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欲:在硫磺和火焰中熏闷 暴食:强迫进食老鼠,蟾蜍和蛇 贪婪:在油中煎熬 怠惰:丢入蛇坑 暴怒:活体肢解 嫉妒:投入冰水之中 傲慢:轮裂 在但丁神曲中也有类似的惩罚设想傲慢 戒之在骄--负重之罚妒忌 戒之在妒--缝眼暴怒 戒之在怒--黑烟懒惰 戒之在惰--奔跑贪婪 戒之在贪--伏卧暴食 戒之在馐--饥饿淫欲 戒之在色--火焰 但丁-《神曲--地狱篇》
第一层即候判所,这里住着善良而没有受洗的人。第二层是耽于色欲的人,不断地遭受狂风的吹袭。第三层,暴饮暴食的饕餮之辈躺在泥泞里,受着暴风雪、冰雹和脏水的不断袭击,冥府的三头狗对着他们狂叫,并用爪子将他们撕成碎片。第四层里的是浪费的人和吝啬的人,彼此发生着永无休止的搏斗。第五层则为因愤怒而犯罪的人。他们为脏物覆盖,又自己撕扯自己;而怠惰的人则浸泡在湖水里,泥浆因为他们的喘息冒着气泡。第六层里,异教徒在燃烧的坟墓中受到炙烤。第七层,犯暴力罪的人沉在咆哮的血河中,一旦他们将头伸出河面,半人半兽的怪物就用弓箭射击他们。自杀的人住在这一层里。第八层则住着放高利贷的人、勾引妇女的谄媚者、买卖圣职的人——他的头被倒控在一个洞中,脚和小腿露在外面,火焰抚摸一般烧着他们。诗人看到了已死的教皇尼古拉三世,以及当时还活在世上的,迫害过诗人的教皇卜尼法斯八世。他们的身体头朝下地被埋在地洞中,两条腿在外面剧烈地扭动着,挣扎着。诗人见后高兴地说道:“真是罪有应得!他们在世上把善良的人踩在脚下,而把凶恶的人捧在头上。让他们永远受罪吧!”第九层是一个巨大的冰源。关押着背信弃义的人,痛苦的泪水在脸上结成晶莹的面具,犹大、布鲁图、卡西约全都在魔鬼的嘴里被咀嚼着。
贵在去看,体会作者描述作品时的社会阅历,人生感悟,理解多少在看自己了啊---这个每个人感触的角度也不一样,还有我们可能这个时候觉得看不懂,说不定那天遇到某个体会猛然觉得,原来那本书是这样来读的!
这样理解:下了地狱,经受无尽折磨,自然是丧失了一切希望。
至于为何说“把一切希望弃扬”,这句话是对进入地狱的鬼魂所说,而并非对但丁所说,按照《神曲》的介绍,但丁应该是第二个进入地狱的活人。
所以说,地狱之门上的话,不可能特意为活人说,况且但丁进如地狱是由上帝授权,最后是要上天堂永享福祉的,不至于丧失希望,所以说这句话确实是对“下地狱”的人说的。
相关拓展
但丁阿利吉耶里(意大利语:Dante Alighieri,1265年至1321年9月14日),意大利中世纪诗人,现代意大利语的奠基者,欧洲文艺复兴时代的开拓者,以史诗《神曲》留名后世。在意大利,他被称为il Sommo Poeta(至高诗人)和il Poeta,意大利语之父。
但丁是欧洲最伟大的诗人,也是全世界最伟大的作家之一。恩格斯评价说:“封建的中世纪的终结和现代资本主义纪元的开端,是以一位大人物为标志的,这位人物就是意大利人但丁,他是中世纪的最后一位诗人,同时又是新时代的最初一位诗人”。
但丁、彼特拉克、薄伽丘是文艺复兴的先驱,被称为“文艺复兴三巨头”,也称为“文坛三杰”。
以上内容参考 百度百科-但丁
分类: 文化/艺术 >> 文学 解析: 《阿拉丁神灯》出自 *** 民间故事合集〈一千零一夜〉。 〈一千零一夜〉旧译〈天方夜谭〉。它包罗了各种各样的精彩故事,荟粹了 *** 世界民间故事精华,是规模最大的 *** 民间故事集。包括寓言、童话、冒险、爱情、名人轶事等各类故事。因其想象丰富、描写生动、故事曲折而风靡全世界。 由于原文过长,超过了10000字的以内规定。晕死。所以请上网自己看吧。 yifan/yihe/novels/yiqian/yiqian15 话说在中世纪的古代,在遥远的非洲地区,有一个精通占星术的魔法师。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一本古书里,发现了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来自遥远的中国,和一个名叫阿拉丁的孩子有关。让我悄悄地告诉你,这个秘密和一个巨大的宝藏有关。嘘!小声点儿!于是,满怀希望的魔法师立即动身,千里迢迢来到中国京城,在星光的指引下,找到了阿拉丁。 阿拉丁这时候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做裁缝的父亲去世后,他就和做纺线活的母亲一起相依为命,生活很是艰难。这时候,魔法师出现了,他冒充成阿拉丁的叔叔,阿拉丁的母亲说,要带阿拉丁去学做商人。阿拉丁的母亲很快就相信了魔法师的话,因为如果不是亲叔叔,是不会有人这么大方地为他们破费的。当然,魔法师也暗自高兴,因为这几枚金币,比起那传说中的宝藏来,真是微不足道呢。 告别了母亲,阿拉丁高兴地跟着魔法师走了,他还真的以为这是他的亲叔叔呢。更重要的,他早就梦想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商人,这下终于要如愿了。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他们一道出了城门,然后翻山越岭,走了很多的路,最后来到了一座美丽的花园里。魔法师就使出魔法,让地面裂开,露出下面一块带着铁环的石板,然后吩咐阿拉丁说,你只要拉起铁环,把石板挪开,就会看到底下有一个宝库。不要担心你不够力气,因为这个宝库本来就是你的,只有你才能打得开。你只要不停地喊你爸爸妈妈的名字,就能打开宝库。然后,你就跳下去,一直走到第四扇门口,报出你和你父母的名字,就能打开那大门。进去穿过一个花园,就可以看到一个小厅,小厅里面有一架梯子,天花板上还有一盏灯。你用梯子去把那灯取下来,把里面的油倒掉,然后放进怀里,然后赶紧带回来给我,一刻也不能耽搁。这枚戒指你带上,它可以保佑你平安无事。 阿拉丁非常听话地照着去做了。可是回来的路上,当他看到花园里的果树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色玻璃球,喜欢得不得了,他不停地把它们装进怀里,直到再也装不下了。 回到洞口,他喊魔法师拉他上去。可是魔法师非要他先把灯递上来。阿拉丁很想照办,可惜他已经装满了许多彩色的玻璃球,真是太麻烦了。于是他就说,灯实在不好拿出来,叔叔你还是一起把我拉上去吧。 原来,这灯可不是一盏普普通通的灯。这就是传说中威力无比的那盏神灯。有了这盏神灯,就可以拥有数也数不尽的财富,而且可以让人心想事成,乃至天下无敌。 魔法师以为阿拉丁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才不肯把神灯给他,就气急败坏地封上了洞口,扬长而去。被困在地下的阿拉丁,顿时傻了眼。起先他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情。渐渐地,他明白了,原来他自己正是这座宝藏的主人。而那个魔法师根本不是他的叔叔,而只是一个。可是,怎么才能回到地面上呢?阿拉丁绝望中不停地搓着手,忽然碰到了手上的戒指。奇迹出现了,一个精灵随即跳了出来,说主人有什么吩咐? 接下来的情况就可想而知了。阿拉丁在戒指精灵的帮助下,回到了地面上。又在神灯的帮助下,拥有了很多的财富。最后,凭借神灯的力量,他还如愿以偿地娶到了天下最美丽的公主。 哈哈,生活中的情景不正是这样吗?一个人想要成功,光有真心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金钱、爱情和智慧。所有这些,真的是一个都不能少啊。 民间的传说,还有童话故事,其实往往蕴涵了深刻的生活哲理。阿拉丁与神灯的故事,也是这样。如果说阿里巴巴的故事,只是讲了一个穷人的发家史的话,这真有点像是买彩票中了五百万时的情景。那么,阿拉丁与神灯的故事,则满足了所有现代人的需要:金钱、爱情和智慧。当然,这其中也不乏老套的故事里面常说的,做人最最最重要的是:心诚则灵! 你是不是也拥有这样的一盏神灯?一盏同样令人心想事成的神灯?你想不想找到属于你自己的那座无穷宝藏?你先不要说什么绝不可能,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想不想? 你想不想拥有这世上数也数不尽的财宝?你想不想让你的爱情梦想化为现实?你想不想也和阿拉丁一样,对自己充满了信心的同时,也准备好了过人的智慧?想想看,为什么你就不是阿拉丁呢?为什么你就不能是阿拉丁呢?不过,最重要的是,你是否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可不要忘了,财富在给你带来幸福的同时,也会给你带来灾难,就像故事里所说的,可能你会遇到无数个魔法师。他们会想方设法地夺走你的财富。到那时,你会不会像阿拉丁那样地幸运? 实话告诉你说,阿拉丁神灯的故事,里面确实暗藏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像那个魔法师在古书中所发现的一样,我也同样地有所收获。但是,就像故事里所讲的一样,这个宝藏只属于它的主人:一个天真无邪的你! 事实上,每个人都有这样一座属于自己的宝藏。但是,非常遗憾的是,每个人都往往忽视了这个宝藏的存在,甚至完全不知道这个宝藏的存在。坦白地说,在这座属于你自己的无尽宝藏里,也同样地有着一盏阿拉丁神灯。如果你知道这座宝藏是属于你的,如果你确定只有你才能够打开这座宝藏,当你有天打开这座宝藏的时候,先不妨想一下,你会怎么做?你相信神灯的存在吗? 事实上,每个人都有这样一盏属于自己的神灯。但是,非常遗憾的是,每个人都往往并不相信这样一个事实。当然,这盏神奇的灯,其实只是一个比喻。确切地说,神灯象征着人世间最神奇的智慧。 说到这里,倒让我想起一个可爱的卡通人物来。那就是我们聪明的一休和尚。看过那部卡通片的朋友,一定会记得,每当出现什么难题的时候,我们可爱的一休就会独坐一旁,然后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你就会看到他睁开眼睛,满脸都是喜悦的光芒了。好象任何时候都不会难倒他。而他总是会想出最好的办法来解决问题。难道一休也有一盏属于自己的神灯吗? 那么,如果我们能够相信,这个世上确实有一座属于我们自己的宝藏。就在那座宝藏里面,有可以令我们心想事成的一盏神灯。那么,我们又如何才能去找到这座宝藏,还有那盏神灯呢?换句话说,每个人都可以拥有的智慧,如何才能被开发出来呢? 其实啊,答案都是现成的。就像每个人的宝藏都是现成的一样,每个人的智慧也都是一切现成的。关键在于,你想不想去找到属于自己的那座宝藏?你想不想拥有那盏属于自己的神灯?你想不想拥有可以让你心想事成的神奇智慧? 一句话,只要你想,发自内心的真正地想,那么,一切就都好办。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阿拉丁的人,阿拉丁的父亲很早就过世了,只有阿拉丁和他母亲一起生活,活的的非常苦。 有一天,阿拉丁碰见了一位法师。法师就对阿拉丁说:“阿拉丁,我带你去京城学点手艺。”阿拉丁没说什么,法师就带阿拉丁到京城附近的一座山上,然后生起了 一把火,就念了一道咒语,这时,地上出现了一道石门,法师说:"阿拉丁,这下面有一盏油灯,你去把它拿上来,我们就发财了。”说完,法师便拉起门环,把门打开了。阿拉丁看了看里面,路很窄,只有阿拉丁能过去,里面还很黑,阿拉丁有一点害怕,法师把手上的戒指取下来给阿拉丁,还说:“这是戒指神。只要你戴上它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都不能伤害你。”阿拉定戴上了截指,就进去了。走到地洞的尽头时,有一盏油灯,阿拉丁吹灭了油灯,把油倒了,抬起油灯就走了。法师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就大声说:“你这,你死在里面了?”听了这话阿拉丁有点害怕,可又没回应,法师听了没声,就“砰”的一声,把石门关上了。阿拉丁走 到石门前。使劲的撞,可门就是不开,这个时候戒指神就出来说:“带着我的人,我可以满住他的愿望,说吧,你有什么愿望?”戒指神对阿拉丁说“我想回到家。” 阿拉丁说。不一会儿,阿拉丁回到了家。后来家里要吃饭了,吃饭前,阿拉丁洗了个手,顺手擦了擦油灯,然后,灯神出现了,说:“我是灯神,可以瞒住你 的愿望。”阿拉丁说:“我想和母亲迟吃一桌美餐。”于是,他和母亲就吃了一顿美餐。后来,听说公主要嫁人,阿拉丁又对灯神说:“我要变成王子,还要把我的家变成城堡。”国王看阿拉丁既长的帅又有钱,就把公主许配给了阿拉丁。法师听了这件事很不高兴,于是法师就装成买油灯的.在阿拉丁家门口做生意,还说:“以旧油灯换新油灯。”公主听了,就把家里的神灯和法师换了。法师得到了神灯就把城堡和 公主都带到了沙漠里,后来,阿拉丁知道以后,就把戒指神叫出来,戒指神说:“我把你送去沙漠。”到了以后,阿拉丁和公主想了一个办法把神灯拿回来。原来,公主给法师跳舞时,当法师不注意时,阿拉丁把神灯抢了回来,神灯抢回来后,阿拉丁和公主回到了原来的家,而法师一个人在沙漠里一人孤独的找不到出路会家。 从此后,阿拉丁和公主过上了幸福有快乐的生活。
主要内容:
故事主要讲述了一个国家的宰相为了得到国王的宝座,娶公主为妻,想方设法陷害国王,逼公主嫁给他。善良勇敢的年轻人阿拉丁知道后,和他的伙伴卡曼达一起冒险得到了神灯,帮助了国王和公主,惩罚了坏蛋。最后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在英国,阿拉丁的故事最初开始于1704_1714年;并于1788年由约翰·欧奇非搬上伦敦皇家剧院的舞台。阿拉丁的故事两百多年来一直是哑剧的热门主题。传统的阿拉丁哑剧是著名哑剧角色“团琪寡妇”(阿拉丁的母亲)的取材来源。
阿拉丁的哑剧版本的场景设定和剧情都尽量融入中国元素(虽然这个“中国”的场景是伦敦东区,而非中世纪的巴格达)。
山迪·威尔森的音乐剧〈阿拉丁〉是1979年以来著名的“阿拉丁哑剧”。自从1990年代早期以来,英国圣诞节的童话剧都深受迪士尼动画的影响——例如2007/2008年伯明翰版本的阿拉丁由约翰·巴罗曼主演,并套用了许多迪士尼动画〈阿拉丁〉和〈花木兰〉里的配乐。
1960年代宝莱坞发行了电影〈阿拉丁与辛巴达〉。这部电影并不严格忠于原著,片中两位英雄互相碰面并一同冒险。片中的神灯“精灵”是女性的,最后阿拉丁还娶了她,而不是娶了公主(公主因阿拉丁的缘故而成为会死的凡人)。
阿拉丁数度被改编成动画,包括〈阿拉丁和他的神奇神灯〉还有1939年制作的〈大力水手〉。
1962年华特迪士尼公司的意大利分公司发行了〈唐老鸭和阿拉丁的洞穴〉(Paperino e la grotta di Aladino),由奥斯瓦多·帕维瑟编剧、皮尔·劳伦佐绘制。片中的史高治·麦克老鸭带领唐老鸭和他的外甥杜儿、路儿和辉儿前往寻找阿拉丁的宝藏,后来遇见了中东版的米格鲁男孩。
史高治说阿拉丁是一个土匪,以神灯的传说掩饰他非法获得的不当利益。他们发现了阿拉丁的洞穴,洞口以巨石堵住,必须以各种版本的“芝麻开门”暗语开启。故事走到这里又牵扯到〈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故事了。
1966年,苏联电影〈阿拉丁的魔法神灯〉(Volshebnaia Lampa Aladdina)发行。
1982年,媒体家庭娱乐公司发行〈阿拉丁与神奇神灯〉(Aladdin and the Wonderful Lamp)。
参考资料来源:百度百科-阿拉丁
戏剧表演专业本科毕业论文开题报告
导语:全面分析戏剧表演与影视表演的异同,帮助自己更好的把握两者的特征,使表演进入一种更为宽广和自由的创作境地。下面是我分享的戏剧表演专业本科毕业论文的开题报告,欢迎阅读!
