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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 奇异的插曲 中的象征秩序

2015-07-06 11:18 来源:学术参考网 作者:未知
摘要:《奇异的插曲》是美国戏剧家-尤金﹒奥尼尔写于1927年并第三次获得普利策奖的一部现实主义戏剧。该剧是美国有史以来最长的戏剧,情节复杂,人物角色极具张力,其中人物主体间的冲突和欲念;意识和无意识贯穿于整部作品,反映了人物对拉康所言说的人类社会的最基本结构—象征秩序进入所表现出的复杂的精神心理路程。
关键词:冲突欲念无意识象征秩序
《奇异的插曲》作为尤金﹒奥尼尔的重要作品,历来被全世界爱好文学和艺术的人们奉为经典,并从不同的角度进行过分析。有人从美学角度分析,有人从社会学意义出发,也有人从文学创作出发进行探讨,但鲜见从语言纬度中的精神分析学角度进行探讨。事实上,以语言作为连接载体的任何文学作品都是主体即作者本人的无意识的言说,读者作为他者要想深入了解其创作的文本就必须从语言分析着手。正如,阿尔都塞提出的“症候阅读法”所要求的那样,“要看见那些失察的东西,要在充斥着的话语中辨认出缺乏的东西,要在充满文学的文本中发现空白的地方,我们需要某种完全不同于直接注视的方式,这是一种新的、有信息的注视,这是由视域的转变而对正在起作用的视野的思考产生出来的。”这种症候阅读法预设了一个理解问题关键所在的既定文本的隐在文本,既定文本与隐在文本之间构成了问题框架。“症候阅读法”假定了文本的可疑性与不确定性,要求阅读行为考虑到文本的复杂性与多义性,从而实现对文本的完整解读。wwW.133229.COM正是基于对文本完整性解构的需求,本文特别关注文本中各个言说主体的语言及其所折射出来的精神内涵,试图从语言纬度来分析、体验主体的精神心理历程,特别是强调拉康所指出的象征界对各个主体的影响及作者本人的心理体验。
一、尼娜的努力
什么是象征秩序?20世纪西方最杰出的法国后现代结构主义大师雅克﹒拉康将人的精神世界分为三个领域:想象、象征和实在。受列维-斯特劳斯影响,拉康认为社会结构是象征的。即:社会是由一些特定的法律建构起来的,这些法律最初便是“乱伦禁忌”。其内涵就是妇女的交换。事实上,人类社会的形成与文明都有赖于此,乱伦禁忌是人类社会最基本的法律,它直接规定了语言系统最基本的语法。人类若想进入象征世界,就必须接受这一社会结构。《奇异的插曲》中最先进入象征世界的当属尼娜。一开始,尼娜就和父亲剑拔弩张,似乎对父亲充满了怨恨。戈登的死,从文本的浅层来看,似乎是造成这种怨恨的原因所在。然而,如果我们注意到第二幕中尼娜的一段意识独白:“爹爹的女孩,你不是吗”就可以看出,尼娜从儿时起就梦想着能被父亲的爱包围,认为自己应当是“父亲的女孩”。然而她清楚地知道,父亲不能提供她自身欠缺的菲勒斯。戈登的出现让尼娜重新看到了她拥有菲勒斯的可能性。利兹教授-尼娜的父亲出于自私的想霸占尼娜的想法却再一次地阻止了她的欲望里比多对象,于是导致了尼娜最初的精神疾患。然而,尼娜的可贵之处便在于她始终在为自我的确立奋斗,于是我们便看到尼娜所做的一次次努力尝试。从最初的嫁给戈登的梦想破灭,然后跟不同的男人乱交,尼娜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除父亲以外的所有可能男人。这些病态的行为表面上是出于对戈登的补偿,实质上却是尼娜出于希望克服原始压抑的阉割恐惧所做的尝试,尽管是以一种悲剧的形式完成了她作为主体的初步独立。这点可以从尼娜要离开父亲时,对父亲说的话中看出,“我必须学会奉献自己,你听到了吗-----奉献、奉献,直到我能够使自己成为让男人快活的礼物,自己却毫无顾忌、毫无恐惧、毫无快乐,除了享受他的快乐!当我做到这一点时骂我才将找到自我,我才将懂得如何重新开始我自己的生活!”。在这里,她说她在努力成为她自己,实际上就是努力达到主体的自我完整性,而方式便是毛斯所说的-妇女交换。随后,尼娜与萨姆结成了婚姻关系,找到了一个似乎是永久的菲勒斯,象征化的、符号化的思想便随着尼娜的被交换得以出现,尼娜也彻底进入到一个象征秩序中来了。于是,我们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在第六幕中当达莱尔意识到自己深爱着尼娜并试图劝说尼娜把他是小戈登生父这一事实一同告诉萨姆时,尼娜拒绝了他,因为婚姻的确定性能保证她象征界的完整,而同达莱尔关系的非确定性很可能让尼娜再一次失去菲勒斯,被驱赶出象征秩序外。最后,丈夫萨姆死去,尼娜又转向了另一个男人-马斯登。可以说,在寻找自我,接受“父亲的法律”的过程中,尼娜所做的一系列尝试都最终保证了她在象征秩序中的地位。
二、小戈登的挣扎
小戈登是另一个为进入象征秩序而不断努力的人物。第七幕中,小戈登第一次出场便是以与母亲尼娜的冲突为开始的。
