 她 “ 婆 婆 ” … … … … 大 堰 河 , 深 爱 她 的 乳 儿 ! 大 堰 河 , 在 她 的 梦 没 有 做 醒 的 时 候 已 死 了 。 她 死 时 , 乳 儿 不 在 她 的 旁 侧 , 她 死 时 , 平 时 打 骂 她 的 丈 夫 也 为 她 流 泪 , 五 个 儿 子 , 个 个 哭 得 很 悲 , 她 死 时 , 轻 轻 地 呼 着 她 的 乳 儿 的 名 字 , 大 堰 河 , 已 死 了 , 她 死 时 , 乳 儿 不 在 她 的 旁 侧 。 大 堰 河 , 含 泪 的 去 了 ! 同 着 四 十 几 年 的 人 世 生 活 的 凌 侮 , 同 着 数 不 尽 的 奴 隶 的 凄 苦 , 同 着 四 块 钱 的 棺 材 和 几 束 稻 草 , 同 着 几 尺 长 方 的 埋 棺 材 的 土 地 , 同 着 一 手 把 的 纸 钱 的 灰 , 大 堰 河 , 她 含 泪 的 去 了 。 这 是 大 堰 河 所 不 知 道 的 : 她 的 醉 酒 的 丈 夫 已 死 去 , 大 儿 做 了 土 匪 , 第 二 个 死 在 炮 火 的 烟 里 , 第 三 , 第 四 , 第 五 而 我 , 我 是 在 写 着 给 予 这 不 公 道 的 世 界 的 咒 语 。 当 我 经 了 长 长 的 飘 泊 回 到 故 土 时 , 在 山 腰 里 , 田 野 上 , 兄 弟 们 碰 见 时 , 是 比 六 七 年 前 更 要 亲 密 ! 这 , 这 是 为 你 , 静 静 的 睡 着 的 大 堰 河 所 不 知 道 的 啊 ! 大 堰 河 , 今 天 你 的 乳 儿 是 在 狱 里 , 写 着 一 首 呈 给 你 的 赞 美 诗 , 呈 给 你 黄 土 下 紫 色 的 灵 魂 , 呈 给 你 拥 抱 过 我 的 直 伸 着 的 手 , 呈 给 你 吻 过 我 的 唇 , 呈 给 你 泥 黑 的 温 柔 的 脸 颜 , 呈 给 你 养 育 了 我 的 乳 房 , 呈 给 你 的 儿 子 们 , 我 的 兄 弟 们 , 呈 给 大 地 上 一 切 的 , 我 的 大 堰 河 般 的 保 姆 和 她 们 的 儿 子 , 呈 给 爱 我 如 爱 她 自 己 的 儿 子 般 的 大 堰 河 。 大 堰 河 ,我 是 吃 了 你 的 奶 而 长 大 了 的 你 的 儿 子 我 敬 你 爱 你 黎 明 的 通 知 为 了 我 的 祈 愿 诗 人 啊 , 你 起 来 吧 而 且 请 你 告 诉 他 们 说 他 们 所 等 待 的 已 经 要 来 说 我 已 踏 着 露 水 而 来 已 借 着 最 后 一 颗 星 的 照 引 而 来 我 从 东 方 来 从 汹 涌 着 波 涛 的 海 上 来 我 将 带 光 明 给 世 界 又 将 带 温 暖 给 人 类 借 你 正 直 人 的 嘴 请 带 去 我 的 消 息 通 知 眼 睛 被 渴 望 所 灼 痛 的 人 类 和 远 方 的 沉 浸 在 苦 难 里 的 城 市 和 村 庄 请 他 们 来 欢 迎 我 白 日 的 先 驱 , 光 明 的 使 者 打 开 所 有 的 窗 子 来 欢 迎 打 开 所 有 的 门 来 欢 迎 请 鸣 响 汽 笛 来 欢 迎 请 吹 起 号 角 来 欢 迎 请 清 道 夫 来 打 扫 街 衢 请 搬 运 车 来 搬 去 垃 圾 让 劳 动 者 以 宽 阔 的 步 伐 走 在 街 上 吧 让 车 辆 以 辉 煌 的 行 列 从 广 场 流 过 吧 请 村 庄 也 从 潮 湿 的 雾 里 醒 来 为 了 欢 迎 我 打 开 它 们 的 篱 笆 请 村 妇 打 开 她 们 的 鸡 埘 请 农 夫 从 畜 棚 牵 出 耕 牛 借 你 的 热 情 的 嘴 通 知 他 们 说 我 从 山 的 那 边 来 , 从 森 林 的 那 边 来 请 他 们 打 扫 干 净 那 些 晒 场 和 那 些 永 远 污 秽 的 天 井 请 打 开 那 糊 有 