一、题目背景和意义
戏剧表演与影视表演间的异同,是常挂于影视圈口头的一个话题,但如何从理论层面予以剖析,既看到相互的"近亲性",又看到彼此的"殊异性";既要继承和借鉴戏剧表演诸多原理,又不至于混同对方和迷失自我;特别是在不少艺术院校设置"影视表演专业"的今天,其普遍意义是深远的。
影视的产生对戏剧表演的影响是巨大的。随着时代的发展,摄影技术的产生,灯光、道具的发展都对传统的表演概念带来了巨大冲击。表演的范畴扩大,类型更加复杂化。媒体从单项向多项化的视听发展,戏剧表演已经不仅仅局限在舞台上,剧场里,而是在向外扩大。传统的剧场表演,演员和观众的都有一种相对固定的空间距离,因此剧场里有座位,而影视观赏基本没这个问题,近镜头、特写镜头甚至已经排除了化妆、脸谱的必要性。事实上,影视表演是脱胎于戏剧表演的一种表演样式,影视表演与戏剧表演存在着许多共同的规律性;然而,影视表演和戏剧表演又从属于不同的艺术门类,影视表演一经确立,就逐渐培育、形成了自己鲜明独特的艺术特征。这些艺术特性及由此形成的美学原则又对影视表演自身的创作方式、记录方式及展现方式产生了许多制约与整合。作为影视演员,自觉认识和主动把握这些特征,会使自己的表演进入一种更为宽广和自由的创作境地。
二、国内外研究现状
戏剧与影视艺术在本质上讲,都是演员利用自身作为创作材料,塑造人物形象、表现主题思想的一门艺术。戏剧与影视艺术有着不可割舍的血脉关系。从表演艺术本身来看,戏剧与影视的表演方式既有共同之处又有区别,这也是由各自的艺术特性决定的。影视表演与戏剧表演同属表演艺术,在创作原则、创作方法和表演方法上都存在着许多共同的规律性。这决定了戏剧演员与影视演员可以相互流通人才。世界各国都有自己的优秀“两栖演员”或说“三栖演员”。然而,影视表演和戏剧表演又从属于不同的艺术门类,它们受到电影、电视剧、戏剧各自不同的艺术特性和美学原则的制约。表演艺术的发展,在世界范围内形成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斯派)、布莱希特(布派)和中国传统戏曲艺术(梅派)三大体系,这在学界基本上已达成共识。然而,从表演艺术实践的角度来看,三大演剧体系中影响最大的还是斯氏体系。斯氏体系第一次使戏剧表演艺术从演员的培养到舞台的实践都有了完整的科学体系,其影响遍及全世界。戏剧表演与影视表演是两种不同的表演形态,在艺术表现的手段上有很大的差异,但在艺术本质上是同一的。正如英国当代著名戏剧理论家和导演马丁•艾思林在谈到戏剧与电影电视时所言,“电影、电视剧和广播剧等这类机械录制的戏剧,不论在技术方面可能有多么不同,但基本上仍是戏剧,遵守的原则也就是戏剧的全部表达技巧所由产生的感受和领悟的心理学的基本原则。”因此,首先必须认识到戏剧表演与影视表演在本质上的同一性,具言之,即戏剧表演与影视表演在自我与角色的统一性问题上是相同的,都需要演员在表演创作中完成从自我走向角色的过程。其次,在表现手段和方式上,影视表演确有其独特之处,比如表演的非连贯性、无法与观众实时沟通、语言、情绪、形体表现的分寸感等问题,都与传统的戏剧表演的方式有所不同。
三、主要内容与待解决的问题
全面分析戏剧表演与影视表演的异同,帮助自己更好的把握两者的特征,使表演进入一种更为宽广和自由的创作境地,并努力探寻出实现“全方位解放”(“有机天性”、“自然个性”和“创作个性”)的有效途径。
戏剧表演与影视表演在创作原理、角色塑造、方式方法、分寸拿捏和时空关系中体现出的亲近性与殊异性,区别戏剧表演的“变形”与影视表演的“自然”、戏剧表演的“连贯性”与影视表演的'“问断性”、戏剧表演的“有反馈”与影视表演的“无反馈”,以及如何更好的展开演员的二度创作。
本论文课题以研究戏剧表演与影视表演中的角色创作艺术为目的,达到演员对角色创作艺术研究的思考和综合评述,帮助演员遵循各自的艺术规律,掌握表演技巧,从而进一步细化产生的。
四、设计方法与实施方案
(1)运用文献法,查阅和搜集国内外戏剧与影视表演艺术的有关文献资料,这是写好综述的基础信息。通过文摘、专业教程、讲座、索引期刊等检索工具书查阅文献以及采用互联网搜索等方法,系统的了解本课题研究动态和发展趋势。
(2)采用经验总结法。通过调查本学院学生日常在专业上的实践经验,以及研究演员在创作角色时的理论成果与实践创作,结合自身的创作经验,适时进行对演员角色创作艺术研究的思考和综合评述。
本论文准备从以下提纲中来进行具体研究和实施撰写:
绪论
1影视表演与戏剧表演之简介
影视表演的基本概念
戏剧表演的基本概念
2影视表演与戏剧表演之共性
两种形式的表演在自我准备方面的一致性
两种表演形式创作原理与技巧的亲密性
两种表演形式对于假定与行动的相同性
两种表演形式在创造角色性格过程中体验的相似性
两种表演形式在体验中的下意识与控制的同等性
3影视表演与戏剧表演之差异
无序的影视表演与连贯的戏剧表演
摄像机的运用对两种表演的影响
导演和演员在两种表演中存在的方式和地位不同
两种表演形式对于时空关系的差异 结论
五、参考文献
[1]《演员自我修养》作者: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中国电影出版社
[2]《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全集》作者: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中国电影出版社(1979年9月版)
[3]《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在排演中》作者: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电影出版社(1981年版)
[4]《表演心理学》作者:李锦云 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7年版)
[5]《斯氏体系精华》作者:(苏)玛 阿 费烈齐阿诺娃 中国电影出版社
[6]《影视表演学基础——21世纪中国影视艺术系列丛书》作者:苏彭成 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2年版)
[7]《表演技巧》[中译文]作者:胡博译 中国戏剧出版社(2003年版)
[8]《布莱希特论戏剧》 中国戏剧出版社
[9]《电影表演探索》作者:白杨 中国电影出版社(1979年版)
[10]《戏剧表演学》作者:胡导 中国戏剧出版社(2009年版)
[11]《影视戏剧表演技巧与训练》作者:胡敏 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
[12]《表演创作论》作者:郭薄澜 李佛华 李永军 中国戏剧出版社
[13]《电影戏剧中的表演艺术》作者:齐士龙 中国电影出版社
[14]《表演学》作者:(美)贝拉·伊特金 华夏出版社
[15]《黄会林影视戏剧艺术论集》作者:黄会林 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
[16]《艺术鉴赏影视戏剧》作者:朱典淼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
[17]《戏剧表演基础作》作者:梁伯龙 文化艺术出版社(2004年版)
[18]《表演艺术教程》作者:林洪桐 北京广播学院出版
[19]《中国电影表演艺术家表演解读》作者:崔新琴 霍璇 中国戏剧出版社
[20]《戏剧表演基础》作者:梁伯龙 李月 文化艺术出版社
摘要: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40年代,是中国近代音乐的形成和发展时期。在这个过程中,上海具有重要的地位。首先,由于“海派”的文化传统,上海成为中国新式音乐教育的试验场;其次,上海外国租界的音乐生活,为中国专业音乐人才的培育提供了良好的土壤;第三,大量市民阶层的存在,以及浓厚的商业氛围,现代化传媒的兴盛,使上海酝酿滋生了中国第一代流行音乐。 关键词:近代中国音乐;上海;地位 上海是近代最早开放的五个通商口岸之一,也是近代中国最大的城市。它在近代中西文化交流、中国近代新文化形成中的地位,得到了学术界普遍的关注。作为近代新文化一个方面的近代中国音乐的形成和发展,上海在其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这与上海城市独特的文化背景、历史传统以及经济社会状况有密切的关系。因此,研究上海在近代中国音乐形成和发展中的地位,不但会使我们对近代中国音乐发展史有深入的理解,也通过一个侧面使我们对上海城市的个性有深切的体会①。 一、近代音乐传播先驱 上海,由于独特的历史因缘和独特的文化环境,成为近代西方文化向中国传播的桥头堡,也成为酝酿近代中国新文化的温床。近代中国新音乐的形成就是其中一个重要方面。近代的音乐发展包括两个方面:一是近代西洋音乐的传播和普及;一是传统音乐的传承与改造②。其中,尤以西洋音乐的传播和普及为近代中国音乐形成的主要动力和内容。 近代西洋音乐的传播,大致通过以下途径:1、基督教堂所带来的西方宗教音乐;2、新式军队中输入的西洋军乐;3、海外留学生带回来的西洋音乐;4、近代学堂对西洋音乐的普及。这四种途径先后出现,而尤其以第四种因素对中国近代音乐的面貌影响最为深远。上海在近代中国夙得风气之先,在近代西洋音乐传播中亦是如此,其主要表现则在于它成为近代新式学堂普及西洋音乐之最早试验场。 上海自五口通商以来就成为海外基督教在华传教的大本营,因此基督教堂所带来的音乐对上海信徒的熏染尤为深远。但教会音乐对于中国近代音乐形成的贡献毕竟有限,新音乐的形成更依赖于新式音乐教育的发展。由于基督新教把教育作为在华传教的一个重要手段,因此大量精力和财力用于办学,而其所办学堂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传授西洋音乐。从目前的资料来看,传教士在华办学以上海为最早,而学堂中设置音乐教育科目也以上海为最早。例如1861年在上海创立的清心女中,在教学中已把音乐与语文、算术、圣经等科目相提并论。创办于1892年的上海中西女塾为展示平时教学成果,还举办音乐会。音乐会的规模不仅限于学生之间的互相交流,还半年一次对家长们,一年一次对普通市民公开演出①。 而上海人沈心工,是近代中国第一个从事新式音乐教育的中国人。他出生于商人家庭,1902年到日本留学,1903年回国后,在南洋公学附属小学任教,开设了中国最早的唱歌课。1904年出版了《学校唱歌集》,开创了“学堂乐歌”的形式。学堂乐歌是中国人最早用西洋音阶谱写的歌曲,成为近代音乐史的发端。上海的务本女塾、南洋中学等学校以及沪学会等团体都邀请沈心工指导唱歌。在沈心工《学校唱歌集》出版后,很多学堂开设了乐歌课,通过陆续出版的音乐教科书籍,初步的音乐知识得到了广泛的普及。在此背景下,1907年公布的《奏定章程》,规定音乐课为初级小学的必修课。因此,李叔同曾推崇沈心工为“吾国乐界开幕第一人”②。 另一位上海人曾志忞也为中国近代西洋音乐的传播做出巨大贡献。曾志忞是上海著名商人曾铸之子,1901年去日本留学。在日本他参加了沈心工发起的“音乐讲习会”。并在《新民丛报》上发表了《音乐教育论》,这是我国最早系统阐述近代音乐教育问题的论文。1907年归国他即与高砚耘、冯亚雄等人在上海创办“夏季音乐讲习会”。这是一个利用暑期传授西洋音乐的组织,其科目有乐典、和声学、风琴、洋琴、洋弦、喇叭、直笛、横笛、大鼓、小鼓等。1908年曾志忞遵照父命创办“上海贫儿院”,院中设音乐部,并成立贫儿院管弦乐队,这是中国近代第一个西式管弦乐队。虽然1912年音乐部就停办了,贫儿院也约于1921年左右结束③,但却成为中国人创办西式管弦乐队的最初尝试。可以说中国新式音乐教育是从上海发端,并逐渐普及到全国。 二、租界的音乐生活与近代中国音乐人才的培育 由于近代中国音乐形成的主要动力和内容是西洋音乐理念、技巧的输入和传播以及根据西洋音乐对中国传统音乐的改造,因此海外留学生成为中国近代音乐形成的最早先驱者。但是新音乐的普及和建立却依然要依靠在中国本土形成固定的消费、欣赏市场以及在此基础上不断涌现的本土音乐家。上海由于其在近代中国的独特的历史机缘和文化传统,最早形成了较广泛的近代音乐的消费市场并涌现了大量的音乐人才,为近代中国音乐的形成提供了良好的酝酿场所。而追根溯源,又与上海租界尤其是公共租界工部局乐队有密切关系。 1.租界的音乐生活与上海近代音乐消费市场的培育 根据《南京条约》的相关规定,1843年上海开埠成为通商口岸,当时在上海县城之外划定了一块外国商人的居留地,这成为上海租界的起源。后来,租界不断扩张,并成立了自己的市政机构,逐渐发展成了一块在中国领土上的“国中之国”,成为外国列强侵略中国的最好见证。但是,它也带来了一些副产品——为中国大众亲身领略西洋音乐的魅力提供了场所。租界里的外国商人为了丰富自己的业余生活,逐渐形成了一些文化娱乐组织。早在1850年英国人就成立了业余剧团,演出需要音乐伴奏,于是组织了乐队。1879年逐渐发展成上海公共乐队。1881年公共乐队由英租界市政管理机构工部局接手管理,并成立工部局音乐委员会。1907年,铜管乐队扩大为管弦乐队。1919年以后乐队聘请意大利著名音乐家梅百器担任指挥,并从欧洲招聘了很多著名音乐家,迎来了它的辉煌时期,并逐渐迎来了“东方第一”管弦乐队的美誉。1922年公共乐队改名上海工部局乐团。当时工部局每年给乐队28万两的高额预算拨款。每年从10月到翌年5月为演出季节,每周的星期天都举行定期音乐会①。起初乐队主要在市政厅的音乐厅内演出,主要局限于外国观众。但是据英国学者毕可思的研究,1928年以来,上海工部局乐队逐渐注重为中国居民服务。乐队指挥的“年报”中越来越多地注意到有中国观众的出席。并开始在中文报纸上刊登演出广告。“1928年,3/4的观众是中国人,据报道,1930年中国人的兴趣甚高。1931年乐队在室内演出时,20%的观众是中国人,此后这个比例稳定上升。”以至于到1933年,在上海工部局管弦乐与吹奏乐委员会上,有人指出中国纳税人希望工部局继续资助乐队,因为它在城市中有很高的文化价值。并且,1928年后开始有中国人被吸纳进入工部局的音乐委员会②。 1930年前,上海工部局乐队一直工部局行政大楼里面演奏室内音乐会。1929年,这幢大楼卖给了开发商,上海工部局乐队搬进了上海商业和公共空间——大光明电影院,后来又搬迁到兰心大戏院。“在市政厅,上海工部局乐队似乎仅仅是工部局的一个文化附属品,只为外侨社群服务。而在整个上海娱乐界,管弦乐队成了这个城市越来越重要的文化财富。”③同时乐队的演奏也从室内走向露天,在夏天,乐队会举行露天音乐会,在兆丰公园(现中山公园)、法国公园(现复兴公园)、外滩公园(现黄浦公园)等舞台上演奏④。1928年后,随着中国人可以进入公共租界的公共娱乐场所,中国观众观赏西洋音乐的机会无疑更多了。 通过以上叙述,可以看出,虽然租界的音乐生活开始只局限于外侨社群,但是随着形势的发展,中国观众逐渐增多,可以说逐渐在中国人形成了一批西洋音乐的消费群。这个消费群的形成和扩大,无疑为中国音乐人才的成长提供了良好的基础和氛围。 2.工部局乐队对国立音乐院的影响 对于中国近代音乐的发展来说,创建中国人自己的音乐学府,作为研究和培养人才的机构,无疑是重要的举措。中国第一所高级音乐研究和教育机构本来创建于北京。1916年秋,北京大学成立学生社团“北京大学音乐团”,同年冬,改名“北京大学音乐会”。1918年改名“北京大学乐理研究会”。1922年以“乐理研究会”为基础成立北京大学附属音乐传习所,成为中国第一个近代音乐专业教育机构。