表面上小戈登对母亲的不满是源于尼娜对达莱尔的暧昧态度而使得小戈登替父亲喊冤式地对母亲及达莱尔产生厌恶情绪。实质上,小戈登真正介怀的是他对母亲的欲望。正是由于俄狄浦斯阶段,儿子对母亲的欲望使得他与母亲的二元关系不愿被他者破坏。而达莱尔的出现不过使他清醒地感觉到了自己对母亲的欲望而已,于是他以维护父母婚姻关系的稳定为借口而对达莱尔进行了抗争。达莱尔事实上是破坏小戈登对母亲欲望想象的最直接的第三者,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小戈登对达莱尔的厌恶了。然而,小戈登还是试图重建与母亲的二元关系,这点可以在第七幕最后,当尼娜解释她亲吻达莱尔只不过是跟他告别而已,并用“傻瓜”来形容达莱尔时,小戈登为什么觉得自己是胜利者,并且又同母亲亲密起来了。另外,在小戈登的这句话:“我要做个和戈登?肖一样的人,母亲!”里,可以清楚得看出他希望自己是戈登来占有母亲全部的爱的欲望体现。正是由于小戈登对母亲尼娜的欲望,他才一直把达莱尔与母亲亲吻的画面固执得记忆却始终没有告诉他的父亲萨姆,可以说小戈登的迟疑正是因为他怕失去母亲的爱。然而,小戈登把自己视为戈登,本身就是一种主体的误认,正如雅克﹒拉康在镜像理论中指出的那样,“这就是何以人的自我永远也不能归结为他有生命的身份的原因,除非是在即使是那些最伟大的天才也从来不曾接近的限度上;而这也说明了何以在由于自卑而体验到的逆转所构成的令人沮丧的破裂中,自我在根本上造成了将它冻结在其形式之中的那些致命的否定。”小戈登把自我归结为戈登的身份,注定了他主体的破裂。然而,镜像只是骗局,是虚构不真实的,人类势必要从这种想象界中进入象征秩序,因为只有在符号的象征秩序中,人类才作为人类存在。因此,小戈登正是遵从了社会的基本法则“妇女交换”,把母亲视为禁忌对象,克服了对母亲的原始欲望,选择了同马德琳结婚,并远走高飞,才最终完成了他进入象征秩序的心理历程。

三、马斯登的徘徊
正好相反,他一直处于一种主体的误认阶段,即:拉康指出的镜像阶段。从一开始,他就把母亲视为欲望轴心,误认自己是自己的父亲,是母亲的菲勒斯,虽然文本中并没出现马斯登的父亲这个人物,但我们可以从多出找到马斯登的自我误认证据,集中体现在他对母亲的俄狄浦斯情节中。如第一幕中,他的一长段思想独白:“回到旅馆后,我一直等到他们睡着才开始抽泣-想起母亲,感到我玷污了她—和我自己-永远地!……”与妓女的一段经历,认为永远玷污了他的母亲;此外,第四幕中,在与萨姆谈及母亲的病情时,他用了“从健康和精神上说,她还不到五十岁呢!所有的人都这么说!”来表示他对母亲年龄的忽视,正是基于他对母亲强烈的爱所致。在他的潜意识中,母亲永远处在跟自己相配的“适当年龄”中。此外,在母亲死后,马斯登也始终保持这对母亲的忠贞,“我不能忘记母亲!她的幽灵随我走遍欧洲的每一个城市……”。然而,不仅他的母亲没有菲勒斯,就是马斯登自己也是欠缺菲勒斯的,这里可以从他的一段独白中看出:“我所有的梦!我幻影世界中的性爱生活!……”也就是说他不可能满足母亲的菲勒斯,从一开始,马斯登就生活在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虚幻中,也就是想象界中。马斯登可以说是一个不断误认的虚化,始终都在扮演着别人。他对尼娜而言,似乎是死去的教授的替代者,第二幕中,“太好啦—这是我全部的愿望—我是这样一种恋人—这是我的爱—她是我的姑娘—不是我的女人—我的小姑娘……”更加清楚地表明了马斯登的这种误认,他不是他自己,而是尼娜的父亲一样的人,尼娜是他的“小女孩’,不是“别的女人”。可见,马斯登从来都是一个分裂的主体,是被抹除的主体,从一开始,就在一个异化的方向上进行,认为自己与母亲是同一的,实际上却是在想象中达到的同一;而后又认为自己与尼娜的父亲是同一的,也只是另一个虚构罢了。正因为马斯登不断的自我误认,直到最后,他仍然停留在镜像阶段,始终未进入象征秩序。
四、结语
《奇异的插曲》作为尤金.奥尼尔20年代的最大成就,自诞生之日起就被无数的学者从不同的角度解读。然而,任何文本都不过是主体想象的镜像结果,想像是作为一种积极的行为能力而发挥它对世界的发现功能的,虚构则为想像在文本中展开打开了叙事的通途。换句话说,作者、作品、读者就在一种镜像世界的显隐关系里想像和虚构着对方。任何对文本的解构,都只能是读者对作者及其笔下的人物主体的一种猜想,因为虚构必然导致多义性。本文也只是从语言维度中进行了精神分析的探讨,试图用精神分析学的思维来分析文本的一种哲学探索罢了。
参考文献:
[1]eugeneo’neill.《strangeinterlude》[m];
[2]尤金.奥尼尔著,邹惠玲&郭继德译.《奥尼尔剧作选》之《奇异的插曲》[m].人民文学出版社,2007年4月第一版;
[3]马云龙.《雅克.拉康语言维度中的精神分析》[m].东方出版社,2006年9月第一版;
[4]阿兰.瓦尼埃著,怀宇译.《精神分析学导论》[m].天津人民出版社,2008年6月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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