花 纸 的 窗 子 请 打 开 那 贴 着 春 联 的 门 请 叫 醒 殷 勤 的 女 人 和 那 打 着 鼾 声 的 男 子 请 年 轻 的 情 人 也 起 来 和 那 些 贪 睡 的 少 女 请 叫 醒 困 倦 的 母 亲 和 他 身 边 的 婴 孩 请 叫 醒 每 个 人 连 那 些 病 者 和 产 妇 连 那 些 衰 老 的 人 们 呻 吟 在 床 上 的 人 们 连 那 些 因 正 义 而 战 争 的 负 伤 者 和 那 些 因 家 乡 沦 亡 而 流 离 的 难 民 请 叫 醒 一 切 的 不 幸 者 我 会 一 并 给 他 们 以 慰 安 请 叫 醒 一 切 爱 生 活 的 人 工 人 , 技 师 及 画 家 请 歌 唱 者 唱 着 歌 来 欢 迎 用 草 与 露 水 所 渗 合 的 声 音 请 舞 蹈 者 跳 着 舞 来 欢 迎 披 上 她 们 白 雾 的 晨 衣 请 叫 那 些 健 康 而 美 丽 的 醒 来 说 我 马 上 要 来 叩 打 他 们 的 窗 门 请 你 忠 实 于 时 间 的 诗 人 带 给 人 类 以 慰 安 的 消 息 请 他 们 准 备 欢 迎 , 请 所 有 的 人 准 备 欢 迎 当 雄 鸡 最 后 一 次 鸣 叫 的 时 候 我 就 到 来 请 他 们 用 虔 诚 的 眼 睛 凝 视 天 边 我 将 给 所 有 期 待 我 的 以 最 慈 惠 的 光 辉 趁 这 夜 已 快 完 了 , 请 告 诉 他 们 说 他 们 所 等 待 的 就 要 来 了 给 太 阳 早 晨 , 我 从 睡 眠 中 醒 来 , 看 见 你 的 光 辉 就 高 兴 ; — — 虽 然 昨 夜 我 还 是 困 倦 , 而 且 被 无 数 的 恶 梦 纠 缠 。 你 新 鲜 、 温 柔 、 明 洁 的 光 辉 , 照 在 我 久 未 打 开 的 窗 上 , 把 窗 纸 敷 上 浅 黄 如 花 粉 的 颜 色 , 嵌 在 浅 蓝 而 整 齐 的 格 影 里 , 我 心 里 充 满 感 激 , 从 床 上 起 来 , 打 开 已 关 了 一 个 冬 季 的 窗 门 , 让 你 把 全 金 丝 织 的 明 丽 的 台 巾 , 铺 展 在 我 临 窗 的 桌 子 上 。 于 是 , 我 惊 喜 看 见 你 : 这 样 的 真 实 , 不 容 许 怀 疑 , 你 站 立 在 对 面 的 山 巅 , 而 且 笑 得 那 么 明 朗 。 我 用 力 睁 开 眼 睛 看 你 , 渴 望 能 捕 捉 你 的 形 象 , 多 么 强 烈 , 多 么 恍 惚 , 多 么 庄 严 ! 你 的 光 芒 刺 痛 我 的 瞳 孔 。 太 阳 啊 , 你 这 不 朽 的 哲 人 , 你 把 快 乐 带 给 人 间 , 即 使 最 不 幸 的 看 见 你 , 也 在 心 里 感 受 你 的 安 慰 。 你 是 时 间 的 锻 冶 工 , 美 好 的 生 活 镀 金 匠 ; 你 把 日 子 铸 成 无 数 金 轮 , 飞 旋 在 古 老 的 荒 原 上 … … 假 如 没 有 你 , 太 阳 , 一 切 生 命 将 匍 匐 在 阴 暗 里 , 即 使 有 翅 膀 , 也 只 能 像 蝙 蝠 在 永 恒 的 黑 夜 里 飞 翔 。 我 爱 你 像 人 们 爱 他 们 的 母 亲 , 你 用 光 热 哺 育 我 的 观 念 和 思 想 — — 使 我 热 情 地 生 活 , 为 理 想 而 痛 苦 , 直 到 我 的 生 命 被 死 亡 带 走 。 经 历 了 寂 寞 漫 长 的 冬 季 , 今 天 , 我 想 到 山 巅 上 去 , 解 散 我 的 衣 服 , 赤 裸 着 , 在 你 的 光 辉 里 沐 浴 我 的 灵 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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