随后,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北京艺术专科学校等高校纷纷设立音乐系、科,似乎预示着北京将成为中国近代音乐教育的中心。但是北洋政府统治下的北京并不是中国新音乐成长的良好土壤。1927年7月教育部长刘哲认为“音乐有碍教化,也与社会人心无关”,命令关闭北京大学、女子师范大学、艺术专科学校中所有音乐系科,经过师生抗争,结果只有女子师范大学的音乐系被保留下来。而不久在南方的上海则成立了中国第一所音乐专科学校——国立音乐院。 国立音乐院的创办与萧友梅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他本来是北京音乐教育界的领导人,1927年6月南下上海。据谭抒真回忆,他辞去北京学校的音乐系工作,一方面他觉得教师水平低,又与自己的想法不合,另一方面因为上海人才多,还有外国音乐家,所以自己来上海了①。而许步曾更进一步认为国立音乐院之所以选址在上海,是由于上海工部局乐队的存在。 1927年11月27日,中国第一所音乐学校国立音乐院(1929年改为上海音乐专科学校)在上海成立。国立音乐院的成长与工部局乐队的影响有密切的关系。首先,除归国留学生之外,国立音乐院长期从上海工部局乐队招聘老师和研究指导。初建时,10名音乐教师中,外国教师即占了一半,其中大部分是工部局乐队成员。1929年,鲍里斯·扎哈罗夫成为钢琴系主任,而长期担任乐队指挥的富华则一直是小提琴系主任。此外还有大提琴家佘甫蹉夫、难民音乐家如佛莱思克尔、沃尔持·约雅敬等也在此任教。这些外籍教师对国立音乐院教学的贡献是巨大的。比如,扎哈罗夫直到1943年去世为止,一直在上海教钢琴。以至于有学者说,在中国的第一代钢琴家、音乐家中几乎没有一人未曾跟他学过钢琴。 其次,乐队和音乐院虽然没有组织上的联系,但是两者有很密切的合作。乐队给音乐院的学生提供优惠票,和中国爱乐社合作演出音乐会,并且开始逐渐演奏中国音乐家的作品,吸收中国演奏员。1929年,乐队首次与中国独奏音乐家马思聪举行音乐会。1930年首次演奏中国人创作的交响乐作品——黄自的单乐章序曲《怀旧》。1931年上海音专的教师黄自当选为工部局音乐会员会委员。1927年工部局乐队让中国音乐家谭抒真代替休假的队员参加演出。1935年5位中国人首次作为实习生参加工部局乐队的演出。此后,国立音乐专科学校学生在上海工部局乐队表演越来越频繁② 。在这期间(1934-1942),中国人继续进入乐队。1938年,谭抒真、黄贻钧、陈又新和徐威麟等4人正式成为上海工部局乐队的成员。到1941年乐队中华人达到5人③。中国独(唱)奏音乐家的演出也频繁起来,如钢琴家沈雅琴、李惟宁、吴乐懿,小提琴家王人艺,歌唱家黄友葵、胡然、赵梅伯、斯义桂等相继在1930年代与工部局乐队合作演出④。应尚能在1937年就指出:“对于上海年轻一代有抱负的音乐家来说,能与该乐队演奏或歌唱乃是他们最大的成功。”⑤正如他所说的,演出并不一定总是能带来经济效益,但它们提供了聆听、观摩和演奏的机会,这是中国其它地方所不能提供的。工部局乐队不但具有历史的功绩,就机构而言,它也是今天上海交响乐团的前身。 3.音乐大师的聚集与中国音乐人才的培育。 上海由于其独特的历史机缘,成为近代中国国际音乐大师聚集之地,这为中国近代音乐人才的培育提供了难得的良机。首先,工部局乐队给中国带来了像柏克、梅百器、富华这样的音乐大师,如果没有乐队他们根本不会居住在这个国家。此外,上海的国际地位使它成为难民的避难所。俄国十月革命后,大量俄国音乐家流亡上海。二战爆发后,众多犹太音乐家流亡上海。他们或者担任管弦乐队成员,或者成为私人音乐教师,或者成为国立音乐院的教员,或三者兼而有之。例如,1924年之后俄侨设立的私人音乐学校就有18所之多⑥。这为中国学生提供了从学这些大师的机会,虽然很多人并没有成为国立音乐院的教师,但是普遍存在的家教,则提供了可能。比如,从1943年直到l946年逝世,梅百器亲自教博聪,富华指导后来出任音乐院院长的戴粹伦,沃尔特·约雅敬教授司徒志文,佛莱思克尔教授丁善德、桑桐、瞿希贤等。 上海良好的音乐氛围和高水平乐队的存在,也吸引了大量著名音乐家在全球巡回演出中把上海作为一站。从20年代到30年代,世界著名音乐家相继访问上海,如小提琴家F·克莱斯勒、约瑟夫·西盖蒂、雅沙·海菲茨和丁·蒂博,钢琴家阿图尔·鲁宾斯坦、B·莫伊耶维奇等①。国际音乐家到上海的演出,无疑开拓了中国音乐家的视野。比如据记载,黎锦晖在上海听交响音乐如同“上课”一样,事前必将登载在《申报》上工部局乐队的当天音乐会节目说明认真读过,然后前往。自1920至1929年他每礼拜五去听,风雨无阻,8年无间断。对于当时来华的歌舞剧团的演出,如:米兰来的歌剧班演出的正歌剧和轻歌剧,“向·旦尼斯(Danis-Shawn)舞蹈团”演出的大型舞剧和各式舞蹈,上海俄侨演出的歌舞剧,以及从欧美、日本来华的邓肯舞蹈团、宝冢歌舞团等的演出,他更是千方百计找机会观摩,既使观摩券“每券售大洋十元,不易筹措”,也在所不惜②。 大量音乐大师聚集上海,为中国音乐家提供了亲身从教的机会,而著名音乐家的巡回演出则为中国音乐家提供观摩的可能,这些对于中国音乐家的迅速成长和提高技艺无疑是难得的良机,非当时中国其他城市所能企及。 三、都市消费生活与通俗音乐的滋生 流行音乐的先祖是发源于美国的爵士乐和摇滚乐。20世纪流行音乐在全球迅猛发展,到今日已成为全球音乐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中国的近代音乐也不尽是西方高雅音乐在中国的传播和生根的过程,还包括中国近代通俗音乐的产生。在这个过程中,上海不仅是近代中国高雅音乐的摇篮,更是近代通俗音乐的发祥地。音乐史研究者虽然对流行音乐的研究还不多,分期也并不完全一致,但是普遍承认上世纪80年代的流行歌曲与20年代至40年代的流行歌曲有密切的联系。当时黎锦晖以“时代曲”之名创作于20年代末上海的《毛毛雨》、《特别快车》等一批迎合市民口味的歌曲,标志了20世纪中国流行音乐的产生。在该阶段产生了以黎锦晖及其“明月歌舞团”为代表的中国第一代流行音乐作曲家和歌星。因此,研究者称这个流行音乐的第一阶段为“黎锦晖时代”③。而所谓“黎锦晖时代”其实亦可以称为“上海时代”,因为黎锦晖的整个活动主要是在上海,流行音乐的繁荣与上海的城市特点有密切关系,只有上海才能孕育第一个流行音乐的繁荣。 那么为什么会是上海孕育出近代的中国流行音乐呢?这要从上海这座城市的独特历史和文化个性寻找原因。有学者指出,20世纪流行音乐的迅猛发展是20世纪社会历史文化背景、现代科技的发展、商业炒作和现代人的心理需求等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④。这些正好在上海有很好的土壤。 首先,由于上海特殊的历史机缘和文化传统,使它在选择及接受外来文化上有非常积极和开放的态度,这种文化传统被称为“海派文化”。“海派文化”具有开放、灵活、多样、宽容等特点⑤,这为上海接受、容纳通俗音乐这种新形式提供了文化心理上的基础。此外,都会的经济繁荣,促进了都市大众文化生活的兴盛,也为流行音乐提供和扩大了流行空间。当时的上海无疑是中国近代娱乐业最为兴盛的城市,繁多的饭店、酒吧、咖啡馆、夜总会等服务业及娱乐场所,为流行音乐的发展提供了生存空间。 其次,商业炒作和现代传媒的出现大大加速了流行音乐的传播速度。上海是一座商业城市,任何文化形式都避免不了商业的熏染。同时,上海又是当时中国最现代化的城市,很多现代化的娱乐消费形式只有上海才最为普及,比如电影、唱片、电台等。上世纪30年代的上海,既是全国的唱片业中心,也是无线电广播的中心,又是电影业中心。这三者的交互作用,使通俗音乐广为传播。 唱片和留声机于20世纪初叶传入上海,至30年代,上海逐渐发展为中国唱片业的中心,拥有国内数量最多和实力最强的唱片企业,生产大量内容丰富的唱片。唱片开始还只是印制中国传统戏曲为主。但到了30年代,新兴的流行歌曲被市民阶层所喜爱,很快成为唱片录制的重要内容。1928年,黎锦晖创作、黎明晖演唱的《毛毛雨》由百代公司录制成唱片,在社会上迅速传播。一些著名的歌星由此诞生。一些实力雄厚的大企业争相为明星灌录唱片,从此录制流行歌曲唱片成为各公司的重头戏。比如,百代公司曾推出“明星锦集”,为红极一时的电影女明星们录制流行歌曲唱片,有胡蝶、陈玉梅、黎明晖、王人美、李丽莲、夏佩珍、胡珊、谈瑛、陈燕燕、黎莉莉、严月娴等。为了争取歌星们录音,各公司专为她们“量身定做”歌曲,并不惜给予优厚的报酬,如百代公司曾给予周璇6%的版税。有些年纪尚轻的女歌星一个月的收入可达20至30元,令世人羡慕。三四十年代,各公司录制了大量的流行歌曲唱片。根据中国唱片厂1964年登记的旧唱片模板目录统计,在百代、丽歌、和声、高亭、胜利等公司灌制的流行歌曲唱片中,以周璇演唱的最多,为150余张,白虹有125张,姚莉有117张,龚秋霞有67张,王人美有62张,另有白光、李丽华、李丽莲、李香兰、欧阳飞莺、吴莺音、张露、黎莉莉、严华、梅熹等录制的唱片①。 唱片业之外,广播事业也扩大了通俗音乐的传播渠道,为其开拓了一个全新的市场。广播电台的兴盛使收音机在中产阶级市民中逐渐普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从收音机里欣赏通俗音乐。 上世纪30年代,上海电影业、特别是有声电影的发展更促进了流行音乐的繁荣。1931年中国第一部国产有声影片《歌女红牡丹》在上海首映,国产故事片在30年代的兴盛由此拉开序幕。电影需要配乐、插曲,这为流行音乐提供了新的创作和表演的市场。而电影的魅力更使穿插于其中的主题曲、插曲不胫而走、深入人心。本来流行歌曲主要以歌舞厅、酒吧、夜总会等为表演空间,有声电影则为歌星拓展了新的发展空间。一些原本以演唱流行歌曲、进行歌舞表演为主的歌舞团、歌唱社成员进入了电影界。如一直在黎锦晖的中华歌舞团和明月歌舞社从事表演的王人美和黎莉莉,就成为30年代联华影业公司“四大名旦”中的两位;周璇在进入电影界以前,先后辗转于明月歌舞社、新月歌剧社、新华歌剧社,早已是红极一时的名歌星。其他如白虹、白光、龚秋霞等,也都是在当红歌星的位置上走进银幕。歌星们从影后,继续维持歌唱生涯,而且往往演唱所主演影片的插曲,歌曲借电影而传播,电影亦因歌曲的流行而更加火爆。这种情况使一些原本并非歌星出身的电影明星也纷纷地开始灌录唱片,如胡蝶、陈燕燕、陈玉梅、李丽莲、夏佩珍、胡珊、谈瑛、严月娴等②。无论是电影明星出唱片,还是歌星拍电影,结果往往是其拍摄的影片与灌录的唱片同样受到崇拜者的热爱。电影这种新兴娱乐工具对通俗音乐的推动作用是巨大的。正如汪毓和所说,“从20年代末开始,中国城市歌舞音乐与中国电影音乐,特别是电影歌曲的发展合为一体,成为中国娱乐性通俗音乐的主体”③。足见当时电影对于通俗音乐的促进作用。 总之,由于上海浓厚的商业氛围,具备较完善的市场运作机制,并受到唱片公司、无线电台、有声电影等新型娱乐媒体的强力支撑,流行歌曲发展的势头极为迅猛,形成了近代中国通俗音乐的第一个浪潮。 其三,市民阶层的庞大为通俗音乐的流行提供了土壤。流行音乐具有创作题材贴近现实生活、富于情趣化,格式简炼完整、演唱方式不拘一格,突出“自我感受”、演出方式强调群众性、强化交流等特点①,这些都符合现代都市市民阶层的审美需求。类似《毛毛雨》等“家庭爱情歌曲”大都表现男女情爱,歌词内容、旋律、风格深受市民阶层的喜爱。上海是当时中国最大的都市,有庞大的市民群体,这为以迎合现代都市生活口味的通俗音乐的流行提供了良好的土壤。 其四,三四十年代的上海很多进步的或严肃的音乐家,在流行音乐的创作上,也采取了较为积极态度。除了当时有黎锦晖、黎锦光、姚敏、严华等极负盛名的流行乐坛作曲家外,还有任光谱写的《渔光曲》、《燕燕歌》,刘雪庵谱写的《早行乐》、《何日君再来》,贺绿汀谱写的《天涯歌女》、《四季歌》、《秋水伊人》等都是30年代上海曾传颂一时的经典性的流行音乐作品②。 四、结语 近代上海因为优越的地理位置和独特的历史机缘,由原来的一个小县城发展成中国最大的都市,也成为中国的经济、政治和文化中心之一。上海在中国近代文化形成中的地位重要,它不但成为西方文化向中国传播的窗口,也成为中国近代新文化酝酿形成的重镇。本文所述上海在近代中国音乐文化形成中的作用,只是上海对中国近代文化贡献的一个侧面。 概括地说,上海由于其滨江带海的地理位置和华洋杂处的社会形态,形成了敢为天下先的文化传统,因此成为中国输入西洋音乐的最初舞台,并成为新式音乐教育的试验场;而由于外国租界的存在,尤其是工部局乐队的存在,为中国人直接体验和学习西洋音乐提供了宝贵的机会;大量市民阶层的存在,以及浓厚的商业氛围,现代化传媒的兴盛也酝酿滋生了中国第一代流行音乐。 当然,随着抗日战争的开始,中国的音乐出现了新的内容,作为孤岛的上海虽然仍然保持了一段繁荣,但是由于脱离了民族的主战场,其音乐中心地位有所下降。至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上海在音乐方面的影响又有所转折。这将成为另文考察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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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艺术类论文参考文献
论魏晋士人的生命状态宗白华先生在他那篇著名的《论世说新语>和晋人的美》论文中指出:“汉末魏晋六朝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社会上最痛苦的时代,然而却是精神上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因此也就是最富有艺术精神的一个时代。”(宗白华《美学散步》)然而,魏晋士人意识的自我觉醒是与社会的动荡和人生的遭际却是互为因果的,魏晋士人的思想意识与生命状态,它是由时代、社会与人生诸种因素酝酿而成的,脱离汉末之后整个时代与人生悲剧的背景,就很难对魏晋士人的思想意识与生命状态作出正确的评价。一、时代悲剧 东汉灵帝中平元年(公元184年)爆发了张角领导的黄巾农民起义,黄巾起义虽被扑灭,但东汉政权迅即陷入群雄争霸、军阀混战的局面。在动乱中,整个社会失去了制约平衡的皇权机制和道德纲常,士在这场动乱中也饱受了颠沛流离之苦。汉魏六朝时期,虽然有过短暂的统一,但是整个过程却是战火不熄、波荡连绵,社会和人伦秩序的各方面都陷入分崩离析之中,人与社会处于尖锐冲突之中,士人理想中的社会和谐被无情的现实所粉碎,正如魏晋间著名思想家嵇康在著名的《太师箴》中所抨击的,当时的社会“名利愈竟,繁礼屡陈,刑教争弛,天性丧真。季世陵迟,继体承资,凭尊恃势,不友不师,宰割天下,以奉其私。”汉末政治动乱造成社会变迁的首先表现就是宗族与统一王权的分离,巩固人际关系的第一个环节率先在这里断裂开来。传统的中国社会建立在氏族血缘关系未充分解体的基础上,故而历代的封建统治者都积极利用这种根基强化宗法伦理观念来巩固其统治地位。它将政治伦理化,将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罩上一层温情脉脉的宗族纱幕,以消弭不同等级人之间的紧张关系。在古代封建社会中,从家族到宗族到国家社会,组成人际关系的网络系统,国家正是在这种一家一户以及同姓家族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尽管家族与国家的矛盾时有发生,但从总体上来说,它对于巩固人际关系,减少人们对封建国家的离心力,加强封建王权的凝聚力,起到了相当大的稳定作用。但是,东汉末年动乱后,封建王朝很快被战火吞噬。本来,封建王权是宗族的保护者,一旦王权分崩离析,家族也就与王权相脱离,而形成聚族逃难和自保的局面,比如韩融在汉末率宗族千余家避乱至密县西山中;荀彧率领宗族跟从韩馥,高柔与宗族投奔高干,董和率宗族西迁。在大宗中,许多小宗又保持其独立性,比如袁绍的谋士沮授知袁绍将败亡,大会其族人,散资财以与之。宗族本是维持大一统王权统治的细胞组织,现在却成了与国家离心离德的社会因素。与此同时,士人的独立意识也就萌生了。这种宗族组织在魏晋六朝又很快演变成士族统治的基础。当时,不但宗族与宗族互相倾轧,而且宗族内部在汉末以来也失去了恩受辐辏的色彩,日趋分化瓦解。《宋书·周朗传》载周朗上书言当时宗族之家曰:“今夫士大夫之家,父母在而兄弟异计,十室而七矣;庶人父子殊产,八家而五矣。甚者危亡不相知,饥寒不相恤,又嫉谤谗害,不可胜数。宜明其禁,以革其风。”可见当时宗族内部风俗浇薄。至于在宗族内部的宗主与部曲、奴婢、佃农之间,则纯粹是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了。魏晋南北朝的社会经济,大部分就是在这种关系上建立起来的。与宗族关系相关的友伦关系,在当时也出现了危机。友伦是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一种关系,孔子在谈到理想的人际关系,就提倡:“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论语·公冶长篇》),将朋友之间的互相理解、互相信任与互相帮助作为友伦之基准。东汉班固等人鼓吹的三纲六纪,也将友伦作为其中的一项。但是,友伦在势利、生死这些严峻的考验面前,往往是孱弱无力的。在世道浇漓中,固然有生死不渝的友情,但是大多的友伦却遭毁弃。光武帝也曾引用“贵易友,富易妻”的俗谚来说明人之常情。刘峻作《广绝交论》列叙古往今来各种世俗之交,其中重点刻画了“势交”的特点:“若其宠钧董石,权压梁窦,雕刻百工,铲捶万物。吐嗽兴云雨,呼吸下霜露,九域耸其风尘,四海叠其熏灼。靡不望影星奔,藉响川鹜。鸡人始唱,鹤盖成荫,高门旦开,流水接轸。皆愿摩顶至踵,隳胆抽肠。约同要离焚妻子,誓列荆卿湛六族,是曰势交,其流一也。”当有人炙手可热,不可一世时,许多人立即趋之若鹜,阿谀逢迎,赌咒发誓要同生死,共命运,可是一旦那个人倒霉时,原先依附他的那些人马上如同避瘟疫一样躲开,甚至落井下石,这种趋利避害的交友准则已经成为风尚。然而,与士人命运遭际直接相关的,还是危及他们身家性命的战乱和政坛之祸。在中国历史上,士人遭受屠戮与迫害最多的是在汉末与魏晋南北朝长达四百年左右的年代里。当时动荡不休,性命如蚁的社会现实,加剧了士人内心的幻灭感。大抵在战乱动荡的风月中,人生无常的观念最易滋生。由于玄学也无法解消人们的幻灭感,佛教最终走进了人们的心灵世界。汤用彤先生在分析汉末佛教兴盛时说:“当民生涂炭,天下扰乱,佛法诚对治之良药,安心之良术,佛教始盛于汉末,迨亦因此欤?”(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汉末人生无常感的产生,同社会环境的直接刺激有关,大体上有这样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汉末以来大规模战争造成的死亡频繁,人口锐减。东汉末年之后,中国陷入了长期的分裂和战乱。魏晋和南北朝是中国历史上最为漫长的动乱与黑暗的时代,也是战争最为频繁的年代,不仅有汉族统治集团内部的战争,军阀之间的火并,地方势力对中央王朝的反叛,更有大规模的北方少数民族政权对中央地区的大肆焚掠、屠杀,造成白骨遍野,赤地千里的惨象。(二)疫病肆虐导致死亡接踵而至,加深了人们的恐惧。大规模的战争造成“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悲惨情景,腐尸在浊热的空气中很容易引起瘟疫流行。穷苦人家由于饮水、居住和医疗条件恶劣,更易染上瘟疫。瘟疫一流行,顷刻之间夺去千家万户生灵的性命。汉末以来连年征战,时疫不断。(三)政坛之祸导致人生祸福无常。动荡纷争的时势,引起上层统治集团内部的互相斗争。魏晋南北朝是一个朝代亟革,政权迭变的历史时期。由于皇权衰落,士族势力的强大,各种政治斗争异常激烈,许多士族文人也被卷入了政治斗争的旋涡中,惨遭杀身之祸。政治局势的反复无常,人生荣辱的升降代迁,特别是好友的惨遭屠杀,加深了人们内心的恐惧。二、生命觉醒正是由于东汉末年以来,社会动荡、战乱、政祸、时疫不断,不说普通百姓,即使是上层分子,生命也毫无保障。动辄罹祸,危在旦夕的忧患背景,以及由传统价值观念失范(名教危机)所导致的信仰危机,面对这种社会巨变,魏晋士人开始重新检导自我价值,思索人生命运,寻找安身立命的根基。传统的儒家价值观念是把自己完全贡献给宗法社会的社会秩序,仅仅做一名宗法社会的合格角色,以此为人生的全部,亦即为唯一价值。这其实是无个人价值,仅有宗法社会的价值,把个人完全消灭在宗法社会的价值之中,就是个人的价值。而道家把自己完全托付给宇宙大化的自然运行,变为一粒无知无识、无情无欲的尘沙,以赞育宇宙大化的自然秩序。这依然是无个人价值,甚至无人的价值,仅有宇宙自然的价值,把个人乃至整个人类的价值都消灭在宇宙大化的自然运行之中,就是个人乃至整个人类的价值。至魏晋,人们的想法不同了: “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夫然则古人贱尺璧而重寸阴,惧夫时之过已。而人多不强力,贫贱则慑于饥寒,富贵则流于逸乐,遂营目前之务,而遗千载之功。日月逝于上,体貌衰于下,忽然与万物迁化,斯志士之大痛也。”(曹丕《典论·论文》) “余以元康六年,从太仆卿出为使,持节监青徐诸军事,征虏将军。有别庐在河南县界金谷涧中……时征西大将军祭酒王诩当还长安,余以众贤共送往涧中……遂各赋诗以叙中怀,或不能者罚酒三斗。感性命之不永,惧凋落之无期,故列叙时人官号、姓名、年纪、又写诗著后,后之好事者,其览之哉!”(石崇《金谷诗序》)曹丕、石崇所关注的已经不是宗法社会的价值和宇宙自然的价值,而是个体生命的价值,是如何在有限的肉体生命结束之后,精神生命还能借助诗而传于后世。连标榜“宗经”“征圣”,思想比较保守的刘勰,谈自己的《文心雕龙》之撰都说:“夫宇宙绵邈,黎献纷杂,拔萃出类,智术而已。岁月飘忽,性灵不居,腾声飞实,制作而已”“形同草木之脆,名逾金石之坚。是以君子处世,树德建言,岂好辩哉,不得已也。”(《文心雕龙·序志》)也是从个人的生命价值出发的。魏晋士人开始意识到个体的生命存在,解除人生的遮蔽状态,从日常的伦理的与功利的表层生活中解脱出来,产生一种深深的悲剧意识,认识到人的命运充满种种偶然性,却有一个必然的结局,这就是死亡。既然人必有一死,短暂的人生连同它所有稍纵即逝的悲欢离合还有什么意义?当他们直面人生的这一悲剧性方面,而发现理智无能做出解答时,一种悲剧意识便觉醒了。这时,它只有两条出路:或者向宗教寻求解脱,否定有限的人生,并禁绝生命的欲求;或者向艺术寻求安慰,在审美的陶醉中体验有限生命与无限本体融合的境界。一切宗教在本质上都是否定人生的,基督教把人生看做纯粹的罪恶,人生只是赎罪的过程和进入天堂的准备。佛教把生命看做纯粹的苦难,人生的目标竟是彻底摆脱生命而进入灭寂的境界。可是,既然人生遭到根本否定,人生的短促还有什么悲剧性可言?反倒是值得庆幸的事了。所以,宗教其实是对悲剧意识的扼杀,在基督教统治欧洲以后,希腊人的悲剧意识死去了。在佛教风靡中国南北朝以后,魏晋时期萌发的悲剧意识夭折了。另一方面,倘若对人生的悲剧性方面视而不见,或者故意回避,当然也谈不上悲剧意识。中国的儒学就属于这种情况。孔子“不知生,焉知死”,对于生死的问题采取回避的态度,他的哲学实际上是一种伦理学,注重的是个人的道德修养和社会的伦理秩序,他从来不把人的命运放到永恒的背景下加以考察。正如他的哲学决无诗意一样,在他那里,艺术(音乐、诗)也决无本体论的意义,而只是道德的工具。真正的悲剧意识既不同于完全出世的虚无主义,又不同于完全入世的功利主义。不妨说,它背靠虚无,却又面对人世,它一方面看到人生的虚无背景,另一方面又眷恋人生,执著于人生,无论如何要肯定人生。正是这种深刻的内心冲突赋予了人的命运以悲剧性质。在魏晋士人身上,最使我们感动的就是与人生的悲剧性息息相通的这种内心冲突。从开一代诗风的汉末古诗十九首,中经建安、正始、元康诸代诗群,直到晋宋大诗人陶渊明,绵绵二三百年间,慷慨悲凉的忧生哀死之叹,悠悠不绝于耳。“但恐须臾间,魂气随风飘,终生履薄冰,谁知我心焦。”(阮籍《咏怀诗》)在这种情形下,一个人很容易看破日常伦理关系的无谓,而把眼光从人伦习俗转向人生更深远的前景。儒家思想仅在安定的社会秩序四壁之内才有他的立足之地,现在这四壁颓败了,人生的深邃背景或者说没有背景暴露在人们前面了。王弼注《老子》“以无为本”,把虚无确立为本体,与海德格尔、萨特的虚无本体论一样,何尝不是人类根本价值观念迷离失措的哲学反映?典型的如阮籍的咏怀诗,浸透着生命无常的飘忽感,前途迷茫的惶惑感,以及脱俗无亲的孤独感,“嘉树下成蹊,东园桃与李。秋风吹飞藿,零落从此始。繁华有憔悴,堂上生荆杞。驱马舍之去,去上西山趾。一身不自保,何况恋妻子。凝霜被野草,岁暮亦无已。”“朝为美少年,夕暮成丑老。自非王子晋,谁能常美好?”“岂知穷达士,一死不再生!视彼桃李花,谁能久荧荧?”“开轩韬四野,登高望所思。丘墓蔽山冈,万代同一时。千秋万岁后,荣名安所之?”“逝者岂长生!亦生荆与杞。”“自然有成理,生死道无常。”“人生若朝露,天道竟悠悠。”“晷度有朝回,哀哉人命微。飘若风尘逝,忽若庆云晞。”“生命无期度,朝夕有不虞……荣名非己宝,声色焉足娱?”(阮籍《咏怀诗》)人生短促,天道悠长,在永恒的背景下,凡世俗看重的一切,妻子、声名、荣名皆如浮云不足恋。可是悲观里有执著,嗟生正出于对生命的热爱。于是仰慕老庄,渴求成仙长生,企望融入自然本体的逍遥境界。然而,正像鲁迅所指出的:“他诗里也说神仙,但他其实是不相信的。”《大人先生传》中写道:“天地解兮六合开,星辰陨兮日月颓,我腾而上将何怀?”鲁迅解释说:“他的意思是天地神仙,都是无意义,一切都不要,所以他觉得世上的道理不必争,神仙也不足信,既然一切都是虚无,所以他便沉湎于酒了。”(鲁迅《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的关系》《鲁迅全集》第3卷)中国知识分子的精神寄托,历来是儒道互补,现在阮籍既不信儒,尽管尤好老庄,很想达观起来,可是达观里有疑惧,其实并不真信生死之说,依然是恋生恨死。安身立命的价值目标出现了空缺,既不能入世务实,又不能真正超脱,于是有了彷徨“失路”之叹:“北行太行道,失路将如何?”“临路望所思,日夕复不来。人情有感慨,荡漾焉可能?”(阮籍《咏怀诗》)既怀忧生之感慨,逍遥无忧的“荡漾”境界是不可能达到的了。那只是“飘飘恍惚中”的一个理想,终究是“悦怿未交接”,只好“感伤”不已。在这些诗句中,我们能深切地感觉到一种失去信仰的悲哀。《晋书》的阮籍传中说他“时率意命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辄痛苦而反。”正透露出他无路可走,莫知所适的内心悲痛。一己的生命既不可恃,宇宙的大化又不可及,加之与社会世俗的格格不入,便导致了一种无可排遣的孤独心境:“感物怀殷忧,悄悄令心悲。多言焉所告,繁辞将诉谁?”“羁旅无俦匹,俯仰怀哀伤。”“焉见孤翔鸟,翩翩无匹群?”“独坐空堂上,谁可与亲者?”(阮籍《咏怀诗》)在嵇康的诗中,我们同样可以读到类似的忧患(“何意世多艰,虞人来我维。云网塞四区,高罗正参差,奋迅势不便,六翮无所施。”“世路多崄 。”“常恐缨网罗。”)、无常(“人生寿促,天地长久。”“生若浮寄,暂见忽终。”)、孤独(“嗟我征迈,独行踽踽。”“虽有好音,谁与清歌?虽有朱颜,谁与发华?仰诉高云,俯托清波;乘流远遁,抱恨山阿。”“中夜悲兮当谁告,独抆泪兮抱哀戚。”)之叹。不过,与阮籍相比,嵇康的性格似不那么复杂,他还天真地相信神仙和长生,所以没有那么多迷茫之叹。(所引言论见嵇康《幽愤诗》)忧生、迷茫、孤独,给魏晋士人的个性染上了深深的悲剧色彩。当热爱人生的心灵一旦对人生的意义发生了根本的疑问,这颗心灵就失去了安宁,注定要同悲观主义的幽灵进行永世的抗争,漂泊在重新寻求人生意义的前途未卜的路程上。三、审美态度自魏晋时期起,一些人开始按照自己所喜欢的方式待人接物,开始过自己所愿意过的生活。别人说他们“恣情任性”,而他们置若罔闻,我行我素。因而他们的生活显得很洒脱,很有特色,也很有意思了。 “阮公邻家妇有美色,当垆酤酒。阮与王安丰常从妇饮酒,阮醉,便眠其妇侧,夫殊疑之,伺察,终无他意。”(《世说新语·任诞》) “籍邻家处子有才色,未嫁而卒。籍无与亲,生不相识,往哭,尽哀而去。其达而无检,皆此类也。”(王隐《晋书》见《世说新语·任诞》注) “阮籍嫂尝还家,籍见与别。或讥之(按《礼记·曲礼》‘嫂叔不通问’,故讥之),籍曰:‘礼岂为我辈设也!’”(《世说新语·任诞》) “张季鹰纵任不拘,时人号为‘江东步兵’,或谓之曰:‘卿乃可总适一时,独不为身后名邪?’答曰:‘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 (《世说新语·任诞》) “毕茂世云:‘一手持蟹螯,一手持酒杯,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 (《世说新语·任诞》)显然,魏晋士人开始突破传统的伦理的人生态度与功利的人生态度,而伦理意义上的善,无非是以一定社会秩序的眼光来看的功利主义的善,两者是相通的,都比较讲究实际,是很世俗的人生模式。他们“服有常色,貌有常则,言有常度,行有常式。立则磬折,拱则抱鼓,动静有节,趋步商羽,进退周旋,咸有规矩。心若怀冰,战战栗栗;束身修行,日慎一日;择地而行,惟恐遗失。诵周孔之遗训,叹唐虞之道德。唯法是修,唯礼是克。手执圭璧,足履绳墨。行欲为目前检,言欲为无穷则,少称乡闾,长闻邦国。上欲三公,下不失九州牧。故挟金石,垂文组,享尊位,取茅士,扬声名于后世,齐功德于往古。奉事君上,牧养百姓,退营私事,育长妻子。”(阮籍《大人先生传》)他们遵礼守法,循规蹈矩,名利双收,自以为居于“吉宅”,可以“远祸近福,永坚固已”了。然而,自然界变化不已,社会上世事无常,站在这种无限和永恒的立场上来看待人生,意识到人生的短促可悲,这种伦理功利的人生模式并无坚固可言,它是不足取的,对它们也很难接受。正是意识到人生的悲剧性,人生的短促无常,缺乏有意义的世界背景,而走向审美的人生的。他们是以袒露而充盈的情感面对整个世界的,他们也突出地意识到了人皆有情,人不能无情。 “王戎丧儿万子,山简往省之,王悲不自胜,简曰:‘孩抱中物,何至于此?’王曰:‘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简服其言,更为之恸!” (《世说新语·伤逝》)我们看这个时期的人的情感是何等丰富啊。 “桓子野每闻清歌,辄唤‘奈何’!谢公闻之曰:‘子野可谓一往有深情’。” (《世说新语·任诞》) “戴公(戴逵)见林法师(支遁)墓,曰:‘德音未远,而拱木已积,冀神理绵绵,不与俱尽耳。’” (《世说新语·伤逝》) “卫洗马(卫玠)初欲度江,形神惨悴,语左右曰:‘见此茫茫,不觉百端交集。苟未免有情,亦复所能遣此’。”(《世说新语·言语》) “桓公北征,经金城,见前为琅邪时所种柳,皆已十围,慨然曰:‘木犹如此,人何以堪!’攀枝执条,泫然流泪。”(《世说新语·言语》)他们弃绝世俗功利人生,而向往适情逍遥的审美境界:“驱车出门去,意欲远征行。征行安所如?背弃夸与名。夸名不在己,但愿适中情。”“飘飖云日间,邈与世路殊。”“岂若遗世物,登明遂飘飖。”(阮籍《咏怀诗》)这也是嵇康诗中所描绘的境界:“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泰玄。”“流俗难悟,逐物不还,至人远鉴,归之自然。”“岂若翔区外,餐琼漱朝霞。遗物弃鄙累,逍遥游太和。结友集灵岳,弹琴登清歌。”(嵇康《赠兄秀才入军十八首》)魏晋士人心怀人生无常的忧伤,遗落世事,藐视伦理功利,陶醉于酒、诗、音乐和自然之中,这种人生态度不是悲剧-审美的人生态度,又是什么呢?他们所追求的审美极境乃是把飘忽短暂的个体生命与永恒无限的自然本体融为一体的境界,以此来救助人生的悲剧性质,赋予人生以意义。“夫大人者,乃与造物同体,天地并生,逍遥浮世,与道俱成,变化散聚,不常其形。”“今吾乃飘飖于天地之外,与造化为友,朝餐阳谷,夕饮西海,将变化迁易,与道周始。”“必超世而绝群,遗俗而独往,登乎太始之前,览乎忽漠之初,虑周流于无外,志浩荡而遂舒,飘飖于四运,翻翱翔乎八隅。”(阮籍《清思赋》)“飘飖恍惚,则洞幽贯冥。”(阮籍《达庄论》)这里,“逍遥”就是与作为自然本体的“道”融合的境界。一旦达到了这个境界,便有了“道”的永恒无限,个体生命的短促有限也就不足忧虑了。魏晋士人都耽酒,照理说他们悲人生之短促,希求长生,不该有如此伤身之举。但其更深的原因恐怕还是那“与道周始”的逍遥境界不易达到,于是用酒做了一种替代。刘伶的《酒德颂》对此作了很好的说明:“先生于是方捧罂承槽,衔杯漱醪,奋髯箕踞,枕麴籍糟,无思无虑,其乐陶陶。兀然而醉,怳尔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观万物,扰扰焉若江海之载浮萍。”正因为意识到了自然本体的永恒与个体生命的短促之间的悲剧性对照,明白个体生命达到永恒之不可能,才提出了个体与自然本体相融合的理想,而这理想也只是一个不能真正实现的幻想。于是只好靠了酒的力量,麻痹视听,隔绝世俗,把自己送进一个物我两冥的幻觉世界。只有在这个幻觉世界里,融合的理想才仿佛得到了实现。当然,这种实现也只是幻觉而已。魏晋士人的耽酒表明他们也只能通过实际的醉来寻求理论上的逍遥境界,用情感的放纵取代意志的淡泊无为,用生命密度的增大代替生命长度的伸展。虚静无为的逍遥境界终于还是要归之于纵情昂奋的醉的境界。与自然本体的融合,关键在于忘我,而这忘我是不能通过静默的修养功夫,而只能通过情绪的陶醉达到的。魏晋士人尽管明知审美的人生只是一种主观的幻觉,除了这审美的人生之外,他们别无选择,他们的孤高性格不许可他们和俗人一起去度一种世俗的人生。而更重要的原因是悲剧意识的支配,受人生之谜的折磨,不能忍受人生仅仅是宇宙中稍纵即逝的偶然,“倘若人不是诗人、解谜者和偶然的拯救者,我如何能忍受做一个人!”(《尼采全集》第六卷)沉入审美的醉境,追求与自然本体融合的幻觉,实出于自我拯救的必要。醉诚然是主观的幻觉,可是倘若连这幻觉也没有,这些敏感的生灵如何还能活下去呢?不管魏晋士人对于审美的人生的追求包含着多少幻灭的苦恼,这种追求本身却具有真实的悲剧性审美意义。对人生悲观而依然执著,怀疑而愈加追求,大胆否定一切传统价值而向往超越的审美境界,也许这就是魏晋风度的魅力之所在。 主要参考书目: [1]袁济喜《六朝美学》 北京大学出版社 [2]成复旺《中国古代的人学和美学》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3]潘知常《诗与思的对话》 上海三联书店 [4]张世英《天人之际——中西哲学的困惑与选择》 人民出版社 [5]刘小枫《拯救与逍遥》《走向十字架上的真》 上海三联书店 [6]吕大吉《宗教学通论新编》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7]李泽厚《美学三书》《中国美学史》 安徽文艺出版社 [8]叶 朗《中国美学史大纲》《现代美学体系》 北京大学出版社 [9]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魏晋玄学论稿》 北京大学出版社 [10]余英时《士与中国文化》 上海人民出版社 [11]许抗生《魏晋玄学史》 陕西人民出版社 [12]孔 繁《魏晋玄谈》 辽宁教育出版社 [13]宗白华《美学散步》《艺境》 北京大学出版社 [14]饶芃子《中西比较文艺学原理》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5]王运熙、黄霖《原人论》 复旦大学出版社 [16]葛兆光《中国思想史》 复旦大学出版社 [17]葛兆光《道教与中国文化》 上海人民出版社
从兴佛与毁佛看佛教中国化 佛教是否中国化,关键就是看它是否适应中国封建社会发生发展的状况。佛教的兴起,首先是统治阶级提倡的结果,然而佛教的发展,又和统治阶级构成矛盾,因而时常遭到禁断。 中国封建社会的矛盾一直很尖锐,统治阶级的穷奢极欲,经常迫使人民群众铤而走险。统治阶级就是利用劳动人民绝望的心理,向人民推销精神毒品。东晋时期大臣庚亮认为佛教“殊俗参治,怪诞杂化”,用晋成帝的名义发布诏旨,限制佛教。大臣何充说:“有佛无佛,固是非臣等所能定也。然寻其遗文,钻其要旨,五戒之禁,实助王化!贱昭昭之名行,贵溟溟之潜操,行德在于忘身,抱一心之清妙,……弊无妖妄,神道经久,未有其比也。”〔1〕这位大臣连佛到底有没有, 都断定不下来,却要鼓吹佛教,原因就是佛教禁断人们的欲念,不准百姓有生存的想法,忘却自身,为统治阶级服务,因而可以从思想上控制人民,有利于封建统治。这就是为什么统治阶级要极力提倡佛教。 东晋和南朝的大部分皇帝,都是提倡佛教的,到梁武帝萧衍时达到了顶点。萧衍总结了政权动荡的原因后说:“建国君民,立教为首”,寻找适合其利益的意识形态。萧衍一面大力提倡儒家以维护纲纪,一面又著书立说,宣扬佛教。据《梁书·本纪》记载,萧衍“笃信佛教,制《涅pán盘》、《大品》、《三慧》诸经,累数百卷,所览余闲,即于重云殿及同泰寺讲学,名僧硕学,四部听众,常万余人。”主持编修了五千多卷译注经。萧衍还三次舍身同泰寺,由群臣用重金赎回,把佛教抬到了与孔子同样的高度。这种舍身行动,还有沈约等世家参加,形成一股逆流。 经过统治阶级的极力提倡,南朝佛教空前兴盛起来。桓云说:“京师竟其奢淫,荣观纷于朝市,天府为之倾,名器为之秽黩。避役钟于白黑,乃至一县数千,猥成屯落。”〔2〕一县有数千之众, 这还只是在东晋,萧衍时期,国家财力确到了“天府为之倾”的境地,一次赎身,就达一亿! 寺院经济的强大,削弱了封建国家控制的人口和土地,不利于封建统治,造成国库财富空虚。封建国家也多次禁断佛教,限制其无限制发展,其中以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和周世宗三次规模最大。 太武帝崇信道教,听了大臣崔浩的意见,严厉灭佛。“后魏时,太武帝四征长安,以沙门多违佛律,群聚秽乱,乃诏有司,尽坑杀之,焚破佛像,长安僧徒,一时殊灭。自余征镇,豫闻诏书,之匿得免者十一二。”〔3〕这次打击,佛教损失惨重,只是由于达官贵人们的包庇,僧侣才没被杀光。但结果怎样呢?除了太武帝以外,北魏诸帝都是信佛的,到了他儿子手上,又开始恢复佛教的势力。太武帝时,平城仅有寺院约百所,四方6478所,僧尼共计77258人,势力并不很大。 半个世纪以后,宣武帝时,北魏就有寺院13727所,翻了一番。魏末, 洛阳一地就有寺一千余所,全国三万余年,共有僧尼达二百万人。〔4 〕而当时整个人口不足二千万。太武帝灭佛本身和寺院经济的庞大力量,恰好说明了佛教在北魏的巨大势力。 魏末到东魏和西魏,经过战乱,佛教的势力虽然受到打击,但动乱从另一方面又加强了佛教的扩张。北周武帝在继续进行了一系列巩固封建国家的改革中,宣布再次禁断佛教,这次解放了三百万人。 以上两次灭佛事件发生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太武帝以后佛教势力猛增,超过了原来几倍。周武帝灭佛以后,杨坚称帝的第一年,就“普诏天下,任听出家,仍令计口出钱,营造经像,而京师及并州、洛州等大都邑,并官写一切经,置于寺内,而又别写,藏于秘阁。天下之人,从风而糜,民间佛经,多于六经百十倍。”〔5〕试想, 佛教不适合中国的情况,保持印度的面目,怎么会以连绵不断的声势,不断高涨地存在数百年,并且历经统治阶级大规模的禁毁命令而不绝?这就说明了佛教反映了善良群众的痛苦愿望,在魏晋以后中国化了。 唐朝以后,佛教实际上成了为统治阶级制造理论根据的工具,介乎儒家之上。唐太宗本人并不懂多少佛经,却说“佛道玄妙,圣迹可师”,〔6〕僧侣从太宗开始享受的殊礼,如步迎玄奘,武后与神秀同辇。更是当时的“大儒”仰而不可及的。 唐武宗迷信道教,在宫中筑九天坛亲受道士赵归真符篆,在道士刘云靖等人的鼓动下,下诏“朕闻三代以前,未尝言佛,汉魏之后,佛教寝兴。是由季时,传此异俗”〔7〕为理由禁断佛教, 僧尼还俗二十六万五千人,收田数千万顷。这是封建国家对佛教的胜利。 唐中叶以后,社会动荡不安,禅宗发展起来。后周世宗时,为了加强国家财富和人口,以“节俭”为名,限制佛教的发展。世宗灭毁,是几次大规模灭佛运动中最宽裕的一次,保留了皇家赐匾的一万多所寺院,然而世宗灭佛的成就,却出乎意料的大。宋代建国以后,太祖太宗极力提倡佛教,编修整理佛教的经典,禅宗却不如唐时期能在官方意识形态中占主导的一席,僧侣数量尽管很大,却不过三十万人。佛教从此一蹶,不再复振。若按禅宗完成了佛教的中国化,适应中国情况的观点来看,在经济基础没有任何改变的宋代,中国化的禅宗怎么会让位于后起的理学呢?从这里,我们可以反证出隋唐佛教的中国化并不存在。 佛教的传入和佛经的大量翻译,在当时引起了震动,其震动所波及的文化领域(思想、政治、经济、文学、绘画、建筑、音乐、风俗等)和阶层(从帝王到平民)极其广泛。仅从佛寺的修建情况,就可以看出佛教影响之大。今存的古寺名刹中有许多是建于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如甘露寺、灵隐寺、云冈石窟、少林寺、寒山寺等等。梁朝有寺2846座,僧尼八万二千七百馀人;仅建康(今南京)一地就有大寺七百馀座。北魏末,寺院约三万馀座,僧尼约二百馀万人(见唐法琳《辩证论》卷三、唐道世《法苑珠林》卷一二○)。北齐一朝,在僧官管辖下的僧尼就有二百多万人,寺院四万馀座(见唐道宣《续高僧传》卷八《法上传》)。这么多的古寺名刹、石窟摩崖,充分证明了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的盛况。再从佛教与政治的关系方面来看,南朝历代帝王大都崇信佛教,梁武帝尤其笃信,曾四次舍身入寺。东晋名僧慧远与许多权要都有来往。北朝虽然有禁佛事件,但总的看来历代帝王还是扶植佛教的。由此可以看出,佛教已经为魏晋南北朝文学营造了一种新的文化氛围和文化土壤。 文人与佛教的密切关系也值得注意。相传曹植曾为月氏人支谦详定所译《太子瑞应本起经》。又游东阿鱼山,忽闻岩岫里有诵经声,清通深亮,即效而则之。“今之梵唱,皆植依拟所造”,世称鱼山梵呗(《异苑》卷五)。谢安“寓居会稽,与王羲之及高阳许询、桑门支遁游处,出则渔弋山水,入则言咏属文”(《晋书·谢安传》)。支遁(字道林)也是一位诗人,今存诗18首。他与许询、孙绰、王羲之等都有交往。慧远在庐山与谢灵运、刘遗民、宗炳等许多文人有很深的交往。谢灵运是一位笃信佛教并懂梵文的文学家,他受竺道生影响著《辨宗论》,应慧远之请撰《佛影铭》,又撰《慧远法师诔》、《昙隆法师诔》、《维摩诘经中十譬赞》。(梁)慧皎《高僧传》卷七《慧睿传》载:“陈郡谢灵运笃好佛理,殊俗之音多所达解,乃咨睿以经中诸字并众音异旨,于是著《十四音训叙》,条列梵汉,昭然可了,使文字有据焉。”《十四音训叙》是他参加佛经的“改治”,向慧睿请教后所撰。张野也是“学兼华梵”(《莲社高贤传·张野传》)。齐竟陵王萧子良于齐武帝永明五年(487)在建康召集文士、名僧讨论佛儒,吟诗作文,并造经呗新声。这件事对沈约等人开创永明体诗歌无疑起了催化的作用,而沈约本人也是笃信佛教、精通内典的。著名的文学理论论著作《文心雕龙》的作者刘勰曾“依沙门僧佑,与之居处,积十馀年”(《梁书·刘勰传》)。编撰《玉台新咏》的徐陵与智者大师交往密切。江总曾从法则受菩萨戒,后又曾栖止龙华寺。杨炫之所撰《洛阳伽蓝记》记述北魏洛阳佛寺,是这个时期重要的散文作品。 关于佛教对文学的影响,还可以从以下五个方面考察: 一、想象世界的丰富。佛教传入以前中国传统的思想中只有今生此世,既无前世也无来世,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论语·先进》)庄子说:“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庄子·大宗师》)佛教带来了三世(前世、今世、来世)的观念,因果、轮回的观念,以及三界、五道的观念。这样就把思维的时间和空间都扩大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人的想象世界也扩大了。人活着不但要考虑今世,还要考虑前世尤其是来世,今世的善恶是因,种下了来世的幸与不幸是果。用因果报应的观念解释人世间的许多现象,遂有了《幽明录》(刘义庆)、《冥祥记》(王琰)、《冤魂志》(颜之推)等笔记小说。维摩与观音的形象在这时建立起来,并对后代的文学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也很值得注意。 二、故事性的加强。佛经中记载的大量故事,随着佛经的翻译传入中国,并且流传到民间,加强了中国文学的故事性。有的故事是直接来自佛经的,在这时的小说里改写为中国本土的故事,如(梁)吴均《续齐谐记》里所记“鹅笼书生”的故事。有的是印证佛教思想的中国本土产生的故事,如上述《幽明录》等书中大量的记载。南北朝时期,记载因果报应之类故事的小说大量出现,显然与佛教有关。唐代的俗讲与变文,导致了中国白话小说的产生,则更证明了佛教的深远影响。 三、反切的产生和四声的发现。关于反切产生的年代历不有不同的说法,以颜之推所谓汉末说最为可信:“孙叔言创《尔雅音义》,是汉末人独知反语。”(《颜氏家训·音辞》)这正是佛教传入中国以后的事。在翻译佛经的过程中,梵语的拼音法启发人们去分析汉语的声音结构,分析出汉语的声母和韵母,于是产生了反切。而反切欲求准确,就自然会发展到对汉字声调的注意。四声的发现,据文献记载,始自南朝宋代的周颙。但北齐李季节在《音韵决疑序》中已经说到:“平上去入,出行闾里,沈约取以和声之,律吕相和。”则似乎在此前民间已有四声之辨了。陈寅恪《四声三问》认为四声的发现与佛经的转读有关,虽然有学者质疑,其细节是否确切尚待进一步考证,但从大的文化背景看来,这两件事情还是有一定联系的。 四、词汇的扩大。随着佛经的大量翻译,反映佛教概念的词语,也大量进入汉语,使汉语词汇丰富起来。其中有的是用原有的汉字翻译佛教的概念,使之具有了新的意义,如“因缘”、“境界”等。有的是外来语的音译词,如“佛陀”、“菩萨”、“沙门”、“菩提”等。 五、文学观念的多样化。魏晋南北朝本是文学观念脱离儒家强调的政教中心说,发生重大变化的时期。这与玄学有很大关系,而佛教中关于真与空的观念,关于心性的观念,关于境界的观念,关于象和象外的观念,以及关于形神的讨论,也丰富了文学观念。 以上为复制而来,仅为楼主参考而用,望能有助!
儒道纷争借助向秀、郭象等人在理论上的贡献基本平息。但与儒道纷争几乎同时发生的另一股学术思潮即儒佛纷争也是对儒学发展的一次重大考验。儒道纷争所要解决的是正统儒学与本土异端思想的冲突与融合,而儒佛纷争则是中华本土文化第一次面对域外文化的挑战而不得不作出的回应。因此,儒佛纷争在儒学发展史上的意义至关重大,儒学如不能有效地回应域外佛教文明的挑战,便无法继续存在和发展,当然更不会有后来的宋明理学,不会有儒学的再生与辉煌。佛教传入中土的确切时间今已不可确考。但大体说来至少在东汉时期中土士人已知道佛教的存在,并模糊地感觉到儒佛之间的差别,朦胧地预感到儒佛之间将不可避免地发生冲突。据袁宏《后汉纪》:"浮屠者,佛也,西域天竺有佛道焉。佛者,汉言觉。其教以修慈心为主,不杀生,专务清静。其精者号沙门。沙门者,汉言息心也。盖息意去欲,而欲归于无为也。又以人死精神不灭,随复受形,生时所行善恶,皆有报应,所贵行善修道,以炼精神而不已,以至为而得为佛也。"显而易见,在佛教传入中上的早期阶段,在士人的心目中,极易将这种域外文明视为与本土文化的思想异端即道家之学相类似。佛教传入中国不久,便必然与儒学思想发生冲突,而与道家思想合流。 儒佛之间的冲突在东汉时期还只局限在一些形式末节问题上,真正从理论层面进行交锋还是在魏晋及其之后。通观汉末魏初出现的牟子《理惑论》,儒佛之间在此时的冲突主要是儒佛同异、本末等问题。牟子认为儒佛相合而不相乖�"书不必孔丘之言,药不必扁鹊之方,合义者从,愈病者良",其用意似乎是以佛补儒,借用佛家的道理以济儒学之穷。《高僧传·康僧会传》所载三国时僧人康僧会与东吴之主孙皓的一段对话,大体可说明当时人心目中的儒佛关系。皓问曰:"佛教所明,善恶报应,何者是耶?会对曰:"夫明主以孝慈训世,则赤乌翔而老人见;仁德育物,则醴泉涌而嘉苗出。 善既有端,恶亦如之。故为恶于隐,鬼得而诛之,为恶于显,人得而诛之。《易》称:‘积善余庆。’《诗》咏:‘求福不回。’虽儒典之格言,即佛教之明训。” 皓曰:“若然,则周、孔已明,何用佛教?”会曰:"周、孔所言,略示近迹,至于释教,则备极幽微。故行恶则有地狱长苦,修善则有天宫永乐。举兹以明劝阻,不亦大哉。"白此不难看出,康僧会一方面论证儒佛为一,二者在根本理念上并不冲突,另一方面则论证佛教的理论备极幽微,比儒学的理论更高一筹。这样一来,便极易引起儒佛之间的冲突。 从孙暗的观点看,儒家伦理既然与佛教义理并不存在根本的冲突,那么有什么理由舍弃儒教而专用佛教?康僧会虽然以佛教义理各极幽微加以解释,但由此并不能减轻素有"内诸夏而外夷狄? 思想传统的儒家十人的困惑以及他们对佛教义理的本能排斥。佛教之徒如果不能有效地回应这种责难,那么儒佛为一说便根本不能成立。对此,牟子《理惑论》曾以设间的形式明确触及这一问题。 问日:"孔子日:‘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仁也。’孟子讥陈相更学许行之术,日:‘吾闻用夏变夷,未闻用夷变夏者也。’吾子弱冠学尧舜周孔之道,而今含之,更学夷狄之木,不已惑乎严牟子对此回答说:"此吾未解大道时之余语耳。若子,可谓见礼制之华,而暗道德之实,窥炬烛之明,未睹天庭之日也。孔子所言,矫世法矣;孟坷所云,疾专一耳。昔孔子欲居龙夷,日:‘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及仲尼不容于鲁卫,孟柯不用于齐梁,岂复仕于夷狄乎?禹比西羌而圣哲,瞽瞍生舜而顽器,由余产狄国而霸秦,管蔡自阿洛而流言。传曰:‘北辰之星,在天之中,在人之北。’以此观之,汉地未必为天中也。佛经所说,上下周极,含血之类物,皆属佛焉。是以吾复尊而学之,何为当舍?尧舜周孔之道,金玉不相伤,精瑚不相妨。谓人为惑,时自感乎严确实,从文化交流的观点看,如果继续以夷夏之辩的立场看待佛教文明,当然是一种心胸较为偏狭�"自感"。 然而问题在于,佛教的传入以及在魏晋时期的流行,这一阶段毕竟不是儒学的黄金时代。恰恰相反,儒学当此时除了陷入玄学化的危机外,其自身也面临着深刻性的信仰危机。因此,儒佛之间的冲突并不仅仅是夷夏之辩问题,而是佛道合流共同推进了儒学的玄学化过程。《高僧传·支遁传》载:"遁尝在白马寺与刘系之等谈《庄子·逍遥篇》云:‘各适性以为逍遥’。遁曰:‘不然,夫桀、跖以残害为性,若适性为得者,彼亦逍遥矣。’于是退而注《逍遥篇》。群儒旧学,莫不叹服。”那么他们叹服的究竟是什么呢?请看《世说新语·文学篇》注云:"支氏《逍遥论》曰:夫逍遥者,明至人之心也。庄生建言大道,而寄指鹏晏鸟,鹏以营生之路旷,故失适于体外;以在近而笑远,有矜伐于心内。至人乘天正而高兴,游无穷于放浪;物物而不物于物,则遥然不我得;玄感不为,不疾而速,则逍然靡不适。此所以为逍遥也。若夫有欲,当其所足,足于所足,快然有似天真,犹饥者一饱,渴者一盈,岂忘丞尝于糗粮,绝觞爵于是醪醴哉?苟非至足,岂所以逍遥乎? 此向、郭之注所未尽。"按向秀、郭象的解释:"夫鹏之上九万尺,之起榆枋,大小虽差,务任其性,苟当其分,逍遥一也。然物之芸芸,同资有待,得其所待,然后逍遥耳。唯圣人与物买而循大变为能无待而常通,岂独自通而已。又从有待者不失其所待,不失则同于大通矣�"显而易见,支遁的解释之所以令众懦叹服,主要在于他纠正了向、郭"从有待者不失其所待"的偏颇,而直认庄周以"至虚之心"全然超脱了现实的物质世界,而不是依顺于现实世界。这样一来,佛家义理便与道家思想若合符节,从而对儒学的玄学化起到进一步的推进作用。故而孙绰《道贤论》以为"支遁、向秀雅尚庄、老。二子异时,风好玄同矣。" 佛道合流推动了儒学玄学化的过程,然而同时也不可避免地激起一些人对佛教的公开反对。尤其是佛教的生死轮回、因果报应、神不火等思想,越来越被下层民众所接受,在某种程度上说是与儒学在争夺信仰群,儒家学说的命运与前途岌岌可危。为此,孙盛在《与罗君章书》中写道�"今以万物化为异形者,不可胜数,应理不失,但隐显有年载。然今万化犹应多少?…"吾谓形既粉散,知亦如之;纷错混淆,化为异物、他物,各失其旧,非复昔日。此有情者所以悲叹。若然,则足下未可孤以自慰也。"孙盛对佛教生死轮回说的批判,实开南朝神灭与神不灭论争之先河。 佛教自两汉之际传入我国,经魏晋至隋唐始臻极盛。由于佛教产生的社会经济条件和文化结构与中国不同,要在中国立足,必须经过一定的改造和更新,这就是佛教的中国化问题。有一种流行的观点认为:魏晋时期,佛学依附于玄学,经南北朝才独立发展,到隋唐才完成了中国化。笔者认为,这种观点仍有讨论的余地。 佛教传入中国,必不可免地与中国固有的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相抵触,其中主要是儒家思想及其变种。从秦始皇“以吏为师”确立法家的地位,到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两汉经学的兴衰,到魏晋玄学的流行,其间经隋唐佛学,到宋明理学,明显地呈现出一种运动变化的系列。隋唐之际佛教独步青云,也不是偶然的,只是这运动中的一环。只有这样考虑才能完整说明佛教中国化问题。 一、从兴佛与毁佛看佛教中国化 佛教是否中国化,关键就是看它是否适应中国封建社会发生发展的状况。佛教的兴起,首先是统治阶级提倡的结果,然而佛教的发展,又和统治阶级构成矛盾,因而时常遭到禁断。 中国封建社会的矛盾一直很尖锐,统治阶级的穷奢极欲,经常迫使人民群众铤而走险。统治阶级就是利用劳动人民绝望的心理,向人民推销精神毒品。东晋时期大臣庚亮认为佛教“殊俗参治,怪诞杂化”,用晋成帝的名义发布诏旨,限制佛教。大臣何充说:“有佛无佛,固是非臣等所能定也。然寻其遗文,钻其要旨,五戒之禁,实助王化!贱昭昭之名行,贵溟溟之潜操,行德在于忘身,抱一心之清妙,……弊无妖妄,神道经久,未有其比也。”〔1〕这位大臣连佛到底有没有, 都断定不下来,却要鼓吹佛教,原因就是佛教禁断人们的欲念,不准百姓有生存的想法,忘却自身,为统治阶级服务,因而可以从思想上控制人民,有利于封建统治。这就是为什么统治阶级要极力提倡佛教。 东晋和南朝的大部分皇帝,都是提倡佛教的,到梁武帝萧衍时达到了顶点。萧衍总结了政权动荡的原因后说:“建国君民,立教为首”,寻找适合其利益的意识形态。萧衍一面大力提倡儒家以维护纲纪,一面又著书立说,宣扬佛教。据《梁书·本纪》记载,萧衍“笃信佛教,制《涅pán盘》、《大品》、《三慧》诸经,累数百卷,所览余闲,即于重云殿及同泰寺讲学,名僧硕学,四部听众,常万余人。”主持编修了五千多卷译注经。萧衍还三次舍身同泰寺,由群臣用重金赎回,把佛教抬到了与孔子同样的高度。这种舍身行动,还有沈约等世家参加,形成一股逆流。 经过统治阶级的极力提倡,南朝佛教空前兴盛起来。桓云说:“京师竟其奢淫,荣观纷于朝市,天府为之倾,名器为之秽黩。避役钟于白黑,乃至一县数千,猥成屯落。”〔2〕一县有数千之众, 这还只是在东晋,萧衍时期,国家财力确到了“天府为之倾”的境地,一次赎身,就达一亿! 寺院经济的强大,削弱了封建国家控制的人口和土地,不利于封建统治,造成国库财富空虚。封建国家也多次禁断佛教,限制其无限制发展,其中以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和周世宗三次规模最大。 太武帝崇信道教,听了大臣崔浩的意见,严厉灭佛。“后魏时,太武帝四征长安,以沙门多违佛律,群聚秽乱,乃诏有司,尽坑杀之,焚破佛像,长安僧徒,一时殊灭。自余征镇,豫闻诏书,之匿得免者十一二。”〔3〕这次打击,佛教损失惨重,只是由于达官贵人们的包庇,僧侣才没被杀光。但结果怎样呢?除了太武帝以外,北魏诸帝都是信佛的,到了他儿子手上,又开始恢复佛教的势力。太武帝时,平城仅有寺院约百所,四方6478所,僧尼共计77258人,势力并不很大。 半个世纪以后,宣武帝时,北魏就有寺院13727所,翻了一番。魏末, 洛阳一地就有寺一千余所,全国三万余年,共有僧尼达二百万人。〔4 〕而当时整个人口不足二千万。太武帝灭佛本身和寺院经济的庞大力量,恰好说明了佛教在北魏的巨大势力。 魏末到东魏和西魏,经过战乱,佛教的势力虽然受到打击,但动乱从另一方面又加强了佛教的扩张。北周武帝在继续进行了一系列巩固封建国家的改革中,宣布再次禁断佛教,这次解放了三百万人。 以上两次灭佛事件发生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太武帝以后佛教势力猛增,超过了原来几倍。周武帝灭佛以后,杨坚称帝的第一年,就“普诏天下,任听出家,仍令计口出钱,营造经像,而京师及并州、洛州等大都邑,并官写一切经,置于寺内,而又别写,藏于秘阁。天下之人,从风而糜,民间佛经,多于六经百十倍。”〔5〕试想, 佛教不适合中国的情况,保持印度的面目,怎么会以连绵不断的声势,不断高涨地存在数百年,并且历经统治阶级大规模的禁毁命令而不绝?这就说明了佛教反映了善良群众的痛苦愿望,在魏晋以后中国化了。 唐朝以后,佛教实际上成了为统治阶级制造理论根据的工具,介乎儒家之上。唐太宗本人并不懂多少佛经,却说“佛道玄妙,圣迹可师”,〔6〕僧侣从太宗开始享受的殊礼,如步迎玄奘,武后与神秀同辇。更是当时的“大儒”仰而不可及的。 唐武宗迷信道教,在宫中筑九天坛亲受道士赵归真符篆,在道士刘云靖等人的鼓动下,下诏“朕闻三代以前,未尝言佛,汉魏之后,佛教寝兴。是由季时,传此异俗”〔7〕为理由禁断佛教, 僧尼还俗二十六万五千人,收田数千万顷。这是封建国家对佛教的胜利。 唐中叶以后,社会动荡不安,禅宗发展起来。后周世宗时,为了加强国家财富和人口,以“节俭”为名,限制佛教的发展。世宗灭毁,是几次大规模灭佛运动中最宽裕的一次,保留了皇家赐匾的一万多所寺院,然而世宗灭佛的成就,却出乎意料的大。宋代建国以后,太祖太宗极力提倡佛教,编修整理佛教的经典,禅宗却不如唐时期能在官方意识形态中占主导的一席,僧侣数量尽管很大,却不过三十万人。佛教从此一蹶,不再复振。若按禅宗完成了佛教的中国化,适应中国情况的观点来看,在经济基础没有任何改变的宋代,中国化的禅宗怎么会让位于后起的理学呢?从这里,我们可以反证出隋唐佛教的中国化并不存在。 佛教的传入和佛经的大量翻译,在当时引起了震动,其震动所波及的文化领域(思想、政治、经济、文学、绘画、建筑、音乐、风俗等)和阶层(从帝王到平民)极其广泛。仅从佛寺的修建情况,就可以看出佛教影响之大。今存的古寺名刹中有许多是建于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如甘露寺、灵隐寺、云冈石窟、少林寺、寒山寺等等。梁朝有寺2846座,僧尼八万二千七百馀人;仅建康(今南京)一地就有大寺七百馀座。北魏末,寺院约三万馀座,僧尼约二百馀万人(见唐法琳《辩证论》卷三、唐道世《法苑珠林》卷一二○)。北齐一朝,在僧官管辖下的僧尼就有二百多万人,寺院四万馀座(见唐道宣《续高僧传》卷八《法上传》)。这么多的古寺名刹、石窟摩崖,充分证明了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的盛况。再从佛教与政治的关系方面来看,南朝历代帝王大都崇信佛教,梁武帝尤其笃信,曾四次舍身入寺。东晋名僧慧远与许多权要都有来往。北朝虽然有禁佛事件,但总的看来历代帝王还是扶植佛教的。由此可以看出,佛教已经为魏晋南北朝文学营造了一种新的文化氛围和文化土壤。 文人与佛教的密切关系也值得注意。相传曹植曾为月氏人支谦详定所译《太子瑞应本起经》。又游东阿鱼山,忽闻岩岫里有诵经声,清通深亮,即效而则之。“今之梵唱,皆植依拟所造”,世称鱼山梵呗(《异苑》卷五)。谢安“寓居会稽,与王羲之及高阳许询、桑门支遁游处,出则渔弋山水,入则言咏属文”(《晋书·谢安传》)。支遁(字道林)也是一位诗人,今存诗18首。他与许询、孙绰、王羲之等都有交往。慧远在庐山与谢灵运、刘遗民、宗炳等许多文人有很深的交往。谢灵运是一位笃信佛教并懂梵文的文学家,他受竺道生影响著《辨宗论》,应慧远之请撰《佛影铭》,又撰《慧远法师诔》、《昙隆法师诔》、《维摩诘经中十譬赞》。(梁)慧皎《高僧传》卷七《慧睿传》载:“陈郡谢灵运笃好佛理,殊俗之音多所达解,乃咨睿以经中诸字并众音异旨,于是著《十四音训叙》,条列梵汉,昭然可了,使文字有据焉。”《十四音训叙》是他参加佛经的“改治”,向慧睿请教后所撰。张野也是“学兼华梵”(《莲社高贤传·张野传》)。齐竟陵王萧子良于齐武帝永明五年(487)在建康召集文士、名僧讨论佛儒,吟诗作文,并造经呗新声。这件事对沈约等人开创永明体诗歌无疑起了催化的作用,而沈约本人也是笃信佛教、精通内典的。著名的文学理论论著作《文心雕龙》的作者刘勰曾“依沙门僧佑,与之居处,积十馀年”(《梁书·刘勰传》)。编撰《玉台新咏》的徐陵与智者大师交往密切。江总曾从法则受菩萨戒,后又曾栖止龙华寺。杨炫之所撰《洛阳伽蓝记》记述北魏洛阳佛寺,是这个时期重要的散文作品。 关于佛教对文学的影响,还可以从以下五个方面考察: 一、想象世界的丰富。佛教传入以前中国传统的思想中只有今生此世,既无前世也无来世,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论语·先进》)庄子说:“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庄子·大宗师》)佛教带来了三世(前世、今世、来世)的观念,因果、轮回的观念,以及三界、五道的观念。这样就把思维的时间和空间都扩大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人的想象世界也扩大了。人活着不但要考虑今世,还要考虑前世尤其是来世,今世的善恶是因,种下了来世的幸与不幸是果。用因果报应的观念解释人世间的许多现象,遂有了《幽明录》(刘义庆)、《冥祥记》(王琰)、《冤魂志》(颜之推)等笔记小说。维摩与观音的形象在这时建立起来,并对后代的文学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也很值得注意。 二、故事性的加强。佛经中记载的大量故事,随着佛经的翻译传入中国,并且流传到民间,加强了中国文学的故事性。有的故事是直接来自佛经的,在这时的小说里改写为中国本土的故事,如(梁)吴均《续齐谐记》里所记“鹅笼书生”的故事。有的是印证佛教思想的中国本土产生的故事,如上述《幽明录》等书中大量的记载。南北朝时期,记载因果报应之类故事的小说大量出现,显然与佛教有关。唐代的俗讲与变文,导致了中国白话小说的产生,则更证明了佛教的深远影响。 三、反切的产生和四声的发现。关于反切产生的年代历不有不同的说法,以颜之推所谓汉末说最为可信:“孙叔言创《尔雅音义》,是汉末人独知反语。”(《颜氏家训·音辞》)这正是佛教传入中国以后的事。在翻译佛经的过程中,梵语的拼音法启发人们去分析汉语的声音结构,分析出汉语的声母和韵母,于是产生了反切。而反切欲求准确,就自然会发展到对汉字声调的注意。四声的发现,据文献记载,始自南朝宋代的周颙。但北齐李季节在《音韵决疑序》中已经说到:“平上去入,出行闾里,沈约取以和声之,律吕相和。”则似乎在此前民间已有四声之辨了。陈寅恪《四声三问》认为四声的发现与佛经的转读有关,虽然有学者质疑,其细节是否确切尚待进一步考证,但从大的文化背景看来,这两件事情还是有一定联系的。 四、词汇的扩大。随着佛经的大量翻译,反映佛教概念的词语,也大量进入汉语,使汉语词汇丰富起来。其中有的是用原有的汉字翻译佛教的概念,使之具有了新的意义,如“因缘”、“境界”等。有的是外来语的音译词,如“佛陀”、“菩萨”、“沙门”、“菩提”等。 五、文学观念的多样化。魏晋南北朝本是文学观念脱离儒家强调的政教中心说,发生重大变化的时期。这与玄学有很大关系,而佛教中关于真与空的观念,关于心性的观念,关于境界的观念,关于象和象外的观念,以及关于形神的讨论,也丰富了文学观念。 谈一点自己的理解和想法,有不合理之处,请老师和同学们帮助指正。 自然的发现这一讲骆老师讲得很深刻,自然的含义也许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对于魏晋士人,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句“越名教而任自然”,这应该可以说准确地概括了魏晋士人的风骨和性情。曾经读过余秋雨的一篇散文《遥远的绝响》,专门写了嵇康等人,我个人感觉还是不错的。其中我很赞同他说一提到魏晋,总离不开一个“风”字,风流、风采、风骨在魏晋士人的身上展露无遗,似乎已经是那个时代、那群人的专利。我所理解的魏晋之风,可以说是那时的士人性情如风,他们随心任性、不拘于物、不合于俗,是一种完全自由洒脱的生活状态。我想这一点与“自然”应该是相通的。 骆老师讲到东汉后期开始人们对生死有一种强烈的焦虑,这时他们期望重新建立一种崇高、永恒的精神世界。谈到对生死的焦虑,使我想到了士人与佛教的关系,南怀瑾在著作中曾提到中国文人与禅宗之间的密切联系。古代文人不乏有虔诚信佛、以禅宗的精神来自我解脱,离俗遁世、放浪山水之间者。他们除了苦于政治黑暗、仕途多舛的原因外,也有对于生死的思考。正是因为人生短暂,许多士人接受了禅宗,看透生死,也算是一种人生的超脱。他们的任情任性和魏晋士人不无共同之处,都是追求自然和真我。然而一个问题是魏晋的士人似乎并未投向佛教,佛教自西汉末传入中国,到魏晋时大为兴盛,但似乎并没怎么提到如“竹林七贤”等人与佛教的具体关系。骆老师也讲道,生命是短暂的,所以人天生有一种宗教倾向,但我觉得魏晋士人身上体现的不是浓厚的宗教气息,也不是什么信仰,而就是一种纯粹的人的性格,似乎他们天生就是这样另类的。他们对于人生价值的追求、他们的任情任性完全是自己生命的本能,而不是靠着外物的支持。大概中国古代两千多年,人们唯有对魏晋的士人推崇备至,也是因为他们不但在那个时代,甚至在整个封建历史中都是特立独行,卓然不群的人,他们是空前的,也是绝后的。后世的文人尽管也有品行高洁、超尘脱俗的,但都未能像魏晋的士人那样做到极致。 自然是一个广而深的概念,魏晋士人既关注了大自然这个客观的存在,也更加重视个人的自然,即自我本性的流露。他们就是要活得潇洒、坦荡、自由、有尊严,即便是死也不屈服,这样一种风姿和傲骨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令人赞叹和敬仰的。谈到魏晋之风、谈到“竹林七贤”、谈到嵇康的《广陵散》,人们总有一种向往和怅惘,是因为那种风骨的远去,因为我们无法拥有。也许那个时代士人的生活依旧有无法改变的压抑和悲哀,但我们还是想说:那样的人生真痛快!魏晋是士人的天堂。文士“弃经典而尚老庄,蔑礼法而崇放达”,于纵酒昏酣,扪虱清谈之际,将争夺文化领袖地位的儒释道之间纠缠不清的矛盾逐一化解,结果儒释道融通为一,皆大欢喜。形成鼎足而立,互融互补的中国特色传统文化。魏晋士人取得这一丰硕成果的最大突破在于敢于突围经典,打破“循经守数”的桎梏。汉代之前,凡重要著作皆称为“经”,譬如四书五经,道德经。今人为之经典。纵然有人敢僭越妄言,也只能以“论”自居,不像现在百家讲坛这样群魔乱舞,没有规矩。《文心雕龙·论说》:“述经叙理曰论。论者,伦也;伦理无爽,则圣意不隧”。到了魏晋,士人追求生命的愉悦,放任自流,向一切体面的东西挑战,对经书更是“博士家法,遂成废弃”,“得其意而言”,于是就有了王肃敢伪证经书,杜预敢曲解《左传》,王弼以老庄注《易》,何晏、皇侃以玄虚说《论语》。经学之尊严,受清谈之洗礼,有了平和的心态与融合之可能。儒道之争无非是名教与自然之争。也就是社会规范与人的本性的关系问题。儒家强调制名(礼)教以规范人性,道家则主张顺自然而因物性。儒家名教理论沿习至汉末,流弊丛生,是某些诈伪狡黠之徒沽名钓誉、欺世盗名的工具,道家,尤其是庄子学派,认为个体的人高于社会的人。他们主张顺自然而因物性,也就是说应当由着个人的自然本性自由发展,社会礼法制度和规范的出现,恰好证明了人类自然本性的不断自我丧失。道家的自然理论,在重视个人性格和意志方面有其合理性和积极意义。但过分夸大个人意志与社会规范之间的矛盾对立,想把个人从社会中脱离出来,则又显然走向了另一个片面。魏晋士人洒脱的人生态度,注定他们崇尚老庄,肯定人的自然本性的根本性和合理性,但亦不排斥名教的规范作用,主张以自然为本,名教为末(用),强调以本统末,以用显本,本不离末,用不异本,努力调和自然本性与名教规范之间的矛盾,使之协调统一,将道与儒作为人的内心与社会的两个层面相互依存,相互制约地保留下来,或许这也是中国人两面性的一个根源。魏晋士人创造奇迹的另一重要手段是“忘象(言)得意”的认知理论。 佛教初期的传入,在翻译中过分讲求文辞,而忽略其思想意义很难为人所理解与接受。魏晋士人的洒脱精神反对支离烦琐的解释方法,强调在论证问题时应注意把握义理,反对执著言、象。提出“得意忘言”、“寄言出意”的方法,极大地影响了佛典的翻译方法。正如东晋名僧道生所说的:“夫象以尽意,得意则象忘。言以诠理,入理则言息。自经典东流,译人重阻,多守滞文,鲜见圆义。若忘筌取鱼,始可与言道矣!”此外,东晋名僧僧肇,深通老庄和玄学,他的著作《肇论》,借老庄玄学的词语、风格来论说般若性空中观思想。在使用中国传统名词和文辞来表达佛教理论方面,达到了相当高妙的境地,深契忘言得意之旨。所以说,玄学对于佛教的影响是很深的,它在连接佛教与中国传统文化方面起了重要的桥梁作用。在中国儒、道、玄思想的影响下,原印度佛教的许多特性发生了重大的变化。诸如,印度佛教杂多而烦琐的名相分析,逐渐为简约和忘言得意的传统思维方式所取代;印度佛教强调苦行累修的解脱方法,则转变为以智解顿悟为主的解脱方法;印度佛教的出世精神,更多地为世出世不二,乃至积极的入世精神所取代,等等。而在理论上则更是广泛地吸收了儒家的心性、中庸,道家的自然无为,甚至阴阳五行等各种思想学说,成为整个中国文化中可以与儒、道鼎足而立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魏晋世风喜欢谈天说地,同时重视交流,也是使儒释道融合的一个重要契机。 在魏晋士人的学术争鸣中,口头清谈与文章争论是主要的途径与形式。士人们为显示自己的才能,以在清谈中一占上风,自成流派,故而争相博览群书,自发奇思,触发了许多新的观点。有了新观点的人,就会与人“探玄理微”,“引饰妙词”,“至暮忘餐,理竟不定”。有的人不善于“以口舌御人”,就转而将自己的思想付诸笔端,与对手打笔战。这种激烈又睿智的思辨行为,不仅精细地阐述了儒释道的精义,而且在相互的交流中,使得各种看法融会贯通,形成魏晋士人复杂的人格精神。如南齐的张融,遗命在他死后入葬时,应左手执《孝经》(儒家)、《老子》(道家),右手执《小品(方)》(医家)、《法华经》(佛家);而陶弘景也遗命死后当用道士和僧徒的士俑殉葬,可谓是“儒冠僧服道人鞋”。可见,当时儒释道已经在他们身上得到完美的融合。有复制的,也有自己写的~望楼主笑纳
中华是礼仪之邦,礼之丰富,举世罕见。古人有“经礼三百,曲礼三千”的说法,极言它的繁复。经礼就是重要的礼,人们常说“大经大法”,这里的经和法,就是指最核心、最重要的东西;曲,是弯曲,一个东西把它弄弯曲了,它就变小了,所以把细小的礼节称为曲礼。礼的内容那么丰富,它的条目如此繁多,对于并不从事礼学研究的人来说,要记住它们,岂不是太过困难?又怎么去践行呢? 其实,礼的形式虽然繁复,但它是有体系、有纲领的,只要会提纲挈领,就不难把握。比方说,一张渔网,上面有上万个“目”,就是网眼,数目不可谓不多,可是它们都系联在“纲”上,就是收网用的大绳子,只要把纲举起来,万目就自然张开了;一件裘衣,上面有数十万根狐毛,看似错综复杂,但只要提起衣领,它们就自然地理顺了。那么,礼的纲领是什么呢?是德。所有的礼,都是围绕着德展开的,都是为了弘扬和表彰德而设计的。违背了德的任何仪式,都不能称为礼。因此,抓住了德,就抓住了礼的根本。 德是一个高度抽象的概念,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是确实存在的。为了要把它显现出来,就需要有具体的德目,比如忠孝、仁爱、诚信等等。而这些德目也是抽象的,还需要进一步显现,于是就需要诸多的礼仪,而礼仪却是可以触摸和感知的。礼仪的制定需要遵循一定的原则,只有这样,它才是有道德内涵的。贯穿于各种礼仪的原则很多,前人并没有进行集中的归纳。因此,我们在教学的过程中,常常感到困难。为了方便读者和听众,我本着简明、便于记忆的愿望,把礼仪的原则归纳为敬、净、静、雅四个字,不一定准确,但在目前尚没学者来归纳的情况下,不妨先来试一下。 敬 所有的礼仪,都包含“敬”的原则,以致可以说,没有敬就没有礼。许多前贤甚至用它来概括礼的精神。比如《孝经》用一言以蔽之的口气说道:“礼者,敬而已矣。”《礼记》开卷的第一句话就是“毋不敬”,这是从反面来要求。东汉著名学者解释“毋不敬”时说:“礼主敬。”我们古代所有的礼,都是试图培养你内心的“敬”,对父母、对兄弟、对配偶、对长上、对事业,都不能有不敬之心。 静 一个修养很好的人,身上必有“静气”,神定气闲,沉静从容。《大学》开卷就说:“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新)民,在止于至善。”这段话的意思大家都很明白,就是人生追求的目标,是止于至善。《大学》紧接着又说:“知止而后能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意思是说,知道止于至善的人,志就有定向,心就会宁静,随处而安,思虑精详,就能得其所止。立大志者,懂得“宁静而致远”的道理。俗话说:“宽阔的大海平静,浅窄的小溪喧嚣。”所以说,静是君子的气象之一。 净 越是文明的民族,对居址、食品、衣服等等的卫生程度要求越高。中国人自古就讲究卫生,甲骨文中的“若”字,是一个人洗完头之后在梳理头发的样子。头发梳理整齐后,还要挽成发髻,插上用骨或者玉做的笄,把它固定住,发髻外面要用一块称为“(shǐ)”的帛包好,然后再戴上冠,非常讲究。至迟在唐代,政府工作人员有每旬沐浴一次的规定。 中国人在传统礼仪中,往往通过“净”来体现尊敬之意。例如,北京的天坛是明清两代天子祭天的地方,旁边有一座斋宫,天子祭祀之前要在这里沐浴斋戒,以表示对神的敬意。祭祀用的牲,宰杀前都要处理得很洁净。祭器也有专门的人员负责擦洗,有些食品上面有专用的布覆盖,以免沾上灰尘。祭祖也是如此,卫生方面的要求非常严格。古人尊奉“事死如事生”的原则,祭祀父祖的程序,要与他们生前受到的奉侍完全一样。因此,我们从祭祀仪式可以推知,生者的生活是非常讲究卫生的。 雅 生活文明而又有教养的人,言谈举止必然都很文雅。有人觉得西方人吃东西很文明,他们那套规矩,中国人都没有。其实这是一种误解。我们读《礼记》就可以知道,古人就餐非常文雅:吃东西不能发出声响;汤要小口喝,不要弄得满嘴都是;不要当众剔牙;吃肉骨头时,不要啃出声音来;不要把筷子当叉子去抄食物吃等等。此外,关于坐姿、站姿、服饰等都有严格的要求。
我的马丁•伊登的全面分析丢了,姑且列几点罢,楼主要详细的我再去找。①社会虚伪角度。可以从马丁的亲戚先落井下石,后曲意逢迎;社会上层的丑恶;罗斯的转变来说。②马丁所学知识和奋斗动机的角度。最影响马丁的人主要是达尔文、尼采、斯宾塞、马克思,这些人教会马丁如何成为超人,成为硬汉,但是目标达成之后呢?想要的东西已经不是原来想象的样子了,又没有新的目标,马丁……③阶级角度。杰克•伦敦曾说,马丁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抛弃了自己的阶级,马丁本来是下层人,是劳动阶级,但是他成功后,却希望进入资产阶级的上流社会,抛弃了无产阶级的事业和朋友。
马丁·伊登出身贫寒,才十几岁就因生活所迫而辍学当了一名终日漂泊的水手,房租都付不起,在已婚的姐姐家蹭住。由于一次偶然的机会,马丁结识了富家千金小姐伊琳娜,被对方的美貌和气质深深吸引。为了成为像伊琳娜那样有知识、谈吐文雅的人,马丁如饥似渴地学习文学和写作,并辞去了工作,专职创作,尽管伊琳娜再三劝阻--建议他先做一份体面的工作和上学。最终,由于理念分歧太大,两人分道扬镳。 熬过漫长的反复退稿和饥寒交迫时期之后,马丁的一篇著作突然被出版社采纳,他变成了炽手可热的大作家,以前被退回的其它作品也都跟着大红大紫。财富和名誉接踵而至,曾经决绝情离去的伊琳娜也回来求复合。然而,这对于马丁来说已经太迟了。挚友辞世、爱人变心、社会动荡,文学界的前倨后恭,让他曾经为之奋斗的梦想破灭了。生无可恋的他,面朝夕阳,走向了无边的大海……《马丁·伊登》原著是美国作家杰克·伦敦1909年发表的自传体小说,2019年被改编成意大利那不勒斯背景的电影。作品前半部分正能量满满,一个典型的底层小人物,为了纯美的爱情奋发图强,期间伴有真挚的友情,克服重重困难,最终梦想成真。然而,后半部分画风突变,男主从孜孜不倦的精神小伙兑变成了愤世嫉俗、悲观厌世的大作家,一切幻灭,走向死亡。 简言之,这是一部深刻的作品,生动刻画了人性坚强和脆弱的两面性。 原著作者杰克·伦敦在小说发表的7年之后,因服用麻醉药品过量而逝世(通常认为是自杀),年仅40岁。所以,这部作品也可以说是作者一生经历的真实写照,令人扼腕叹息。 其实,马丁·伊登(杰克·伦敦)并非个例,现实生活中死于自杀的作家/艺术家非常多,比如荷兰画家梵高,法国小说家莫泊桑,俄国诗人 叶塞宁 /马卡可夫斯基,奥地利作家 斯蒂芬·茨威格 ,日本作家太宰治/ 三岛由纪夫 /川端康成,中国作家海子/顾城/三毛等等,数不胜数。优秀的作家都是非常敏锐观察生活的人,他们大多很感性,善于捕捉美丽的事物,同时也很容易感受到世间的恶。常以物喜,亦常以己悲。敏感是他们异于常人的优点,却也是他们致命的弱点。一旦他们的信念崩塌,就可能悲观厌世,比如太宰治在《人间失格》里那句著名的“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当然,也有更多伟大的的作家,在悲天悯人的同时保持强大内心世界,得以善终,比如莎士比亚,罗曼·罗兰,托尔斯泰,马尔克斯,泰戈尔,等等。回到本文主角。在我看来,马丁伊登(或杰克伦敦)的悲剧命运在于,他是一个过度的理想主义者。他对世界,对环境,对人,对爱情,有过于理想化的期望。在为理想奋斗的过程中,他是艰辛而快乐的。理想实现之后,他猛然发现,理想其实不是他想象的完美的样子,于是一切都幻灭了。 马丁·伊登期望一个完美无瑕的爱人,一个完美理想的世界。显然,这都不是现实,尤其是他深处的那个动荡年代。历史数据表明,这样的理想主义者,最容易堕落成颓废主义,乃至犬儒主义。 通常,一个人的幸福感 = 成就 / 满足(期望)。大多数理想主义者之所以感觉不幸福,就是因为他们的分母太大,即期望太高,而非成就太小--事实上,很多理想主义者的成就远高于常人。虽然分子(成就)已经很大,但由于分母(期望)同样很高,所以最终的幸福感不够,甚至远低于常人。 在马丁大红大紫之后,伊琳娜去找他求复合。原著里,他发表了一顿慷慨激昂的痛斥:媒体见面会上,马丁对于前倨后恭的文学界也表现得相当不屑和愤怒。 乍一看,这段话说得慷慨激昂,义正辞严。但是如果我们用冷静理性的逻辑分析一下,就会觉得,是不是太矫情了点?现实世界里,满怀作家梦、作曲家梦、名星梦、科学家梦的人千千万万,最终成功的人能有多少?只有极少数幸运儿。绝大部分人注定终生籍籍无名,千百年来都是如此。艺术和科学本来就是一个极端世界,马太效应无处不在。人要么极度成功,要么极度不成功,几乎没有中间地带。更要命的是,很多人的成功并不完全靠实力,而是类似黑天鹅事件的运气,比如大衣哥朱之文,比如歌手刀郎,比如篮球明星林书豪,比如作家郭敬明。一个明智而成熟的人,要么义无反顾地走上这条崎岖的道路,无怨无悔;要么趁早断了念想,改道去“平均世界”,投身其它“贫富分化”不那么严峻的事业,比如做点生意,当个厨师,等等。 理想主义者都希望有一个自己心目中完美的世界。然而真相是,世界由无数人组成的、各种力量汇集并均衡而成的、动态变化的一种态势。世界是冷漠而自然的,它没有义务照顾任何人的情绪,也没有义务一定给任何人积极正面的反馈。 世界不欠马丁一个完美的环境,伊琳娜也不欠马丁一个完美的伴侣。 马丁正确的做法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去营造一个理想的环境--别忘了他已经是一个拥有大量财富和声誉的作家。再不济,他可以离开当时的环境,换一个更满意的环境生活。对伊琳娜也是如此:她从来都没变过,只不过马丁爱的并非现实中的她,而是想象中的那个完美的伊琳娜。如今的问题是,要么他接受伊琳娜现在的样子,并且有决心有耐力去把她塑造成自己期望的样子(前提是她愿意接受),要么舍弃她,去寻找/邂逅另一个比她更高雅、灵魂更默契的伴侣。 与其控诉她嫌贫爱富、庸俗市侩,不如懊恼自己当初有眼无珠,以及庆幸“逃过一劫”。与其秽语相向,不如就此别过,相忘于江湖。 写到这里,忍不住吐槽电影版的改编:马丁声嘶力竭地对伊莲娜吼出“滚”,这个场景与小说原著的刻画出入太大,显得有点用力过猛,动作变形。也许导演想在有限的表演时间里突出剧情张力,不得已如此吧。 相比之下,“庸俗”的投资人就冷静得多。同样是经受过世俗长期的冷眼和嘲讽,他们感知世界的角度和方式就比较淡定从容。 被称为“华尔街投机大师”的伯纳德·巴鲁克在临老的时候也留下一句类似的话:在我年轻的时候,人们称呼我为投机客;现在人们称呼我为银行家、慈善家。其实,从始至终,我做的都是相同的事情。众生皆苦,唯有自渡。每个人的生活都有苦,只是苦苦不相同,以及每个人对待苦的方式不一样。 大量心理学研究表明,大多数痛苦都是幻觉:只是一时的感觉,而非永恒的真相。统计显示,每年自杀的人不计其数,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原因就是“这世界跟我没啥联系了”(即所谓生无可恋)。但极少数侥幸被救回来的人回忆说,他们在跳楼/跳海/割脉自杀的过程中,大脑进入了一种急速运转的状态,会高速回忆生命中的各个重要片段。其中会有不少人猛然发现,刚才“这世界跟我没啥关系了”是一个子虚乌有的幻觉……经历这个过程并幸运被救回来的人,极少会再次自杀。而更多没被救回来的人,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奥地利神经学家、精神病学家维克多·弗兰克,父母、妻子、兄弟都死于纳粹的魔掌,他本人也曾在纳粹集中营里受到数年残酷的虐待。经历了无数的痛苦与思考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所拥有的任何东西都可以被剥夺,唯独人性最后的自由——也就是在任何境遇中选择一己态度和生活方式的自由——不能被剥夺。在最艰苦的岁月,他选择积极向上的态度,“让自己的心灵越过牢笼的禁锢,在自由的天地里任意翱翔”。 集中营中的悲惨经验使他发展出积极乐观的人生哲学,正如他常引用 尼采 的一句话:“ 杀不死我的,必将使我更强大 ”。他后半生活得健康快乐,并到世界各地演讲推广意义治疗。累计获得过世界各地 29 所大学的荣誉博士学位,曾在 209 所大学演讲,出版了 32 本书,已被翻译为 32 种语言,其《活出意义来》一书共售出 900 万册。他的存在主义分析被称为继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阿德勒的个体心理学之后的维也纳第三心理治疗学派。 比维克多·弗兰克更广为人知的,是下面这句经常被称作心灵鸡汤的话:最后,说说最近投海自尽的网红摄影师鹿道森。25岁的韶华年龄,有父母亲人,有上百个摄影学生,有十几万微博粉丝,就这么悲观离世,实在令人遗憾。他反复修改到工整干净的遗书,折射出他敏感而脆弱的内心世界--他大概也是一个过度的理想主义者。无可否认,留守儿童、被父母粗暴对待、遭受校园霸凌、经济窘迫,家庭没有温暖,是一个令人难受的境遇。 但是话说回来,又有多少人的成长经历是一帆风顺、一路欢歌笑语呢?父母文化低感情差,经常向他传递负能量,从不关心他的内心世界,这可能都是事实。但他们再差也努力把他供到大学毕业,甚至还贷款支持他创办摄影工作室,这样的父母之爱,难道就不是爱吗?想想有多少同龄人需要依靠助学贷款甚至打工才能完成学业,还没毕业就要反哺家庭,支持弟弟妹妹,他已经幸福很多了。鹿道森的父母固然远远达不到他期望的完美标准,那他自己呢,做到了一个完美的儿子吗?如果他有大爱,应该坚强地活下去,把自己变成一个合格的父亲,将来让自己的孩子有快乐美好的童年,不再重蹈自己的覆辙。 如今,斯人远去,身后留下悲痛自责的父母,还有一堆债务和网友的谩骂给家人承受,这是一个负责任的成年人该做的吗? 马克斯说,人不是一个抽象的事物,而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人生可能本来没有意义,每个人各自的意义,大概是要自己活出来的罢。 做一个朴素而有理想的人,为生活的意义而奔波奋斗,挺好。